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案之绝代香药师 第64章 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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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就见差役将一位翩翩公子带进厅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万计的少东家林有豪。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林衙内啊~请坐！”贾禄身体向后靠着，笑着一指身边的客椅，“今番怎有空到我这来。”
林有豪拜了拜，退坐一旁。
“贾相公为家国计劳心劳力，晚生对大人一向钦慕，怎奈琐事一向脱不得身，所以前番几次都错失了时机。”
“今日知悉，朝廷大事需要征钱，在下料想着台州自然也在其一，万家虽小门小户，也有一颗为朝廷效力的心，再说了，我等平日也在大人治下，理应也该为大人分忧才是。”
贾禄听闻，喜出望外，忙吩咐师爷上茶款待。
二人闲叙了一阵，下人端上茶水。
“林衙内家大业大，果然手眼通天，不瞒公子...”贾禄身体微微前倾，语调声音轻了下来，“这些日子我头都是大的，和往岁一样，这筹银的压力全在我这了。”
“现在收上来的寥寥无几，大人这些日子，茶饭不思哩。”
师爷也从旁帮腔。
“哟，那这样可不行！”林有豪‘关切’的看看贾禄肥胖的身体，喝了口茶，“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谁说不是呢，”师爷点点头，“你们万计是本郡的大贾，有你们带头，事情自然就容易多了。”
“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贾禄听闻兴奋得站了起来搓了搓手。
“林公子果然豪气！”
林有豪也站了起来。
“贾相公不必客气，我台州的商家其实一直感念大人的照拂，只是缺一个坦诚相报的契机。”
“实不相瞒，在下临来时，大家都已再三嘱咐，一定要让大人放心，大人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就是再难，我们也一定会为大人分忧的。”
一席话说的贾禄眉开眼笑，他拍拍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对此表示赞许。
“大家都像林公子，本官也无忧了，哈哈哈哈。”
“这事交给在下，这样吧，由我万计出面，这几日便给台州有头面的几家大户下份请柬，三日后，我在十字街的醉仙楼摆下一桌薄酒，特邀前来一叙，到时还望大人一定赏面光临。”
“大家敞开了吃几杯，什么话都好谈...”林有豪说着戏谑的朝贾禄耳边靠了靠，“同时，您也给大家一个孝敬的机会不是。”
贾禄眼睛转了转，笑颜逐开。
“林公子有心了，如此，有劳了。”
“贾相公客气了。”
林有豪谦谦有礼。
厅内笑声郎朗，一团和谐融洽。
转日，傍晚。
台州知州府衙对过的邸店里。
韩雷端坐桌前喝着闷酒，游鸣敲门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拿着一张不知从哪搞来的请柬，正是万计发给当地商贾的。
桌面烛火摇曳，脏乎乎的木桌上只有简单几样下酒的果子，被请柬的影子晃动遮掩着，忽明忽灭。
“统领，属下弄到了这个。”
游鸣将请柬递给韩雷。
“也许这是个下手的机会。”
游鸣坐下小声说道，一面关注着韩雷仔细翻看请柬的表情。
“这是...？”
韩雷有些不明所以，他将请柬离烛火凑近了些眯了眯眼，确认这只是一张商业交往的柬信罢了。
“统领不知，这是台州商贾要约请贾禄的饭局。”
“你是说...”韩雷睁大了眼睛，“他会出现？”
游鸣点点头。
“属下估计是会现身的，统领可知，近些年，各地的府衙都有在本地筹钱的压力，一方面朝廷需要钱扩建各种项目，再者，下面的官员也可以浑水摸鱼，只是碍于局势的压力，各地方的筹钱一般都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当然，这对当官的来说是个捞钱的机会，他必然不会错过。”
韩雷抬头看向烛火,
赴宴？
这倒是个新的契机。
倘若那厮又带了大批亲随又当如何？
自从回归宋地，收罗证据的事宜，不能说进行得不顺利，只是这过去的时间已然太久...
