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案之绝代香药师 第142章 见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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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湿度渐浓，下雨也多了，河流里的水面也开始渐渐涨起。
张用坐在房间里，感觉书台都有了些潮气。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一到雨水多时便有一种湿热的包裹之感。
他想出去转转，透透空气。
出得府门，马车已备好，眼下小雨新停太阳已经露头，光线也复明亮了起来，他觉得心情顿时开阔了许多。
自那日将状子递给官家之后，张用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已私下跟韩雷会面告知了此事，此刻他心中思虑的，既然扳倒了汤木会，那么为神武营正名的事自然要马上提入正题！
这也是他眼下最想做的事情了。
“雨后湖边的景色最美了，咱们去西子湖边罢。”
他跟车夫吩咐了一声，刚准备蹬车，却见迎面一辆马车徐徐停下，车上下来一人正向着自己这边款款而来。
来人是位女子，只见她径直走到张用跟前，双手合拢腹前，深深行了一礼道：
“小女叶沁心特来拜见张大人。”
张用自是见过她的，之前酒馆见面也从韩雷那里听说了她的一些过往，毕竟没什么交集，今见她突然诚心实意的行此大礼，还是略有些吃惊，他当即还了一礼。
“是叶主执啊。我知道你，既然你我同朝为臣，不用如此见外。”
“张大人，你知道我？”
沁心觉得有些奇怪。
张用笑笑。
“你便是陛下亲封的‘逸香主执’，这朝中上下谁人不知，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沁心有些羞愧的说道：
“惭愧，之前我虽只见过大人一次，但实在是印象深刻让人心生敬佩！”
“哦，叶主执所指是？”
“就是汤相寿宴那次。”
张用看着沁心诚恳热诚的表情，他想起了汤宴当日那个坐在香炉边上面无表情女子，从头至尾她只是冷静的在一旁观察着自己在宴会上的义愤填膺和汤党的唇枪舌战，全程没有半句的言语。
难道她是想来表达自己的政治态度么？
“叶主执此来可是找我有事？”
“也无甚事，只是想拜会结识一下大人，”沁心坦诚道,“实在是有些冒昧唐突了。”
这姑娘倒是直接明了。
张用看她一脸的赤诚的样子，不忍回绝。
“我正欲去西湖边上转转，叶姑娘若无事可愿一同前往？”
“好。”
沁心干脆的回答。
张用向着车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同上了车，车夫催动马匹，向着城中而去。
车行至僻静之处，沁心直言道：
“实不相瞒，小女前些日得知你和几位大人一同参奏汤木会，心生敬佩，特来相见。”
张用心中一惊。
“你是如何得知？”
要知道，他们联合在一起参汤木会也不过几日的时间，这姑娘居然能够这么快就知道！
“是那日官家在后宫说的。”
沁心说着便将官家去到怡和宫李贵妃处所提之事说了一遍。
张用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大半。
“那官家是何态度？”
他眼神一聚马上问道，这是他最为关心的。
和汤木会一样，他也急需知晓官家的态度，要知道，这直接能决定未来朝政的走向。
“自然是气闷不已。”沁心如实说，“他还在杀与不杀之间犹疑...”
