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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轰动案件 第128章 一对恶魔夫妻!1992年农安县小桥子村赵艳红被虐待致死案

    1992年7月17日晨,吉林省长春市农安县鲍家镇小桥子村治保主任李金明到派出所报案称:该村三社7岁女孩赵艳红15日晚间突然失踪,据群众反映,有可能被其三叔赵双和三婶李桂华害死。

    赵双和李桂华虐待侄女赵艳红,在小桥子附近早有恶名。治保主任所报之事不可小视,于是,派出所长周凤臣立即将赵双传讯到派出所。

    赵双做贼心虚,迈进派出所门槛时腿就发抖,在周所长等人的询问下,不大一会儿,赵双便有气无力地说:“孩子是我们整死的。”

    上午9点,县公安局刑警、法医赶到。这天是个晴天,阳光照耀着小桥子村于家店屯东北一公里处那片金色的麦地。警察和村民们站在麦地东的一块空地上,200多双眼睛紧盯着两把铁锹,浮土很快被清除,那个1米长,60公分宽,70公分深的小土坑内是赵艳红赤裸蜷曲的尸体。当阳光一下扑在这小小的尸体上,抚摸着那上面一条一块的伤痕时,现场出现了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猛的,一声哭嚎炸响,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随着赵艳红的姑姑和67岁老奶奶的哭声,200多双眼睛全都射向戴着手铐和脚镣的赵双夫妇。赵双和李桂华垂头躬身,尽量把身子缩成一团,活了30多年,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屯邻们的眼睛,竟会这样可怕。

    解剖就地进行,手术刀划开那稚嫩的皮肤,老法医张国林虽曾经沧海,但他的手还是禁不住发抖。肋软骨和肋间肌被割开后,映入眼帘的是破碎的肝脏右叶和腹腔中大量的不凝血。那血很红很纯净,仿佛还在阳光下流动,要向人们说些什么。

    70岁的赵国真有5个儿子,赵双是老三,论长相,往好了说,可称獐头鼠目,论人品,用农村话讲是个“二溜子”。他一天四处转悠,偷鸡摸狗看小牌,居然还转来一个媳妇,而且转得很有“时代精神”:先是第三者插足,后是双双私奔。

    原来1985年夏天,赵双在鲍家镇长胜岭砖厂挂了个名,那里和德惠县万宝乡交界,万宝乡有户人家,女主人是李桂华。那时,她有个不错的丈夫不错的家庭,两个儿子活泼可爱。她本人时年25岁,正是少妇最好的时光。谁也不知道这个漂亮的少妇怎么会看上赵双这么个人,在同丈夫几起几落闹离婚未果的情况下,李桂华竟抛下丈夫和两个儿子,同赵双跑到前郭县大山砖厂一躲6年。

    1991年,二人回到小桥子村,手里有了点钱,估摸丈夫也不会找来了,二人拉了砖,准备盖三间房,养点猪,养点鸡,一心过安稳日子。美中不足的是,他俩都年过三十,却没有孩子,原因是李桂华在德惠县生了两个孩子后做了绝育手术。两个人商量了几次,从赵双的亲弟弟赵福那里抱养了一个4岁的小姑娘赵艳杰。

    有了孩子,又有鸡、有猪,还要上班,赵双和李桂华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他们想找一个既能哄孩子、干家务活又不用支付酬金的小奴隶。于是,赵艳红的厄运开始了。

    赵艳红是那种天生命运不好的孩子,她爹爹赵文,也就是赵双的大哥因盗窃罪被判刑10年。赵艳红的妈妈在赵艳红6个月时改嫁。赵艳红既无父爱又无母爱,像一株没有阳光雨露哺育的小草一样在这片黑土地上悄悄的顽强地活下来。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虽然无法同生活在父母身边相比,但温饱和玩耍还是可以保证的。本来,她可以从奶奶这里上学,等着爸爸回来,这时,她三叔来找她了。

    赵双几次回家要赵艳红,甚至不惜打碎父母家里的窗玻璃,砸坏家里的物件,但他的母亲却始终没有把赵艳红交给他。她不是不放心这个儿子,而是凭女人的直感不放心那个“没安好心的儿媳”。67岁的老太太竭尽全力用自己衰弱的羽翼护着这个孩子。

