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案之绝代香药师 第32章 身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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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心回到住处，身体本是很累，却是一夜辗转反侧，脑中总是不自主的回想起当日的一幕，特别是她和林有豪湖边独处的感觉，这是一种陌生的全新认识，对于他，对自己的情感都是，这种感觉很是奇特，仿佛有一种什么东西已经深植到了她的心里......
她很警惕这样的感觉。
第二日一早，沁心没去香阁，她托人给万叔告了一天的假，自己洗漱完毕便匆匆的向着李四的住所奔去。
昨夜回味了整整一宿，林有豪前后的反差表现让她心里实在是太过好奇，他的身上到底还有哪些故事？
昨天那人真的是林有豪吗？
脑中不断出现的疑问就像突然出现的一个巨大的黑洞旋涡将她整个吸了进去。
直到天近亮时，她想到了四哥儿。
自来万计至今，她与之相处得还算不错，彼此早已相熟。
那李四自小就在林家长大，对于林有豪的过往自然熟悉，再加上和巧儿的关系，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从他这个侧面了解了解是最为合适的。
沁心打定主意，带了支上佳的熏香便往前店赶来，这是送给巧儿的。
两姑娘交熟以来，沁心偶有好香也会给她两丸，昨日知晓了李四与她的关系后，更觉着应当送些什么，心里盘算着由四哥儿带给巧儿也挺好，当即用锦盒装了二枚带了过来。
“沁心娘子，你怎么来了？”
李四在万家前店里有处不错的住所，沁心的突然到访让他感到很诧异，要知道这么久了，这姑娘还是头一回上自己这来。
见来人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李四心里不安起来，这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出什么事了吗？”
李四立马关切道。
“倒没什么大事。”
沁心眼色躲闪了一下，将香递给了李四。
“给巧儿姐的。你和巧儿各有一枚。算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吧。”
李四愣了下赶紧接过，欣喜中有些不好意思。
“这...谢谢沁心娘子！”
昨日撞见李四与巧儿的亲密关系后，沁心看见李四羞涩的模样就有些莫名的喜感，他粗犷的外表与羞赧的神态居然能如此和谐的统一在一起，此刻他就如一个孩子一样，那副憨憨的模样让沁心‘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找了张凳子靠近李四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会，用探询的口吻问道：
“四哥儿，我向你打听个人呗？”
李四听罢这才长出口气，搞这么神秘还当是什么事呢。
“沁心娘子你请说是谁，但凡只要是你四哥儿知道的，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四当即拍着胸脯。
果然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还能有谁？自然就是咱万计的少东家，林有豪啊。”
“他又得罪你了？”
不知李四的第一反应为何是这。
“那倒没有。”
沁心撇撇嘴。她简略的说起昨天林有豪邀约自己给蔡员外送单一事，结果还是闹了个铩羽而归。
李四笑笑，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沁心娘子何故对豪哥儿的过往如此好奇呢？”
好半天，李四才听出了沁心拐弯抹角表达出来的意思。
沁心只得将昨日发生的事更加详细的给李四讲述了遍，这次她透露了更多的细节。当然，两人独处湖边喝酒这段自然是要省去的。
话语里，沁心特别对林有豪的种种表现有些不大理解，这与平时见过的他可太不一样。
还有，他救起‘宝儿’，当这对相依为命姑侄表现出对现实的无奈，他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奇怪。
沁心相信眼中的泪水是不会骗人的，可这些素不相识的姑侄俩与他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再见，究竟是什么打动了他，据她所认识的林有豪，他可绝不属于多愁善感的这一类。
沁心一边正说的起劲，就见李四渐渐的低下了头，表情很是沉重的样子。
“我知道了。”
李四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沁心停下来。
沁心不知李四为何突然有如此反应，她赶忙闭住了嘴。
房间里立刻沉静了下来，好一阵过去，见李四低着脑袋不做声，沁心内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
该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吧？！
“四哥儿，要是有难言之处也就罢了，我就是一时好奇而已。”
沁心注视着李四怯声道。
“也罢！”
李四猛然抬起头，思索了一会深深的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既然你想知道，我大概是知道一些缘由的....”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沉痛，双手互相紧紧握了起来。
“你与豪哥儿接触不多，这些情况你自然会感觉奇怪，但我是知晓他的。”
“这是怎么说？”
沁心不明所以。
李四看了她一眼：
“这要说那就扯得有些远，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但我所知，他之所以被触动的原因，就是你们所救的那对可怜的姑侄——因为在林有豪小时候的身上也有他们的的影子.....”
“他们的影子？”
“是。”李四点了点头“因为在豪哥儿幼时，也有这样一位姑母常伴在身边。”
沁心内心一震....
