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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萨玛尔:蜀途同归 第13章 我以我身托命孤,臣服谁死各有主

    蜀平乐走进了繁华的街道中,他也选择融入进了人群里。

    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芸芸众生的一员,于人海的潮流中走向远方。

    就在漫无目的的闲逛里,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就是这群人中的某个个体;又好像在这人山人海中,只有他本身显得是多么特殊和孤独。

    蜀平乐明白,明白这世间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但各人有各路,别人的路即使在宽广,也未必适合自己。

    我们都走在自己的路上,这才让他产生自己置身于人海,却又无法与其融入的原因。

    不把希望寄托在自身的运气上,这没什么可令自己担忧的…在过程中你也许会获得来自牧师的祷告,也兴许会如这海里的鱼一样,到死了也不明白是谁捕食了它。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事在人为,路在脚下,只要还记得蜀平乐这个名字没有彻底消弭,那便继续前行即可……

    时间一转眼六天过去了。

    而就在这几天夜里,呼喊声、喊杀声已经在内城圈里此起彼伏,士兵用手里闪着寒光的尖矛对准了贵族们政变的部队,在今夜的月光下交相辉映,这一切仅仅是是他们死亡的预兆。

    贵族们就算发动了政变,也无济于事,在国王眼里,这些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阴谋酝酿……也不过是国王曾经玩过的小手段罢了。

    这些不满与喧嚣都在第一时间得到镇压,王的决断还是像当初那样冷酷无情,所有被捕或者是逃跑的残党都逃脱不掉被终结的命运。

    黎明的天刚蒙蒙亮,血腥味就已经弥漫在整个靠近城堡的街道。

    居民们强忍着恶寒,聚集到街道两边,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们的国王将要用游行来彰显他的英明神武。

    此刻的国王在人们心目中显得是那么丑恶,这些积蓄已久的怨念都悬在他们的心里,没有一个人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曾经带领他们走向解放的英雄已经不在了,他已经变成另一位压榨者。

    国王站在极致奢侈的黄金驱车上俯瞰众人,他特意提前打扮好自己——一身洁白华贵的王袍与那遮住了半边脸的大王冠。

    似乎就是因为这顶太大太重的王冠,以【分量】死死地压住了他,【权势】同时也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连世间的善恶也看不清、分辨不清。

    而他脚底下拉车的并不是马匹,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所有人都攥紧了拳头,似乎他只要有过格的举动,这群人就会顷刻间爆发出来。

    突然间雄浑的号角声响起,这股热血的笛鸣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高大的巨人从外围的墙壁破墙而来,咆哮着对所有人说:

    “暴政的国王就在眼前,被压迫的儿郎站起来,高呼新主蜀平乐的名号,随我冲锋,来终结这场愚蠢的闹剧!”

    国王见到脚下的人们已经按耐不住杀意,心里觉得十分欣慰……不过自己终究是一国之主,曾经的尊严不会允许他这么的潦草结束,于是他当即下令道:

    “全军列阵,誓死守卫你们的国王!”

    国王的神色狠厉,周围的起义军无不为之胆寒,这股霸气成功的震慑住疯狂挺进的叛乱者。

    而后方平民的起义在巨人的带领下显得异常勇猛,很快冲破了前沿防线,直达内部,与国王亲卫队厮杀一片!

    所有人都在亢奋着,他们觉得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推着他们前进——每当呼喊出蜀平乐的名字时,他们受到的伤痛都会锐减,就像得到归属的雏鸟,在信仰的庇护下英勇冲锋。

    在国王那优秀的指挥下,士兵们不但没有被包围中歼灭,反而很快形成了对暴民的反围剿之势。

    此时国王的心里有些空落落,这让他不禁用手正了正自己的王冠,好让他可以看清楚天空的颜色——

    阿乐啊,你为什么还不出现呢?是对我这位国王更加失望透顶,然后选择离开的吗?

    我果然还是没有入你的法眼啊……

    正当国王愣神之际,一位不知名的民兵发出呐喊:

    “该死,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完蛋,新主蜀平乐也好,巨人护卫也好,请帮助我们扭转战局吧!”

