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香玉案之绝代香药师 > 第2章 神武军

香玉案之绝代香药师 第2章 神武军

    大宋已承平百年,虽说经济繁盛,社会发展空前,然而沉疴旧积深重,危机四伏,特别自南北地分以来,国运更是不继。

    尤其是金人的贪婪与狂悖已让它不堪重负,局势每况而愈下,此刻的王朝就如一艘庞大而又破败的巨轮,在漆黑的海面随风浪飘摇。

    嘭~嘭~嘭~

    一簇簇礼花在夜空绽放,照亮了皇宫错落有致的精巧轮廓。

    今日是皇帝诞辰之日,百官入宫上寿,巍峨的主大殿里,炉香乍爇,一位皮肤白净的男子正侧卧龙椅上,与群臣们一起共享节日欢愉。

    他是大宋的官家,刚刚度过了自己34岁的‘圣节’。

    香炉内熏着龙涎,大殿之上香烟袅袅。

    眼前伎艺演出已近尾声,脸有醉色的官家望着分坐两班的群臣觥筹交错,他却感觉融不进这热闹的氛围里。

    他有心事。

    虽说平时所操之心并不是很多,但这件事确实让这位最高统治者有些扰心。

    数年前,他听从了朝中主战派的建议,派出了几路大军向北与金交战,皆铩羽而归。

    幸好,还有国之巨擎丘山大帅。

    要说起这丘山,那可是宋军之中神明级的人物,他治军严谨统兵有方,在朝中声望颇高,其所率领的神武大军也是宋军当中的一杆旗帜。

    几路出征失利的消息一度让宋军士气低沉,好在只有神武大军一路所向披靡喜报频传,这让消沉的舆论也被重新提起,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所有人都感到振奋并且认为大胜有望的时候,丘山的大军却突然在一战之后没了消息...

    这般的离奇大事,居然没有了下文,这让他不禁感到奇怪与不安起来。

    二万多人啊!

    一个也没有回来,

    就连丘山,也都没了消息。

    他们是胜是败,是生是死,

    全然不明!

    就连前方的奏报也都没有了消息,最后得到的只言片语只是说在郾城一带准备与敌军决战等云云。

    对此,他已不能忍受,身为大宋的官家,此时正是气壮的年纪,又怎么能够不弄个清楚呢?

    他想了想,看了看前不久才升任枢相的汤木会。

    汤木会是朝堂重臣,原是一名签书枢密院。其人办事章法有度,井井有条,此前出军征战的事宜也正是由他负责。

    此人为人保守可还算稳重,所做之事甚得圣心。

    为此,在升他为枢相的时候,还特意在朝班之前为其专设了一张座椅,以示尊宠。

    枢相统管军务以及军事调度,素有‘佐天子执兵政’的职能,已是文官中的极臣,在朝中享有崇高的地位。

    汤木会一时风光无限。

    当朝堂座下文武正在欢饮的时刻,这位枢相已经注意到了官家望来的眼神,他立刻起身:

    “官家可有事示下?”

    汤木会是精明的,论揣摩上意,此人似乎有一种天然的直觉,满堂的相公们无人能及。

    “卿知我心....”

    官家双目微醺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神武大军。可惜啊,郾城之战,没了下文...”

    这一句突然出口,气氛为之一肃,满殿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最后准备艺演的节目也终止了。

    “为何我大宋命运多舛,如此不顺,这般何时才能凝望北归啊!”

    官家语调高了起来,他望一眼身下不禁有些心急。

    殿堂之下听到皆是一片声叹,这是一种共情。

    大宋垂平百年,可如今山河破碎,落得四民流离。

    他们偏安一隅,着实有些憋屈。

    皇座上的声音又道:

    “虽逢吉日,朕却感到一阵空虚,想我大宋的勇士们若能复土在此,又是怎样的光景。”

    殿前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在憧憬。

    是啊,若是疆土能够收复回来,那又该是一幅怎样的景象啊!

    汤木会眨了眨那对三角小眼,看一眼四周,似乎不愿打扰众人的感慨。

    “臣有一言,原只准备过了节期再行奏报,只是...”

    他的声调低了下去,显得很犹豫。

    “卿可直言。”

    官家放下酒杯愣了愣。

    汤木会回身看了一眼众人,又向着龙榻上的正主道:

    “关于丘山的神武大军,臣曾私下调查走访,得出的结论,可能会有些出乎预料....”

    “哦,此话怎讲?”

    官家站了起来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就连群臣也都望了过来。

    “据臣综合消息判断,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也许已经背叛了大宋.....”

    汤木会的说法刚一提出,殿内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就连一向反战的主和派,也感到震惊。

    丘山,乃国之柱石,向来忠爱国家,如若连他都可以背叛,那真不知往后军中还能信任谁。

    “背叛?”

    “你是说他们成了叛军?”

    “这不可能!”

    官家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起初臣也不敢相信,可是试想想,那么多人,就算战败,不可能一个幸存的也没有。”

    “臣只是推测,无从查证也不算详细,但是事实却摆在这里,却也不由得不信。”

    “说来听听。”

    官家听其所说也觉得此事甚为蹊跷。

    “战时臣就与前军有联络,当时消息也颇为畅通。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是之前有人报说,神武军中有人与金人联系密切,当时臣想也许是疑兵的策略,所以也没有太为在意。”

    “直到如今,回头再想,才觉得事有端倪。”

    “当时的实情已无从得知,但臣只是猜想,或许大军已被金军立克降判,或许达成了某种条件,远走他方。”

    汤木会说得煞有其事,一副痛心的表情。

    官家顿时一股热气冲脑。

    “无耻!”

