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罗丽：每天都在改写命运 第94章 她是人们期望中的纯白天使，可人间总不只是如此
人类世界，精英小学。
距离上回经历叶罗丽娃娃店一事，已经过了整整两日，愉快的双休结束，王默也回到了校园，只是在魔法的作用下，忘记了那段不堪的经历。
而已经拥有娃娃的叶罗丽战士们，在经历了一次惨烈的败战后，各个郁闷在心，兴致缺缺，对什么都提不太起兴趣。
舒言和陈思思早早到了班内忙活自己的事情，而踩点到的王默这样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下度过了一段时间。
最难熬的课程，当属体育课，毕竟体能较差的她，在这项课程中总是格外引人瞩目。
操场上，已经被人拉了两圈的王默气喘吁吁地坚持着，高强度的运动让她感到头晕目眩，但她仍旧倔强地不肯放弃。
正当这时，肩膀却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歪斜了去，险些摔倒在地。
“欸！”
她惊呼一声，勉强稳住身形后看向从身旁越过的人，棕色长发被扎成低低的双马尾，回头看向自己的神情带着傲慢与不屑。
“土包子。”
极具优越感的语调，低声的喝骂与嘲笑顺着风传入少女的耳朵。
……
王默抿了抿唇，睫毛微微下垂，遮住眸中的落寞，再抬眼时又重新变得阳光，好像刚才无事发生。
没关系……
她不是故意的……
操场人太多，她一时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罢了……
由人们规定的善良女主，合该有包容一切的大度，她们极力为一切不合理之人或事，寻求使之变得合理的理由。
在人们的期望下，日复一日遵循着那单薄如白纸般的，善良，也只有善良的人设。
没有思维，不知反抗，永远在等待着被命中注定的王子相救，宛如另类的傀儡，只是被冠以了新式的名字，叫做——主角
“单纯的，傻白甜女主啊。”
一不小心感叹出了声，寄宿于头号傻白甜王默身上的黑暗种子在内心自我腹诽。
‘真是不小心’
毫无后悔之意。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肩膀还发着疼的王默一跳，她在回过神来后迷茫地环视了一眼四周。
空无一人。
奇怪……难道是跑操跑到幻听了？
正当她疑虑要不要去请个病假时，那道莫名的声音却再度响起，“看什么呢，没幻听。”
慵懒的语调，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让王默险些因为见鬼了而惊呼，幸好憋住了，没在跑道上来个急刹车。
否则就要跟后面已经快甩她三圈的同学，来个背对脸的快乐贴贴，避免了撞车事件的发生。
在确认只有自己能听到这莫名的声音后，王默一直忍到午休，独自一人跑到学校后园的小凉亭时才出声询问，“你是什么人？是童话里的仙女教母吗？”
“？仙女教母，不，不不不，应该叫我神使更加贴切。”
“神使？那你会魔法吗？”
“当然……我还能给予你力量，帮助你改变，让你报复那个一直以来都在欺负你的人。”
“……报复？”
“没错……没错，她一直在对你做过分的事情，不是吗？自你们第一次碰面开始，她就在以一些可笑的理由对你不断进行抨击。”
家境，容貌，成绩，这些都不能成为随意攻击他人的理由。
“你也厌烦这种被无故针对的生活吧？接受我吧，我能帮你解决一切。”
“我知道你向往美好的童话，接受我吧，它将不再遥不可及。”
“你想成为公主是吗，接受我吧，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一切心愿。”
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萦绕在人耳畔，对人类世界来说奇异至极的魔法，对孩童来说极具诱惑力的童话，对普通人来讲不可抗拒的相助。
黑暗种子确信自己不会被拒绝。
然而……
少女的眸中先是亮起一丝向往，转而又动摇，最后变得坚定，“我……我是想成为公主，但如果成为公主的前提是伤害别人的话，我才不要！”
被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的黑暗种子再度出声，“……可她跑步的时候故意撞你？”
“她不是故意的！”
“……可她还不止一次辱骂你？”
“那一定是我听错了！”
“……可她还把你的东西从楼上丢下去？”
“那只是我们在开玩笑！”
……
有那么一瞬间，黑暗种子有些心肌梗塞。
它是黑暗留下的最后一丝本源，但黑暗早已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在与旧世界的对抗中逐渐衰竭，它也无法再做到仅是一点触碰，一个眼神就能使人突破桎梏。