李四微微仰起头，仿佛回忆着久远的时光。
“她很温柔，善良，总是事无巨细的关怀着年幼的豪哥儿。”
“就如你说的那位‘宝儿’一样，我想当时他的表现是因为，他和那孩儿的情感是一样的，对自己的姑母都有着一种深深的依恋。”
“为何只是姑母？那他的娘亲呢？”
沁心无法想象，在一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姑母的分量岂会重于自己的娘亲，特别是自己的娘亲还健在的情况下。
“你知道这万计是林夫人万蛾的族产，万蛾嫁到林家后，林老恩公一直也支持她发展自己的事业，那个时候黄家与万家竞争正烈，万蛾忙于家族生意，所以母亲的职责一直都是由她和姑母分担着。”
李四解释道。
“林有豪的姑母？”
沁心倒是没想到，这位姑母在林有豪的成长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
“豪哥儿的姑母可是十分重要的角色，她与万蛾在少女时就是至交的好友，十分的亲密，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林相公才认识了万蛾，并结为了夫妻。”
原来竟是这般由来，想不到其中还有如此机缘。
“那林老相公呢？他也可以相助啊!”
“豪哥儿的父亲林默然，当时是督巡检，整日忙于事务，各处跑，对孩子管得也少，他与二个儿子的交集其实也不是很多.....”
“其实当时你们摔坏的佩玉就是豪哥儿幼时林老相公送他儿的，已算得是不多的信物了。”
李四说罢微微叹口气。
沁心暗自咂舌，没想到自己的一不小心，居然将这么重要的物件给毁了，真是太不应该！
她的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愧疚。
“你知道我自小是被林老恩公收留的，其实来到林家没两年，林老恩公就去了，家道中落，情况更加危机。”
“那....您的恩公，林老相公是为何故这早离去的？”
沁心不禁有些好奇。
“乘船罹难。”李四难过的眨了一下眼睛,“林家得到消息时我正在现场，我记得当时是有朝廷的通报.....”
他说着拿起杯水，润润嗓子解释道：
“林恩公有一好友，名叫江启臣。相传这江大人任驻使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女子，然后两人相恋生子，这江大人得子，请了林默然还有一应的好多官员相约游船庆祝赏玩，最后据传由于浪急，船触礁了，一船人都没剩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沁心眨了眨眼睛。
“这是何时的事了？”
李四想了想。
“那还是豪哥儿五六岁的时候了，我还有印象。”
沁心自小在海边生长，知道海事往往变幻无常，有时看似安全其实却是极危险的，这也是叶老六从不轻易带自己出海的原因。
“浪急一船都翻了么？”
李四点点头。
“反正当年官府调查的公告就是这样说的，当时在临安城传得沸沸扬扬，后面也就没有下文了。”
沁心不由得唏嘘感慨，这人生果真是变化无常，对于林有豪家庭遭遇如此剧烈的变故也心生同情。
“好在，他还有个好姑母....”
沁心感触的自言自语道。
李四愣了愣，叹了口气：
“当时他的姑母也在船上....”
沁心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他的父亲和姑母都....”
李四忧伤的点点头。
房间里安静下来。
李四黯然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当时林家悲惨的日子，一息之间，两位豪哥身边这么重要的人就突然离去了，可以想象这对当时的林有豪是多么大的打击。
好一会儿，李四才从其中抽离出来，他收拾了一下思绪，顿了顿。
“其实，你入香行这么久了，他的姑母你一定听说过。”
沁心一愣，我从何处听说？
“你知道之前万计的香师吧？”
沁心点点头。
“这自然是知道——大名鼎鼎的妙手嘛~”
“你知她的名字吗？”
沁心听言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隐隐觉着之前听巧儿好像说起过
——等等，
难道说？
李四注视着沁心一字一顿说道：
“就是那位人称妙手大师的女子啊，她名字叫做林雪，正是林老相公的亲妹妹，也是豪哥儿的亲姑母啊！”
沁心愕然。
...
