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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良心 第92章 威逼利诱

    望着满脸愁容的黄红军,曾华不知如何安慰,便岔开话题问道:“黄兄,我们有导航,你在山头招呼一声就行了,何必骑摩托在山脚提前等我们?”

    黄红军随口答道:“既是,也不是。”

    曾华颇为不解:“此话怎讲?”

    黄红军心情复杂说:“昨天,我接到县农业农村局通知,今天上午在我们村小举办种植技术培训班。我借故溜了,提前十来分钟在路口等您们。”

    曾华略显惭愧说:“黄兄,耽搁你学技术了。”

    黄红军不屑说:“学技术?他们教个屁,一群挂羊头卖狗肉的骗子!”

    曾华诧异说:“黄兄,此话怎讲?”

    黄红军涨红了脸,狠狠把一根沃柑枯枝折断:“县农业农村局下设的农业广播电视学校,职能是搞农民技术教育培训,培养农村实用人才。他们每年这个时节都打着送农业实用技术下乡的幌子,今年是以精准扶贫的名号,到各乡镇、村举办各类种养技术培训班,每期三天。”

    张美凤说:“传授适用种养技术,非常对头啊。”

    黄红军怒气冲冲说:“他们哪是传授技术,纯粹是变相捞钱。每期培训计划三天,实际仅是半天。”

    张美凤问:“为什么?”

    黄红军忿忿然:“今天上午开班,专家在讲台上用什么app,结合投影大屏幕,哇里哇啦讲了一大通高深莫测的种养理论。大家听得云里雾里,脑子里如塞满了浆糊,咣当咣当的,什么都没听进去。”

    “培训二个小时后,他们拉着学员到田间地头,专家站在田里装模作样讲解,一旁的摄影师啪啪拍个不停。”

    “这套骗人的把戏表演完成后,参加培训的人回到教室,签三天技术培训班的签到名册,领取一百元的误工补贴,然后一哄而散。”

    曾华感到不可思议:“有这么培训的吗?”

    黄红军不高兴说:“曾兄弟,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曾华急忙摆手:“不是,我对黄兄之言深信不疑。他们这不是骗取国家培训资金,中饱私囊吗?”

    黄红军愤怒说:“怎么不是。他们规定,凡不参加农技培训班的,取消各类农业补贴。我每年都参加,但从未领那一百块冤枉钱。”

    “好政策都让好吃懒做的猪给拱了,”曾华按捺不住怒火,“这群混蛋还在吗?镇里有没有干部在场?”

    黄红军高兴看着曾华:“曾兄弟生气了,嗯,那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黄求飞按惯例会请他们吃中饭。镇干部严昊在场。”

    曾华侧着头问:“严昊怎么样?”

    黄红军兴奋说:“严昊很不错,前几天带着铺盖住在村民家里。他来过我的柑橘园,问这问那,蛮虚心的。留他吃中饭,怎么劝都不喝酒。”

    “‘严好酒’不喝酒,真的咄咄怪事。他临走时还交了二十块钱,说是餐费。”

    “孺子可教,”曾华点点头,“黄兄,村小离这远吗?”

    黄红军指着前方一座大房子说:“噜,就是那,十分钟就到。”

    曾华说:“黄兄,我想去看看。”

    黄红军大惊失色,拉住曾华的手,劝阻道,“曾兄弟,您不能去。我知道您疾恶如仇,但您一个人外地人,管公家的事要吃大亏的。黄求飞心狠手辣,更不会放过你。”

    “黄兄,严昊与我有一面之交,也算是朋友,”曾华执拗说,“他是个爽直人,我怕他吃亏,因此非去不可。”

    黄红军紧拉着曾华的手,咬着牙说:“曾兄弟,您要去,我就陪您去。”

    刘善走上前,轻声劝导说:“黄老板,你放心。曾老板是我的老板,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曾华轻轻抽出手,和颜悦色说:“黄兄,我只当个旁观者,绝不横插一杆,惹事生非。你在家准备午饭,我们去去就回。”

    黄红军知道曾华的秉性,松开手说:“说好了,不准、不能管闲事。如有事,第一时间通知我。”

    曾华骑上摩托车,轻松对黄红军挥手:“黄兄放心,我一定保证安全,尽快回来吃中饭。”

    几分钟后,曾华等来到了一座似四合院的瓦房前。曾华问:“有没有口罩?”

    刘善摇摇头。张美凤则打开后备箱,拿出一叠一次性口罩,解释说:“前不久,镇中心医院到镇政府做例行健康检查,向医生要了一包。”

    曾华戴上口罩,把整个脸部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瓮声瓮气说:“黄求飞认识我。我们说得了重感冒,怕感染。”

    学校静悄悄的,只听见老师讲课的声音。老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却越来越大。曾华三人蹑手蹑脚走近门前,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一个大嗓门声音传出:“郑局,我认为你们这样做不妥。”

    一个沙哑声音说:“有何不妥?”

    大嗓门说:“你们告诉我是培训三天,给附近五个村的种植专业户传授技术,怎么搞了半天就结束了?”

    一个破锣嗓子辩解道:“我们农广校培训的方式是面授+函授+远程教育。今天面授半天,后面二天半是函授。”

    大嗓门说:“不对呀,你们的签到表上明明写着培训班三天,不是函授。学员们都走了,你们也没说如何搞函授啊。”

    沙哑声音强势说:“严昊,翟校长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没完没了,是不是在挑事啊!”

    严昊不服气说:“郑局,我不是挑事,是陈述事实。你们通知培训三天,只培训半天,上了两节课,讲了点无关痛痒的理论技术,然后到田间地头去摆拍摄影摄像,给参会学员发一百块钱误工费,大家就各奔东西了。天底下哪有这样搞培训的?”

    翟校长的破锣嗓子又响起:“严昊,我们农广校怎么培训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指手划脚吗?我们聘请的专家无论理论知识还是实践经验在全市都是顶呱呱的。在郑局的英明领导下,农广校连续三年在全省考核中都是第一名。”

    两个声音随声附和:“是啊,我乐雨是市畜牧学会的常务理事,你敢说我华而不实。”

    “我陈远飞是县农学会会长,在农业技术研究上,我说第二,哪全县个敢说第一。”

    一个尖尖的声音劝道:“严昊,你就别拗了。县农广校年年在我们村搞农业培训,大家感情都很深。”

    “只半天,你在培训表签个名,郑局和翟校就给你发六百块钱补助,划不划得来?你好我好大家好,何苦一根筋。得罪郑局、翟校和各位专家,你有好果子吃?”

    房内一时寂静无声,严昊颇为无奈说:“郑局,我一个小小的驻村镇干部哪敢得罪你?名我不签,钱我不要,行不行?”

    尖尖的声音生气说:“严昊,你怎么不听劝呢?动下笔,签个字,你的手会断吗?以前的驻村干部哪是你这样执拗的?”

    “我安排了丰盛的中餐,有你爱喝的汾酒。中饭陪郑局尽兴喝酒,联络感情,有你好处的。”

    严昊委屈求全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倔犟:“郑局,翟校,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们,你们怎么培训我也没意见。还是一句话,字我不能签,钱我不要,酒我也戒了。”

    只听啪的一声,郑局怒不可遏的声音响起:“严昊,给你脸不要脸,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翟校拉开了破锣嗓子:“严昊,你算球玩意。你是执意与郑局为敌,掰手腕吗?信不信,郑局一根小指就能把你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