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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首辅夫人她总想去父留子 第196章 姑娘怕我?

    他明明是在赞她,又带着温和的笑,程颂安却只觉得不适,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垂头回道:“王爷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瑾王往前走了一步:“程姑娘很怕我?”

    程颂安勉强笑了下:“天家威严,王爷是天潢贵胄,臣女是敬服。”

    瑾王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又问道:“七妹从未出过宫,我已奏请圣上恩准,过两日上巳节带她去宫外玩玩,程姑娘既是她的老师,不知可否陪同?”

    他是商量的话,却用了不容拒绝的口吻。

    程颂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迫,使她有些窒息,她稳了稳心神,回道:“家母身子不好,我本打算上巳节回去照料几日,恐怕不便出门。”

    百善孝为先,便是圣人,也不能不准人在家侍奉父母。

    瑾王的脸上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阵,又开口道:“程大人特立独行,教出的女儿也与众不同,三个中已经有两个拒绝本王了呢。若是再碰上三姑娘,不知是怎样的情状?”

    说完,呵呵笑了一下,似是在开玩笑。

    程颂安忽而觉得那股寒意更加彻骨,浑身的血液从头凉到脚,前世她在深宅内院,不过应付些达官贵人的女眷,今生她从一开始就站队襄王,襄王夫妇对她礼敬,是以她从来没有直面过皇权的可怕,也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恐惧过。

    听这言外之意,若是自己拒绝他,他会将目标转向三妹。

    瑾王还未坐到太子之位,已经视天下为囊中之物,在这深宫之中,竟毫不掩饰地威胁她。

    先前他为拉拢父亲而求娶程挽心,却被崔元卿半道截断,早已怀恨在心,她又是崔元卿的前夫人,若能得到她,就是对崔元卿最大的羞辱。

    她和瑾宁,无论是谁落入他的手中,都不会有好下场。

    前世,瑾王是跟襄王斗到最后的人,他今生甚至比前世提早了三年将寿王“扳倒”。

    程颂安克制着恐惧,扯出一个笑来:“王爷当真会说笑,我家三妹才不过豆蔻之龄,毛丫头一个,又顽劣的紧,是以父母从不让她出门丢人现眼。”

    瑾王挑眉笑了下:“我听闻程姑娘幼时是在益州乡野之间长大的,如今不也出落的神仙模样?这满京城,再也挑不出比你更聪明的小姐了。”

    “我还听说,你送过宁昭一只春水纹,他在圣人面前得脸,怕也是姑娘的功劳吧?”

    程颂安浑身血液凝固了一般,他竟已经将襄王视为对手了吗?如今已经开始着手对付襄王了?

    她做出不明白的样子,讶异地问道:“王爷连这样的小事也知道?那日烧尾宴,宁昭世子见我腰间挂了一只春水纹,想是从未见过,多问了几句,臣女见他十分喜欢,便送了他,莫不是七公主吃味儿,向您说了不成?看来我须得也送她一只才好。”

    瑾王直直地看着她镇定的模样,不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那目光不是在看人,似是在盯着一个猎物。

    盯得程颂安只想逃离,她敛袂施了一礼:“臣女素日有旧疾,站的久了会头晕,恐一会儿失态,便请告辞。”

    “你有旧疾?”瑾王伸出手,往她肩上落去。

    程颂安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一脚踩在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差点滑倒,幸而海棠及时扶住了她,但怀中的书却掉了出来。

    海棠正欲去捡,却被瑾王摆手挥退,弯腰捡了起来,递给程颂安。

    程颂安没接,侧头对海棠道:“竟让王爷受累,海棠,还不快接过来,谢过王爷?”

    海棠连忙跪下去,以头触地,恭恭敬敬道:“奴婢多谢王爷。”

    她人没抬头,只把双手举过头顶,等着瑾王将书放在手上。

    然而瑾王却看也没看一眼,似对蝼蚁般不屑,仍旧朝着程颂安走了一步,手中的书册扬了扬。

    程颂安咬牙伸手,还未碰到书册,已被瑾王抓住手背,将书轻轻放在她手心。

    这一下如被火炙,程颂安又惊又惧,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强自镇定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王爷自重。”

    瑾王悠然自得地将手放回身后,又恢复了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是本王不小心唐突了姑娘,并非有意,改日必得专门给姑娘赔罪。”

    程颂安低着头,冷冷道:“不敢当,臣女先行告退。”

    说完行了一礼,拉上海棠便往宫门处快速走去。

    宫中规矩,若非后宫贵人,任凭你多大官职,都不许骑马坐轿,一律步行至承天门。

    程颂安往日不觉得,今天却感到这条路特别长,她脚都走软了,也没能到宫门口,但她不敢停,也不敢跑。

    海棠也是同样的心情,主仆两个相互搀扶着,一步步快速往宫门捱。

    临近承天门的时候,一抹绯色的官袍迎着春风翻飞,那个背影既熟悉又莫名让人安心,程颂安几乎是喜极而泣,双手向前伸着,轻声喊道:“崔元卿。”

    她太怕了,声音出口,却是说不出的沙哑,那三个字喊得极不清晰。

    崔元卿脚步一顿,蓦然回身,程颂安双手微微向前,脚步有些凌乱,在急切地奔向他。

    他没听错,果然是她在叫他。他下意识便张开双臂快步朝她迎过去:“不用跑。”

    程颂安早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就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泪,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袖子,颤声道:“崔元卿,你怎么也在宫里?”

    按说,他这个时候该在官衙里。

    崔元卿看着瑟瑟发抖,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地扑到他怀中的人,心中一紧,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程颂安看了一眼附近的侍卫,赶忙松开他的衣袖,与他隔了一段距离,默默摇了摇头。

    崔元卿会意,与她保持着这样的距离,慢慢走出承天门。

    上了马车,程颂安才放松了紧绷的情绪,抱着胳膊倚在车壁上。

    崔元卿骑了马跟在一旁,一车一马缓缓驶离了主城,他才勒了马,叫停了马车,让海棠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