    他想也没想一摔酒杯愤然道:

    “下发诏令,昭告天下,神武大元帅丘山,卖国求荣,深负朕望,罢黜一切官职。其神武大军散营去编,永革宋籍。”

    “从即刻起,各城门公布海捕文书,通缉此等贼逆,凡有擒获者皆可重赏。”

    顿时,殿内一片哗然。

    有数位大臣站了起来,他们想去劝谏一番。

    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一件大事啊,哪有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仅凭一张嘴和所谓的推测就能够下结论定罪的。

    可是才走前两步,他们就看到官家那怒气杀人的眼神,都怯怯的退回了自己的座位去。

    一代国之战神,在毫无根据的猜度下就被这么轻易的给盖棺定论,真如儿戏一般。

    大殿沉寂了下来。

    汤木会却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他收拾表情劝慰道:

    “不过官家也勿太过心忧,诚然气节不可丢,但胜败实乃兵家常事。”

    “这金人女真本就起源于塞外蛮荒之地,生活习性乃游猎民族习惯,并无管理城郭的经验,再加上此前刚击溃辽国,其风正炽,应避其锋芒,待到金国出现混乱之时在徐徐图之。”

    这正是他的政治理念,汤木会的观念一般不会轻易的表现出来,就连朝政上表达出来的也是一种中立模糊的态度,既不属于主战,也不属于主和,两边都不得罪。

    但骨子里这是一种更为妥协的鸵鸟政策,虽然表面上显得很有道理,但他知道,那只是将头埋得更深,屁股压得低一些罢了。

    “依照汤枢相所说,我等就只得忍受。”

    右相苏国翰当即忍不住反对道,这位年愈六旬的老者气得胡须已经颤颤发抖。

    “难道说,面对这些嚣张狂妄的金人,只有我大宋的银绢美女才能买命?”

    “苏右相此言差矣,折损些金银,国祚不至有板荡之危,然兵者不同,割伤对方的同时可能也会伤到自己。”

    汤木会已经彻底的将骨子里的态度表现无疑。

    主战主和派当即在大殿上争论了起来,声声渐高,犹如菜市一般,大家已经全然忘记,今日上寿的主角还坐在龙椅之中。

    官家望着两派争吵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头疼。

    酒意愈发上涌,太阳穴在隐隐的跳动起来。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对于金国的政策是刚是柔,是战是和,

    他自己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够了!”

    官家大怒一声,他坐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大殿众人这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汤木会倒是‘顾全大局’,他立刻躬身关切道:

    “官家保重龙体。”

    众人跟着一片声音。

    “请官家保重龙体。”

    官家摆了摆手,他语气弱了下来。

    “国事不畅,也是流年不利,我等君臣更是要勠力同心。”

    “朕已决定,择吉日在圣庙祭祖,祈天护佑。”

    “官家圣明。”

    众臣异口同声。

    “是要去祭拜祭拜了。”

    大家感慨道。

    大宋这些年好像都没什么顺心的事,不是兵灾就是流民,就连唯一一个打败了金人的队伍也都没了消息。

    “近年离奇的怪事也是多,听说就连大名鼎鼎的鸿儒江启臣,还有一众官员都失踪了呢。”

    有官员回想起来。

    此事曾在朝中引起一阵热议,一众官员不知生死去向成迷,虽然也调查过,但一时风言风语,弄得大家连门都不敢出了。

    这也太奇怪了。

    官家露出忧虑不化的神色。

    汤木会回到华丽的相府,已是夜里,他靠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瘫软了下来。

    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言论,他是有目的的。

    如今丘山大军的迷云也正是他的一手安排,就是要让官家感到一种惶恐以及不安。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朝堂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说到丘山的神武军,一直以来,确实是令他头疼的问题。

    原以为他会像别的几支大军一样,意思意思就回来,可没想到神武军居然一路凯歌,他们大破金军着实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按理说,这本是好事,对于势危的大宋相当于一剂强心剂。

    可对于他确是不利的。

    谁都知道,丘山是坚定的主战派,战功彪炳于世,一旦他若做大,朝廷的反对阵营必会紧密的团结起来,倒时自己个枢相的权柄也会落到主战的那边去。

    他是文官啊,根本不懂军事,只要让主战的一方尝到甜头,自己的话语权必会大大的降低。

    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

    师爷细心的端上了茶,丫鬟们见状赶忙低下头匆匆退了下去。

    “官家如今判了丘山的反叛罪。”

    “哦,那岂不是妙哉,恭喜相爷!”

    师爷心知相公与主战的人不对付,连忙祝贺。

    汤木会摆了摆手。

    “官家可能会查证一些东西....”

    汤木会呆了呆,他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身旁的师爷。

    “你还记得之前让你联络的贾禄么?”

    “贾禄?”

    师爷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粮草供应的军需官贾禄,之前神武大军负责军需供给的。”

    “哦,对对,我想起来了,此人还想向您牵线讨个官儿呢。”

    师爷笑了起来。

    “对,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联系,让他用最快的时间到我这来一趟。”

    “相公您是要?”

    师爷有些不解,但看汤木会确是十分急迫的样子。

    “那我该怎么说呢?”

    “你就对他这样说,让他有些事定要烂在肚子里,到时有他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