“看得出来陛下的压力很大。”
张用听罢却笑了笑。
沁心看向张用，他脸上那种气定神闲的表情似在昭示着一切都未出乎他的预料。
“大人能告诉我，您何以对扳倒汤相有如此把握？”
张用也看了看她，神秘的说道：
“老夫自是掌握了一些确凿的证据。”
沁心听罢思忖了会儿。
“姑娘何故对汤的事情如此关心？”
张用问道。
“不瞒大人，”沁心顿顿神,“其实我与那汤木会有私仇，不同戴天！”
“哦？”
“他杀了我的家人。”
沁心一字一句，她说完便缄默下去，转头看向窗外。
张用心中一怔。
其实以前从韩雷处大略知道了这姑娘的一些过往，她说的也是实话，但说到汤为何指示台州官兵去灭了叶家，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
不过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有此事实，她若不愿说，细问下去也无异去揭人伤疤。
他现在能确定的一点，那就是这姑娘对于汤木会的恨是真切而实在的，因为此刻在她的脸上这种流露出对往事的伤感是任谁也装不出来的。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也是明白无误的，那就是汤木会的罪恶，已经罪无可恕！
张默默叹了口气。
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
沁心沉默了一会，半晌，她转过头来，真诚的说：
“我很感谢您！”
这是发自肺腑的话语，张用的心中也不禁柔软起来，他微微叹了声气安慰道：
“姑娘，过往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汤木会自有恶果等着他。”
沁心点点头。
车已渐行至湖边，车夫选了个靠湖的好位置停好车，将车帘拉开。
一面开阔的湖面迎面展开，仿佛打开了一幅清丽的画卷，西湖的雨后果然显得更加清新，让人有种振奋的感觉。
两人都没有下车，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张用挥挥手，车夫自去一旁。
“姑娘，老夫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张用回头看着沁心。
“大人请讲。”
张用看向湖面眯起眼睛，
“你我现已为宋臣，更应考虑国家大事，而不是过度沉湎于自己的私情。”
“对你而言，叶家是不幸的，可就这大宋的天下又有多少不幸的家庭呢？”
“汤的事情，其实你不必特意感谢我。汤在朝中深耕多年，他的一些所作所为已经毁坏了根基，老臣作为大宋的臣子，无论如何拼了老命也要将他铲除之！”
这就是诤臣的风骨，不惧任何险阻，在逆势时表现出的力挽天倾的气概。
沁心看向注视着远方的张用，感觉他的身上产生出一种特殊的光辉让人无比的亲切与振奋。
沁心心中实在是敬服不已。
“其实汤木会是个有能力的人，年轻时还是有过功绩，”张用转换语调叹了口气,依然目视远方，“譬如对辽金，早年他就是坚定的主战派。”
“只是越往后变化越大，最可恶的，他的贪腐居然还涉足了军事对战...”
张用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
“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你们这代人未必可知 。 ”
沁心没明白张用所指，看着他深沉的样子，不知怎的，沁心无意想起叶老六来，虽然他们二人身份悬殊，但面对山河破碎都是一样忧心忡忡的样子。
两人面对湖水静坐了一会，张用一直在深思着什么，突然他笑了一下，转向身边的人。
“叶姑娘放心，老夫心中已有主意...”
他对沁心做了个神秘的微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沁心回到家，马上迫不及待的找到了林有豪，此刻，见他正挽着袖子弓起腰跟几个师傅在院中花圃里帮忙翻弄泥土，他们边上堆着许多的新植，应是马上需要移种的。
“有豪，你来一下。”
沁心喊道。
林有豪抬起头，看到沁心一脸亢奋的样子。
“拾到宝了？”
依旧是那般戏谑痞笑的表情。
“你跟我来嘛！”
沁心急不可待的朝他招了招手。
林有豪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他拿起一条汗巾，边擦拭着边嘟囔道：
“见你夫君忙碌得腚都朝了天，也不晓得夸赞下...”
话未说完，猛然便被沁心一把拉到了僻静处。
“告诉你一个消息，官家要处理汤木会了！”
沁心悄声说道。
林有豪用汗巾擦了擦手。
“你说啥？”
“官家要处理汤木会了！”
沁心又说了一遍，她抑制不住满心的喜悦，身体都有些抖动起来。
林有豪停了下来，他转过脸终于听清，可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不是空穴来风吧？”
林有豪知道，汤木会可是朝廷的重臣，这么多年，他的门生故吏早已遍布朝野，他就像一个不倒翁一样，可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是真的！也许还会...”
沁心做了一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
“你是说，圣上动了杀心...”
