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长思 第19章 同伴
欧阳欢颜前几日与太子的五世子夜明轩在宫中密谋后，便出了皇宫回了楚国。
楚国不同于皇宫所在的卫国，卫国地处中原，文化悠久，古香古色，而楚国则因地处西部，与诸多西域小国之间商贸往来密切，新奇玩意多的很。
最出名的便是楚国的夕朝集，日落开市，日出闭市。
大安四国的商人都会皆聚集于此地，这里不光商人多，客人也多，集市又开在夜里，一些在不便于在阳光下的交易在此地则变得是明目张胆。
夕朝集的存在已不是一朝一夕，规模也不是集市这么简单了，里面已经有了颇具规模的赌坊、戏院、青楼、酒馆等等，这里的东西也是你若能想到的，这里便都能用银子买到了。
这次欧阳欢颜回到楚国也是为了来这夕朝集，帮五世子夜明轩买几样东西。
欧阳欢颜一踏进这集市便有诸多各色各异的人士跟欧阳欢颜点头问好，一时间“神女”来夕朝集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集市。
她虽一直在楚国生活，但是平日里在楚国府邸的时间更多。楚国公欧阳白义不喜她抛头露面，即使现在她走在路上受世人敬仰，但在她父亲心中，她可能依然是那个在街头巷尾被人人唾弃追着骂的“妖孽”。
但这前后的改变，还要从欧阳欢颜与五世子夜明轩的相遇说起。
十五年前，欧阳欢颜刚一出生同寻常的孩童不一样，别的孩童一出生时是拼命的啼哭，而欧阳欢颜一下生就咯咯的乐出了声音，十分诡异，待产婆仔细将这胎儿一看，竟发现欧阳欢颜的眸子竟是异色！
于是这产婆便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楚国公！！！妖孽降世！！！”
而后跑到院中，谁知那天无云的天上竟落下一道天雷！直接将那产婆劈死在楚国公府邸！！！
自此以后，楚国便大旱五年。
这一切被欧阳白义归结于年仅五岁的欧阳欢颜，彼时的欧阳白义更不是现在风光一时的楚国公。
当时的楚国也是如同现在的燕国一样，饥民四散，饿殍遍野，楚国人民对楚国公欧阳白义亦是怨声载道。
流民总是在背后流传若不是楚国公欧阳白义与西域女子通婚，生下欧阳欢颜这个妖孽，或许楚国根本不会有这旱灾，定是楚国公触怒了上天，上苍降罪于楚国，才让百姓生不如死，遭此劫难。
虽然欧阳欢颜是欧阳白义的亲生女儿，欧阳白义起初也有为她对抗世界的决心，可终究却抵不过这流言蜚语，欧阳白义被周边的流言影响了心智，也渐渐的疏远她，冷落她。直到她五岁那年，楚国大旱仍无好转，民间已有了应将欧阳欢颜献祭于上天以求平上苍之怒的言论，欧阳白义虽对欧阳欢颜心生芥蒂，但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献祭之策实难为之。
可欧阳白义再也顶不住压力，心一横，便差人将欧阳欢颜送到了这夕朝集。
楚国公欧阳白义将小小的欧阳欢颜领到夕朝集的门口，这里聚集着楚国最后仅剩的一些富庶人家，看着她如海一般的深蓝色的眸子，说道：“从此你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小小的欧阳欢颜便如一只流浪猫一般生活在这市集里，白天她找地睡觉，晚上市集开门她便起来寻口吃的，可楚国人人皆以为她是这场旱灾的始作俑者。只视她为灾星，别说一口吃的，就是她睡了自己门前这些人都要清扫半天去去晦气。
年幼的欧阳欢颜已经感受过这世界的全部恶意，但她知道自己的性命绝不会轻易地绝于此地，她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她还有转机，只要她努力的活下去。
直到皇上派太子夜景修来楚国治旱，稳定灾民的情绪。
太子虽不愿，旱灾岂是他一个太子就能解决的，这是天灾，每次都是是要平了老天爷的怨气才是良策，便带了一些牲畜准备去楚国祭天，若祭天无用，那他也是没办法了，做做样子，到时候随便应付一下回宫就好。
他此番唯一的目的就是笼络一下楚国公。说不定日后能为己所用。
太子到了楚国，欧阳白义便前来接风，他携妻带子，一行人虽说是来赈灾，但仍是高调不已，到了楚国并未去慰问灾民，开铺施粥，而是跟着欧阳白义寻了这楚国最好的客栈住下。
许多灾民见当朝太子此番做派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不求太子拯救这黎民苍生，只求他能发发善心稍加施舍一些，让他们这些命如草芥之人在死前吃上一两顿饱饭就可以了。