万家。
万浦背着一只黑色的包裹行色匆匆的向着暖阁走去，他的步伐很快，近到门前却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他仔细的前后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小心翼翼的进了门。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着，有点轻喘的模样，身上背的包裹里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看那形状狭长偏平，约有一剑的长度，被裹得严严实实甚是神秘。
刚一进门，就见万庚正一脸神色肃穆坐在桌前。
这是万家两兄弟碰头的时刻，还在万府的暖阁里。
“大姐回信了？”
万浦看着万庚神思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不简单。
“怎么说？”
万庚将怀中的信件递给他，万浦一把接过，看看二哥还在神凝的样子，自己却也不顾了，低头快速的翻看起来。
万蛾这次的回信写了很多，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页数都长，信中对于当年那个海上飘浮的小女孩的特点特质做了比较详尽的说明——就像是她见过的一般。
“大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万浦边看边问。
万庚摇摇头。
“那谁知道？她也未曾明说，这还罢了，更让我感到奇怪的，阿姐为什么对于咱们的发现竟然产生了如此巨大的热情，要不是我怕她晕船劳顿极力劝阻，她甚至想自己亲自跑过来，一定要看看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自然指的就是颈脖有云纹胎记的叶沁心。
万浦终于将信看完，他沉吟了半响，低声对着万庚道：
“咱们的信息看样子对上，我想应该沁心姑娘的身份应该清楚了。”
万浦说罢，急忙将身上的包裹卸下打开，原来是一只长匣子。
“市舶司的李大人是我多年的相熟...”
他说着又从匣子里抽出一张发黄的海图展平摊在桌面上。
“这是当年的海洋船舶日志，根据船会的记录，当日的晚上，叶老六的船应该在这片海域。”
万庚见状也好奇的凑近低头观瞧了起来。
“你看，这是当时事故沉船的地点。”
万蒲手指向北稍微移动了一点。
“当时是大暑时节，海流方向向南，那也就是说，根据叶老六当天回航的时间，这婴儿在海上漂浮了五天五夜才遇上了北归的商船。”
他详细的说着，言语中抑制不住的兴奋。
“而那个时间段出现在那里的正是叶老六。”
万庚猛然一惊。
“竟有这么巧的事。时间，地点，还有特征都对得上，难道说，那她不就是...”
“二哥，”万浦冷静了一下“我这次还有一个佐证，就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年的一个亲历者，他叫潘富，原先是叶老六的海员,现在因为腿疾风寒已经不跑船了，我问时他说那夜的情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万浦将潘富与叶老六海上救人的故事缓缓说了出来....
十六年前那夜海面上诡异的一幕像一张画布徐徐展开在二人面前，
那奇异的亮光，
满船的香气......
万庚一边听着三弟的讲述不由得一阵唏嘘感叹。
“那.....这么说，还真叫你言中了，她果真是那个人的女儿...”
“对”万蒲注视着二哥，“就是那个女孩！”
“当年那个海面上漂浮五天的女婴，现在的名字叫作...”
“叶沁心！”
“正是江启臣的女儿啊！”
她很警惕这样的感觉。
第二日一早，沁心没去香阁，她托人给万叔告了一天的假，自己洗漱完毕便匆匆的向着李四的住所奔去。
昨夜回味了整整一宿，林有豪前后的反差表现让她心里实在是太过好奇，他的身上到底还有哪些故事？
昨天那人真的是林有豪吗？
脑中不断出现的疑问就像突然出现的一个巨大的黑洞旋涡将她整个吸了进去。
直到天近亮时，她想到了四哥儿。
自来万计至今，她与之相处得还算不错，彼此早已相熟。
那李四自小就在林家长大，对于林有豪的过往自然熟悉，再加上和巧儿的关系，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从他这个侧面了解了解是最为合适的。
沁心打定主意，带了支上佳的熏香便往前店赶来，这是送给巧儿的。
两姑娘交熟以来，沁心偶有好香也会给她两丸，昨日知晓了李四与她的关系后，更觉着应当送些什么，心里盘算着由四哥儿带给巧儿也挺好，当即用锦盒装了二枚带了过来。
“沁心娘子，你怎么来了？”
李四在万家前店里有处不错的住所，沁心的突然到访让他感到很诧异，要知道这么久了，这姑娘还是头一回上自己这来。
见来人有些不太自然的神色，李四心里不安起来，这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出什么事了吗？”
李四立马关切道。
“倒没什么大事。”
沁心眼色躲闪了一下，将香递给了李四。
“给巧儿姐的。你和巧儿各有一枚。算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吧。”
李四愣了下赶紧接过，欣喜中有些不好意思。
“这...谢谢沁心娘子！”