林有豪不可置信。
沁心点了点头。
她将在李贵妃那的见闻跟他说了一遍，特别是官家那副气恼的模样，她可是从未见过，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哈哈哈哈！”
林有豪突然狂笑起来，引得院中的师傅不断的朝这边望过来。
沁心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衫。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也跟着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睛不觉渐渐湿润了起来。
林有豪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于大宋，对于心儿，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对于大宋，这意味着，是一个去除沉疴的好机会。权臣倒台，倘若圣上再能加上一把火，彻底将他的残余党羽一并清除，那对于整个国家无异于一次新生。
大宋矛盾积弊已久，已侵入命脉骨髓，特别是权臣当道，更为广大有识者所诟病。
说不定这一次，对于整个赵家王朝，也许真能扼住命运的咽喉！
对于心儿，这意味着，打破了报仇桎梏的枷锁，从此可以专心的享受生活。
她可以再也不用思虑重重，再也不用从睡梦中惊醒，因为这一刻，她能真正的得到解脱！
他有些感慨，命运也许就是这样，它从来不会把所有的完美赐予任何人。心儿天惠聪颖，对于香道有着常人企及不到的领悟，可就是这样一个完人，命运却给了她一个苦难的生活。
他想起她在海上的遭遇，从台州逃难到这，从民间到宫里，这个倔犟的女子承受了多少的磨难 ，但在今天，一切终于有了结果。
沁心很高兴，她抱着林有豪，也不顾他身上的泥泞，献上了一个大大的香吻。
两人不顾旁人的眼光，相互拥抱着。
“这么说，大宋是有希望了。”
林有豪摸着她的脑袋感叹一声。
“一人而已，积弊了这么些年，哪是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但不管怎样，终归也是好事，总算是看到希望了啊！”
沁心抬起头，凝望着他的眼睛。
“心儿，那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林有豪动情的捏了捏她的脸。
“恩.”
那双笑眼里充满了光芒。
空气中湿度渐浓，下雨也多了，河流里的水面也开始渐渐涨起。
张用坐在房间里，感觉书台都有了些潮气。
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一到雨水多时便有一种湿热的包裹之感。
他想出去转转，透透空气。
出得府门，马车已备好，眼下小雨新停太阳已经露头，光线也复明亮了起来，他觉得心情顿时开阔了许多。
自那日将状子递给官家之后，张用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已私下跟韩雷会面告知了此事，此刻他心中思虑的，既然扳倒了汤木会，那么为神武营正名的事自然要马上提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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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叶主执啊。我知道你，既然你我同朝为臣，不用如此见外。”
“张大人，你知道我？”
沁心觉得有些奇怪。
张用笑笑。
“你便是陛下亲封的‘逸香主执’，这朝中上下谁人不知，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沁心有些羞愧的说道：
“惭愧，之前我虽只见过大人一次，但实在是印象深刻让人心生敬佩！”
“哦，叶主执所指是？”
“就是汤相寿宴那次。”
张用看着沁心诚恳热诚的表情，他想起了汤宴当日那个坐在香炉边上面无表情女子，从头至尾她只是冷静的在一旁观察着自己在宴会上的义愤填膺和汤党的唇枪舌战，全程没有半句的言语。
难道她是想来表达自己的政治态度么？
“叶主执此来可是找我有事？”
“也无甚事，只是想拜会结识一下大人，”沁心坦诚道,“实在是有些冒昧唐突了。”
这姑娘倒是直接明了。
张用看她一脸的赤诚的样子，不忍回绝。
“我正欲去西湖边上转转，叶姑娘若无事可愿一同前往？”
“好。”
沁心干脆的回答。
张用向着车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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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气闷不已。”沁心如实说，“他还在杀与不杀之间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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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大人，”沁心顿顿神,“其实我与那汤木会有私仇，不同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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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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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还有一点也是明白无误的，那就是汤木会的罪恶，已经罪无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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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过往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汤木会自有恶果等着他。”
沁心点点头。
车已渐行至湖边，车夫选了个靠湖的好位置停好车，将车帘拉开。
一面开阔的湖面迎面展开，仿佛打开了一幅清丽的画卷，西湖的雨后果然显得更加清新，让人有种振奋的感觉。
两人都没有下车，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张用挥挥手，车夫自去一旁。
“姑娘，老夫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张用回头看着沁心。
“大人请讲。”
张用看向湖面眯起眼睛，
“你我现已为宋臣，更应考虑国家大事，而不是过度沉湎于自己的私情。”
“对你而言，叶家是不幸的，可就这大宋的天下又有多少不幸的家庭呢？”
“汤的事情，其实你不必特意感谢我。汤在朝中深耕多年，他的一些所作所为已经毁坏了根基，老臣作为大宋的臣子，无论如何拼了老命也要将他铲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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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心看向注视着远方的张用，感觉他的身上产生出一种特殊的光辉让人无比的亲切与振奋。
沁心心中实在是敬服不已。
“其实汤木会是个有能力的人，年轻时还是有过功绩，”张用转换语调叹了口气,依然目视远方，“譬如对辽金，早年他就是坚定的主战派。”
“只是越往后变化越大，最可恶的，他的贪腐居然还涉足了军事对战...”
