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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有神明 第241章 小祖宗不开口,我敢提?

    这件事,说到底,归结于傅家。

    是傅家尚未平息的内斗,尚未熄灭的星星之火,由张瑶开烧,将冯芜拖进其中。

    冯芜是无辜的,别人拿她当导火索,仅仅因为她跟傅司九交往了。

    傅家是一个庞大的帝国,家族内斗的残忍,外人无法想象。

    单处理在暗处奄奄一息的余孽,便已经死伤这许多人。

    “在段家这半年,”段诗婧温声,“我母亲动手处理了三批佣人,小孩也不敢让他们上学,每天是家庭老师授课,这些老师都是我父亲母亲的至交,就连我表姐出门都遇过抢劫,可见他们有多丧心病狂。”

    她与傅良翰的关系无法割除,对方自然会千方百计对她、对段家出手。

    段家能护好她,能护好四个小孩,同时也能保证自家不受伤害。

    可冯家不同。

    冯家是单纯的生意人,过着平静安康的日子,抵挡不了恶贯满盈、来势汹汹的金家。

    若冯家有人因此事而受伤,冯芜必会首当其冲成为罪人,会被冯家视为罪魁祸首。

    许妈的事,冯芜尚且苦撑八年。

    又怎能再因傅家,平添这些晦暗。

    “阿芜,若只有你一人,”段诗婧耐心道,“小九一定会全盘托出,可你身后还有家人、亲戚,他没有把握能护住所有人,他甚至没有把握能活着回来。”

    冯芜心口涩意层层叠加,累积到顶点,涌到眼眶。

    段诗婧:“他去波士顿那站,曾给良翰打过电话,说如果他回不来,就让给冯氏投资的人每年参加冯氏的年会,并要求你到场。”

    这是在给冯厚海紧皮,投资人每年都要求见到冯芜,冯厚海自然不敢苛待、克扣她的股份分红。

    “然后让良翰把废墟那楼接下,”段诗婧说,“改建成商圈,不远处的荒地他上年就已经拍下了,建一个不夜城,这样,你晚上悄悄去墓地看妈妈就不会再摸黑走路,一路都是热闹的。”

    冯芜眼底滚着湿濡,说话鼻音很重:“他就没有想过,如果他不在了,我要这些做什么吗?”

    段诗婧笑的温柔:“小九啊,其实满身的缺点,他大哥大姐为此头疼不已,他独自在珠城长大,性格说一不二,会把他认为对你好的决定强加在你头上,都没问过你愿不愿意。”

    “......”冯芜缄默一秒,下意识驳了回去,“也没有很多缺点,我之前...也把自己觉得对的决定强加给他,惹他生了好多次气。”

    段诗婧佯装嗔她:“瞧你,大嫂都不能说他了是吧?”

    “......”

    “跟你说了不少狠话吧,”段诗婧好奇,“是不是再不想原谅他了?”

    冯芜抿抿唇角:“有点难受,也没那么难受,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想着他应该被卷进了什么事,这事很急迫,他没有更好的办法安置我。”

    “......”段诗婧喟叹,“小九是真配不上你。”

    这丫头的聪慧,被所有人都低估了。

    冯芜摇头:“是他之前给的太多。”

    否则,她哪有信心笃定。

    “他早猜到伍全没死,也查到伍全在伦敦,”段诗婧说,“小九很了解他,伍全睚眦必报,一定会报复回来,那他只有两个目标,一个是小九,另一个,是你。”

    冯芜怔了怔。

    段诗婧:“报复小九有些困难,可你这边就不同了,所以小九没办法带保镖,他必须只身出现,孤身送上门给伍全报复,这样才能把他引出来,以绝后患。”

    段诗婧拍拍她手:“这场无妄之灾是他带来的,结果他还对你说狠话,你不原谅,也是应该的。”

    冯芜没吱声。

    段诗婧瞅她:“真不原谅啊?”

    “......”

    “对,就别原谅,”段诗婧支持她,“他自己也孤孤单单的长大了,以后也能孤孤单单的老去,让他自食恶果!”

    冯芜无语:“大嫂,我又不是小孩,不用激我。”

    段诗婧笑:“大嫂真的担心你,同为女人,自然明白小九那些狠话的杀伤力。”

    “......”冯芜捏自己手指,轻声说,“大嫂,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他还好好活着。”

    在生死存亡之际,情爱太显单薄。

    短暂的停顿。

    “我不怕结束一段感情,”像是下了决心,冯芜很平静,“所以,也不怕再重新开始。”

    -

    医院顶层。

    张以辞挥手叫护士离开,没好气道:“消炎药不打,你想上天?”

    傅司九表情冷得紧:“几点了?”

    “八点,”张以辞说,“你该睡了。”

    傅司九冷笑:“她就是个大骗子!!”

    “......”张以辞揉揉额头,头疼得很,“妹妹说晚点、晚点,你不懂晚点的意思?”

    傅司九:“把这花扔了,熏的老子心脏疼。”

    张以辞:“我说话你听见了没?”

    傅司九:“晚饭拿走,闻的我反胃!”

    “......”

    啊!!!!

    他为什么要今天来看这狗货!!

    不管他气到脸黑,傅司九趿着拖鞋,僵硬地走到门边,眼神巴巴地往外看:“电话也不接,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耽误一会啊,”张以辞烦躁,“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夜色黏稠,湮灭在昏黄的街灯下。

    傅司九倚着门框,盼着电梯门下一刻就能打开。

    “我说兄弟,”张以辞撇嘴,“你这伤,确实可以出院了。”

    比正常人还灵活,哪用得了住这么久。

    病号服宽松,傅司九双手掐住腰骨,瞬间勾勒出清瘦隽朗的身形,窄腰弧度好看,削薄有力的观感。

    “小祖宗不开口,我敢提?”傅司九不耐烦。

    张以辞翘了翘二郎腿:“你倒不必如此惧内...”

    “是吗,”傅司九似笑非笑,“这话你留着,当我们阿芜面儿说。”

    “......”

    那他也不敢。

    他们几个,现在谁不怕这姑奶奶啊。

    话落,电梯门似乎叮了声,似有若无的,傅司九敏锐回头,睇见那个翩跹的身影时,长眸里厚沉的不快顷刻殆尽。

    不等他迎上前,从冯芜身边又出来一人。

    “......”傅司九顿了顿,“大嫂?”

    段诗婧瞥他:“怎么,不欢迎?”

    傅司九咳了下:“您没说我坏话吧?”

    “......”段诗婧莞尔,“我们家小九不做亏心事,还怕人家说坏话?”

    傅司九语塞,目光不自觉地往某个姑娘身上移,借机观察她脸色,用来判断段诗婧到底有没有讲他坏话。

    冯芜恍若不察,跟闻讯过来的医生打了招呼。

    “想出院也可以出院了,”医生说,“这几天消炎针还要再打,后期注意复查。”

    冯芜把资料递给段诗婧:“赵医生,您给错人了,大嫂才是他的家人。”

    傅司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