    在李桂华的不断催促和威胁下,赵双又抠住了70岁的父亲。终于在1992年2月,把赵艳红弄到家。

    由此,赵艳红一下掉进了火坑。这个7岁的孩子不但要喂猪喂鸡抱柴哄孩子,还经常挨饿挨打。

    “我们就是不让她吃饱,她要吃,不给她吃,她也就不要了。”这是李桂华亲口说的。

    他们的邻居徐贵娟,这个22岁的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说:“1992年开春刚化冻时,这个小姑娘来他家的,他们两口子对这个小姑娘不好,因为我姑娘总和这个姑娘在一起玩,我总看见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总有伤,姑娘说叔婶打的。有一天中午,我看见这小姑娘身上挂一条铁链子,是锁在脖子上的,拖在地上,小姑娘正在外面玩呢。”

    那铁链是用来锁家里猪的。6月20日那天,赵双家的猪把酱缸拱碎了,李桂华像被掘了祖坟一般,破口大骂小姑娘:“你连猪都看不住,这回给你锁上,看你还走不走。”骂着,拿起那拴猪的铁链,套在赵艳红脖子上,用锁头锁住。赵双不甘落后,忙把另一头拴在树上,李桂华揣钥匙,两个人扬长而去。

    他们是早晨5点钟走的,傍晚6点才回来,这铁链就是真的像原来一样拴那口猪,中午他们也会惦记着喂点什么的,可拴上一个活蹦乱跳的7岁小姑娘,他们却心安理得地走了一大天。中午,赵艳红的爷爷从赵双家路过,赵艳红像喊救星那样喊:“爷爷,爷爷,快来呀!”

    老爷爷忙赶过去,铁链哗啦一响,赵艳红扑在爷爷怀里喊着:“爷爷,爷爷,快给我解开吧,我勒得喘不过气来呀!”

    70岁的爷爷老泪纵横,用布满青筋的颤抖的手擦着小孙女那满是伤痕的小脸蛋儿上的泪水,解开了拴在树上的铁链,可拴在孩子脖子上的这头,用一把大锁锁着,钥匙在李桂华口袋里,爷爷没办法,只好看着孩子拖着长长的铁链走出去。

    每走一步,铁链都哗啦响一声,每一声响,都敲在他的心上。世界上竟有这么狠心的人。70岁的老人对30岁的儿子和儿媳感到莫名其妙了。

    其实,赵双的狠心很好理解,他唯一的目的是讨好李桂华,他自己说:“说实在的,我怕老婆,她一整就要回娘家,不跟我过,我怕她,所以她一不高兴,我就想法让她高兴,她要打赵艳红,我不打她就不乐意,每次她先打我后打。”

    这话说得多实在多坦白多无耻多让男人丢脸。可赵双偏偏就是这么个不要脸的男人,为了讨好李桂华,赵双不惜打碎父母家的门窗千方百计把赵艳红夺来,而且,还像恶狗一样看着这孩子。

    当年6月,赵双的哥哥赵武到赵双家来搭救赵艳红:“你们不能养活,就让她上我家,你们这么打骂叫人家笑话。”

    赵双瞪着眼睛说:“你要可以,给500元!”

    李桂华拖着长腔说:“我们不能白抚养啊。”

    赵双的父母和家人告诫他别再虐待孩子,他一反在李桂华面前充武大郎的丑态,俨然以一个男子汉的火爆大吼道:“你们要是把我们家给整散了,我把你们一刀一个全杀了!”

    有这样的丈夫撑腰做主,李桂华还怕什么?当晚,当她发现赵艳红的铁链被打开一头时,不禁大怒,问是谁解的,赵艳红说是爷爷解的,她便骂道:“能解就让他解吧,让老爷子养活她吧,我可养活不起了。”硬逼着赵艳红去找爷爷。

    赵艳红拖着长长的铁链去找爷爷。爷爷拉着她的小手又找到了李桂华,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给孩子解开吧,孩子快勒死了。”

    李桂华这才骂骂咧咧地打开了锁。

    赵艳红的爷爷奶奶,只有在赵艳红死后,在警察面前才能哭诉这一切,而平时,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赵艳红受罪……

    如果当时有人能想到求助于敢管这事的法律,赵艳红或许能免于一死。

    可是,没人这样做,在许多人的意识里还有这样的误区:孩子,还不是一个人。尽管受到家长的虐待,但这虐待里含有管教的成分,或许根本就是管得严一些。而在中国,大人对孩子的体罚式管教则是天经地义的,棒下出孝子嘛。没人认为这是对人身权利的侵害,是对人的尊严的践踏。这就不仅仅是赵艳红的悲剧了。