    在这嘈杂的混战中,一道剧烈的炸响在国王卫兵的中心爆开,烟尘散去,只见蜀平乐一手拿着十字镐,一手举着陪伴很久的战争投枪,在那上面的血迹依旧鲜亮。

    他仅仅是挥砍就能造成士兵们的大片伤亡。

    所有反抗者们心中燃起了希望,因为他们听到了救世主的呼唤——

    “前进者是英雄,后退者为懦夫,用血液去献祭,以生命来扞卫,于奋战中得到救赎——障碍于前,必踏平之!”

    “我名蜀平乐,我是初开反抗的大旗,我是新世代的巨浪!就让国王用他的挽歌,来祭奠一个崭新国度的降生吧!”

    蜀平乐长枪一指:

    “呼我号令,势如破竹!”

    “呼我号令,势如破竹!”

    所有反抗者,民兵跟着呼喊起来,开始对国王以及皇室卫兵进行更加疯狂的反扑,他们发誓要追随这位新领袖的脚步。

    有着蜀平乐的加入,战场形势瞬间扭转,以巨人跟他为先锋的两股部队,冲垮了前线阵型,王手对战巨人,而国王面对的则是蜀平乐。

    “阿乐,这次是我赌上一切的反扑,让你见识一下,作为昔日国王的觉悟!!!”

    这是双王之间的对决,这也是最后的对决,国王拿出了诅咒之刃,义无反顾的奔向了蜀平乐。

    “我来回应你的觉悟,不论是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你都有资格被我铭记!”

    蜀平乐侧身劈镐格挡,手中长枪迅速平扎。

    如今王对王,将对将,一场令人瞩目的双王大战就此开始。

    国王见到对方来势汹汹,连忙抽身躲避,不断的找这机会试图再次接近蜀平乐的内围。

    蜀平乐可不给他机会,撩镐正中咒刃的刀背,长着诡异眼睛的咒刃瞬间被锐利的镐子打破,整个剑身也破裂碎掉了一地。

    破碎的武器并未扰乱国王的心神,正当他要闪躲之际,他看见了一道白光迎面而来——

    蜀平乐化身白色的雷霆,正握住长枪,对着国王用力投掷,直取他的心脏。

    此刻国王的眼里闪过了跑马灯,他心想:躲不开了吗?在快一些,在快一些……

    …………

    还是不够快……

    这样也好,被你认真的结束了这场游戏,也算是对我的认可吧。

    噗呲!

    国王此刻瞪大了双眼,只见眼前血花盛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王后替他挡住了这飞来的投枪。

    “你…为什么?!”国王慌慌张张的扶住正要倒下去的王后,内心悲痛欲绝。

    明明可以渡船离开的,明明有一万个机会可以离开这个诅咒的鬼地方,明明可以见到由蜀平乐带领的新世界。

    你为什么要选择回来,我挚爱的王后!

    万千思绪如鲠在喉,国王纵有平定山海般的力量也难以开口,只是孤零零的捧着怀里的王后,一时间他仿佛老了几十岁

    王后也是看到国王难堪的一面,可如今的她……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也没有心思去最后调侃自家国王一下……

    在感官快要麻痹之时,王后哽咽的开口:

    “呵呵,当初嫁给你了,就注定我们的命运,即便是不能一同生,那便一同死吧。”

    其实她在离开前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她很欣赏眼前她的丈夫,能有如此的决定,不再像现在一样犹犹豫豫,为了一点小事烦躁不安……他还是她心目中的英雄王。

    国王看着蜀平乐缓缓走来,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睛,将王后的身体抱得更紧,更紧。

    快刀永远不会因为煽情的场面迟疑半秒,开弓没有回头箭,纵使有多大的遗憾,也无法回旋。

    随着国王脖子上的鲜血喷涌,国王跟随王后一同倒在那辉煌的金色台幕上,一个国家的辉煌彻底拉上了闭幕式。

    蜀平乐蹭了蹭迸溅在脸上的血渍,感慨万千:“为什么没有更好的办法呢,我昔日的挚友。”

