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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良心 第60章 相忍为利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舍命相搏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约莫35岁左右的高个年轻人,他先对何为利轻声劝说:“何局,消消气,不要急。”然后他来到杨伟和刘善面前,稍欠着身说:“我是办公室主任何波。两位镇领导,莫急莫急,有事好商量。”

    杨伟怒气冲发,站立不动,不予理会。正欲起身的刘善放下身段,语气平缓解释道:“何主任,你来得正好,给评评理。我们受柏城镇党委的派遣,拿着公函,跟何局长协商如何处理蓝破天和张金山。”

    “谁知何局长被人挑拨蛊惑,不分青红皂白,狂批我们镇党委,言词刻薄,羞辱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何波脸上陪着笑,频频点头说:“知道,知道,请领导息怒。何局心肠好,爱才如命。他是急性子,说话直来直去,可能误伤了你们,但绝无恶意。请你们不要见怪。”

    “你们稍安勿躁,暂且静心请坐。我去劝劝他。”

    何波转身到了何为利身边,躬着身,附在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儿,何为利的神色慢稍稍缓和。他转头看向刘善,刘善会意点头。

    何波随即离开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刘善朝杨伟努努嘴,使个眼色。杨伟重新坐下,端起水杯,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喝着水。

    刘善走到怒气未消的何为利身前,微笑说:“何局,我和杨书记临行前,曾书记再三叮嘱,谦恭向您汇报,好好沟通解释。”

    “大家公事公办,立场迥异,各持己见,发生争吵,实属正常。您是领导,肚量一定非同常人,请不要刚才的小矛盾放在心上!”

    何为利故作姿态,稍起身拾起桌上的眼镜,往镜片上哈了几口气,用纸巾擦拭干净,慢吞吞重新戴在颧骨凸兀的脸颊上,然后仰躺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怨气未了说:“曾华的架子摆得太离谱了,比我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蓝破天是个莽夫,不懂人情世故,会上冒犯了他,让他面子上挂不住。曾华他给我打声招呼,我把蓝破天挪个位置,大家不就两全其美了。”

    “退一万步讲,蓝破天罪不可恕,曾华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非免不可。你们昨天召开党委会前,他给我提前通个气,大家心平气和商量。”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即使蓝破天是我表亲,曾华非要弄死他不可,我也能理解。哪有先斩后奏之理,闹得这么不愉快?”

    见何为利踏上了下台阶,刘善心中暗喜,笑意盈盈,继续解释道:“何局有所不知,我镇财政左支右绌、捉襟见肘,已经快揭不开锅了。曾书记忧心如焚,一直都在村里调研,寻找解决的办法。”

    “他就象个陀螺,工作连轴转。每天忙得天昏地暗,分不清天光早夜。县委、政府组织召开的会议,他都无暇分身,请李镇长代会。”

    “有这么忙吗?我不相信。”何为利面露诧异说,“请人代会,曾华这么牛逼?刘书记不撤了他?难怪目中无人,对我也敢无理!”

    刘尚连忙否认:“何局,曾书记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想尽快熟悉社情民意,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振兴柏城镇经济,造福柏城人民,只有加倍努力了!”

    何为利瘦削的脸上布满嘲笑,讥讽说:“哟,哟,什么时候摆水也如此高大上,冠冕堂皇了。”

    “曾华能如此尽心尽责,就与电视上、报告中的假人假事无异了。”

    “刘善,你是七月半上坟--鬼话连篇!”

    刘善正欲反驳,何为利摇摇手,自顾自说:“刘善,不难看出,你和那头犟牛应该是曾华的心腹。”

    “乡镇干部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比比皆是。我领教过,刻骨铭心。”

    “你和那头犟牛也不是善茬,曾华短短几天就把你们收服了,看来他还是有点手腕的。”

    刘善面露不快,正色道:“何局,信不信由你,扯那么远干什么?还是言归正传吧。”

    何为利愣了几秒,脸色尴尬,挤出一丝笑容,自我解围说:“刘善,那么正古八经干什么?开个小玩笑而已,缓和气氛嘛。行,谈正事吧。”

    刘善直视何为利说:“何局,蓝破天缺少调教,做事太出格了。他打着你的牌子,嚣张跋扈,欺行霸市,明目张胆、不择手段捞钱,搞得怨声载道,民怨沸腾,带累了您的好名声。”

    “昨天的镇党委会上,很多人提出把蓝破天的材料上交县纪委。曾书记力排众议,坚持要给你留点面子。”

    “哦,曾华有这等好心,”何为利颇感意外,斜着眼睛说,“那我还要感谢曾华啰。”

    “曾书记宅心仁厚,对你也很尊重,”刘善面带着神秘的色彩说,“蓝破天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当场顶撞、刁难曾书记事小,说了许多背逆言语事大。如把录音录像送到刘书记手里,他不死也要脱层皮!连累你也是必然。”

    何为利不以为然:“有这么悬乎?刘善,你唬我?!”

    刘善把脸凑上前,轻言细语了几句。

    何为利吓了一跳,夸张地睁圆眼,干燥的脸皮绷紧,佯装愠怒说:“蓝破天这小子狗胆包天,敢以下犯上,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刘善,你说的没错,这狗东西是缺少管教,无法无天了。惹毛了我,老子六亲不认、大义灭亲,弄死他这个王八蛋。”

    刘善不置可否说:“何局,你舍得吗?”

    何为利一副正气凛然模样道:“他又不是我老子,有什么舍不舍得?大是大非面前,岂容私心?我认为镇党委的建议可行。我下午召开局党组会,免了蓝破天,撤了张金山。”

    何为利怒不可遏说:“张金山这狗吊出来的。自己作孽倒也罢了,还把蓝破天带坏,其心可诛。老子要把他调到乌蒙山乡去充军。”

    刘善心里高兴不已:狗咬狗,一嘴毛,老子才没闲功夫管你们这群畜牲不如的东西怎么窝里斗。他脸上满满的感激之情,向何为利伸出双手,诚恳地说:“感谢何局深明大义,感谢何局大力支持。请在百忙之中,抽点时间到柏城镇指导,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好说,好说,一言为定,”何为利笑容满面,伸出右手与刘善握住,客套说,“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大餐。”

    刘善连连摇头,推辞道:“不敢,不敢。何局,您日理万机,就不打扰了,再次深表谢意。告辞!”

    刘善扭头说:“杨书记,我们走。”

    刘善抽出手,转身向门口走去。杨伟缓缓直起身,右手拎着公文包,目不斜视迈步离开。经过办公桌时,何为利满眼怨毒地盯着杨伟,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杨伟也毫不示弱,伸出左手,朝何为利竖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