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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痞女:病娇王爷追妻难 第8章 今夜与谁洞房

    三日后,云攸伤势见好,心境亦豁然开朗。

    山谷晴空朗阔,浮尘涤净,万物清明。

    一大早,周卿颜将云攸抱上一匹雪白骏马,从背后紧紧搂住她的纤腰,纵马疾驰,不时惊起飞鸟横空。

    大片松林掩映一条峡谷密道,密道时宽时窄,行至一处溪涧时,高耸的两座石峰挡住去路。

    周卿颜拦腰抱起云攸,腾空跃升,稳稳落在两山之间的狭窄缝隙前。

    他挽着她的手,摩挲着她指缝间的老茧。

    两人侧身紧贴着石壁,一步一挪勉强从缝隙中通过。

    眼前的景象,让云攸顿感惊世骇俗的震撼。

    五步一座瓦舍,十步一座亭阁;长廊如带,迂回曲折,屋檐高挑,像鸟喙一样在半空飞啄。弯弯转转,曲折回环,如水涡一般套连,巍巍峨峨,数不清有多少座。

    这里俨然一幅茅舍良田、美池桑竹的和美画卷,炊烟袅袅,花木成畦,时闻鸡鸣狗吠、童子戏蝶。

    周卿颜带云攸登上一处缓坡,坐上藤蔓花枝盘裹的秋千。

    秋千像被巨大的外力吸引,倏忽荡进瀑布里,于高高的岩壁上悬泻倾挂,似巨幅水晶珠帘凌空飞落,声如奔雷,澎湃咆哮。

    云攸从瀑布中疾速荡出,荡得越高,视野越开阔,山川苍穹尽揽麾下。如梦如幻,她顿感全身润泽出涓涓细流,从万千毛孔中欢欣淌过。

    “夫君如何寻至此处?”云攸揉了揉眼睛,在确定这一切不是梦境后,莞尔掩嘴娇笑,脸庞嫣红。

    周卿颜挽起衣袖,小心擦拭云攸湿漉漉的发丝,故作嗔怪道:“早知你如此胆大,就不遣人在此置秋千,吓得吾……”

    周卿颜答非所问,云攸不再追问下去。噗嗤一笑,扑上去软玉温香贴在他身上,胸前湿漉漉的衣袍在周卿颜身上一顿瞎蹭,故意把他的衣袍也弄湿。

    周卿颜故作躲闪,手却忍不住把她搂得更紧,紧得两颗心仿佛揉在了一起。

    夜里天气骤然转寒,呼啸的狂风卷起漫天花瓣。

    周卿颜深情凝望着床榻上浅眠的云攸,轻拨琴弦,奏一曲《殇君》: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我愿化蝶落在你肩上,朝朝暮暮,听你诉衷肠。无关迟暮,不问翻覆,生生世世,都要做彼此的影子。

    云攸听出曲中哀伤,心中不解,便起身坐到周卿颜怀中,搂着他的脖子,抹平他的皱眉说:“我的夫君啊,喜事将近,为何愁眉不展?”

    周卿颜捏一捏她娇嫩的脸蛋儿,沉声说:“吾与父王感情淡漠,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大婚之日难免冷清,恐怕你会被宫人怠慢……”

    “无碍,殿下亦知我向来不需下人服侍,只要殿下不怠慢我,旁人就随他去吧!”云攸毫不在乎,心情全然不受影响。

    “府上与吾同住的还有皇兄,管家琅伯,他们与你尚不熟识,若待你冷淡……”

    “无碍,殿下的家人亦是我的家人,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与我为善,待我如同亲人。”云攸望着眼前这个忧心忡忡的男人,瞳色幽深难觅其中深意。

    伤感、落寞、无措……交织成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明日就要启程回朝,周卿颜心中百感交集。

    他本想带云攸私奔,隐居于此,做个不问世事的散仙,远离朝廷纷争、硝烟疆场、世故人情……

    奈何家族的荣耀、肩上的责任和牵挂的人,羁绊了他的美梦。

    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

    庄生梦蝶,惑然不知是蝶入己梦还是己入蝶梦,或许二者本无区别,只是偶尔同入一梦,自以为演一场生死,却不过是梦中臆想。

    白色骏马,大红花轿,缨络霞帔,红绸锦色,十里红妆,举国皆庆。

    东郯国都城,每个百姓家,皆张灯结彩,挂上灯笼红绸,以贺太子大婚。

    圣上更是下旨,减免百姓赋税一年,大赦天下。百姓无不奔走相告,喜逐颜开,好似,太子大婚,便预示着一个新的太平盛世即将诞生。

    永德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御座西向。皇太子亲迎太子妃,车辇由长安门入。

    群臣拜见,百官朝贺,曰:“恭惟皇太子嘉礼既成,益绵宗社降长之福。”

