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长思 第4章 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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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前堂殿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上官未央拽了拽夜明轩的袖子小声问：
“五皇子，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夜明轩轻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成亲呢！”
上官未央看着他琥珀色温柔如水的眼睛和突然俏皮的答案一下子被逗笑了。
忽然想起在幼时懵懂的时候她问父亲什么是快乐，父亲跟她说人的一生中总是要与死亡和一些至暗时刻相伴，但总有一些瞬间能让你忘记这些，这些瞬间，便是快乐。
上官未央不免对夜明轩心生感激，在这样的时刻他给了她一点快乐。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宫人传令的声音打破了前堂殿的宁静。
众人行礼齐声回应：“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皇上一行多人进入大殿，但又只听得细碎的脚步声，让人心跳加快了几分。当今圣上坐在大殿中央的地坪宝座之上，皇后夜慕氏坐于身旁，其余三位妃嫔坐于两侧矮桌，身旁的宫人们依次归位站定，一位年长一些的掌事太监站在皇上身侧帮皇上取下身上的皮毛大氅，后又把暖炉添好放入皇上手中。
皇上看向夜北辰问道：“六弟最近可好啊？”
夜北辰答：“多谢皇兄关心，燕国上下皆受皇上恩泽庇佑，一切皆好。”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啊六弟，于外，帮朕镇守边疆，保国安民。于内，帮朕拨乱反正，清除异己。你有大功！”
夜北辰举起面前酒杯道：“臣不敢当。”后把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
“没什么不敢当的，最近朝中都在传，燕王有如此才能应该调回京都效力，朕也有此意。你意下如何？”
夜北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说道：
“皇兄应是最了解我的，臣吹了边塞的风吹了四年，已经习惯了。皇兄若是觉得臣还算称职，能否把这个酒杯赏赐给我？”
皇上听闻哈哈大笑后问道：
“朕皇宫里奇珍异宝无数，你开了口便随你挑，要个破杯子做什么？”
夜北辰答：“皇兄宫里那么多的杯子，但偏偏只有这只到了臣的手里，觉得是个缘分。”
听到此处，皇上顿时收起笑容回他：“一只酒杯，你要拿便拿，只是不许再拿这只，其余的随你挑罢了。”
夜北辰笑了笑，看向皇上：“臣也只是随口说说。”
皇上顿感无趣，转头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二人，随口道：“几时了？”
旁边的太监答：“启禀皇上，午时一刻了。”
皇上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暖炉缓缓道：
“好，人都到齐了。上官未央，你可知朕的良苦用心？”
上官未央低头回道：“回皇上，民女不知。”
“今日午时三刻你家一十六口人午门问斩。寻常女子出嫁皆是在傍晚，但朕特意为你挑了午时三刻作为吉时，另外朕在此处给你多备了一十六个位置。朕对你上官一家也算是仁至义尽。”
上官未央狠狠地看向正在一旁把玩手中酒杯的夜北辰，眼中仿佛要滴出血来，开口回道：“民女谢皇上开恩。”
此时皇后说道：“也是五皇子情深义重，为了这么个女子苦苦求了皇上一整夜，就算是颗石头心也要被求化了，又下跪又磕头的，更何况咱们皇上慈悲心肠。五皇子可不比我们二皇子，二皇子一心只有读书练武，断然是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失了体统的。”
夜明轩的日子从来就是不好过的，上官未央三个月以前起码还是上官府娇养的将军独女，而夜明轩生来似乎就是后宫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被比较、利用、甚至践踏早就是常事。
生在皇家似乎是一件人人艳羡的事，但若是母妃出身低微，断然是不比生在寻常人家来的自由自在，但即使生在这样吃人的后宫，他却总是有几分温柔和情深对待身边的人。
上官未央忽然对夜明轩心生起几分心疼，若是二人此生不是如此，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说不定这场婚礼倒是真的喜事。夜明轩为自己付出如此，她一旦在今日刺杀燕王夜北辰，她自己断然是活不成的，但夜明轩……只能求还有来世，他不再遇见自己这样的女子。
