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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小哥爱上桃花公子 第56章 寻图

    夜深,屋外的雹子转成滂沱大雨,雨水滴滴答答砸在门廊的檐瓦。

    折页屏风后,苏乾枕着自己的双手,望着屋顶出神,他并不知道的是在屏风和遮帘后,那双幽深狭长的双眼充满了奕奕光彩,一如多年前的玄谷河畔......

    蓝桥下小童啼哭不止,旁边仰躺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嘴里叼着一截芒草,悠哉悠哉荡着二郎腿晒着太阳,直到小童停止了哭泣。

    “哭够了?小哭包饿不饿啊?”

    小童满面脏污,纤长的睫毛被泪水黏在眼角,抽抽搭搭怯懦的点了点头。

    男子懒洋洋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被挤碎了壳的鸭蛋递给他:“我只有这个了,还是村子里那老婆婆给的。”说着将脏污擦了擦,剥了一半,喂到小童嘴边:“吃吧!”

    小童两只小手捧着大鸭蛋,一口咬了一半,倏地蹙了眉头,眼泪又溢出了眼眶。

    “喂,这是咸鸭蛋!你吃这么急做什么?”男子急忙拍着他的后背。

    “哥哥”蛋渣喷的到处都是。

    “嚼完再说!”

    “咸。”

    男子忍俊不禁,上手轻轻拂在小童嘴唇上,将他嘴角的蛋渣擦干净:“吐了吧,不过除了这个我可没有别的吃的了!”

    小童犹豫一阵,咬着牙,皱着眉将咸鸭蛋尽数咽下。

    男子笑着佩服道:“至少有东西吃,还能救了你的小命!不过,小小年纪这么能忍,将来要成大事啊?”

    小童艰难咽下,对男子道:“谢谢,哥哥,救了遥儿性命!”

    两行大鼻涕挂在嘴唇上,男子指了指:“鼻涕,快拿袖子擦擦!”

    小童摇头:“鼻涕脏,不能,弄脏了阿娘缝制的衣裳。”

    男子扫了眼他蒙了灰尘的粉色单衣,无奈轻笑,揉了揉他蓬乱的头发,伸出自己的袖子将他污浊的小脸擦拭干净。

    “哥哥是在弥补自己的过错,救你这小哭包只不过是顺手而已!”

    “哥哥,叫什么名字?”

    “我?姓苏......”

    “俗薄,江山好,时危草木苏......”小童面上黯然,轻轻道。

    男子诧异:“你这小孩,这么小的年纪,书倒是读了不少?”

    “哥哥,你是神仙吗?为何会从天上掉下来?”

    “掉”这个字用的甚妙,男子讪讪笑道:“是啊,我是神仙,是一个被上天贬黜的大神仙。”

    “真的吗?”

    “那是!”

    “那哥哥带我走吧,不论让遥儿做什么,遥儿都跟着哥哥!便是,便是生死也无妨。”

    “噗!生死?”男子斜睨着小童,好笑道:“你才几岁,就不想活了?”

    小童风干的泪痕,复而湿润,一双小手卷起裤腿,白藕般的腿上伤痕累累,他倔强的擦拭腿上的伤口,避免血渍脏了衣摆。

    “遥儿生下便是母亲的累赘,活着也只能给他人徒增烦恼......”

    失落的双眼下哪里还有半分童真?

    “刚才追杀你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是皇叔派的人。”

    “......”

    小童自顾自道:“这世上除了娘亲,没人喜欢遥儿......”

    男子一把将他揽过,环在怀中,下巴抵着他一头乱发,道:“哥哥喜欢你啊!不然哥哥为什么要救你这个小哭包?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天啊都是有眼睛的,总不会将一个人逼入绝境,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哥哥,破草帽没檐晒脸是什么意思?”

    “......就是骂那些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没皮没脸!哎?你听不听故事?”

    “嗯!”

    “哥哥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卖火柴的小女孩。”

    “什是火柴?”

    “......我重新讲,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卖蜡烛的小男孩!”

    ......

    屋外凉雨飕飕,一整夜未曾停歇,残灯风灭炉烟已冷,苏乾四仰八叉睡得香甜,除了耳朵有些冰凉,身上却温暖的紧。

    “公子!”

    “呼......”

    “公子!”

    “唔......”

    “公子醒醒!”

    “唔......干嘛?......”

    “已经辰时了,该起了!”

    苏乾缓缓睁开眼,面前是一张清秀的脸。

    “云青?”

    苏乾慢慢悠悠坐起身子,伴随着视线逐渐清晰,他脸上的肌肉也越来越僵硬。

    “娘娘!”