欧阳白义在客栈备下酒席，纵然外面饥民多如牛毛，有些饥民甚至做出易子而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可这客栈内却看不出半分受灾的样子。
桌上的酒菜更是能够媲美皇宫中的宴席，一桌足足有五十八道菜，更是配有歌舞伎等席间游艺，若是宴请皇帝也不过如此，而太子也已全然忘记自己是来赈灾之人，只觉得心情大好，太子说道：“楚国公如此周到，想必是用尽了心思的。”
欧阳白义回道：“这是臣子的本分，若是太子回了朝堂，还望太子殿下帮臣，帮楚国在皇上美言几句。”
太子笑道：“那是自然。”
二人举杯饮下美酒，旁侧的太子妃及太子的世子们看太子今日心情大好，自然也是松快不少。
可不知谁传出去的消息，楚国公在楚国灾害如此严重的情况下，竟然给太子置办如此奢靡的接风宴。
而人在饿极了的时候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不少灾民纠集于客栈附近，欧阳欢颜听闻太子亲临也躲在一旁，她昨夜饿得肚子痛，只能抬头看星星，是星星告诉她，她的贵人今天就要来了。
为首的灾民咬牙切齿道：“我等在此挨饿受灾，他们这些人上人却在那儿吃香喝辣！你们忍得了吗！！！”
在旁侧的灾民齐声喊道：“忍不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众人再齐呼“抢钱！！！抢粮！！！”
“冲啊！！！冲啊！！！”
众多灾民黑压压的扑进了客栈，虽然太子和楚国公都派了侍卫在外把守，但奈何灾民的数量太多，侍卫只勉强的抵抗了一会儿，大门便被冲破。
灾民像无头苍蝇一般每个房间都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藏人和食物的地方。
楚国公见事态大乱，便说道：“太子殿下，楚国刁民实在太多，臣之前恐有事端发生，已在后门备好马车，随臣一同走便是。”
太子虽慌乱，可在此危机时刻更能看出楚国公的用心，点头道：“楚国公有心了。”
后带着太子及太子妃和她的几个儿子，从后门被接应走了。
可他们却偏偏把五世子夜明轩忘在了客栈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夜明轩现在也不过七岁，只不过是脚步慢了一些，便在后门见那马车疾驰而去。
夜明轩沉默片刻，他知父亲素来不喜欢自己，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刻。夜明轩迅速回到了办接风宴的房间，好在灾民暂时没有找到这边来，他胡乱的拿了一些荷花饼，牛乳酥，一点红等好携带的食物，又从桌子上一只烧鸡上撕了一条鸡腿用随身的丝帕包好揣进怀里，便去后门找出路。
这时候欧阳欢颜也摸到了后门附近，正欲进去时，与要出来的夜明轩撞了个正着。
欧阳欢颜饿了许久，她的感官已像动物一般灵敏，稍微一嗅便知眼前这个男孩身上有食物。
她吞了下口水说道：“你身上有吃的，给我。”
夜明轩面无表情的问道：“为何？”
五岁的欧阳欢颜说道：“三日后，楚国会下雨，让你父亲三日后再去祭天。”
夜明轩说：“我为何要信你一个黄毛小孩的话？”
欧阳欢颜用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抬头看了看夜明轩说道：“你不也是小孩？星星跟我说了我今天在此刻此地会遇见你，不然我为何要在这儿等你？”
夜明轩将信将疑的说道：“你会占星？”
欧阳欢颜回道：“我不知占星的意思，如果你说的是看星星就能知道之后发生的事儿，我会这个。”
夜明轩从怀中掏出刚才的食物，全部递给了欧阳欢颜，这些食物本是他想如若遇上饥民，掏出来自保的。
欧阳欢颜接过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又不忘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哥哥。”
夜明轩只问：“你是谁？”
“欧阳欢颜，我是欧阳白义的小女儿。”
“那你为何会成饥民？又流浪于此？”
“有人说楚国大旱是因为我的降生，前些时日我爹便我把扔在这儿了。”
夜明轩听到欧阳欢颜的话，思忖片刻说道：“那你为何今日在这儿等我？”
欧阳欢颜眨了眨眼睛，说道：“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夜明轩愣了一下，看着欧阳欢颜明朗的笑了，欢颜也笑了，两个不被爱的孩子，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同伴。
