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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凶猛 第14章 老爷的死因

    院子里已经晾了几竹竿衣服,是韩婶她们早上洗的,已经半干了——今天太阳有点大。

    韩寻芳另外拿了一根竹竿来,帮白青羽把衣服晾在竹竿上,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这几天有点暖和,前几天还冷得很。村里的老年人说,也就暖和这几天,然后又会变冷。”

    白青羽正在想——制作衣架来卖会不会赚钱?然后就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忙问道:“这里冬天有多冷?下雪吗?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什么时候雪开始融化?”

    韩寻芳笑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一般来说,十月份就很冷了,得穿袄子才行。十月下旬差不多就会下一点雪,不过稀稀拉拉几颗,堆不起来,很快就会化掉。然后又会变得暖和一点——但还是冷,之后又会下一点点雪……一直要到十一月中旬或下旬才会有雪堆起来,然后十二月和一月最冷,雪厚厚的,一直不化。其实到了一月底二月初,雪就慢慢开始融化了,直到前几天才化完呢!这几天突然变得暖和,其实暖和不了几天就又会变冷。要到三月底才能脱下厚袄。”

    难怪天气这么冷。白青羽问:“那……地里的庄稼不会冻死吗?”

    “嗯……”韩寻芳拖着声音想了一会儿才说:“一般不会,除非那一年的雪特别大、天气特别冷。小麦和油菜还是比较不怕冷的。我长这么大,见过一次……不对,是两次!两次把麦苗冻死了,还死了人!”

    白青羽点了点头,这里的气候和环境跟她在地球上的家乡高度相似,不过冬季明显要更冷一点,她的家乡很难看到雪。至于冻死人,那不算什么,即使是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也会有冻死人的现象,每年都有。

    “河里结冰吗?”她问。

    韩寻芳道:“肯定结冰啊!不过河中间的冰结得少,有时候也不会结冰。冬天河里没什么水,边上水浅的地方肯定会结冰,还挺厚的。河中间有时候会结,有时候不会结。”

    晾完衣服,韩寻芳便带她去了为她准备的房间,那也是一间厢房,还挺宽敞的。

    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两把椅子,甚至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铜镜和梳子篦子等用具,还有一个做工精美的首饰匣子——里面应该是空的。

    韩寻芳把她拉到床前:“你摸摸这被子!这褥子!这可是刚换上的,还有胰子的味道呢!你看厚度合适不?如果你觉得冷就跟我说,我再给你加一床棉被。不过这几天比较暖和,应该不用盖两张棉被。”

    “够了!足够了!谢谢你!寻芳,你真好!”白青羽摸了摸被褥,感觉很是厚实,心中感激,便拉着韩寻芳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

    韩寻芳一下子就红了脸,不好意思道:“哦……这……这没什么……都是太太和小姐让我们这么做的……”

    她实在承受不了白青羽的“深情”凝视,赶紧挣脱她的手,来到梳妆台前:“你看还需要什么?这个首饰盒里有头绳和几朵绢花,你可以随便用。”

    “哦?这个房间是本来就有这些还是专门为我布置的?”白青羽好奇地问,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也太齐全了点吧?

    “是本来就有的,而且也不止这一个房间是这样布置的。”韩寻芳解释道:“家里有几家亲戚,时常走动着,这些房间便是为亲戚家的姑娘准备的。像舅老爷家的轻语小姐,每次来了就爱住这个房间。三年前老爷去世,她和舅太太来先住了一个月,后来舅太太回去了,轻语小姐又继续住了一年才回去!”

    竟然是给亲戚家小姐准备的房间?这让白青羽颇为惊讶,立即重新打量这个房间,发现一切布置看似简单,实则很是用心……

    窗户是玻璃的,床是雕花架子床,挂着淡粉色纱帐,由两枚金光闪闪的罩钩分挂两边,那对罩钩打造得如同凤翅一般,极其精美,其材质估计是黄铜的。妆台更是结实又精致,雕花镏金,造价不菲。

    看来林家是不是一般地富裕,而是隐藏在乡下的大富豪啊。

    可惜这个富豪老爷还没来得及做官就死了!

    白青羽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家老爷年纪不大,怎么会这么早就去世了?”

    韩寻芳忙扭头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说:“是在京城喝酒的时候,被暴徒杀死的。太太很是伤心,差点就随老爷去了。当年舅太太在这里守了她一个月才让她打消了……那个念头。所以直到现在,家里都不敢提起老爷去世的事。”

    白青羽把她拉到床边坐下,挽着她的手臂,一副十分熟络且亲密的样子,用困惑又关心的语气问:“喝个酒怎么就遇上暴徒了?是仇家还是有人暴乱?京城不可能这么乱吧?”

    “所以说这事蹊跷呢!少爷说这事疑点甚多,而且牵扯到好几位达官贵人……”说到这里,韩寻芳的声音又压低了一些:“据说皇上都下了封口令,不许京城里的人议论。”

    “这么严重吗?都惊动皇上了?!”白青羽大为惊讶,又央求道:“你快给我说说,免得我不知道情况说错了话,惹太太伤心是一回事,若是给家里招来祸事就太可怕了。你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讲一遍吧!快讲吧!我不会乱说的!”

