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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凶猛 第86章 不敢当神医

    常言道:人少好吃喝,人多好干活。秦正光、韩贵等人都是干活的好手,大家一起动手,很快便将几大箩筐的香肠抬了过来。

    秦大山和秦大江个子矮小,便钻进烘炉,大家在外面将香肠递给他们,他们就在里面将香肠挂好,几百斤香肠很快便挂完。

    关上活动的门板,韩贵怀着激动的心情点燃柴火,每个人心中发财的希望也跟着被点亮。

    灶上放着一口大锅,锅里装着水。这是白青羽特意设计的。

    灶里的火焰烧着铁锅,而大量的热气则顺着火道进入烘炉,这样不仅有热水用,还能防止烘炉温度过高而把肉烤熟了。就算不会把肉烤熟了,也会把肥肉里面的油脂给烤出来,滴滴答答糊得满炉壁都是。

    所以白青羽并没有立即离开,而一直守在旁边,直到炉子里温度上升起来,她将头脸探入炉内感受了一下,里面的空气闷热烫脸,她说:“贵叔,就是这个温度,不能再高了。你来感受一下,不要让温度更高了。”

    其实白青羽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她觉得温度在四十五度左右最好,烘干肉类正合适。如果再高,比如说五十度,那就容易把肥肉里的油脂烤得滴出来。

    而事实上,只有将肉里面的水分蒸发掉百分之七十之后,油脂才会液化滴出。

    韩贵赶紧把头脸探入烘炉内去感受了一下,点头说:“我记住了。”

    接下,韩寻墨、白连、秦大山、秦正光等人也去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是韩婶、韩寻芳、秦大花等女性也都去感受了一下,只有白令霜出于矜持,没有去感受炉内温度。

    秦大花笑说:“里面真暖和,我都不想出来了。”

    秦大雁和秦大江也都笑道:“我也是!”

    白青羽忙道:“你们可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若真的呆在里面不出来,你们体内的水份会快速流失,你可能会死在里面!人不能严重缺水,否则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听说过中暑吗?其实大概率那就是身体失水严重造成的。如果能及时补充水,人基本上是不会中暑的。”

    众人纷纷惊讶道:“中暑是这样引起的吗?”

    “那是不是中暑后多喝点水就可以了?”

    白令霜则是激动地问:“你还懂医术?”

    白青羽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把自己当成了神医,顿时郁闷无语。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她足足沉默了两秒,才组织好语言,说道:“我不懂医术!我会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基本的医学常识。你们若是身体不舒服或随生了病,千万记得要去看郎中,不要指望我!我真的不懂医术!我就是在那个梦中的世界,听到人们平时聊天,偶尔会聊到一些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识,我也就听了那么几句,记住了那么几句,一知半解,根本不懂医术!我没有那个能力我也不敢给人治病!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会医术!我不会!我真不会!”

    她太担心人们误以为她跟神仙学了神奇的医术,各种疑难杂症都来求她治疗,那麻烦可就大了。更可怕的是,那些达官贵人都极度渴望长寿,他们不仅会以权势压人来求她治疗顽疾,肯定还会要求为他们续命延寿,甚至会来求取长生不死药。

    你要说你没有不死药,他们会信吗?可能会信,但肯定也会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逼一逼你或许就有了呢?就算不能长生,那活上一两百岁总可以吧?你赶紧给老子炼丹去!

    到那时,她可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众人见她如此紧张,便都郑重承诺,不会再说起她会医术的事。

    尽管如此,白青羽还是很担心。一旦有人患了不治之症,多半还是会到她这里来碰碰运气的——万一神的传人恰好就能治这个病呢?万一神仙会大发善心,会特意在今晚的梦中指点她治疗这种病呢?大不了我再虔诚一点,多烧点香,多捐点钱……

    看来,自己还得赶紧把一些医学常识写成书,然后交给书肆印刷出版,将常识普及开来,自己就不会有“神医”光环,会少掉许多麻烦。

    大家又围着烘炉继续闲聊。过了一阵,秦大江他们几个便用手去触摸煤炉外壁,感到到炉壁上有暖意,一个个就显得很兴奋,也不管脏不脏,将身体贴在炉壁上面。

    到了这时,白青羽便知道他们穿的棉衣不保暖,在夜风中定然是觉得冷了。

    她再次打开炉门,将身子探入里面感受了一下温度——比刚才略高,不过应该没有超过五十度,貌似这个温度也还不错。

    她便关上炉门,对大家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都赶紧回去休息,明天的活儿还搬挺多的。”

    秦大山忙说:“今天已经把所有的粗盐全部制作成了精盐。我明天是干什么?继续嫁接桑树吗?”