夜明轩看向自己的坐在一侧的母妃，开口道：“父皇，儿臣之前与您相求之事，您允了，儿臣就带上官小姐去看一眼。”皇上轻点头，夜明轩便拉起了上官未央的手。
上官未央诧异地问道：“五皇子，你向皇上求了什么事？”
夜明轩边带她走出大殿边说道：
“我向父皇求过让你父母从宫内深牢走前堂殿前的正门后再从偏门出午门，这样路过前堂殿你能再见他们最后一面，但你别声张，现在他们应该要路过殿下了。”
上官未央顿时心中悲喜交加，她本以为跟父母家人此生不会再相见，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上官未央快步走到大殿的偏廊，看到全家人正在殿下抬头寻找自己的身影，她一出现便望向自己。
“爹……娘……”，上官未央的泪水从眼眶喷涌而出，看向下方的双亲。
父亲四肢皆断，三月不见父亲的头发竟全部花白了，脸上身上皆是血污，数九寒冬衣不蔽体，被几个侍卫抬着，但依然铐了个紧，曾经风光无限的上官决大将军如今不如一个市井乞丐。
母亲似乎是疯癫的状态，看到上官未央开心的笑了，虽然被上了双手双脚皆上了锁镣，但母亲却努力的想要伸直双手拥抱高殿之上的女儿，被侍卫看到后呵斥了几句，可母亲根本不管不顾的只想跑到女儿的身边，旁边的侍卫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在雪地上拽住了她的头发拖行了几米。父亲呜咽着求侍卫别再折磨他的疯癫发妻，其余的家人见此情形无不纷纷下跪哀求，上官未央立在高殿之上，看着这样的人间惨剧心都碎了。
她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将苦痛从翻涌的喉咙又咽回胸腔，
轻轻出声做出口型，“爹，我好看吗？”
上官决在下方听得清楚，这是他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他太了解她了。
上官决在下方做出口型回应，“好看。”
这位久经沙场的大将军迟暮竟是如此，他眼泪也从眼角滑落，慢慢做出口型：“好好……活着……”
上官未央双手死死握住汉白玉栏杆，指尖泛白，刚刚擦伤的伤口渗出点点猩红，浸染在汉白玉之上，仿佛几朵绽放在极寒之地的梅花，她晶莹的泪水从高殿之上滴落到父母脚边。
高殿下的侍卫们此时开始推搡上官家一行人，该上路了。
上官未央看着这落魄的一切，心中无法再抑制内心复仇的怒火，转头对夜明轩说：
“民女谢过五皇子，我们回去吧。”
夜明轩轻轻帮上官未央拂去脸上的泪水，“好，这一切都在此刻结束吧。希望今天是你的重生之日，本王的新王妃。”
上官未央勉强给夜明轩挤出了一个笑脸，后二人转身再次进入大殿。
“五皇子，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夜明轩轻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成亲呢！”
上官未央看着他琥珀色温柔如水的眼睛和突然俏皮的答案一下子被逗笑了。
忽然想起在幼时懵懂的时候她问父亲什么是快乐，父亲跟她说人的一生中总是要与死亡和一些至暗时刻相伴，但总有一些瞬间能让你忘记这些，这些瞬间，便是快乐。
上官未央不免对夜明轩心生感激，在这样的时刻他给了她一点快乐。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宫人传令的声音打破了前堂殿的宁静。
众人行礼齐声回应：“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皇上一行多人进入大殿，但又只听得细碎的脚步声，让人心跳加快了几分。当今圣上坐在大殿中央的地坪宝座之上，皇后夜慕氏坐于身旁，其余三位妃嫔坐于两侧矮桌，身旁的宫人们依次归位站定，一位年长一些的掌事太监站在皇上身侧帮皇上取下身上的皮毛大氅，后又把暖炉添好放入皇上手中。
皇上看向夜北辰问道：“六弟最近可好啊？”
夜北辰答：“多谢皇兄关心，燕国上下皆受皇上恩泽庇佑，一切皆好。”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啊六弟，于外，帮朕镇守边疆，保国安民。于内，帮朕拨乱反正，清除异己。你有大功！”
夜北辰举起面前酒杯道：“臣不敢当。”后把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
“没什么不敢当的，最近朝中都在传，燕王有如此才能应该调回京都效力，朕也有此意。你意下如何？”
夜北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说道：
“皇兄应是最了解我的，臣吹了边塞的风吹了四年，已经习惯了。皇兄若是觉得臣还算称职，能否把这个酒杯赏赐给我？”
皇上听闻哈哈大笑后问道：
“朕皇宫里奇珍异宝无数，你开了口便随你挑，要个破杯子做什么？”
