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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个童话,铸成诸神黄昏 第180章 善与恶,真与假(二十六)

    黄光晃悠悠,楼影浮浮沉。

    饥渴提灯立在六人中间,张大着尖牙利齿,仿佛要将说谎之人的头颅咬断。

    无神瞪大的鱼眼注视着在场所有人,为这个心怀鬼胎的谈话更添出几分不安的色彩。

    “那么,谁先来呢?”

    教学楼的阴影下,周科双手十指交叉,上身向着灯光前倾,椭圆的昏黄打在脸庞,照出一副讲鬼故事的兴奋表情。

    如果被不清楚实情的人撞见,怕是会以为这是某个奇葩俱乐部的聚会活动。

    “我来。”在一众沉默之中,文小小回应了他。

    其实文小小也弄不清楚分辨幻觉的原理,但是她相信周科。

    “别人不知道的难以启齿的糗事.........”她喃喃自语,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我的厨艺比较一般。”

    “哈。”其他人听后都没什么反应,唯独周科莫名其妙地笑出一声。

    这件事文小小从没有对外公开说明,但是周先生早已在曾经的一次厨房共事的时候看出端倪。

    说实话,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会把电饭煲放到煤气灶上边烧火。

    “继续,有请下一位。”周科见楚星差不多快要写完,便对文小小右手侧的苏沐风昂了昂下巴。

    这个分辨幻觉的方法主要由两个要素构成。

    第一,不利于进行捉迷藏游戏的内心想法会形成幻觉,与捉迷藏无关的事情则不会。

    此番结论他们已经在前三轮验证过许多次。

    第二,幻觉是他们的脑海臆想出来的,如果脑子里没有相关信息,它就会胡编乱造。

    这就是为什么不同的人会看到不同的幻觉,因为每个人的思维都是独立的。

    以两点为基础,借用楚星的《兰亭集序》记录,事后观看就可以得知【说话内容】与【文字】不相符的即是幻觉。

    比如,若是文小小是幻觉,那她说的话可能在周科耳中听到的是“厨艺一般”,可能在别人耳中听到的则是“化妆一般、衣品一般等等”。

    楚星听到的也会不相同,记录的文字内容一样不同,届时所有人上去查看很容易就能发现。

    “我.........”

    聊到自己的秘密,苏沐风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但她明白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不容许浪费。

    她索性一咬牙,坦白道:“我喜欢赵义勇,从很久以前就在暗恋他了!”

    这个话题听得周科死鱼眼眯起,他环顾神色没有多少变化的大多数人,默默吐槽:

    “真的假的,该不会只有我的想象力那么丰富吧?”

    遵循右侧的顺序轮到下一任,恰好是赵义勇。

    赵义勇听到的好像跟周科听到的是一样的,他木讷地怔了好一会儿,直到楚星喊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呃,啊,我.........”赵义勇古铜色的脸庞隐隐浮出两朵红云。

    这个憨厚结实的壮汉手忙脚乱地摸着后脑勺,不敢转头去看苏沐风,结结巴巴地说道:

    “其实........我也喜欢沐风挺久的了。”

    此话说完,周围的人皆是表现出或错愕、或疑问、或古怪的反应。

    先不管他们到底听到了些什么,反正周科是快吐了。

    “你怎么了?”文小小的黑缎俯下,不解地看向正在拿双手狠狠掐住脖子的周科。

    “没事,就是感觉好好走在街边,眼睛里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坨俗套到让人怀疑是在洗钱的三流爱情电影,呕。”周科吐着舌头干呕。

    “你的形容让我闻到了臭味。”不知是周科的比喻过于绘声绘色,文小小的胃里竟跟着出现了不适感。

    两人的小声交流没有影响整个谈话的进行,目光的聚焦点跳过无需自证的楚星,落到更右侧的胡悲河身上。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按住眼镜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我是一个弃婴,从出生起就被父母抛弃。

    一位善良的老奶奶收养了我,她没有子女愿意赡养,只能靠捡废品维生。”

    区别于平时的雷厉风行,胡悲河如今的语气不紧不慢,镜片底下的眼神没有聚焦,仿佛完全沉浸在悠久的故事当中。

    “她生活艰难,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收养了我,尽己所能地给予一切。

    供我读书,育我身体,伴我成长。

    我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她张动着缺少半边牙齿的嘴巴,每天晚上给我哼唱漏风的歌谣。

    我听不懂歌词,却能感受到安心。”

    胡悲河说得很长,时钟的长针一分一秒快速走动,导致有些人一直忍不住转头去看时间。

    他们搞不懂为什么胡悲河突然在宝贵的时间里陷入回忆,又不敢贸然打断,只能焦急地抖腿忍耐着。

    这种说话风格与胡悲河的性格与作风截然相反。

    “后来,我考上大学,奶奶在那时候染了重病。

    那种病并非是无药可治的绝症,只是疗程价格高昂,任我不眠不休地兼职打工,也不可能承担。

    最后.......奶奶理所应当的去世了。

    真正让我悲伤的,并不是奶奶的离世,她已是高龄人群,在哪个时间点离开都很正常。

    真正让我感到悲伤的是,奶奶穷了一辈子,从童年穷到逝世,她没有享受过任何金钱所带来的便利与富裕。

    她无时无刻不在工作,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贫穷所带来的伤痛和疾苦。

    乃至死后,也没办法给她安置一块心仪的墓地。

    对我来说,这是最为可悲的。”

    说着,胡悲河掏出了怀里的金币,失神地凝视着。

    “自那时起,我意识到金钱的重要性。”

    “这种肮脏的、该死的、散发着臭味、布满血汗与诅咒的玩意儿,犹如是人的生命线,一旦断绝,人就不再能称之为人了。”

    他用着世界上最污秽最恶毒的语言辱骂着手中的金币,手指却越捏越紧,几乎在坚韧的黄金上摁出凹陷的指纹。

    其他人都被胡悲河唬住,纷纷屏住呼吸,肌肉绷紧,全部进入战斗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