昨日撞见李四与巧儿的亲密关系后，沁心看见李四羞涩的模样就有些莫名的喜感，他粗犷的外表与羞赧的神态居然能如此和谐的统一在一起，此刻他就如一个孩子一样，那副憨憨的模样让沁心‘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找了张凳子靠近李四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会，用探询的口吻问道：
“四哥儿，我向你打听个人呗？”
李四听罢这才长出口气，搞这么神秘还当是什么事呢。
“沁心娘子你请说是谁，但凡只要是你四哥儿知道的，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四当即拍着胸脯。
果然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还能有谁？自然就是咱万计的少东家，林有豪啊。”
“他又得罪你了？”
不知李四的第一反应为何是这。
“那倒没有。”
沁心撇撇嘴。她简略的说起昨天林有豪邀约自己给蔡员外送单一事，结果还是闹了个铩羽而归。
李四笑笑，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沁心娘子何故对豪哥儿的过往如此好奇呢？”
好半天，李四才听出了沁心拐弯抹角表达出来的意思。
沁心只得将昨日发生的事更加详细的给李四讲述了遍，这次她透露了更多的细节。当然，两人独处湖边喝酒这段自然是要省去的。
话语里，沁心特别对林有豪的种种表现有些不大理解，这与平时见过的他可太不一样。
还有，他救起‘宝儿’，当这对相依为命姑侄表现出对现实的无奈，他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奇怪。
沁心相信眼中的泪水是不会骗人的，可这些素不相识的姑侄俩与他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再见，究竟是什么打动了他，据她所认识的林有豪，他可绝不属于多愁善感的这一类。
沁心一边正说的起劲，就见李四渐渐的低下了头，表情很是沉重的样子。
“我知道了。”
李四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沁心停下来。
沁心不知李四为何突然有如此反应，她赶忙闭住了嘴。
房间里立刻沉静了下来，好一阵过去，见李四低着脑袋不做声，沁心内心也不由得揪了起来。
该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吧？！
“四哥儿，要是有难言之处也就罢了，我就是一时好奇而已。”
沁心注视着李四怯声道。
“也罢！”
李四猛然抬起头，思索了一会深深的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既然你想知道，我大概是知道一些缘由的....”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沉痛，双手互相紧紧握了起来。
“你与豪哥儿接触不多，这些情况你自然会感觉奇怪，但我是知晓他的。”
“这是怎么说？”
沁心不明所以。
李四看了她一眼：
“这要说那就扯得有些远，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但我所知，他之所以被触动的原因，就是你们所救的那对可怜的姑侄——因为在林有豪小时候的身上也有他们的的影子.....”
“他们的影子？”
“是。”李四点了点头“因为在豪哥儿幼时，也有这样一位姑母常伴在身边。”
沁心内心一震....
李四微微仰起头，仿佛回忆着久远的时光。
“她很温柔，善良，总是事无巨细的关怀着年幼的豪哥儿。”
“就如你说的那位‘宝儿’一样，我想当时他的表现是因为，他和那孩儿的情感是一样的，对自己的姑母都有着一种深深的依恋。”
“为何只是姑母？那他的娘亲呢？”
沁心无法想象，在一个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姑母的分量岂会重于自己的娘亲，特别是自己的娘亲还健在的情况下。
“你知道这万计是林夫人万蛾的族产，万蛾嫁到林家后，林老恩公一直也支持她发展自己的事业，那个时候黄家与万家竞争正烈，万蛾忙于家族生意，所以母亲的职责一直都是由她和姑母分担着。”
李四解释道。
“林有豪的姑母？”
沁心倒是没想到，这位姑母在林有豪的成长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
“豪哥儿的姑母可是十分重要的角色，她与万蛾在少女时就是至交的好友，十分的亲密，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林相公才认识了万蛾，并结为了夫妻。”
原来竟是这般由来，想不到其中还有如此机缘。
“那林老相公呢？他也可以相助啊!”
“豪哥儿的父亲林默然，当时是督巡检，整日忙于事务，各处跑，对孩子管得也少，他与二个儿子的交集其实也不是很多.....”
“其实当时你们摔坏的佩玉就是豪哥儿幼时林老相公送他儿的，已算得是不多的信物了。”
李四说罢微微叹口气。
沁心暗自咂舌，没想到自己的一不小心，居然将这么重要的物件给毁了，真是太不应该！
她的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愧疚。
“你知道我自小是被林老恩公收留的，其实来到林家没两年，林老恩公就去了，家道中落，情况更加危机。”
“那....您的恩公，林老相公是为何故这早离去的？”
沁心不禁有些好奇。
“乘船罹难。”李四难过的眨了一下眼睛,“林家得到消息时我正在现场，我记得当时是有朝廷的通报.....”
