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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重生后,前世小可怜被宠上天 第116章 慈庆宫

    春草轻手轻脚地放下藕合色的撒花帐幔,又往青鸟炉中投了一支安神香,香气缓缓从鸟喙处逸出,丝丝缕缕,如同祥云。

    她刚熄了一盏灯,便看见灵芝隔着湘帘招手,她忙出去问:“前头怎么个说法?”

    灵芝轻声道:“我悄悄寻了翡翠姐姐去打听,老夫人说她回府前全府戒严,上到主子下到奴才,谁也不许轻易出入。”

    春草吃惊道:“这岂不是还得封府?”

    灵芝神色凝重:“那倒略松一些,这会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人哪还有心思捉贼?只不过防着大家在外头乱说话,走漏了消息。”

    春草迟疑道:“姑娘休息前嘱咐了,若有消息得马上告诉她。可眼看着要天亮了,姑娘才刚阖上眼,这可怎么办?”

    灵芝想了想,却道:“姑娘是个有主意的,她既有吩咐,咱们做奴婢的还是照办得好。悬着心也睡不踏实。”

    说来也怪,宁儿待下人素来温柔和煦,连句重话都没有,但相处的日子久了,身边的婢女渐渐知晓了她的性子,总对她隐隐有几分敬畏。

    春草点点头,转身进去,隔着床帐轻轻叫了声:“姑娘。”

    半梦半醒之间,宁儿听见春草在她耳边低语:“老太太出府了。”

    宁儿勉强醒了醒神,她支起一条胳膊,口齿还有些含混:“这就走了?几时了?”

    春草轻声道:“寅正了,天还黑着呢。倒是雨不像前头那么大了。”

    宁儿阖着眼:“嗯,府里的事可有什么说法?”

    春草忙将灵芝打听的消息一一回禀,又说:“说夫人身子还不大好,老夫人把府里的事托了二老爷照看。”

    宁儿点点头,府内外诸事不靖,多事之秋,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她叹息道:“盼着老夫人此行顺利,侯爷能尽快回京。”

    这时候,她甚至不敢奢求侯爷平安,燕翎口中的“背腹十数创,伤重垂危”,寥寥数语,却让人胆战心惊。

    她闭上眼,不忍心再细想下去,宁儿雪白的小脸陷在织金绣花的锦缎堆里,像只猫儿似的,就那么一点点大。

    春草掖了掖她的被角,心疼道:“再如何担心,姑娘也好歹再睡一会儿。身子骨刚有点起色,就这么折腾一宿,怎么吃得消?”

    宁儿低声道:“这会儿担心又有什么用?不添乱就罢了。你们也跟着熬了一宿,让大家都好好歇一歇,不必管我。”

    春草应了声是,她起身放下了帐幔:“姑娘安心睡吧,等吃药的时辰到了我再来叫您。”

    眼前又陷入了昏暗,宁儿本以为自己多半睡不着,但那股子淡淡的梨蕊香气袭来,清甜中带了一丝沉郁,不知不觉中,她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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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些!你不要命啦?”魏德喜怒目而视,瞪着那个手脚粗疏的小内侍,又不敢出声,只气音道:“扰了陛下清静,几个脑袋都不够你赔的!”

    同他师傅天生的一副笑模样不同,魏德喜长了张细瘦的长脸,高鼻子削下巴,薄薄的嘴唇,骂起人来十分厉害。

    玉宸殿的小宫人们都十分怕他,背地里管他叫魏阎王,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意外投了宫中大总管的眼缘,被吴实禄收做了徒弟。

    这样好的运道,真真叫旁人羡慕不来。

    那小宫人被骂得一声也不敢吭,手脚并用地扶正了手边的定瓶,魏德喜挥挥手赶了他出去,亲自在瓶中添了清水。

    这会儿陛下还在后殿寝宫中歇息,他师傅亲自在里头守了一夜,外头这些细碎的活计自然交由他来打理。

    这会儿天光已亮了,但满宫人的手脚都放得极轻,他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寝阁,昨夜那么大的风雨,陛下却漏夜出宫,直过了四更天才回转。

    身边只带了寥寥数人,据说离开时龙颜震怒,连他的师傅都吃了挂落,被罚在殿下结结实实跪了大半夜。直到圣驾回銮,才赏了他一句:“还跪着作甚,滚进来伺候。”

    从外殿噔噔跑进来一个有些面生的太监,倚着门朝他挤眉弄眼的,魏德喜有些疑惑地走过去,两人到了廊下,才问:“敢问哪位公公当面?”

    那太监朝他拱拱手,客气道:“魏公公安,小的是慈庆宫伺候的平安,是奉了老娘娘的旨意来拜见陛下。”

    魏德喜一听不敢怠慢,忙肃手道:“原来是伺候太后娘娘的平安公公。”他朝后一努嘴:“您瞧瞧,这会儿圣上还歇着呢,吴总管亲守在里头,您看这可怎么办?”

    平安一听这个,忙笑道:“那有什么可说的?既然皇爷还睡着,再是天大的事也能靠后排着。只是劳烦魏公公稍后代为通报一二。”

    魏德喜忙说:“这个自然,请公公放心。”

    两人正辞让间,突然从后头传来吴实禄有些沙哑的声音:“德喜。”

    魏德喜回头一看,他的师傅正打着呵欠从后殿出来。

    他可是整熬了一宿没合眼,又跪了大半夜,向来白净的脸上都挂了两道乌青,他瞅一眼慈庆宫的平安:“圣上醒了,叫我来看看外头的动静。”

    平安忙躬身道:“大总管,奴婢奉太后娘娘命求见陛下。您看这?”

    吴实禄一甩拂尘道:“既如此,便跟我进来。”他又吩咐徒弟道:“你去传膳,记得备些滋补益气的汤羹,圣上这会儿没什么胃口。”

    平安屏气敛声、垂首低眉跟在吴实禄的身后,进了玉宸殿后寝宫的稍间。

    寝殿内暖香融融,沁人心脾,昨夜的残烛仍未熄。

    昭元帝披散着一头乌发,半阖着眼,榻下跪着两个宫人正服侍他穿戴。

    吴实禄轻轻叫了声:“圣上,人带来了。是慈庆宫掌事太监平安。”

    平安恭恭敬敬跪倒在地,磕头道:“奴婢叩请圣上安,圣上万福金安。”

    昭元帝掀开眼帘:“太后可好?”

    平安忙不迭回道:“老娘娘凤体大安,一切都好。”他觑了眼皇帝的神色,揣度着说明来意:“老娘娘派奴婢回禀圣上,若您有暇,还望慈庆宫一会。”

    昭元帝淡扫了他一眼:“哦?太后可说了何事?”

    平安不敢卖关子,陪笑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天未亮,便有外命妇递了牌子求见。正巧太后娘娘有暇,便允了。谁知那位老夫人一进慈庆宫,便长跪不起,哀声泣涕,只求能见陛下一面。”

    皇帝还没说什么,吴实禄却皱起了眉头,心道这是哪家夫人,如此不知轻重?圣上的金面,岂是她想见就能见的?这个平安也实在不知所谓,什么话就这么直通通地说了?

    昭元帝却起身道:“既如此,走吧。”

    吴实禄大惊,什么时候陛下这么好说话了?况且,都还没问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