夜北辰答：“皇兄宫里那么多的杯子，但偏偏只有这只到了臣的手里，觉得是个缘分。”
听到此处，皇上顿时收起笑容回他：“一只酒杯，你要拿便拿，只是不许再拿这只，其余的随你挑罢了。”
夜北辰笑了笑，看向皇上：“臣也只是随口说说。”
皇上顿感无趣，转头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二人，随口道：“几时了？”
旁边的太监答：“启禀皇上，午时一刻了。”
皇上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暖炉缓缓道：
“好，人都到齐了。上官未央，你可知朕的良苦用心？”
上官未央低头回道：“回皇上，民女不知。”
“今日午时三刻你家一十六口人午门问斩。寻常女子出嫁皆是在傍晚，但朕特意为你挑了午时三刻作为吉时，另外朕在此处给你多备了一十六个位置。朕对你上官一家也算是仁至义尽。”
上官未央狠狠地看向正在一旁把玩手中酒杯的夜北辰，眼中仿佛要滴出血来，开口回道：“民女谢皇上开恩。”
此时皇后说道：“也是五皇子情深义重，为了这么个女子苦苦求了皇上一整夜，就算是颗石头心也要被求化了，又下跪又磕头的，更何况咱们皇上慈悲心肠。五皇子可不比我们二皇子，二皇子一心只有读书练武，断然是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失了体统的。”
夜明轩的日子从来就是不好过的，上官未央三个月以前起码还是上官府娇养的将军独女，而夜明轩生来似乎就是后宫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被比较、利用、甚至践踏早就是常事。
生在皇家似乎是一件人人艳羡的事，但若是母妃出身低微，断然是不比生在寻常人家来的自由自在，但即使生在这样吃人的后宫，他却总是有几分温柔和情深对待身边的人。
上官未央忽然对夜明轩心生起几分心疼，若是二人此生不是如此，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说不定这场婚礼倒是真的喜事。夜明轩为自己付出如此，她一旦在今日刺杀燕王夜北辰，她自己断然是活不成的，但夜明轩……只能求还有来世，他不再遇见自己这样的女子。
夜明轩看向自己的坐在一侧的母妃，开口道：“父皇，儿臣之前与您相求之事，您允了，儿臣就带上官小姐去看一眼。”皇上轻点头，夜明轩便拉起了上官未央的手。
上官未央诧异地问道：“五皇子，你向皇上求了什么事？”
夜明轩边带她走出大殿边说道：
“我向父皇求过让你父母从宫内深牢走前堂殿前的正门后再从偏门出午门，这样路过前堂殿你能再见他们最后一面，但你别声张，现在他们应该要路过殿下了。”
上官未央顿时心中悲喜交加，她本以为跟父母家人此生不会再相见，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上官未央快步走到大殿的偏廊，看到全家人正在殿下抬头寻找自己的身影，她一出现便望向自己。
“爹……娘……”，上官未央的泪水从眼眶喷涌而出，看向下方的双亲。
父亲四肢皆断，三月不见父亲的头发竟全部花白了，脸上身上皆是血污，数九寒冬衣不蔽体，被几个侍卫抬着，但依然铐了个紧，曾经风光无限的上官决大将军如今不如一个市井乞丐。
母亲似乎是疯癫的状态，看到上官未央开心的笑了，虽然被上了双手双脚皆上了锁镣，但母亲却努力的想要伸直双手拥抱高殿之上的女儿，被侍卫看到后呵斥了几句，可母亲根本不管不顾的只想跑到女儿的身边，旁边的侍卫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在雪地上拽住了她的头发拖行了几米。父亲呜咽着求侍卫别再折磨他的疯癫发妻，其余的家人见此情形无不纷纷下跪哀求，上官未央立在高殿之上，看着这样的人间惨剧心都碎了。
她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将苦痛从翻涌的喉咙又咽回胸腔，
轻轻出声做出口型，“爹，我好看吗？”
上官决在下方听得清楚，这是他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他太了解她了。
上官决在下方做出口型回应，“好看。”
这位久经沙场的大将军迟暮竟是如此，他眼泪也从眼角滑落，慢慢做出口型：“好好……活着……”
上官未央双手死死握住汉白玉栏杆，指尖泛白，刚刚擦伤的伤口渗出点点猩红，浸染在汉白玉之上，仿佛几朵绽放在极寒之地的梅花，她晶莹的泪水从高殿之上滴落到父母脚边。
高殿下的侍卫们此时开始推搡上官家一行人，该上路了。
上官未央看着这落魄的一切，心中无法再抑制内心复仇的怒火，转头对夜明轩说：
“民女谢过五皇子，我们回去吧。”
夜明轩轻轻帮上官未央拂去脸上的泪水，“好，这一切都在此刻结束吧。希望今天是你的重生之日，本王的新王妃。”
上官未央勉强给夜明轩挤出了一个笑脸，后二人转身再次进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