楚国不同于皇宫所在的卫国，卫国地处中原，文化悠久，古香古色，而楚国则因地处西部，与诸多西域小国之间商贸往来密切，新奇玩意多的很。
最出名的便是楚国的夕朝集，日落开市，日出闭市。
大安四国的商人都会皆聚集于此地，这里不光商人多，客人也多，集市又开在夜里，一些在不便于在阳光下的交易在此地则变得是明目张胆。
夕朝集的存在已不是一朝一夕，规模也不是集市这么简单了，里面已经有了颇具规模的赌坊、戏院、青楼、酒馆等等，这里的东西也是你若能想到的，这里便都能用银子买到了。
这次欧阳欢颜回到楚国也是为了来这夕朝集，帮五世子夜明轩买几样东西。
欧阳欢颜一踏进这集市便有诸多各色各异的人士跟欧阳欢颜点头问好，一时间“神女”来夕朝集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集市。
她虽一直在楚国生活，但是平日里在楚国府邸的时间更多。楚国公欧阳白义不喜她抛头露面，即使现在她走在路上受世人敬仰，但在她父亲心中，她可能依然是那个在街头巷尾被人人唾弃追着骂的“妖孽”。
但这前后的改变，还要从欧阳欢颜与五世子夜明轩的相遇说起。
十五年前，欧阳欢颜刚一出生同寻常的孩童不一样，别的孩童一出生时是拼命的啼哭，而欧阳欢颜一下生就咯咯的乐出了声音，十分诡异，待产婆仔细将这胎儿一看，竟发现欧阳欢颜的眸子竟是异色！
于是这产婆便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楚国公！！！妖孽降世！！！”
而后跑到院中，谁知那天无云的天上竟落下一道天雷！直接将那产婆劈死在楚国公府邸！！！
自此以后，楚国便大旱五年。
这一切被欧阳白义归结于年仅五岁的欧阳欢颜，彼时的欧阳白义更不是现在风光一时的楚国公。
当时的楚国也是如同现在的燕国一样，饥民四散，饿殍遍野，楚国人民对楚国公欧阳白义亦是怨声载道。
流民总是在背后流传若不是楚国公欧阳白义与西域女子通婚，生下欧阳欢颜这个妖孽，或许楚国根本不会有这旱灾，定是楚国公触怒了上天，上苍降罪于楚国，才让百姓生不如死，遭此劫难。
虽然欧阳欢颜是欧阳白义的亲生女儿，欧阳白义起初也有为她对抗世界的决心，可终究却抵不过这流言蜚语，欧阳白义被周边的流言影响了心智，也渐渐的疏远她，冷落她。直到她五岁那年，楚国大旱仍无好转，民间已有了应将欧阳欢颜献祭于上天以求平上苍之怒的言论，欧阳白义虽对欧阳欢颜心生芥蒂，但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献祭之策实难为之。
可欧阳白义再也顶不住压力，心一横，便差人将欧阳欢颜送到了这夕朝集。
楚国公欧阳白义将小小的欧阳欢颜领到夕朝集的门口，这里聚集着楚国最后仅剩的一些富庶人家，看着她如海一般的深蓝色的眸子，说道：“从此你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小小的欧阳欢颜便如一只流浪猫一般生活在这市集里，白天她找地睡觉，晚上市集开门她便起来寻口吃的，可楚国人人皆以为她是这场旱灾的始作俑者。只视她为灾星，别说一口吃的，就是她睡了自己门前这些人都要清扫半天去去晦气。
年幼的欧阳欢颜已经感受过这世界的全部恶意，但她知道自己的性命绝不会轻易地绝于此地，她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她还有转机，只要她努力的活下去。
直到皇上派太子夜景修来楚国治旱，稳定灾民的情绪。
太子虽不愿，旱灾岂是他一个太子就能解决的，这是天灾，每次都是是要平了老天爷的怨气才是良策，便带了一些牲畜准备去楚国祭天，若祭天无用，那他也是没办法了，做做样子，到时候随便应付一下回宫就好。
他此番唯一的目的就是笼络一下楚国公。说不定日后能为己所用。
太子到了楚国，欧阳白义便前来接风，他携妻带子，一行人虽说是来赈灾，但仍是高调不已，到了楚国并未去慰问灾民，开铺施粥，而是跟着欧阳白义寻了这楚国最好的客栈住下。
许多灾民见当朝太子此番做派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不求太子拯救这黎民苍生，只求他能发发善心稍加施舍一些，让他们这些命如草芥之人在死前吃上一两顿饱饭就可以了。
欧阳白义在客栈备下酒席，纵然外面饥民多如牛毛，有些饥民甚至做出易子而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可这客栈内却看不出半分受灾的样子。