只剩这最后关键的证据还没落地。
不管怎样，不能再拖了！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把他的嘴撬开。
韩雷打定主意，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估计他会带多少人？”
游鸣低头思索了一番，
“您知道，一般说来这样的官员私下会宴，想来是可以得到一些好处的，为避口嫌，属下判断这次他所带人应该不会太多，应该是个好机会！”
要说这贾禄，可真是个老狐狸，其实大家跟踪观察他已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本想着妓院兴许是个突破口，可那个家伙十分狡猾，连嫖妓都带着大批的亲随。为避免打草惊蛇，韩雷只得当机立断，放弃了绑票的计划。
烛火跳跃了两下，‘醉仙楼’在纸上跃将出来。
韩雷又看了看请柬上的地址，他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此角楼位于台州城南闹市十字街边，相邻街面纵横交错都是一些吃饭的楼馆。
这些建筑极有特色，修葺得富丽堂皇，可它的后面有大批聚居的流民，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棚户区，颇为煞风景，官府也曾想下力气将这些流民迁移，可奈何流民居所之处鱼龙混杂，多也是一些不服管教之人，在者，迁移安置的本钱也不够，此事越拖越久，也就只得作罢。
要说这里的地段，确实是个便于埋伏的好地方，只是有个不利之处——此地距离州府的厢兵驻扎地不算太远，万一对抗起来，必须要有完全的准备。
韩雷凝思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斟酌再三觉着可行，便对着游鸣的耳朵低语起来....
......
转过天，正是相约赴宴的日子。
未时刚过，十字街的酒肆茶坊里热闹起来，士人，学子，做生意的三三二二，茶博士那里泡沏茶，酒楼里相约着喝几壶，好不快意。
大街上往来各色游客穿行于市，其中不乏许多锦衣花帽之人。道路沿边楼宇环伺，东南西北中，醉仙楼位于正当中的位置，这里的饭店论规模虽比不得官营的正店，但品调却一点也不输它们，而且随着流动人群的聚集，有些店铺在经营的过程中还渐渐的形成了一些独有的特色。
就拿这十字街来说，因其特殊的顾客群体，这里逐渐形成了天南海北重组混搭的独特风格。
往来的北馔、 南食、川饭尽在此处汇集，街东头那里主要是头羹、石髓羹、白肉、软羊之类分茶店，街西还有插肉面、大小抹肉淘、生烧熟饭的川饭店，各段更有鱼兜子、桐皮熟脍面、煎鱼饭等特色南食的分茶店。
总之，你能想到的各种口味，在这里大概齐都能找得到，故而，本地有那么一句土语——‘正家请宾客，十字自有食。’，这也正是当地食客心中形成的共识。
而林有豪选择此处的原因。
显而易见他知道，这次请客的目的是让贾禄开口，而想要他吐真言，首先就得让其放得开，无所顾忌，如此酒水才好灌得下去。
虽说朝廷颁布官员禁止下酒肆的禁令已经多少年不曾提了，但难免心中有所忌讳，如果选择排场足的正店，那里规模巨大动不动成百上千的房间，往来者极多，难免人多口杂，而这里相对静癖，口味也不差，正是适合的地方。
再单说这醉仙阁楼，虽小却是十分别致，上取九脊顶，设有腰檐、平座，上下三层相高，底部后方有一个单独伙房与之相连。小楼门口装饰彩色丝绸，二三层屋檐下挂满了竹编的灯笼，楼外石墩上一根望杆挑起一张青布旗，上书着‘醉仙酒肆’。
这里的菜品滋味极好，酒味又醇厚，正是十字街最为火热的买卖，平日里来此饮食之人络绎不绝，生意好的时候还需要取号排位，可今日有常过的路人会觉着奇怪，何故店内空荡荡不见一人，那酒家老板还笑眯眯的立在门口不断的朝着路口打望...