张用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
“我本不该跟你说这些，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你们这代人未必可知 。 ”
沁心没明白张用所指，看着他深沉的样子，不知怎的，沁心无意想起叶老六来，虽然他们二人身份悬殊，但面对山河破碎都是一样忧心忡忡的样子。
两人面对湖水静坐了一会，张用一直在深思着什么，突然他笑了一下，转向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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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豪，你来一下。”
沁心喊道。
林有豪抬起头，看到沁心一脸亢奋的样子。
“拾到宝了？”
依旧是那般戏谑痞笑的表情。
“你跟我来嘛！”
沁心急不可待的朝他招了招手。
林有豪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他拿起一条汗巾，边擦拭着边嘟囔道：
“见你夫君忙碌得腚都朝了天，也不晓得夸赞下...”
话未说完，猛然便被沁心一把拉到了僻静处。
“告诉你一个消息，官家要处理汤木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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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豪用汗巾擦了擦手。
“你说啥？”
“官家要处理汤木会了！”
沁心又说了一遍，她抑制不住满心的喜悦，身体都有些抖动起来。
林有豪停了下来，他转过脸终于听清，可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不是空穴来风吧？”
林有豪知道，汤木会可是朝廷的重臣，这么多年，他的门生故吏早已遍布朝野，他就像一个不倒翁一样，可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是真的！也许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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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心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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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也跟着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睛不觉渐渐湿润了起来。
林有豪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于大宋，对于心儿，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对于大宋，这意味着，是一个去除沉疴的好机会。权臣倒台，倘若圣上再能加上一把火，彻底将他的残余党羽一并清除，那对于整个国家无异于一次新生。
大宋矛盾积弊已久，已侵入命脉骨髓，特别是权臣当道，更为广大有识者所诟病。
说不定这一次，对于整个赵家王朝，也许真能扼住命运的咽喉！
对于心儿，这意味着，打破了报仇桎梏的枷锁，从此可以专心的享受生活。
她可以再也不用思虑重重，再也不用从睡梦中惊醒，因为这一刻，她能真正的得到解脱！
他有些感慨，命运也许就是这样，它从来不会把所有的完美赐予任何人。心儿天惠聪颖，对于香道有着常人企及不到的领悟，可就是这样一个完人，命运却给了她一个苦难的生活。
他想起她在海上的遭遇，从台州逃难到这，从民间到宫里，这个倔犟的女子承受了多少的磨难 ，但在今天，一切终于有了结果。
沁心很高兴，她抱着林有豪，也不顾他身上的泥泞，献上了一个大大的香吻。
两人不顾旁人的眼光，相互拥抱着。
“这么说，大宋是有希望了。”
林有豪摸着她的脑袋感叹一声。
“一人而已，积弊了这么些年，哪是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但不管怎样，终归也是好事，总算是看到希望了啊！”
沁心抬起头，凝望着他的眼睛。
“心儿，那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林有豪动情的捏了捏她的脸。
“恩.”
那双笑眼里充满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