桌上的酒菜更是能够媲美皇宫中的宴席，一桌足足有五十八道菜，更是配有歌舞伎等席间游艺，若是宴请皇帝也不过如此，而太子也已全然忘记自己是来赈灾之人，只觉得心情大好，太子说道：“楚国公如此周到，想必是用尽了心思的。”
欧阳白义回道：“这是臣子的本分，若是太子回了朝堂，还望太子殿下帮臣，帮楚国在皇上美言几句。”
太子笑道：“那是自然。”
二人举杯饮下美酒，旁侧的太子妃及太子的世子们看太子今日心情大好，自然也是松快不少。
可不知谁传出去的消息，楚国公在楚国灾害如此严重的情况下，竟然给太子置办如此奢靡的接风宴。
而人在饿极了的时候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不少灾民纠集于客栈附近，欧阳欢颜听闻太子亲临也躲在一旁，她昨夜饿得肚子痛，只能抬头看星星，是星星告诉她，她的贵人今天就要来了。
为首的灾民咬牙切齿道：“我等在此挨饿受灾，他们这些人上人却在那儿吃香喝辣！你们忍得了吗！！！”
在旁侧的灾民齐声喊道：“忍不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众人再齐呼“抢钱！！！抢粮！！！”
“冲啊！！！冲啊！！！”
众多灾民黑压压的扑进了客栈，虽然太子和楚国公都派了侍卫在外把守，但奈何灾民的数量太多，侍卫只勉强的抵抗了一会儿，大门便被冲破。
灾民像无头苍蝇一般每个房间都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藏人和食物的地方。
楚国公见事态大乱，便说道：“太子殿下，楚国刁民实在太多，臣之前恐有事端发生，已在后门备好马车，随臣一同走便是。”
太子虽慌乱，可在此危机时刻更能看出楚国公的用心，点头道：“楚国公有心了。”
后带着太子及太子妃和她的几个儿子，从后门被接应走了。
可他们却偏偏把五世子夜明轩忘在了客栈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夜明轩现在也不过七岁，只不过是脚步慢了一些，便在后门见那马车疾驰而去。
夜明轩沉默片刻，他知父亲素来不喜欢自己，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刻。夜明轩迅速回到了办接风宴的房间，好在灾民暂时没有找到这边来，他胡乱的拿了一些荷花饼，牛乳酥，一点红等好携带的食物，又从桌子上一只烧鸡上撕了一条鸡腿用随身的丝帕包好揣进怀里，便去后门找出路。
这时候欧阳欢颜也摸到了后门附近，正欲进去时，与要出来的夜明轩撞了个正着。
欧阳欢颜饿了许久，她的感官已像动物一般灵敏，稍微一嗅便知眼前这个男孩身上有食物。
她吞了下口水说道：“你身上有吃的，给我。”
夜明轩面无表情的问道：“为何？”
五岁的欧阳欢颜说道：“三日后，楚国会下雨，让你父亲三日后再去祭天。”
夜明轩说：“我为何要信你一个黄毛小孩的话？”
欧阳欢颜用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抬头看了看夜明轩说道：“你不也是小孩？星星跟我说了我今天在此刻此地会遇见你，不然我为何要在这儿等你？”
夜明轩将信将疑的说道：“你会占星？”
欧阳欢颜回道：“我不知占星的意思，如果你说的是看星星就能知道之后发生的事儿，我会这个。”
夜明轩从怀中掏出刚才的食物，全部递给了欧阳欢颜，这些食物本是他想如若遇上饥民，掏出来自保的。
欧阳欢颜接过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又不忘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哥哥。”
夜明轩只问：“你是谁？”
“欧阳欢颜，我是欧阳白义的小女儿。”
“那你为何会成饥民？又流浪于此？”
“有人说楚国大旱是因为我的降生，前些时日我爹便我把扔在这儿了。”
夜明轩听到欧阳欢颜的话，思忖片刻说道：“那你为何今日在这儿等我？”
欧阳欢颜眨了眨眼睛，说道：“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夜明轩愣了一下，看着欧阳欢颜明朗的笑了，欢颜也笑了，两个不被爱的孩子，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