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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凶猛 第165章 愿尽绵薄之力

    白连和明霞赶紧过来搀扶那妇人,打算把她强行拖走。谁知那妇人立马就止了哭声,迅速爬了起来,一边用衣袖抹泪一边说:“我不哭了!不哭了!你们赶紧救我男人吧!”

    白青羽道:“救肯定是要救,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我们得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以防意外。你可以站到玻璃窗前跟你男人说说话,他只是受伤了,没有死。”

    然后又冲屋里的田大娃道:“田大哥,你冲你娘子挥挥手,跟她说几句话,把事情的经过给她讲一下,免得她今后到处说是我害了你。”

    那田大娃便在手术台上挥了挥手,抬起头来冲窗外娘子道:“娘子,你别哭了,我现在精神好得很,就只是腿上破了一道口,伤了血管,青羽姑娘正准备给我做手术,她能救我的!我不会有事的!”

    白青羽扶着莫郎中走了进去,替莫郎中把药箱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说道:“我是能救你,但是,任何事情都会有风险的。我得把所有的风险给你们说清楚了,免得事后发生了风险,你们却怪在了我的头上。”

    田大娃忙道:“您说!”

    白青羽便道:“你的伤口看似不大,但是伤到了一根相当粗的血管,这就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现在有两大致命危险,一是血液流尽而死。其实不用血液流尽,任何人,只要血液流失五分之一,就基本死定了。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你破裂的血管拼接起来,缝好,让它不再流血,恢复起来也会更快些。”

    田大娃立即道:“行!那您赶紧帮我把血管缝上吧!”他很怕死——谁都怕死。说完这话,又担心道:“那……那线缝在肉里会怎么样?”

    白青羽:“这个你不用担心,缝合伤口用的线可不是普能的棉线,而是我按照神仙教的法子用特殊材料制作出来的专用线,可以被人体消化吸收,不会有危害的。”

    田大娃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第二个危险是什么?”

    白青羽:“第二个危险就是伤口感染。感染这个词是我从仙界学来的,意思就是……和我们这里说的外邪入侵差不多。就是说,人体一旦有了伤口,那些散布在空气中的、我们眼睛看不见的有害病毒就会趁机从伤口进入,对我们的身体进行破坏。一旦伤口出现红肿发烫,那就是被感染了。如果不能得到有效治疗,一两天就会死人。”

    田大娃忙问道:“那……要是不缝合伤口呢?会不会感染?”

    就知道人们会有这种误解!会认为是手术导致的感染从而令人死亡!

    白青羽道:“会!而还会感染得更快!毕竟我给你缝合的时候会清洗伤口,会降低感染的风险。如果我不给你清洗伤口,不给你缝口,你感染的风险会更大,死亡概率会更大!说白了,不缝合的话,你有两个致死的因素。缝合了之后,你只剩下一个致死的因素。”

    那妇人听了,赶紧问道:“那您……可有法子医治那个感……感染?”

    田大娃也撑起身子,眼巴巴地望着她。

    白青羽摇头:“我不能!我不是大夫,我不懂医术,我只会缝合伤口。所以这也是我一定要把莫大夫请来的原因,他得用药物来增强你的身体抵抗力。抵抗力你知道吗?就是说……我们的身体原本就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比如有人患了伤风感冒,过几天自己就好了,那就说明他的抵抗力很强。而大多数人则需要吃药,得靠药物来帮助我们抵抗疾病。所以说,一旦有外邪病毒进入我们的身体,我们的身体就会本能地做出反应,迅速围剿并杀死那些入侵的外邪病毒。只要抗过了那一波发热红肿,人基本就没事了。所以,会不会死,关键还得看病人自己,与别人无关!”

    “那……”田大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对莫郎中说:“莫大夫,请你为我……”

    莫郎中忙抬手示意他别说了,转头看向白青羽:“青羽啊,你说的这个道理我倒是都听懂了,只是要怎么用药……我也不知道啊!以前都是开点消炎止痛的药,内服外敷,抗得过就活,抗不过就……”

    白青羽笑道:“没有把握是吧?”

    莫郎中点头中:“没把握!不过,老夫行医数十年,也治过几十例受伤的病患,大多数都是发过一阵低热,然后就好了。不过也有少数人发了高热,最终没有抗过来。没抗过来也怪不着我,我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这话的意思是——要田大娃夫妇做好死亡的心理准备,不得怪罪治病的医生。

    田大娃是明事理的,他点头道:“我明白了,大夫,你快给我开药吧!”