    苏乾猛的扑下榻,几乎是滚到沁妃身侧,毕竟这个女人是时刻想要夺了他性命的地狱阎罗,大清早一睁眼阎罗就坐在身边,不可谓不惊悚!

    “这一夜睡得可好?”沁妃笑得慈悲和煦。

    “好,特别好!”苏乾点头如捣蒜,趁着间隙在屋内快速寻了一圈,没有看到薄遥的影子。

    “不用寻了,他不在屋内。”沁妃起身道:“收拾好就出来吧,带你见见熟人。”

    “?”

    苏乾愣了愣,急忙跟在其身后,刚一出寥清居的卧房,便看到院外整整齐齐跪着几排人,有奴仆,也有......乞丐!

    “周师叔?”

    “尸......苏乾!”

    苏乾蹙眉,疑惑地看向沁妃,不知道这老女人整的是哪一出?

    “苏乾,自你来到薄府,府中可怠慢了你?”沁妃傲睨道。

    “未曾。”苏乾稽首。

    沁妃脸色愈发阴晦:“还记得你才来府上那些日子,我向你讨要的东西吗?”

    “......”

    若是之前苏乾完全茫然,此刻他便也依稀明了沁妃想要得到的是自己身上的那份玄脉秘图,但知道归知道,了解归了解,东西在哪?他便是当下顺嘴胡诌也诌不出个一二三。

    “你在那破庙呆了十余年,我将你接进府中好生照顾,你便是这样以怨报德的?”

    沁妃脸色几分钟变了几变,忽而又笑道:“我与你大师父交好,有些贵重物放在你身上也不安全,我可以代他帮你保管,只要你肯信任我薄府,今后你便可将这里当做安身之地,而且......”

    沁妃眉峰挑了挑:“而且我还可以将你当做义子看待,遥儿为兄,我为母,一家人其乐融融岂不乐哉?吃穿用度,薄府更不会亏待了你,有遥儿一份,必有你苏乾一份!”

    不等苏乾回答,沁妃又走到周瑞身边,斜睨他一眼,道:“若是乾儿不愿将东西托于我保管,那你这师叔和一众师兄弟,今日就是断在坟头的高香,上下左右都是死路一条。”

    嚯!原来是威胁,苏乾心中冷笑。

    周瑞闻言张开暴了干皮的嘴唇,哆哆嗦嗦伏下身子,一只眼偷瞧着苏乾,道:“不管师弟到底在你身上放了什么东西,你交给沁娘娘就好!你我这般牲乞拿着那物什子也没什么用处......”

    “呵......”

    苏乾一眼看明白这是一出双簧,当然也夹杂了周瑞几分惧怕,想必这周瑞是果真不知自己身上藏着何物,否则也不会如此贸然卖了自家师弟!

    虽说自己与这些人毫无半分感情,但看在他们守了自己这副皮囊的份上,确不该不管不顾。

    “娘娘说的可是玄脉秘图?”苏乾挑眉问道。

    沁妃忽的转过身面对苏乾,惊喜交集:“你想起来了?”

    “是想起来有这么个东西,但是娘娘也知道我在庙里躺了许久,醒来时衣不蔽体,东西现在在哪,周师叔若是不知道,那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周瑞,你可曾见过?”沁妃倏而戾气深重,温婉的面容如吊睛白额的母虎,不怒生威。

    周瑞听到“玄脉秘图”二字已然瞠目结舌,呆在当地,被这么一问顿时慌乱,俯首磕倒:“小的实在不知你们在说些什么?”

    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惊道:“莫非娘娘说的是?......”

    沁妃看出周瑞并未撒谎隐瞒,又问:“你师弟难道死前没有告诉你他藏了什么?”

    “娘娘,真的没有!”周瑞一头砸在地上。

    “沁娘娘之前说是我乞丐师父交给你的东西,今日为何又成了我身上的秘密?”苏乾狐疑。

    沁妃立刻道:“此物宝贵,玄海之境寻者众多,不乏存心不良叵测之人,所以知之者甚少,自然是个保密的物什子!不过你既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便要帮我寻回来,在这之前你的师叔师弟就先呆在我薄府!”

    沁妃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道:“对了,还有你的那几个朋友!”

    苏乾倏地抬首。

    沁妃道:“这里是我坤山地界,圣皇之都尊贵无比,虽说我薄府是废皇旧府,但在邑阳也无人敢逆,你那几个朋友均不是我坤山人士,到处瞎转未免会惹外人非议,说我薄府不懂坤山规矩,不如就先留在薄府,待你寻回玄脉秘图,我便将他几人放回去!”

    “这几人不单是我的朋友,也是薄遥的朋友,娘娘可有问过他的意见?”苏乾怒道。

    “薄遥的意见?”沁妃长甲刮在手心的佛串上诮笑:“他擅自前往虚南,我还未追究此事,岂轮得到他来提什么意见?”

