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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重生后,前世小可怜被宠上天 第195章 母子

    这一嗓子,倒把杨老姨娘吓了一跳,她忙拉住宁儿:“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嚷,没得惊动了旁人,还当我这老婆子欺负了你呢。”

    她的手细腻又温软,又轻又柔地覆在宁儿掌上,若不看她的脸,简直像一双二八佳人的柔荑。

    她怜爱地摸了摸宁儿的鬓发:“这样的话,当着旁人的面可别说了。传到了老夫人耳中,难免叫她听了不高兴。尧儿的娘亲,只能是朱老夫人,他能过得好,我这个当姨娘的,就心满意足了。”

    宁儿匀了匀气,反手拖住了杨氏的手:“老姨娘,二老爷并不以您为耻。”

    她低声道:“那时,我以为二老爷是侯爷的胞弟,是朱老夫人亲生的儿子。但二老爷却专程同我解释,他并非嫡出,是侯爷的庶弟,是姨娘的儿子。”

    杨氏听了心中酸涩不已:“说到底,是他没福。若不是有我这个姨娘拖累,又怎会白白空耗了大好青春,蹉跎迁延到三十几岁?”

    宁儿扬起脸,认真道:“老姨娘,二老爷大器晚成,我听下头人说,他极得圣上喜欢,一口气跳了好多级,封了大官呢!”

    她并没藏着掖着,将自己心中所想一气说了出来:“至于蹉跎岁月,那更谈不上了。我看二老爷生性好逸恶劳,最喜赏月吟风,追花逐柳之事。本就不是个悬梁刺股殚精竭虑的性子。要不是您将他生在侯府这样的大富大贵之家,说不定如今已败光了娘子的嫁妆,在北城街上摆摊卖画呢。”

    这番话说得杨氏再也伤感不起来,忍俊不禁,捂着嘴笑出了声:“你这孩子!”

    说她聪明吧,竟当着做娘的面说别人的儿子好逸恶劳,也不怕惹了不喜;

    可说她不聪明,天可怜见,这番真心实意的话,却实在劝到了她的心坎里。若非真心关心崇尧,却如何会在意她的感受?

    杨氏慈爱地握住她的手:“真不知是哪家夫人,将宁儿养出这样好的性情。”

    宁儿低垂下眼睫,她方才那样激动,正是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她伤感道:“我是个无福之人,我娘亲,早早地就去了。”

    杨氏忙住口:“都是我不好,惹了姑娘伤心。”

    宁儿轻轻摇头,她看向杨老姨娘,真心道:“若能让娘亲再回到我身边,什么千金小姐、锦衣玉食,我都不稀罕。您不知,我多羡慕二老爷,还能有娘亲在自己身边。光阴转瞬即逝,您这样关心他,又何必白白耽误了母子相伴的光景?”

    两人一时默然无言,游廊尽头处悬着一盏彻亮的大灯,映衬得十步见方之内雪亮通明。

    眼看着要到更衣处,宁儿弯身一福:“老姨娘,您请留步。多谢您相送。”

    杨氏的目光却长久地落在宁儿身上,先前在昏暗处尚没察觉,这会儿在灯下一看,她却从小宁姑娘脸上,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眼熟。

    只是此时并不好久叙,她轻轻握着宁儿的手,怜爱道:“好孩子,快去吧。今日多谢你。”

    说着转身欲往宴厅方向走去。

    宁儿的脸顿时亮起来,她欢喜道:“您肯过去了?”

    杨老姨娘回首一笑,朝着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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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样一桩小插曲,直到从更衣室出来,宁儿都保持着一个好心情。她与沈崇尧本就交好,更何况,二老爷又是楚公子的人。

    这叫两人之间,无形中更添了一层亲近。

    再回到宴厅时,宁儿着意四下看了几眼,果真在不起眼的座席上,看见了杨老姨娘端庄而坐的身影。

    她有些得意地回了自己的位置,刚落座,隔了两席的沈成瑛却忽然看向她,含笑问:“宁妹妹,看上去心情颇佳。可是有了什么好事?”

    宁儿正斟了杯花露自酌,冷不丁经此一问,险些呛得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她回道:“自然是好事,二老爷荣升,宁儿与有荣焉。”她搞不懂沈成瑛干什么总盯着自己,难道说他也觉察到了她的打算?

    得了这一句敷衍之词,沈成瑛却没丝毫不快,他举杯遥敬了宁儿,便仰头尽饮了一盏。

    放下袍袖,他笑道:“惊了宁妹妹,瑛自罚一杯,向你赔罪。”

    宁儿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竟自顾自给自己改了个称呼。

    宁妹妹……宁儿一阵无语,这是把她当成沈如瑶了?

    “瑛少爷,不必在意。”她歪着脑袋,神情有些俏皮:“难道二老爷升官了,您不高兴?”

    沈成瑛忙道:“宁妹妹说笑了。叔父高升大喜,成瑛高兴还来不及。”

    宁姑娘促狭地笑了笑,不再答话,乖乖坐在了席上。

    她的眼光溜到沈崇尧身上,不知是不是自己有了先入之见,只觉得二老爷脸上多了几分红晕,喜悦比先前来得真切许多。

    他站起身,先向上首的朱老夫人与岳父岳母敬祝道:“多年来,儿子不知上进,耽于逸豫,不务正业,屡屡叫父母忧心。尧借此,向母亲、岳父岳母大人赔罪。”

    说着,他命丫鬟满斟了一盅大盏,一饮而尽。

    满堂高烛闪耀,灯火辉映之下,宁儿清清楚楚看见,二老爷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杨姨娘身上。

    沈崇尧示意侍酒的侍女又替他满上一杯,那双秀致的、与杨氏神似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

    他两颊酡红,似乎已有三分醺醉,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声线微微颤抖:“尧不才不孝,不知事亲。多有所负。这一盅酒,还请您莫怪罪儿子。”

    宁儿敏锐地发现,杨老姨娘紧抿着唇,眼中已隐隐有了水光。

    沈崇尧仰首喝尽了杯中酒,朱老夫人嗔道:“有什么可怪罪的?你如此争气,给你爹、你兄长,给沈家都挣足了颜面。”

    她关心了一句:“慢饮些,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海饮。”

    宁儿心想,老太太恐怕心知肚明,二老爷那句话是同他姨娘讲的,可为了人前的体面,却全当是对自己说的。

    这就是世家大族的规矩。

    凡妾室所出子女,有所成就,都会归功于嫡妻。而相应的,若子女不肖,亦是正室之责。

    至于他们的生身之母,除生育之外,在礼法上是与儿女无甚瓜葛的。故而只能称“姨娘”,而不能称“娘亲”。

    想起儿时曾有流言,说娘亲是被大户人家驱逐的婢妾,宁儿心下恻然。

    若果真如此,未尝不是好事。宁儿心想,旁人如何不管,要我不认娘亲,去管另一位高门夫人叫娘,我是万万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