哦，打听之下原来他是清了场在等人呢。
不一会儿，从西面晃悠悠的过来六七顶轿乘，每顶坐轿二名轿夫相抬，走得近时，可以看到轿木漆间有淡淡的五彩纹饰，店家老板见得，忙招呼店中伙计出来一齐相迎，顷刻间，呼呼啦啦一伙人来到街上看那轿夫们渐次来到正门落轿。
各色的轿子落地，从里面钻出各样的面孔，有脸红带笑的，有一脸肃然的，有脸尖的有脸圆的，他们大都三十四五的年纪，也有年龄稍大的，甚至还有一位拄着拐，此刻正由一路小跑跟随过来的下人们搀扶着颤巍巍的走出来，这些人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豪气万千，那店家老板觑得有几位面熟，都是本地有名有脸的富家大户。
正在这时，又一顶轿乘慢慢挪了过来，它看起来十分沉重，抬轿的轿夫勾着腰咬着牙好容易才将坐轿咿咿呀呀放了下来。
随行一位瘦干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立刻毕恭毕敬的用竹竿似的手指拉开帘子，唯唯诺诺的说了声：
“相公，到了。”
轿里轻哼了一声，过了一会，一位身材肥硕的男子才从里面艰难的钻了出来，他喘了几口粗气，打量了会儿环境点了点头。
“这里不错。”
来人面红鼻赤，生就天仓饱满地阁方圆，他顶上戴着幞头，身穿一件簇新的红色便服，一看就是达官贵人的派头。
众人立刻围拥上去。
“知州大人日理万机，今日能抽出功夫与民同乐，真是我等的福分啊！”
拄拐的老者第一个上来，他脸上有些浅黑的斑迹，情绪很激动，仿佛看到爷娘再生了一般，他的胡子颤抖着，浑身的老骨头也有些摇摆，吓得下人们赶紧将他扶稳。
“陆老丈人说的是，正是我等福分！贾相公，您这边请。”
脸红腰细的赵员外接过话，抢在前面弓下腰，仔细的为来人引路，他本就脸尖，弯腰更像一只虾米一般。
一众商贾活跃起来，平日里一脸肃色做派的此刻也换了副面孔，努力堆出一副看着有些渗人的笑脸。
来者也与众人打着哈哈，此人正是贾禄。
今日赴宴，本就与这群人有诉求，他自然要拿出一副体恤民情的好脸面。
众人笑嘻嘻的纷纷打着招呼一路恭维。
“哦，今日便是这处，甚好。”
“大家一起。”
此人就是今天的主角！
店家老板长年接客，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立刻三步并二步的跑上前去点头哈腰。
“诸位贵人到来真使弊店蓬荜生辉！”
“各位客官老爷里面请...”
