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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小哥爱上桃花公子 第45章 惊险夜宿

    就在此时薄遥的断剑也重新铸好,与方才那把不同,这一把凝着寒冽的凌光,清辉萦绕在透银的剑周,像是一弯冷月,两把剑并在一起竟是烈烈灼金镀银霜,天地日月同辉煌。

    造剑速度及工艺可谓登峰造极,就连苏乾这个外行也钳口挢舌。

    几人将剑归还后既没有要杀二人的动作,也没有要放他们一马的意思,就是安静的围站在周围均是不愿离开。

    眼看时辰耽搁太久,日头又见了西,这些人也没了杀意,苏乾索性两腿往凳子上一盘,道:“既然不让我们走,那便不走了!只是饿着肚子坐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好人做到底,各位兄弟再管顿饭怎么样?”

    话还未说完,身后的哑巴们就挪开了一条道,似乎在为二人引路。

    就在苏乾心疑时,薄遥已经迈开两条大长腿朝人群中走了进去。

    “哎哎哎,等等我!”苏乾急忙追上:“真要跟着他们走?”

    “那不然呢?”薄遥瞥了他一眼,自我安慰:“也对!听希音姑娘意思,反正被这些哑巴逮到也出不去,不如乐得一时是一时,说不上还真能一辈子不用回坤山了!”

    薄遥走在苏乾身侧也不看他:“你这么讨厌坤山?”

    “我不是讨厌坤山”苏乾把玩着手里刚铸成的宝剑,道:“我是讨厌你老娘!”

    这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时已经收不住了......

    苏乾忙干咳几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她总想要我的命......我”

    “无事”

    “嗯?”

    “这把剑你想好名字了吗?”薄遥岔开话题。

    “名字?”苏乾倏地仰头,一双眸子闪着精光:“你的意思是要把这把剑送给我?”

    “嗯,这本就是他们为你所铸。”

    “可是......可是这是朝夕......”苏乾犹豫了。

    薄遥停下脚步,平静的凝视着他,道:“你既然如此喜欢朝夕,那它便仍叫朝夕好了。”

    苏乾惊喜环着剑身,不停抚弄。

    朝与夕都有着熔金的色彩,配这把金剑再好不过。

    “那你的那把呢?”苏乾问道。

    薄遥低头看了一瞬:“静夜。”

    苏乾乐道:“静夜?好名字!再加一个“思”字就该举头望明月了......”

    不知是不是苏乾的错觉,他竟看到薄遥唇角挑了挑,只是这转瞬即逝的表情让他来不及多想,就在哑巴们的簇拥下进了一栋高阁。

    “客栈?”说完,苏乾又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水该控控了,哑巴村只进不出,哪里来的客栈供外人居住。

    仔细端详一圈,苏乾更加坚定了此地绝不是什么公共场所,虽是高阁,但二楼只有四间房三楼独一间,整个楼阁呈金字塔形,二楼房间窗棂和门框上均雕着奇怪的图案,看着眼熟,苏乾歪着脑袋,愣了愣。

    这几间屋子装饰花纹怎么像是......扑克牌?!

    红桃.....黑桃.......方砖......梅花......

    “玄海之境还有扑克?”苏乾狐疑。

    “何为扑克?”薄遥问。

    “哦......没什么......”

    苏乾皱着眉头,看着这高阁说不出的诡异,普通房屋皆是方方正正,这里却是圆弧檐口,墙壁不知用何物涂成了蓝灰色贴着大小不一的泥砖,角落放着铁器陶艺的摆件,艺术气息浓厚,哪里像个古代建筑,分明就是近现代的海湾式布局。

    苏乾叹道:“这房间主人的设计理念还挺超前......”

    薄遥同样没见过玄海之境有这样的楼阁,同样好奇的四处打量。

    “那是?”薄遥启唇。

    循着他的目光,苏乾突然紧锁了眉头,二楼四间门头上都刻着同样的符号,看起来竟然像是英文字母“K”......

    “玄海之境还真是玄,如果这不是扑克牌,那我真的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解释,先不说玄海之境为何会有这个?这四间房又分别是什么意思?”

    二人都沉默了片刻,便看到屋外进来一个人,佝偻着背,一只眼昏黄浑浊,见到二人先是打量了一番,而后将他们引上了三楼的空房中,这间房门头倒是普通,只是大门方一打开,苏乾就惊的目瞪口呆!

