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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和妄想 第99章 破门而出

    在狂怒之中,他紧扼住鸢也的要害,她本能地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抵抗,尉迟的眼底泛起蛛网般的血丝,瞬息间便甩开她,破门而出,只留下一阵风声。

    他离去后,鸢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思绪空洞,半晌才抬手遮住眼眸,轻叹一声。

    ......必须尽快逃离他的掌控。

    她在陈莫迁的墓前留下了三枚铜钱,这是兄妹间的秘密游戏,期盼能让大表哥或桑夏看见,以此证明她尚在人间。

    尉迟的手段高明至极,让所有人误以为她已不在人世,这种被遗忘的感觉,令人心如刀绞。

    ......

    陈家府邸,陈桑夏自二楼缓步而下,望见坐在餐厅的陈景衔。

    陈家的家主常以白衬衫黑西装示人,近来亦是如此,只是在陈莫迁离世后,这身装扮似乎多了几分沉重。陈桑夏眼神黯淡,轻声问安:“大哥,早。”

    “为何不多歇一会儿?”陈景衔抬眸,与陈莫迁的冷峻不同,他的五官与气质更为柔和,“昨晚不是回来得很晚?”

    陈桑夏默然坐下,拿起筷子夹起小笼包,食之无味,索性道出近日的决定:“大哥,我想退隐江湖。”

    陈景衔并未显出惊讶,只问:“何故?”

    陈桑夏轻敲桌面,低声道:“我想回来助你一臂之力。”

    “你能帮我什么?当我的护航者吗?”

    陈桑夏一愣,感动瞬间消散,欲反驳,却又想到自己确无其他本事,只好勉强应道:“......称作航海助手或许更合适?”

    “当了多年海军,回来给我当助手,真是有出息。”陈景衔未予理会,继续用餐。

    陈桑夏认真道:“我不想再让你独自承担家族重担,二哥已经不在,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别这套,莫迁在时,你们也没帮上多少忙。”

    “......”要说呢,陈家家主确实不易动情。

    陈桑夏无言以对,难怪外界总说他如毒蛇,笑里藏刀,狠辣无情。

    她无法再说下去,低头用餐,忽感头顶一沉,愣了愣,陈景衔从对面伸出手轻揉她的发丝,说道:“我守护这个家,就是为了你们能去做想做的事,若要你们因我放弃梦想,才是本末倒置。”

    陈桑夏怔怔地,心中瞬间涌起暖意。

    他一直如此,无论她想成为海军,还是陈莫迁想成为医者,他都无条件支持。

    相反,这些年家中有何事,他鲜少告诉他们,上次二叔和三叔的“风波”,还是管家偷偷告知她和陈莫迁,否则他们都被蒙在鼓里,直至他平息事后,在一个平淡的午后,当作闲谈提及。

    都说他是陈家的家长,其实他只比他们年长两三岁而已。

    梦想,在大家族中谈论梦想,显得不切实际,但他做到了让他们追逐所爱,毫无后顾之忧。

    这样的性格,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大哥,你和爷爷真的很像。”

    总是独自承受一切。

    陈景衔只是微笑,收回手。

    “不过大哥,你得快点找个嫂子,实在遇不到喜欢的,找个喜欢你的也好。”他知道她昨晚三点半才回来,多半是处理完二哥的头七后又开始忙碌,如果有人陪伴在他身边,至少会提醒他早点休息。

    提及此,陈桑夏想起了黎雨,有些失落:“昨晚我在陵园遇到一个深爱二哥的女人,守陵人说特意从外地赶来,去了两次,如此痴心,二哥离世,除了我们家人,最伤心的恐怕就是她了,不知二哥是否知道她的心意。”

    陈景衔静静倾听。

    “对了,还有这个。”陈桑夏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陈景衔瞥了一眼,顿住:“铜钱?”

    “在二哥的墓碑旁捡到的,现在出门带现金的人都少了,居然还有铜钱,不知是谁遗落的?”

    陈景衔拿起铜钱,反复查看,铜钱本身并无异样,只是......他眸光微眯:“你说,那个女子去过两次陵园?”

    “对。”陈桑夏回忆道,“守陵人说,第一次是两人同去,第二次她独自前来,正好遇到我,我们聊了几句,她说自己是二哥的病人。”

    手指一松,铜钱落入掌心,摊开手指,上面刻有纹路。

    陈景衔侧头吩咐管家:“去调取陵园的监控。”

    ......

    房门被敲响时,鸢也刚从浴室出来,停顿片刻,开门。

    “少夫人,”黎雪恭敬地说道,“早餐已备好,您要在外面用,还是送到房间?”

    “送到房间吧。”鸢也料想尉迟此刻不愿见到她。

    “好的,我们午后便回晋城,请少夫人提前做好准备。”

    尽管知道对她而言无济于事,鸢也还是忍不住讽刺:“准备什么?趁着还没被关进尉公馆,多呼吸几口外面的空气?”

    黎雪接不上话,只好微微鞠躬,转身去送早餐。

    鸢也眉头紧锁——不行,回到晋城,一切皆由尉迟掌控,那时无论是她想逃,还是他人想救她,希望渺茫。

    她需拖延时间,至少熬过今日,就算大表哥和桑夏未去陵园未见铜钱,守陵人每日打扫总会发现,现在只能赌守陵人会报告此事。

    但尉迟已做决定,她该如何让他改变主意?

    她早上冲动,把话说尽,定会引起他的警觉,他会更加严密地监视她,若此刻再表现出刻意拖延,他会更加警惕。

    如何是好?

    该怎么做?

    鸢也边思考边在房内踱步,走到窗边,望见远处一栋挂着巨大红底白字招牌的建筑,眸光一亮。

    黎雪送早餐过来,敲门,无人回应。

    她疑惑,再次敲门,依旧没有动静。

    这是一间套房,门外有人看守,鸢也不可能离开,必定在卧室,为何没有回应?

    房门未关紧,黎雪推门而入,目光迅速扫视四周,看见坐在床边地毯上的鸢也,面色苍白,捂着腹部,艰难地喘息。

    “少夫人!”黎雪立刻放下早餐,快步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

    “......疼。”鸢也咬着下唇,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