    “可是虚南之行......”苏乾忽然止了话。

    “怎么?”

    “没什么!”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此物若不在你身上,便在你师父送你来邑阳的路上,当年的路线我是知道的,此次我自会派遥儿与你同行!苏乾,两个月的时间足够长了,玄脉秘图拿不来,你和你的朋友及这些师叔师弟便在黄泉路上相见吧!”

    这话与她面上那缓缓流露的慈眉善目极不相符,苏乾握着拳的手紧了紧。

    一刻未有耽搁,丛云青那里打听到薄遥的去向,苏乾便匆匆忙忙进了疑山院。

    方一进院,先是愣了愣,只见鲤子卞等人正坐在树荫处与薄遥一同饮茶。

    “你们还有时间喝茶?”苏乾急道。

    “乾哥哥!”翠芬喜上眉梢起身相迎:“我当你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日上三竿?我能活着站在这里都是老天爷厚爱!”

    苏乾郁郁,瘫坐在薄遥旁,刚要提及沁妃所说之事,莫诚献便道:“苏兄不要担心,事情会有解决的办法!”

    苏乾一愣:“你们都知道了?”

    “嗯!”

    苏乾急道:“薄遥,这玄脉秘图究竟该怎么寻?”

    却见薄遥指腹摩挲着杯盏,道:“既然此物的源头是老乞丐,那么我们就该从他身上入手。”

    “可是他已经死了!”

    薄遥淡眸瞥了他一眼:“无碍,世上之物环环相扣,不会只留下一条线索,人既然入世,也不会桀然独存,自是有迹可寻。”

    苏乾敛目,看到唯独鲤子卞一人紧锁眉头不发一语,心中一丝愧意闪过:“鲤兄......”

    “无事!”鲤子卞知晓苏乾要问什么,道:“如今除了寻得那玄脉秘图想来也没有其他办法,既然夜行匪属薄兄管辖,我相信他定会照看好我娘亲。”

    “嗯”苏乾倏而对薄遥道:“只是我听这玄脉秘图并不简单,虽然与我无关,但是若有一天寻了回来,叫有心之人利用行不轨之事......还请薄兄三思而后行!”

    的确,苏乾不喜欢管闲事儿,但是听闻了玄脉秘图的传说,加之沁妃与自己师傅元牝奇怪的关系,苏乾只怕薄府想要利用此物与虚南勾结,来一场“叔侄相残”的谋反夺帝戏码!

    虽然历史上不乏“遥望建康城,小江逆流萦,前见子杀父,后见弟杀兄”的真实事件,但此事毕竟关乎薄遥的性命以及整个坤山黎民百姓的安泰,便是一只弱小蝼蚁,也不愿看到这种血腥残暴之事!

    薄遥道:“若说此事与你无关,想来你心底也不会相信,此图若是能寻出个蛛丝马迹,不仅能救了在座各位及你的师弟们,也能解了你身份之谜,你为何会瘫在和光神堂?你与那张玄脉秘图究竟有什么关系?”

    薄遥所说也是苏乾隐埋心底的疑问,他不是没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偌大的玄海之境,能晓得他身份的,想来只有神堂那些乞丐,可就连年岁最大的周瑞看样子也并不知道他究竟从哪里来?遇此境地,苏乾只能当自己是个没人要被老乞丐捡回去的孤儿。

    翠芬诧异:“原来乾哥哥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前些年有传言,坤山圣国丐帮的老帮主带走了丢失在世间的最后一张玄脉秘图,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竟与乾哥哥有关?”

    话毕,拖布老头瘸着腿,将手中啃剩的鸡腿朝桌上一砸,油腻的手往衣襟上一抹,对苏乾道:“你担心的岂非多余,玄海之境这些玄脉秘图碎片不过是一张寻找不死神兵的地图,如今的坤山圣国摇摇欲坠,参辰便是有谋逆之心,招兵买马,外结强掳即可,用不着再寻那传说中不知真假的不死神兵!”

    苏乾狐疑,但疑的并不是薄遥,而是沁妃,如今看来薄遥受控于这个继母,而这个继母明显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只是担心薄遥被恶母利用受到牵连。

    “大师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如今便是薄遥没有此心,那沁妃......她寻玄脉秘图又是什么意思?”苏乾将疑问说的直白。

    “你可信我?”薄遥忽而启唇,静静的看着苏乾。

    “嗯。”

    答的如此爽快,苏乾自己也吃了一惊。

    薄遥满意道:“日后你自会知晓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现下你我需抓紧去寻玄脉秘图的踪迹,早日还几位自由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