    整个屋子通透,正中摆放着一张木桌,上面的笔墨纸砚齐全。木桌的东边是一张四处不接的雕凤木床。

    与以往他所见床榻不同,这张榻睡上四五人也不嫌拥挤,榻上铺着轻丝的绸被,在西去的暖阳下嵌着薄薄的霞光。

    角落摆着几张古色古香的紫檀香矮柜,矮柜上立着灰白色长颈瓶,其中插着一束梅花干枝,枝头只有三瓣枯叶,诗韵十足。

    屋子对面没有墙壁,是个硕大的阳台,仅用木围栏遮挡,围栏上雕刻着毫不相接的山脉,阳台下是一碧万顷的玄海,苏乾惊异,楼中藏楼便是如此!

    这海景房便是当做民宿酒店一晚上没个三五千是下不来的,这哑巴村竟有着这种世外桃源之地,怪不得有人进没人出......

    佝偻的哑巴轻轻闭了门,才将苏乾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看样子他们还不打算杀我们?”苏乾松了口气。

    “海对面应该就是坤山”薄遥负手立在木栏前,看着远处,直挺的鼻梁上嵌着夕阳的掠影。

    苏乾试探:“你......很想回去?”

    “我必须回去。”薄遥言语中透着坚定。

    苏乾轻叹一口气:“哎......我倒觉得这里也挺好。”

    薄遥侧目,斜睨了苏乾一眼:“你喜欢这里?”

    苏乾懒沓道:“如果这些哑巴不杀我,我倒是愿意避世而居。”

    薄遥:“为何?”

    “我与薄小公子不同”苏乾倚在木栏上,自嘲道:“我,苏乾,苏行健!在这世上无爹无娘,没有牵挂!生不逢时,就是死了也无人祭奠,你有老娘,有未婚妻,外面再是如何漂泊,总有个待归的港湾......可我呢?一匹野马哪里来的归处,此时能有口饭吃就要拜天谢地了!”

    薄遥眸色深了深,刚要启唇,便被苏乾打断,苏乾对他笑道:“薄遥你知道什么是现实么?”

    “......”

    “我觉得吧......现实就是至尊宝最终离开了紫霞仙子踏上了西去的道路,成为了他自己口中的那条‘狗’......成年人的世界大抵就是如此,任是初心与梦想再汹涌澎湃,终究要走上那条该走的道路。”

    “何谓该走的道路?”薄遥抬头看着他。

    苏乾想了想答:“大家认为对的路......”

    薄遥重新眺望远处:“若是大家都是错的呢?”

    “错的?”苏乾不明白,讪笑:“小公子什么意思?”

    薄遥:“从众之罪又是否是罪?”

    苏乾愣了愣,心中起了波澜,喃喃重复:“从众之罪......”

    他从没想过别人会有什么错,前半生他不过是在妄自菲薄中度过,“废物”二字伴在左右,极度的自卑产生极度的自负,眼高手低,一无是处......

    如今却有人将他根深蒂固的厌己思维捅开了一个破洞,突然有道微光照了进来......

    “坤山有一女子”薄遥双手搭在斑驳的栏杆上,风吹着他的发丝,他唇齿翕动,道:“夜半行路时遇见村中一富户杀了人,女子慌忙回家将此事说与丈夫听,丈夫忌惮富户势力要求妻子三缄其口。两日之后被杀之人的尸骸被找到,富户怕东窗事发,栽赃给村上一个老实人,众人皆知老实人无辜,但忌惮富户权势财力,没人愿意上前质疑。富户善谋人心,为洗脱罪名,唤几个家仆扮做村民率先指认,在几人带领下其他村民竟也莫须有的纷纷污蔑这老实人!

    这女子从众,明知凶手是谁,但见众人皆如此,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事实隐藏在心底。久而久之自己都信了富户的谎话,还为了一些银钱,主动出面指证,添油加醋胡说一通,诬陷那一晚杀人的就是老实人。

    富户听闻这女子当时在现场,心悸之余扮成其丈夫的模样夜晚玷污了她,以此威胁,不料好巧不巧此事又被女子婆婆撞见!婆婆视她如鸡肋,留着嫌脏,不留担心邻里看了笑话,怨气积攒下便对女子长年累月施暴,女子从受害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娼妇。

    其夫不堪侮辱一纸休书将她赶出家门,到了这时女子还是没能说富户杀人的真相......因为她早已分辨不出何谓真何谓假?谁有罪谁无罪?她所行劣事与那杀人富户有何分别?最终入了烟花之地,悲苦的殁在了肮脏的浊榻之上。”

    薄遥眺望海浪在岸边砸出的层层泡沫,道:“人的从众之罪不止是对他人,也包括自己,潜移默化中我们都会成为众人口中的自己,但是众人难道皆是世间圣人?违背初心迎合不知对错的大众难道就不是罪?”