    周卿颜从拜宗祠、送亲到典礼,忙得晕头转向,遂无暇顾及云攸与麟王的婚典。

    圆月高挂,长乐街上人潮散去、灯火渐熄,阿木才从一处偏僻的客栈,悄无声息地将云攸接上马车。

    天公酬得佳人意,嫁个多才好婿郎。

    没有父母兄弟送亲,没有嫁衣花轿,云攸没想到自己的婚礼竟这般鬼祟冷清,不禁喟然长叹,满心茫然若失的惆怅。

    废城流传“哭嫁”习俗,哭辞爹娘、哭辞祖宗,于是云攸掀开盖头,把五官挤到一起,大声嚎哭起来,随后变成时断时续的低泣,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旋游荡,让人不寒而栗。

    “王妃,求您别哭了,再哭方圆百里的鬼都要来接亲了……”阿木以哭丧的腔调说,“下官知道您心里委屈,更委屈的还在后面,您得学会适应。”

    阿木虽有些于心不忍,但麟王在皇城的口碑太差,他纳妃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多嘴的婆子奔走相传,说他娶了一位奇丑无比的埋尸女,是恶鬼转世,专吃婴童的饿死鬼。

    百姓们都等着看他的笑话,街头人头攒动,少数人是来一睹太子妃尊容,多数人是来等着云攸露面,等着用唾沫星子把她淹死。

    一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在街道深处隐入暗黑的夜色,随后转弯从偏门进入皇宫,轱辘辘作响的车轮在喧闹的皇宫显得异常安静,正如它瑟缩不敢造作的主人一般乖顺。

    麟王府,萧索戚戚,屋檐下垂着两个大红灯笼,散发着鬼火般的冷光。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翁打开府门,只听见阿木亲切唤一声“琅伯”,便去后面的马车上卸“嫁妆”。

    云攸从车舆中钻出来,满脸堆笑,亦唤一声“琅伯”,却被当成婢女训斥了一顿。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丫头?晨迎昏行,当下已是子时,你耽搁了王爷洞房吉时,该当何罪?”琅伯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捂住口鼻,斜睨着云攸,一脸的不屑。

    阿木从马车上搬下一摞旧书,递到琅伯手中,笑道:“这位就是王妃殿下!”

    琅伯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攸,一身布衣、寻常容颜,大街上随便抓一个都比她更像王妃。

    阿木并不解释迟到的缘由,他知道无论如何解释,云攸都免不了一顿责骂。琅伯这是要给王府新人一个下马威,没有背景的王妃地位还不如一个下人。

    “王妃速去西厢房沐浴更衣,多用些沉香祛异味,王爷身子单薄,经不起污秽之气的熏戗……”

    琅伯话未说完,阿木已匆匆领着云攸去了西厢房。屋内熏香烟雾缭绕,半人高的木浴桶升起腾腾的水气。

    云攸沐浴更衣完毕,大红嫁衣衬得她的脸越发绯红。她感觉自己像一块抹了一层又一层香料的熏肉,在床榻上等待被享用,真是如坐针毡。

    不过,对今夜洞房的期待,让所有的不适和委屈烟消云散。信女新嫁,深情缱绻,骏郎良辰裘被暖,贤妻幔帐动若摇。霓裳锦袖拂凝脂,粉颈香腮送娇香。

    倏忽,云攸不禁羞红了脸,滚烫滚烫的。

    “咚咚”阿木叩响房门,带着试探的口气,轻声说:“王妃若是乏困,今夜就先就寝吧,下官在外守着,有何吩咐尽管唤我……”

    云攸以为是夫君来了,猛地站起身,兴奋地原地转圈。等阿木说完后,怔怔地立在原地,望着阿木的影子,眼眸中满是悲戚。

    她嘴唇轻启,几度欲开口问些什么,却又怏怏坐回去。

    阿木抱着佩剑,坐在门槛上发呆,一想起昨日周卿颜的话,顿时头痛欲裂。

    “其实王妃爱慕的人,是本将军。她曾在废城疆场上救过我的命,吾不忍逼迫他嫁给王爷,所以吾谎称自己是麟王,她亦以为嫁的人是……”

    周卿颜此话一出,阿木瞬间思绪阻塞,只能靠掰手指梳理清楚他话里的人物关系。

    “将军冒充王爷?”阿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王妃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会被将军诓骗至此啊!”