说罢，冲着里面吆喝一声，
“三楼雅间伺候！”
贾禄走了两步，眼睛转了转，他回身低头对师爷及几个下人低声说道：
“你们去街角等我吧。”
师爷几人对望一眼，心中了然，看着众人捧星星似的拥着贾禄在店家的带领下走上楼去。他们便在对面的一家小茶馆要了茶点坐了下来。
这边众人进得雅间，只见桌上菜已备齐，朱红盘碟里鸡鸭鱼羊花花绿绿摆了一大桌子，腾腾的冒着热气，大家笑拥着贾禄坐了主位，看着满桌的菜肴直夸店家安排得周全。
那老板应承的笑道：
“这都是林官人特意嘱咐安排的，小人今日关门谢客，只为伺候您众位贵人。”
众人纷纷点头。
“还有几坛陈年的老酒也是林官人先前特意存放在我这的，小人这就去取来。”
“对了，林东家呢，他怎么还没来？”
几位客人问道。
“许是路上耽误了，小人这就下楼去迎。”
店家老板下了楼，还未出门，就听得门外“嘭”的一声，然后就是骂骂咧咧的争吵之声。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林衙内啊~请坐！”贾禄身体向后靠着，笑着一指身边的客椅，“今番怎有空到我这来。”
林有豪拜了拜，退坐一旁。
“贾相公为家国计劳心劳力，晚生对大人一向钦慕，怎奈琐事一向脱不得身，所以前番几次都错失了时机。”
“今日知悉，朝廷大事需要征钱，在下料想着台州自然也在其一，万家虽小门小户，也有一颗为朝廷效力的心，再说了，我等平日也在大人治下，理应也该为大人分忧才是。”
贾禄听闻，喜出望外，忙吩咐师爷上茶款待。
二人闲叙了一阵，下人端上茶水。
“林衙内家大业大，果然手眼通天，不瞒公子...”贾禄身体微微前倾，语调声音轻了下来，“这些日子我头都是大的，和往岁一样，这筹银的压力全在我这了。”
“现在收上来的寥寥无几，大人这些日子，茶饭不思哩。”
师爷也从旁帮腔。
“哟，那这样可不行！”林有豪‘关切’的看看贾禄肥胖的身体，喝了口茶，“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谁说不是呢，”师爷点点头，“你们万计是本郡的大贾，有你们带头，事情自然就容易多了。”
“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贾禄听闻兴奋得站了起来搓了搓手。
“林公子果然豪气！”
林有豪也站了起来。
“贾相公不必客气，我台州的商家其实一直感念大人的照拂，只是缺一个坦诚相报的契机。”
“实不相瞒，在下临来时，大家都已再三嘱咐，一定要让大人放心，大人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就是再难，我们也一定会为大人分忧的。”
一席话说的贾禄眉开眼笑，他拍拍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对此表示赞许。
“大家都像林公子，本官也无忧了，哈哈哈哈。”
“这事交给在下，这样吧，由我万计出面，这几日便给台州有头面的几家大户下份请柬，三日后，我在十字街的醉仙楼摆下一桌薄酒，特邀前来一叙，到时还望大人一定赏面光临。”
“大家敞开了吃几杯，什么话都好谈...”林有豪说着戏谑的朝贾禄耳边靠了靠，“同时，您也给大家一个孝敬的机会不是。”
贾禄眼睛转了转，笑颜逐开。
“林公子有心了，如此，有劳了。”
“贾相公客气了。”
林有豪谦谦有礼。
厅内笑声郎朗，一团和谐融洽。
转日，傍晚。
台州知州府衙对过的邸店里。
韩雷端坐桌前喝着闷酒，游鸣敲门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拿着一张不知从哪搞来的请柬，正是万计发给当地商贾的。
桌面烛火摇曳，脏乎乎的木桌上只有简单几样下酒的果子，被请柬的影子晃动遮掩着，忽明忽灭。
“统领，属下弄到了这个。”
游鸣将请柬递给韩雷。
“也许这是个下手的机会。”
游鸣坐下小声说道，一面关注着韩雷仔细翻看请柬的表情。
“这是...？”
韩雷有些不明所以，他将请柬离烛火凑近了些眯了眯眼，确认这只是一张商业交往的柬信罢了。
“统领不知，这是台州商贾要约请贾禄的饭局。”
“你是说...”韩雷睁大了眼睛，“他会出现？”
游鸣点点头。
“属下估计是会现身的，统领可知，近些年，各地的府衙都有在本地筹钱的压力，一方面朝廷需要钱扩建各种项目，再者，下面的官员也可以浑水摸鱼，只是碍于局势的压力，各地方的筹钱一般都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当然，这对当官的来说是个捞钱的机会，他必然不会错过。”
韩雷抬头看向烛火,
赴宴？
这倒是个新的契机。
倘若那厮又带了大批亲随又当如何？
自从回归宋地，收罗证据的事宜，不能说进行得不顺利，只是这过去的时间已然太久...