    1992年7月15日,赵艳红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

    早晨,她早早起来,穿上那件红背心、红裤衩,像每天一样抱些柴进屋,又干了点零活。吃饭时,她狼吞虎咽喝了一小碗粥,就乖乖放下碗,黑黑的小眼睛恋恋不舍地看着饭盆,她没吃饱,但她知道叔婶不会让她再吃了。她出去喂猪喂鸡,她先把猪食倒在食槽里,然后去喂鸡。她并没有把鸡食全倒在食槽里,而是用小手一点点把鸡食扬在鸡食槽里,一些小鸡叽叽喳喳在食槽里抢食,一些小鸡便围在她脚下抬头冲她叽叽咕咕叫,她觉得很有趣,她不再孤独了,并用小手一把一把抓着鸡食,这边扬一把,那边扬一把,看着小鸡们来回蹿着,抢着,她很高兴:“别抢,给你,再给你。”她同小鸡们说着。

    “好好看家!”传来三婶恶狠狠的叫喊。她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没吭声,她常用不吭声来对抗叔婶,留着话同爷爷奶奶,同小猪小鸡说。

    随着叔婶越走越远,早晨的阳光也越来越多地照到她身上,她喂完鸡,放好食盆,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今天,小妹没在家,她没什么事,可以出去玩一会儿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高兴。她早忘了昨天晚上,她在邻居家的草垛里躲了一夜。就因为她白天出去玩了一会儿。她早忘了因为她出去玩,三婶用皮带抽过她,用烧火棍打过她,三叔打过她的嘴巴,踢过她的屁股。她终于又走出了大门。她毕竟是个天性多于理性的孩子,小猫小狗那样愿意撒欢儿。

    下午4点多钟,赵双和李桂华从砖厂回来,见赵艳红没在家,李桂华便出去找,在地里把没吃午饭,正在玩耍的赵艳红拽回来:“你还能不能看家了?能不能好了?我白养活你了,你死了得了!”她把赵艳红骂进院里,便用苞米秆打她,打折了一根,又用另一根打,等到这根也打折时,深怕李桂华气坏了累坏了的赵双赶上来,“我再也不走了,”孩子的话还没说完,赵双的一个嘴巴子已落到她脸上。接着又踢一脚……

    李桂华挑水回来见赵双不打了,便故意找茬。赵双心领神会,上来又打赵艳红,李桂华在一旁加油:“打死你也不多,我说你一回又一回也没脸。”

    赵双越发来劲儿了,“我向她肚子踹了四五脚,把她踹倒在地,她挣扎起来,双手扶在腿上,立正站着,一声不吱,我说:‘你还能不能看家了?’她不吱声,我气得用手拽住她的头发把她脑袋磕门上一下,磕在前额部位了,没出血,磕完一下,我用两只拳头往她脸上打了四五拳头,打在太阳穴、脸颊等部位了,又将她打倒在地,这时孩子大口喘气、直张嘴……”

    赵艳红躺在炕上,用微弱的声音说心口疼,要水喝,赵双给她喝了点水,后来,孩子吐了,吐的是水,因为她中午没吃饭,已没别的可吐。吐过后,孩子就一会儿不如一会儿了。过了一会儿,孩子就没气了。

    接着李桂华又供述了她同赵双掩埋尸体的全过程,她在交代这个残忍的犯罪过程时,表情平静,像讲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把一个刚刚打死的小女孩儿像埋一条死狗一样埋掉,竟无动于衷,而且,回家后居然睡得很香,她怎么会这样呢?

    刑警把现场勘查卷上的照片送到她眼前:“看看吧,看看小艳红,你再也看不到她了,这就是整天给你们哄孩子、喂猪、喂鸡、干活的赵艳红,这脸上、耳上的伤都是你们打的,这是你们踢碎的肝,这里全是没凝的血。这是你们挖的小坑,好好看看,赵艳红就是变成鬼也饶不了你!”

    李桂华哭了,不知道是忏悔还是害怕赵艳红变成鬼也饶不了她。

    当赵艳红的尸体被抬到土坑外边后,一只很白很白的蝴蝶飞到她小小的沾满泥土的尸体上。此刻,我真希望,小艳红能变成蝴蝶……

    1993年5月,赵双和李桂华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