    阿木像是掉入了陷阱一般惊慌失措,他知道周卿颜把这个秘密告诉他,意味着他成了周少将军的同谋,要绞尽脑汁一起诓骗王妃……

    可他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只会与冰冷的兵器打交道,这,这也太难了!

    当他听琅伯说,王爷亦不在府上,今夜那个埋尸女恐怕要独守空房……

    阿木望着暗黑的天幕,在心中呐喊,苍天啊,那两个男人娶回来的娘子,为何让我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来守着,苍天啊,让我回疆场去吧!

    苍天似是听见阿木的呼唤,“砰砰”响起烟花炸裂的轰鸣声。

    烟花在东宫的上空,绚烂绽放,不知太子妃的脸上是否也有绚烂的笑意。

    阿木眼中有些湿润,今夜,几人欢喜几人愁。

    朦胧的泪光中,三个身影缓缓靠近。

    一个嘴角长者疣子的老嬷嬷,领着两个宫女摇摆着臀部,扭到阿木跟前。

    “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监察王爷王妃洞房事宜,开门吧……”老嬷嬷阴阳怪气地说,一挥手,两个宫女冲上前伸手要推门。

    阿木冷哼一声,拔剑一挥,两个宫女被吓得后退几步,躲在老嬷嬷身后。

    老嬷嬷猛地盯住阿木,咂着嘴道:“皇后有令,麟王子嗣,关乎国之安危,王爷须当不辱王命,老奴在此守着,待洞房结束,为王妃验身以复王命。”

    嬷嬷语气中的那股逼人之势不减反增,云攸也听得真真切切,这哪是夫君说的“怠慢”,这分明就是羞辱。

    众目睽睽之下洞房,这是什么狗屁破规矩……

    “王爷王妃已有子嗣,我今天认他们做干爹干娘了,我就是子嗣,你且回去复命吧!”阿木满眼戏谑地说,手中的剑向上提到嬷嬷的嗓子眼上。

    嬷嬷气得跺脚,她身边的一个瘦高个婢女反而泰然自若。

    “皇后娘娘还说,若麟王不愿为国略尽绵薄之力,从明日起,一切吃穿用度和汤药全部免了,听说麟王身体……”婢女屈膝回禀,恭敬而镇定。

    “砰”一声,门豁然打开,氤氲烛光里,迷离恍惚之间,两个缠绵的身体只覆着一层薄纱。

    男人的脸埋进女人的锁骨里,完全看不清男人的模样。

    两人胸贴着胸,腹依着腹,亲密交缠,难舍难分。呻吟声时而急时而缓,如溪流,似风动,温润如四月的暖阳。

    “演完这场戏,我定负荆请罪!”周卿颜声如蚊蚋,旁人看来,两人一副窃窃私语、耳鬓厮磨的模样,仿佛沉醉其中。

    阿木骤然目睹少儿不宜的场景,慌忙闭上眼睛,转身挡住面前翘首踮脚的三人,

    “砰”一声重重地关上门。

    “嬷嬷可以回去复命了!”阿木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拔剑相向。

    三人向后躲闪,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嬷嬷唰地撩起衣摆,领着两个婢女狼狈地逃走了。

    云攸眼角噙着热泪,直勾勾盯着男人的眼睛,她的身体僵直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心也随之冻住。

    周卿颜拽起大红喜被,紧紧裹住云攸瑟瑟发抖的身体。

    噩梦般的洞房,屈辱的蹂躏,荒谬的监视……云攸隐忍的怒火终于释放出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周卿颜落寞的脸上,显出红色的掌印。

    周卿颜一动不动地承受着女人强劲有力的拳头,每一拳都有意避开他身体上受伤的地方。

    周卿颜心疼云攸的手,突然从床侧的毡靴里拔出一把匕首,塞进她的手中。

    “用这个,更解气!”周卿颜闭上眼,俯身把壮硕的胸膛靠近云攸的手。

    云攸正发愣时,门外传来琅伯急促而焦灼的呼喊:“阿木,速速去寻将军,救救王爷,他快要被打死了……”

    悲恸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哭腔,云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刹那间,周卿颜已经穿上白袍,敏捷而又轻盈地跳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