他说着拿起杯水，润润嗓子解释道：
“林恩公有一好友，名叫江启臣。相传这江大人任驻使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女子，然后两人相恋生子，这江大人得子，请了林默然还有一应的好多官员相约游船庆祝赏玩，最后据传由于浪急，船触礁了，一船人都没剩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沁心眨了眨眼睛。
“这是何时的事了？”
李四想了想。
“那还是豪哥儿五六岁的时候了，我还有印象。”
沁心自小在海边生长，知道海事往往变幻无常，有时看似安全其实却是极危险的，这也是叶老六从不轻易带自己出海的原因。
“浪急一船都翻了么？”
李四点点头。
“反正当年官府调查的公告就是这样说的，当时在临安城传得沸沸扬扬，后面也就没有下文了。”
沁心不由得唏嘘感慨，这人生果真是变化无常，对于林有豪家庭遭遇如此剧烈的变故也心生同情。
“好在，他还有个好姑母....”
沁心感触的自言自语道。
李四愣了愣，叹了口气：
“当时他的姑母也在船上....”
沁心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他的父亲和姑母都....”
李四忧伤的点点头。
房间里安静下来。
李四黯然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当时林家悲惨的日子，一息之间，两位豪哥身边这么重要的人就突然离去了，可以想象这对当时的林有豪是多么大的打击。
好一会儿，李四才从其中抽离出来，他收拾了一下思绪，顿了顿。
“其实，你入香行这么久了，他的姑母你一定听说过。”
沁心一愣，我从何处听说？
“你知道之前万计的香师吧？”
沁心点点头。
“这自然是知道——大名鼎鼎的妙手嘛~”
“你知她的名字吗？”
沁心听言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隐隐觉着之前听巧儿好像说起过
——等等，
难道说？
李四注视着沁心一字一顿说道：
“就是那位人称妙手大师的女子啊，她名字叫做林雪，正是林老相公的亲妹妹，也是豪哥儿的亲姑母啊！”
沁心愕然。
...
万家。
万浦背着一只黑色的包裹行色匆匆的向着暖阁走去，他的步伐很快，近到门前却突然停了下来，只见他仔细的前后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小心翼翼的进了门。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着，有点轻喘的模样，身上背的包裹里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看那形状狭长偏平，约有一剑的长度，被裹得严严实实甚是神秘。
刚一进门，就见万庚正一脸神色肃穆坐在桌前。
这是万家两兄弟碰头的时刻，还在万府的暖阁里。
“大姐回信了？”
万浦看着万庚神思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不简单。
“怎么说？”
万庚将怀中的信件递给他，万浦一把接过，看看二哥还在神凝的样子，自己却也不顾了，低头快速的翻看起来。
万蛾这次的回信写了很多，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页数都长，信中对于当年那个海上飘浮的小女孩的特点特质做了比较详尽的说明——就像是她见过的一般。
“大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万浦边看边问。
万庚摇摇头。
“那谁知道？她也未曾明说，这还罢了，更让我感到奇怪的，阿姐为什么对于咱们的发现竟然产生了如此巨大的热情，要不是我怕她晕船劳顿极力劝阻，她甚至想自己亲自跑过来，一定要看看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自然指的就是颈脖有云纹胎记的叶沁心。
万浦终于将信看完，他沉吟了半响，低声对着万庚道：
“咱们的信息看样子对上，我想应该沁心姑娘的身份应该清楚了。”
万浦说罢，急忙将身上的包裹卸下打开，原来是一只长匣子。
“市舶司的李大人是我多年的相熟...”
他说着又从匣子里抽出一张发黄的海图展平摊在桌面上。
“这是当年的海洋船舶日志，根据船会的记录，当日的晚上，叶老六的船应该在这片海域。”
万庚见状也好奇的凑近低头观瞧了起来。
“你看，这是当时事故沉船的地点。”
万蒲手指向北稍微移动了一点。
“当时是大暑时节，海流方向向南，那也就是说，根据叶老六当天回航的时间，这婴儿在海上漂浮了五天五夜才遇上了北归的商船。”
他详细的说着，言语中抑制不住的兴奋。
“而那个时间段出现在那里的正是叶老六。”
万庚猛然一惊。
“竟有这么巧的事。时间，地点，还有特征都对得上，难道说，那她不就是...”
“二哥，”万浦冷静了一下“我这次还有一个佐证，就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年的一个亲历者，他叫潘富，原先是叶老六的海员,现在因为腿疾风寒已经不跑船了，我问时他说那夜的情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万浦将潘富与叶老六海上救人的故事缓缓说了出来....
十六年前那夜海面上诡异的一幕像一张画布徐徐展开在二人面前，
那奇异的亮光，
满船的香气......
万庚一边听着三弟的讲述不由得一阵唏嘘感叹。
“那.....这么说，还真叫你言中了，她果真是那个人的女儿...”
“对”万蒲注视着二哥，“就是那个女孩！”
“当年那个海面上漂浮五天的女婴，现在的名字叫作...”
“叶沁心！”
“正是江启臣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