    莫郎中看了眼白青羽:“老夫听白娘子的。老夫是白娘子请来的,是来偷师学艺的!”

    白娘子?白青羽差点没笑出声来,说道:“你就叫我青羽吧!把我当成你的晚辈看待就行。这缝合手术其实不复杂,最难的就是消毒杀菌。可惜现在条件不够,等将来有条件了,我会想法研究出一种叫青霉素的药来,有了它就可以防止伤口感染,到时候就可以救治无数伤病患者了。”

    一旁的秦大山听了忙道:“那是不是……有了那种药,像我爹当年受的那种伤,就能治好了?就不会死了?”

    白青羽点头道:“是的!只要治疗及时,青霉素再配上高明的缝合术,大部份外伤都可以治好,你父亲就不会死了。说夸张点,就连那嫁接良桑的技术,也是可以用在人体上的。”

    “用在人体上?”秦大山惊讶道:“怎么用?总不可能……”他脑子里闪过两个病人互相嫁接手脚的画面,觉得好夸张好恐怖,他不敢说出口。

    杨本华却是在窗外问出了口:“难道人的手脚还能互相嫁接不成?”

    白青羽点头道:“不错!在梦中的世界,我看到他们的确可以进行器官移植,就是把刚刚死去的人的某个器官取下来,然后迅速接在另一位病人的身体上,病人有很大概率能活下来。只不过,那种手术难度实在太大,我学不会。”

    秦大山立即激动道:“那……娘子,你一定要把那种药弄出来!一定要!”然后就哭了起来,说道:“娘子,你要是早几年出现,可能我爹他就不会死了!”

    白青羽忙为他拭去泪水,温柔道:“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的。只是我也没有把握。那青霉素若是真能发明出来,是能造福天下苍生!尤其是那些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绝大部分都能活下来,甚至都不会留下残疾!”

    莫郎中也激动道:“那药竟然如此神奇?你还会制药?青羽,你赶紧着手制作那种药吧!老夫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就算要老夫签卖身契都没问题!”

    白青羽笑着说道“莫大夫,你言重了。要想把青霉素发明出来并不容易,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所以我得赶紧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另外,也真的需要你老的帮忙,还需要更多的懂医术的优秀人才加入才行。”

    莫郎中激动道:“只要你开始研制那种药,让老夫做什么事都行!万死不辞!若能亲眼看到那青……青霉素问世,老夫死而无憾!”

    杨本华也在窗外说:“就是!青羽,姑父也愿意全力助你!你只管大胆地去研制!”

    就连病床上的田大娃也激动地说:“就是!我们也都愿意助你!青羽,我们是啥也不懂,但是我们有力气,你若有什么需要出力的地方,只管开口,我也万……万死不辞!”

    白青羽感动道:“行!我争取尽快就开始研制。嗯……那个可能是用冬瓜为原材料(其实,用其它的瓜果或食物也行,只要生出青绿色的霉菌即可,只是白青羽不知道),所以要等到今年冬瓜成熟了才可以开始。还有西瓜,可以制作西瓜霜……可是,我也没有把握,我就只是隐约知道一点方法,能为能成功,要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才知道,时间长短无法预料,甚至还会危及生命,所以这事儿咱不能急,得慢慢来,得把风险降到最低才行。”

    莫郎中一直很激动,忙点头:“嗯!先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一定要带上老夫啊!”

    杨本华在窗外喊:“青羽,我也愿意略尽绵力!”

    白令霜也在窗外道:“青羽,姑妈也愿意略尽绵力!”

    那六个左玉莲送来的学员也在窗外纷纷道:“师父,我们也愿意全力助您!”

    白青羽开心又感动,笑着答应道:“好!好!一言为定!到时候大家一起努力,咱们的好日子很快就会来到!现在,我们继续说田大哥的治疗方案吧!”

    田大娃赶紧点头:“对!赶紧给我缝合吧!我能忍得住痛!失败了也绝不怪你们!”