    苏乾抬起头时,薄遥仍旧云淡风轻,似乎方才所有的话都不是出自他口,可是最后一句话却彻彻底底砸进了苏乾心中。

    他的颓和丧一直以来都是内心希望的微光和丑陋现实博弈失败的产物......

    一个矛盾体......

    一个深陷泥潭一边挣扎求生一边心如死灰但求一死的正负抗衡。

    他不想推脱责任,但是不得不承认薄遥说的极为在理,那些丑陋的现实来自于原生的家庭,来自于底层环境的熏陶以及极端性格的养成,如果说从众之罪是用集体行为把人性丑恶合理化,那么他,也的确成了施暴者,一个真正的罪人!

    而受害者亦是他自己......

    这也许是他前三十年,自轻自贱、自惭形秽、妄自菲薄的最好解释......

    苏乾没想到一向自带冷气的薄遥能如此擅长窥探人心,方才一个故事,他完全把自己带入其中......

    三十岁的被十九岁的开解,想想也觉得好笑......

    此刻苏乾的确敞亮了不少,又开始说笑:“不过说实话,家里有个那么漂亮的小娇妻等着,也不怪你想早些回家。”

    薄遥淡淡道:“归处无谓人与府邸,心安便是。”

    “她......让你心安吗?”苏乾凝视着他。

    薄遥没有闪躲,回望着他,修长的脖颈下圆润的喉头凸起,俊美的下颌与脖颈勾勒出漂亮的线条:“从未!”

    从未......

    苏乾扇形且眼尾微微下垂的长眼挑了挑,他虽察觉薄遥对许雯淡薄,但不想竟回答的如此爽快!

    “你很高兴?”薄遥轻轻挑眉。

    苏乾心中倏地乱了几分,脱口而出:“高兴啊!怎么不高兴?你既然不喜欢,她那么好的姑娘......不如留给我啊!”

    空气骤然降到零下,一时间安静的吓人......苏乾有些尴尬,再一转头,发现薄遥已经果断转身离开了。

    “去哪啊?”苏乾忙问。

    “难不成要呆在这里,看着你那张脸?”这语气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的汽水儿,噌噌冒着寒气,就差开盖即炸。

    “我脸怎么了?......”苏乾咕咕哝哝:“难不成是我嘴上轻薄了许姑娘,这欠费脸生气了?”

    苏乾有些懊恼自己的轻浮浪子行径,与薄遥好歹也是共过生死朋友了,朋友妻不可欺,他不是不懂,可是方才他的确不知道自己搭错了哪根弦......

    愣了没几分钟,薄遥又黑着一张脸回来了。

    苏乾好笑:“你......”

    “你睡地上。”薄遥不看他,将静夜立在卧榻一侧。

    苏乾环着双臂靠着围栏突然笑开,看样子楼下那几间屋是不许人住了!

    别看平日里这小公子稳重的不得了,赌气的时候还真挺像苏老爷子养的那只小萌猫,奶凶奶凶的......

    “地上凉啊!”

    “那就睡在桌上。”

    “你不是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吗?”苏乾生了撩拨之意:“我若睡在桌上岂不是冒犯了神明?”

    薄遥蹙眉:“那你便睡在露台!被子你拿走!”

    “露台?”苏乾嫌弃摇头:“这里靠海潮的不得了,我这腰......”

    说完假意扶着腰,走到榻边四仰八叉躺在了上面:“还是这里舒服!”

    旋即拍了拍身旁:“随遇而安!既然条件不允许,咱们挤挤也好,两个大男人,你还怕我剥了你不成?”

    苏乾话中有三分卖好七分玩笑之意,不过就是希望薄遥不要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可是薄遥却不吃这一套,见他躺下立刻站起了身子!

    苏乾下意识伸手去扯他腰上的玉带,欲将他拉回来,不想躺着吃劲儿,用力过猛一把将薄遥拽倒,栽在了自己身侧。

    “咚”的一声,薄遥脑袋狠狠砸在苏乾小臂上,与他面对面躺在一起!

    时间静止,万物冻结!

    整个世界就像是断了wIFI,瞬间卡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