只剩这最后关键的证据还没落地。
不管怎样，不能再拖了！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把他的嘴撬开。
韩雷打定主意，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估计他会带多少人？”
游鸣低头思索了一番，
“您知道，一般说来这样的官员私下会宴，想来是可以得到一些好处的，为避口嫌，属下判断这次他所带人应该不会太多，应该是个好机会！”
要说这贾禄，可真是个老狐狸，其实大家跟踪观察他已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本想着妓院兴许是个突破口，可那个家伙十分狡猾，连嫖妓都带着大批的亲随。为避免打草惊蛇，韩雷只得当机立断，放弃了绑票的计划。
烛火跳跃了两下，‘醉仙楼’在纸上跃将出来。
韩雷又看了看请柬上的地址，他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此角楼位于台州城南闹市十字街边，相邻街面纵横交错都是一些吃饭的楼馆。
这些建筑极有特色，修葺得富丽堂皇，可它的后面有大批聚居的流民，形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棚户区，颇为煞风景，官府也曾想下力气将这些流民迁移，可奈何流民居所之处鱼龙混杂，多也是一些不服管教之人，在者，迁移安置的本钱也不够，此事越拖越久，也就只得作罢。
要说这里的地段，确实是个便于埋伏的好地方，只是有个不利之处——此地距离州府的厢兵驻扎地不算太远，万一对抗起来，必须要有完全的准备。
韩雷凝思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斟酌再三觉着可行，便对着游鸣的耳朵低语起来....
......
转过天，正是相约赴宴的日子。
未时刚过，十字街的酒肆茶坊里热闹起来，士人，学子，做生意的三三二二，茶博士那里泡沏茶，酒楼里相约着喝几壶，好不快意。
大街上往来各色游客穿行于市，其中不乏许多锦衣花帽之人。道路沿边楼宇环伺，东南西北中，醉仙楼位于正当中的位置，这里的饭店论规模虽比不得官营的正店，但品调却一点也不输它们，而且随着流动人群的聚集，有些店铺在经营的过程中还渐渐的形成了一些独有的特色。
就拿这十字街来说，因其特殊的顾客群体，这里逐渐形成了天南海北重组混搭的独特风格。
往来的北馔、 南食、川饭尽在此处汇集，街东头那里主要是头羹、石髓羹、白肉、软羊之类分茶店，街西还有插肉面、大小抹肉淘、生烧熟饭的川饭店，各段更有鱼兜子、桐皮熟脍面、煎鱼饭等特色南食的分茶店。
总之，你能想到的各种口味，在这里大概齐都能找得到，故而，本地有那么一句土语——‘正家请宾客，十字自有食。’，这也正是当地食客心中形成的共识。
而林有豪选择此处的原因。
显而易见他知道，这次请客的目的是让贾禄开口，而想要他吐真言，首先就得让其放得开，无所顾忌，如此酒水才好灌得下去。
虽说朝廷颁布官员禁止下酒肆的禁令已经多少年不曾提了，但难免心中有所忌讳，如果选择排场足的正店，那里规模巨大动不动成百上千的房间，往来者极多，难免人多口杂，而这里相对静癖，口味也不差，正是适合的地方。
再单说这醉仙阁楼，虽小却是十分别致，上取九脊顶，设有腰檐、平座，上下三层相高，底部后方有一个单独伙房与之相连。小楼门口装饰彩色丝绸，二三层屋檐下挂满了竹编的灯笼，楼外石墩上一根望杆挑起一张青布旗，上书着‘醉仙酒肆’。
这里的菜品滋味极好，酒味又醇厚，正是十字街最为火热的买卖，平日里来此饮食之人络绎不绝，生意好的时候还需要取号排位，可今日有常过的路人会觉着奇怪，何故店内空荡荡不见一人，那酒家老板还笑眯眯的立在门口不断的朝着路口打望...