    白青羽:“只要我们做好清洁和消毒工作,田大哥大概率能抗得过感染,不留残疾。我只是要田大哥和田大嫂知道其中的凶险,虽然成功治愈的概率较高,但也不排除失败的可能,万一田大哥受了感染没有抗过来,可不能怪我们。咱们得先签订一份负责合同,你们签了,我们就立即开始治疗。莫大夫,麻烦你先把消炎止痛的药开好,该熬的药得先熬上。无论他们接不接受治疗,我都会把药钱付给你。另外还有一个合作项目要跟你谈,咱们晚一点再说。”

    莫郎中点头道:“那行,我去开药,你缝合血管的时候叫上我,我在一旁看看,也学一学你从仙界学来的医术。哦!对了!这个是可以学的吧?需要保密吗?”

    白青羽笑道:“可以学!我本来就是要教会你的,今后再由你向全国的大夫推广。你快去。那个,田大哥,田大嫂,现在情况已经向你们说明了,麻烦你们在这份合同上签字。”

    田大哥没有犹豫,果断地在手术合同上按下了手印(他不会写字)。这个时候他才说出来,他大名叫田顺富,“田大娃”只是他的小名。

    但是,他那婆娘却一直抹着眼泪,推三阻四不肯签字。

    白青羽大概猜到她怎么想的,说道:“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大夫,我不懂医术,我也不会治病,我只会简单地缝合手术。而这门手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只有我会!所以我才主动提出帮病人缝合伤口的。所以我要你们签下不追究责任的免责书,同时请各位为我做证,我的手术是不会害死人的。否则我绝对不会做手术!”

    在场的人都觉得白青羽说得有理,就算手术后病人死了,那也怪不着白青羽,于是大家都纷纷出言劝说那妇人。就连那四名证人也都主动按了手印。

    那妇人却一直不肯答应。她心里想的是:能救回丈夫自然是好。可万一他死了呢?我今后的日子怎么过?白青羽这么有钱,赔我点钱怎么啦?明明就是给她家干活,怎么就与她无关了?就算她不用负全责,少赔点钱也行啊!总不能一点儿都不赔吧?我多难呐!我是可以改嫁,可是我的孩子今后怎么办?后面的男人要是对我孩子不好,我手里有点钱也能偷偷给孩子买点吃的穿的啊!你们有钱人怎么这么小气呢?一点责任都不肯担!再说了,我也不是要你们负责,我只要你们给我点钱,这有错吗?

    于是她哭哭啼啼地诉说自家的艰难和命苦,就是不肯签字。

    而白青羽也不着急,只带着秦大山给自己做清洁工作,然后给田顺富做清洁消毒工作。

    因为烘香肠要烧火,所以她让人制作了许多蒸馏水,用小坛子装了,用蜜蜡密封起来。随时可以取来清洗伤口,至于消毒要用的酒精,她斩时还没有弄出来。

    她在心里想道:“等我有了沼气,炼制出了规整的玻璃器皿,再有了酒精灯……洒精怎么解决?得用大量的酒来蒸馏提纯啊!可是我没有酿酒的权利……酿酒的权利?”

    “唉!还得向皇上要一个酿酒的权利啊!”她无奈地叹道。

    “田大嫂,你赶紧把字签了,把手印按了吧!”白青羽淡淡地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做手术了。”

    那妇人依然哭哭啼啼,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家里贫穷,日子艰难,若是失去了田大娃,那就没法活了。孩子如果没了父亲,将来怎么长得大?肯定吃不饱穿不暖……

    田大娃先急了起来,挺着脖子大吼道:“你个死婆娘!你就是想着老子快点死是吧?老子死了你好改嫁是吧?你要是不肯签这份声明,老子就休了你,老子自己签字!不对!我爹娘还在哪!你们去把我爹娘找来,让我爹娘签字画押。我要做手术!”

    白青羽这时猛然醒悟——自己太惯性思维了!这个世界的观念是:父母的权利绝对大过儿子儿媳,父母若在,就算这妇人按了手印也不管用,一切还得父母说了算。

    于是她赶紧让白连和一位村民驾车去把田大娃的父母请来。

    在这个时间段里,她用干净的白布条换下了绑在田大娃腿上的绳子,在松开绳子的瞬间,尽管她做了一些防护措施——比如指压大腿上的血管,可是小腿伤口的出血量依然很大,把田大娃给吓傻了,把那个妇人也给吓坏了,居然主动按了手印。

    只可惜,这次她按了手印也不管用,白青羽坚持要田家的老夫妇前来签字。当然,同时也是为了等厨房里把莫郎中开的止痛药(麻沸散)熬好。至于外敷的膏药,莫郎中药箱里有现成的,而且效果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