    他随即沉默了好一阵,国王的恶果已经偿还,他无法站在绝对的立场惋惜一个国度的逝去,他只能以一个老友的形式来惋叹彼此的兵戎相见。

    蜀平乐背过身去叹息道:“你是第一个叫我阿乐的人,也是在那一刻我明确了我心中的道路,而你用生命诠释了你的决心,这份决心,我姑且记下了。”

    周边的士兵们见到国王的驾崩,一瞬间士气低迷下来,任由反抗军将其一点点蚕食殆尽。

    此刻的国王之手见到了他们的绝望,忍着良心谴责的痛苦站了出来,他心中的悲凉早已深入骨髓。

    只见王手举起了手中的旨意,对着身后的士兵痛苦的呐喊:“皇帝诏曰,最后的协议……一切应顺天意,本国国王将所有主力部队托付给今日、乃至未来的唯一君王——蜀平乐!而我军愿为新王麾下前进的基石!”

    大势所趋,所有的人都在敬仰的看着高台上的英雄,高呼其伟名。

    蜀平乐将挂有旗帜的长枪插进脚边的地里,对着所有人振臂高呼:

    “鲜血不断侵透泥土,染成鲜艳的玫红,狩猎在日以夜继的上演,败者枯骨化做一捧黄土,不甘与怨诉在凛冽风中低鸣,胜者不屑倾听;胜者成王,败者为寇,这便是亘古不变的天地法则!我将是你们的神明,我将是你们唯一的王!”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掩饰他对成王登帝的渴望,征服的野心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并开始了野蛮生长!

    这是新时代的不可名状对世界露出了獠牙,这是又一股新势力的碰撞。

    他指向了钟楼的方向,那边是代表了曾经世世代代的王侯将相臣服于时间的伟力,而他要让世人知道,他带领所有人走的道路,乃是不世之路:

    “我要在历史的长河中阻断冲刷而来的波涛,逆着光阴长河向至极归去!我要让世人把我的名字传唱千年!”

    “蜀平乐!蜀平乐!蜀平乐…”所有反抗者举起武器开始欢呼,他们已经有了真正的心灵寄托。

    见到如此热血沸腾的场面,巨人正合时宜的缓缓走了过来说道:“遵循约定,我来赴约了,新的国王——蜀平乐。”

    蜀平乐示意巨人不用行礼,对其说道:

    “将所有旧时代国王亲卫压下去,从后发落。并为这对夫妻找时间举办一场体面的葬礼;信仰我的人会追随我的脚步,把居民聚集在周边一带,随时听候差遣,现在这个时代需要整改了。”

    巨人明白了意思,将王手带领的一行人压了下去。

    蜀平乐看着高台底下的人们,心思有些复杂的说:“在这里我要让大家明白我的意思,明白本王身为王的野心与觉悟!”

    随后他将武器收回腰间,苍白的眼眸中透露着坚定,他看着远方的海平面,一手攥拳,一手指着远方的天际线毫不留情的批判道:

    “我不会为你们套上思想的枷锁,只要在本王的国度下,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们将会有共同的目标,哪怕是道路不相同,但我们的终点,始终是一个——那便是奔向至极!”

    蜀平乐从来不信那些上位者靠着这点手段而统治千年,他要的是真实,触手可及的真实,公平公正的真实,一个无惧任何险阻的强开之路。

    “我在壁垒上见过大海,明白潮水只有在击打礁石上,才能碰触出更美丽的浪花……我们,只有在不断的斗争中,才能感觉到生的光彩。”

    “我们是谁……如今的抗争之际,没有尽头——我们是意图统治至高之天的至极天,是高天上的高天!我将许诺所有人,你们荣耀与意志同在!忠诚与信仰并肩!”