    白青羽道:“你的事可多了,我哥哥已经拿回来了惠大人的批文,你明天拿着批文去镇上,再买一百斤粗盐回来……”

    “哎~别急!别急!”白轻云赶紧道:“我不是说过我有进盐的渠道吗?我明天就带着烘干的香肠去京城,顺便就让人给你送一百斤粗盐来。如果你需要更多的粗盐,说个时间顺序,我让人按时按量给你送来便是了,就不必再去镇上购买了。”

    “如此更好!”白青羽刚才是忘了有白轻云这个渠道了,听了这个提议,觉得再好不过了,能帮她省去很多事,爽快道:“那行!咱们待会儿就签订合同,等我大批量制作出精盐,就交给你售卖。”

    白轻云开心一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我们兄妹之间,不用签什么合同的。”

    白青羽没理他,转头对秦大山说:“但是你还要去一趟镇上,明天让郑屠户送两头猪的肉来,至于猪的大小肠和猪肺,只要是他手里卖不出去的,就全买回来。镇上不是有三家卖肉的吗?另外两家的肠肚也都买回来。记得跟他们说明,是他们觉得卖不出去了,咱们才勉强帮他们的忙,给他们全买了。如果他们问我们买来干什么,就说是要修房子修水塘,是给做工的人吃的。”

    秦大山点头道:“嗯!这我知道!今天我就是这么给郑屠户说的。”

    “非常好!”白青羽点头说:“你还可以顺便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我可以跟他们签订购销合同,把他们今后所有的肠肚和猪肺都买下来,价格一定要便宜。”

    其实,猪羊的内脏中也分几个档次,其中心、肝、腰三种没有什么异味,只要价格便宜,基本上都能卖出去。

    猪肺次之,买的人少了许多,因为感觉它吃起来不像是肉,也不怎么香(没有油脂),清洗也比较麻烦,而且,几乎所有的大夫郎中都说它脏——在呼吸之间过滤掉的空气尘埃都吸附在肺上,人们吐出来的痰便是肺部产生的。所以愿意卖去吃的人比较少,偶尔会有卖不掉的情况发生。

    对于肉铺来说,真正难以卖出去的,只有味道最大的动物肠肚,其次才是肺。因为不好卖,所以价格便宜。

    秦大山点头答应。

    秦大花这时赶紧道:“那我们呢?还是继续去嫁接桑树吗?你买的坡上有很多桑树,我们这两天嫁接了有……差不多一半……不!只有一少半,有些桑树太大,要锯很久。”

    秦大江也赶紧道:“对!锯下来的树子还都摆在山坡上,我们人少,搬不回来。”

    秦正光便道:“那就等它们都干透了再去搬,现在去搬,很重不说还不能烧,还占地方。等过几天把厨房建好了,我喊几个壮小伙子去全部搬回来,堆在新厨房里。”

    “这个提议好!”白青羽欣然点头,道:“对了,秦二叔,厨房要尽快建起来,这个烘炉也要再建一两个——关键看烘香肠的效果如何,烘出来的味道如何。明天早上就可以确定了。如果效果不错,你明天就安排人手,在这里……”

    她起身走到烘炉的旁边,比划了一下距离,说道:“跟这个烘炉并排着,以两臂的间距再建两座烘房,都用这种模式。然后……你在周围砌墙,建一间大房子,把这些烘炉罩起来。”

    秦正光点头,问:“那……修建进度是跟你的住房一起?还是说可以慢一点?”