哦，打听之下原来他是清了场在等人呢。
不一会儿，从西面晃悠悠的过来六七顶轿乘，每顶坐轿二名轿夫相抬，走得近时，可以看到轿木漆间有淡淡的五彩纹饰，店家老板见得，忙招呼店中伙计出来一齐相迎，顷刻间，呼呼啦啦一伙人来到街上看那轿夫们渐次来到正门落轿。
各色的轿子落地，从里面钻出各样的面孔，有脸红带笑的，有一脸肃然的，有脸尖的有脸圆的，他们大都三十四五的年纪，也有年龄稍大的，甚至还有一位拄着拐，此刻正由一路小跑跟随过来的下人们搀扶着颤巍巍的走出来，这些人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豪气万千，那店家老板觑得有几位面熟，都是本地有名有脸的富家大户。
正在这时，又一顶轿乘慢慢挪了过来，它看起来十分沉重，抬轿的轿夫勾着腰咬着牙好容易才将坐轿咿咿呀呀放了下来。
随行一位瘦干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立刻毕恭毕敬的用竹竿似的手指拉开帘子，唯唯诺诺的说了声：
“相公，到了。”
轿里轻哼了一声，过了一会，一位身材肥硕的男子才从里面艰难的钻了出来，他喘了几口粗气，打量了会儿环境点了点头。
“这里不错。”
来人面红鼻赤，生就天仓饱满地阁方圆，他顶上戴着幞头，身穿一件簇新的红色便服，一看就是达官贵人的派头。
众人立刻围拥上去。
“知州大人日理万机，今日能抽出功夫与民同乐，真是我等的福分啊！”
拄拐的老者第一个上来，他脸上有些浅黑的斑迹，情绪很激动，仿佛看到爷娘再生了一般，他的胡子颤抖着，浑身的老骨头也有些摇摆，吓得下人们赶紧将他扶稳。
“陆老丈人说的是，正是我等福分！贾相公，您这边请。”
脸红腰细的赵员外接过话，抢在前面弓下腰，仔细的为来人引路，他本就脸尖，弯腰更像一只虾米一般。
一众商贾活跃起来，平日里一脸肃色做派的此刻也换了副面孔，努力堆出一副看着有些渗人的笑脸。
来者也与众人打着哈哈，此人正是贾禄。
今日赴宴，本就与这群人有诉求，他自然要拿出一副体恤民情的好脸面。
众人笑嘻嘻的纷纷打着招呼一路恭维。
“哦，今日便是这处，甚好。”
“大家一起。”
此人就是今天的主角！
店家老板长年接客，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立刻三步并二步的跑上前去点头哈腰。
“诸位贵人到来真使弊店蓬荜生辉！”
“各位客官老爷里面请...”
说罢，冲着里面吆喝一声，
“三楼雅间伺候！”
贾禄走了两步，眼睛转了转，他回身低头对师爷及几个下人低声说道：
“你们去街角等我吧。”
师爷几人对望一眼，心中了然，看着众人捧星星似的拥着贾禄在店家的带领下走上楼去。他们便在对面的一家小茶馆要了茶点坐了下来。
这边众人进得雅间，只见桌上菜已备齐，朱红盘碟里鸡鸭鱼羊花花绿绿摆了一大桌子，腾腾的冒着热气，大家笑拥着贾禄坐了主位，看着满桌的菜肴直夸店家安排得周全。
那老板应承的笑道：
“这都是林官人特意嘱咐安排的，小人今日关门谢客，只为伺候您众位贵人。”
众人纷纷点头。
“还有几坛陈年的老酒也是林官人先前特意存放在我这的，小人这就去取来。”
“对了，林东家呢，他怎么还没来？”
几位客人问道。
“许是路上耽误了，小人这就下楼去迎。”
店家老板下了楼，还未出门，就听得门外“嘭”的一声，然后就是骂骂咧咧的争吵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