    韩寻芳迟疑了一下,最终道:“三年前,老爷中了二甲进士,另一个姓惠的老爷中了传胪,两人是好朋友,惠老爷进京赶考来得早了几个月,在城里结识了我家老爷,两人一见如故,我家老爷就邀请惠老爷来我们家住些时日,这一住就住了两个多月,直到春围开始,两人还一起进城参加考试,结果双高中!似乎惠老爷考得还更好一些。反正,所有的人都很高兴,天天都有人摆酒宴请。在二月二十那天,是探花郎请客,邀请了二十几位同榜进士,在京城的飘香楼喝酒唱诗。”

    古代的诗词都是有曲谱的,是可以传唱的。

    白青羽很懂聊天的技巧,适时地加以引导:“只不是喝喝酒、唱唱诗,咋就出事了呢?”

    韩寻芳道:“我先给你说说飘香楼是什么情况,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能进去喝酒的皆是身份尊贵的人,要么富甲一方,要么有权有势,那里面随便一桌酒席,最低也得十两银子。总之,在里面随便碰上一个人,身份都不简单。”

    “所以,那天飘香楼里还有别的贵客?他们的身份更加显赫?权势熏天?然后起了冲突?”白青羽问,这个很好猜。

    “对!就是那些身份贵重的客人听不惯那些进士太过喧闹,便过来斥责他们,说他们书都白读了,双方就吵了起来,然后又打了起来——那帮人肯定是吵不过进士的呀!所以他们就先动手了。”

    “他们都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对新科进士动手?还把探花郎给杀了?”

    韩寻芳道:“好像是什么王爷家的世子,当天在宴请来自周围几个国家的使者,其中就有来自大华的一位皇子和来自大巫国的一位大祭祀,另外还有一些京城权贵子弟,总之都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

    “可是那些权贵子弟喝多了酒,主动惹事?”白青羽问。受诸多网络小说的影响,她总觉得世家大族容易出纨绔子弟,那种不思进取却又有钱有势的人,最爱惹事生非。

    “不是!是大巫国的一位大祭祀第一个跳出来。”

    “大祭祀?是大巫王朝的国师吗?”白青羽问,心中却在想,大巫王朝的名字好奇怪,难道大巫是宗教统治?

    韩寻芳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那位大祭祀的脾气不太好,第一个跑到进士老爷们喝酒的房间去,大声斥责他们。当时探花郎离门口最近,立即就跟他吵了起来,然后所有的进士都出言……就是……反正就是你一言我一语,把那个大祭祀怼得火冒三丈,就动手打了那个探花郎一记耳光,然后就……所有的进士老爷一拥而上……那边大祭祀的护卫就拔刀相向,然后大华的皇子也带着侍卫赶来帮那个大祭祀,最后就真的杀了人。探花郎是第一个受伤倒地,后来不治身亡。我们老爷是为了保护惠老爷,被人一刀刺死。”

    “他为什么去救惠老爷?那肯定是惠老爷面临危险对吧?那么,惠老爷怎么会面临生死危机呢?肯定是冲到前面打架去了对吧?那么,会不会他也是冲在前面?而且正好就在惠老爷身边?否则也来不及救惠老爷啊?”

    “呃……我觉得你说的有理,但是,我们老爷平时很温和的,完全不像会打架的样子啊!他都从来没有打过少爷和小姐!”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是说飘香楼里发生的事,你是听谁说的?老爷出去赴宴,应该带得有人吧?带的是谁?”

    “带着我爹。不过,举人老爷们喝酒的时候,是不会让下人在场的,所以当时我爹跟别的举人老爷家的下人一起,在楼下的一个房间里等着。后来听到楼上闹起来了,我爹赶紧冲上楼去,正好就看到我们老爷冲到惠老爷身前,替他挡了一刀,当场就倒在地上,我爹拼了命地冲过去——差点也被人砍死,可惜没能救回老爷。”

    白青羽心中疑惑,认识两个多月,就可以替对方挡刀?这怕是人间真爱吧?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问:“那后来呢?这事是怎么结束的?又是怎么处理的?”

    “后来就有巡逻的官兵赶来啊,把所有人都抓了起来,受伤的人赶紧送去医治。动手的人……就是大祭祀和那位皇子的侍卫,全都被处死了,朝廷也给死者家属发放了抚恤金。那位皇子被驱逐回国,那位大祭祀被囚禁了差不多一年,后来好像是大巫国派了使者来交涉,应该是付出了点代价,就把他又放了。反正那位大祭祀最后顺利回到了大巫国。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少爷知道得清楚一些,你若真想知道,便去问少爷吧,只是要避着太太,免得她心中难过。”

    白青羽心说:我并不想要知道那么详细,就只是想要搞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今后该避忌些什么就行了。

    她摸着肚子,有些为难地问:“小芳啊,厕所在哪里?你带我去一下吧!”

    韩寻芳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醒悟过来,笑道:“你是说茅厕吧?”见白青羽点了点头,她便起身走到床后,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红漆木桶道:“喏!那个就是。等到快满了,就会有人来抬走。”

    白青羽虽感意外,但又觉得理应如此,她是早就知道古人以木桶在房间内用做便溺之器,俗称马桶。只是把一个便桶做得这么精细美观,实在让她意外。

    如果不是韩寻芳当面告诉她那就马桶,她都要以为那是用来装贵重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