    夕阳的余晖下,所有人都在聆听,来自蜀平乐的慷慨陈词,也同样在聆听,这前所未有的桎梏解放。

    “一个人的绝对自由,那就是疯狂!沉沦为世俗厌恶的野兽!世人啊,你们看你们所要追求的自由,其实就是走向疯狂的道路;而你们所拥有的思想,思维,以及对你们理性的拷问,这种自由才是最大的自由。

    自由和责任相随,你要得到自由,就要担负相应的责任!不管是对谁负责,至少你要为自己负责……

    而我所做的就是带领你们,带领真心想要追随于我的人啊,冲破这层枷锁,用你们心中的那杆天平,来衡量这世间的一切对错!”

    蜀平乐的演讲仿佛将所有人带入到了一个更为激进,更为超前的法庭信仰。

    说到这的蜀平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看见无数的奇特光点正从人子的体内飘出,并全部汇聚到他的身上。

    当信仰者将他驳杂可怜的愿景献上,虔诚早已经刻在他的体内,而王会慈爱的接受每一位信徒的祷告,回应并肯定他们的举动。

    这种暖暖的感觉并没有给他带来力量上实际的提升,不过自己并不讨厌就对了。

    而欣赏蜀平乐所带给人子的馈赠,他们所有人都会背负王赐予他们的血脉,这是代价,也是背负的成本。

    “你们与我熙攘同一血脉……我们当下最应该执行的,便是等价交换……这是我们必须要执手的共同誓约,你们的因果、苦难、希望,都由本王来背负,本王来见证!

    你们做的一切行为,也都在我的心里刻印了标签,一切债务应受偿还,一切纯粹的恶都将收到应有的报应。而我们的国度,将在此刻林立!直到永远!!!”

    在蜀平乐说完,原本安静的台下顿时人声鼎沸——

    “我们承受了足够多的罪恶与困难,为何不与蜀王一同去见一见,那属于我们的蓝天!”

    “蜀平乐国王万岁!”

    “杀出个万世永昌!我们都是被孤立的怪物,未来已经没有容纳我们的桥梁,我等愿誓死相随!昌平乐世大帝!万世永昌!”

    蜀平乐安抚了从一开始受惊,到最后狂热到溢于言表的人们,将他们暂时安排到了山堡之巅周遭的防御工事内。

    山堡之巅,核心的办公室。

    时守这个时候也在蜀平乐的办公室里缓缓现身,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蜀平乐:

    “国王说的继任人居然是你,他口头说不行吗,非要搞的这么大的动静做什么!”

    “是我很意外吗,好令人伤心哦……不过你觉得这座岛上除了我有谁能够入的了那小细胞的法眼?”

    蜀平乐调笑着开口,看着时光守护者气急败坏的模样就打心里觉得很愉悦。

    快乐的过后就是要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头皮发麻,他也真没想过当了国王居然有这么多破事儿。

    “不,我只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你有当王的料,从你工作的认真程度就能看出来了。”

    时光守护者翻来一些他处理完的合同,上面草率的写着署名与一堆无关紧要的事要。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诶,我有个好主意!”蜀平乐当时就计上心头,想要时守帮忙处理政务。

    “拒绝,我可没有那个胆子敢干涉政务。”时守早就看出他的心思,立刻摆手拒绝,随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趴在桌子前看着蜀平乐。

    被时守这么一盯着,蜀平乐原本就不爱签字的心情一下子就破功了,他直接将笔一扔,对着时守说:

    “啧啧啧,固执且死板,你这样会没人要的。”

    时守的小脸顿时一阵粉红,娇嗔的骂道:“要…要你管,我就乐意一辈子找不到!”

    不过她片刻后又话锋一转:

    “我还有一个问题,包括王手在内的旧时代残党,你该怎么处理,全部处决吗?”

    蜀平乐伸出食指摇了摇:“我很喜欢他的直率与忠诚,我会给全岛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休息的时间到了,政务什么的见鬼去吧!!!时光守护者,跟我走,一块玩去!”

    突然被蜀平乐拉着手狂奔,时守已经羞红了脸,用最不硬气的嘴说着最硬气的话:

    “你这混蛋每一次都不问我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