    白青羽道:“一起吧!烘房建起来,不仅可以烘肉,还可以做别的用途,比如工人们干了一天的重活,出了一身汗,正好烘房里有热水,又暖和,就可以来这里洗个澡再回去。”

    秦大山他们听了立即欢呼出声;“哎呀!好!这个好!在这里洗澡肯定不冷!”

    秦大花更是直言:“这下好了!我都好久没有洗澡了,好想洗澡哦!”

    白青羽看了他们几个一眼,露出了然的笑容。这几天近距离接触,她可是闻到他们兄妹几个身上都有股淡淡的体味,就是那种很久没洗澡、由各种味道混合起来的复气杂味。

    现在天气冷,如果没有很好的防寒保暖措施,他们洗一次澡就会感冒,而小小的感冒可能就会要了他们的性命。所以为了不生病,他们就只能不洗澡。

    而白青羽现在提起洗澡的事,大多原因就是因他们而起。

    秦正光点头:“那行!我会多招募一些人手,到时候,几处地方同时开工,怕是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人来干活,你每天要准备的饭食……”

    白青羽道:“那个不用担心,如果忙不过来,我会再增加人手的。到时候,让村里的男人都来帮我建房子,女人就来帮我做饭,做衣服或是干些别的活儿。咱们优先雇用家里比较穷的人,让他们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能吃上几顿饱饭。”

    秦正光听得心潮汹涌——白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啊!这是真的愿意帮助葫芦沟的穷人啊!

    他赶紧道:“行!到时候你需要人手的话,给我说一声,我去帮你去找人。就怕消息一传开,你没有那么多的活儿给他们干。”

    白青羽摇头笑道:“我买了那么多的地,怎么会没有活儿给他们干?你们现在就可以替我把消息传播出去,我需要大量人手为我开垦荒地,谁都可以来,但是得自己带锄头箩筐等工具,咱们按亩口算钱。开垦好一亩地,就给……诶?我给多少钱一亩比较合适?”

    大家听了,一时半会儿也估算不出该给什么工价,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语。

    还是秦正光想了一阵说:“要不,就给个一两百文一亩吧?当然,他们得保证把地挖得深,挖得细,深浅还要均匀……这些你不懂,到时候我和大山可以帮你的查看验收。”

    白青羽笑了笑说:“那就振托二叔了!”她岂能不懂?她五六岁就跟着父母在地里忙乎,对泥土可是有相当深刻的了解。

    白青羽评估了一下,这里的土质带粘性,能蓄水,所以没有沙地那么好挖,一个正常的成年劳动力努力挖上十天半个月,应该能挖出一亩地来。就算十文钱一天,每亩地最多也就一百五十文的工钱。

    当然,现在属于没活干的季节,工钱不到十文,按五文算又有点少,于是她说:“那就一百文一亩吧!不管饭,不管工具,谁都可以来干,我只按田亩来验收成品,若是不合格的,就让他们重新挖,直到合格了再给钱。”

    秦正光听了眼亮一亮,忙说:“那正好,这几天把屋基下好了,要过几天才能干透,我手下的那些兄弟们暂时没活儿干,是不是也可以来替你开垦荒地?”

    白青羽笑道:“随便。但是要提醒他们,不够一亩的,我不给钱。所以他们得算讲着时间,一定要挖够一亩地才能拿到钱。同时,还得把田埂修好。说到这里,我又有事要麻烦二叔你了,你得带人帮我把地一亩一亩地划好线,别人才好按照线来挖地。”

    “行!我明天就安排几个人去画线。是要把这一百五十亩地全开垦出来吗?”

    “呃……应该开垦不出来吧?我还没有请长工,就算开垦出来我也种不了啊!”白青羽还真没有思考个这个问题,现在一想,发觉有很多问题都需要同步思考并解决。

    比如,地开垦出来,得有人种吧?那么自己需要多少长工?在这个地广人稀的大环境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地,长工又去哪里请?长工请来了,得有地方住吧?食宿如何安排?

    如果请不到足够的长工,只是临时雇请短工,那么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很忙,请不到短工怎么办?就让粮食倒伏在地里发芽吗?

    还有,那些土是做水田还是做旱地?种什么庄稼?种子上哪里找?

    所以,以她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宜把所有的荒地都开垦出来,甚至都不能开垦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