于是，黑暗种子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有幸观看到了无数令人血压飙升的画面。
抱着篮球急匆匆跑出门的男生撞倒了进门的少女，冷眼睥睨着呵斥人下回走路小心点。
正常人会怎么回应？
高低上去给他两耳刮子清醒清醒。
而我们善良的女主角不一样，上赶着给人家道歉，从黑暗种子的视角来看，就差声泪俱下地跪下去给人磕几个。
被偷走辛苦写满的作业本，被小团体言语暴力，一周七天要值日五天。
她都不为此动摇，始终没有接受黑暗的力量，并为之寻找一个又一个逃脱问责的理由，且任劳任怨。
……无大语
终于，就在黑暗种子肾上腺素快要飚到顶峰的时候，时机终于到来。
“老师，我的手机被人偷了！”
寻找的方法讨论过后，众人拿起通讯设备打起了电话，然后，王默抽屉里那个略显陈旧的书包响起刺耳的铃声。
与此同时，微风吹拂进教室，其中裹挟着人类无法察觉的魔法的气息。
被点名的王默急红了脸，她慌忙站起身来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偷！”
文茜则是勾着唇，趾高气昂地用手指着人，“东西就在你的书包里，你还在狡辩什么？！”
“不是我……我没有……！”
舒言扶了扶镜框，分析着事因，“如果是王默同学偷的，为什么她不在得手后把手机关机，而是就把证据放在那里，等着被别人抓呢？”
言下之意，盗窃者另有其人。
却没想，一番话只起到了反作用，文茜气得跺了跺脚，“舒言！你就是向着她！”
气质温润的少年，一时竟想不到该怎么回应这满是情绪又无厘头的话，只能将视线投向黑板，“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讲台上的老师头疼地扶了扶额，不想多摊上麻烦事的他摆着手，终止了这场闹剧，“行了行了，王默放学叫家长来一趟学校。”
事情似乎以一种荒诞又可笑的方式画上了句点。
她是人们期望中的纯白天使，可人间总不只是如此。
天使存活于神话中的天堂，而人间的泥泞会亲手折断她们的翅膀。
女主角背负上莫须有的罪名，正式成为黑羊效应中那只任人宰割的黑羊，无论走到哪背后的议论声都不断，就连最爱的母亲也因此遭到牵连。
这天，王默神情落寞的垂着头回家，却在靠近店门口时听到了过往路人的谈论。
那是一个住在附近的邻居，与一个想要进入花店购买鲜花的准顾客。
“诶！兄弟！可千万别去那家店买东西，那家店的小孩啊，是个小偷！”
“小孩子能偷什么东西，这可不兴乱说啊。”
“骗你做什么，偷的是同学的手机，上处分了都！养出一个小偷来的家长，能是什么好家长！”
……
听完了全程的王默顿时石化在原地，她颤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望着平日里和颜悦色的邻居，她不明白，曾经友善的面庞此刻为何变得如此狰狞。
“我不是！我没有偷！我的妈妈是好人！”
不解，委屈，悲伤，愤怒
一切的一切化作一声吼叫宣泄出去，吓了不远处嚼舌根的两人一大跳。
也就是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口中故事的女主角，就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
“我没有偷！我的妈妈是好人！”
又是一声。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被发现的不自然变得逐渐平缓，挥着手自道一声晦气，各自离去了。
只有王默，像是魔怔了一样，失神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我没有偷……”
“我的妈妈是好人……”
“我的妈妈是好人……”
“我的妈妈是好人……”
……
音量越来越小，逐渐变得声如蚊讷。
忽然间，她像是顿悟了什么一般，不管不顾地冲向三三两两散落在街上的，看着自做自事，其实暗地里都在用异样眼光观察着这场闹剧的邻居。
有什么信念在被击碎。
“我的妈妈是好人！”
有什么观念在被瓦解。
“我的妈妈是好人！”
有什么观念在被重塑。
“我的妈妈，是好人啊！！”
她每重复完一次，就要寻找下一个目标倾诉，就好像他们不认同，这场求证就不会停止。
众人见平日乖巧的女孩疯癫的模样，皆是暗骂着逃开，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扒拉住的幸运儿。
唯余王默一人，呆滞地站在原地，她像是道给别人，又像是在说给自己。
“我的妈妈……是好人……”
滋啦——
画面终止。
微风吹拂进教室，其中裹挟着人类无法察觉的魔法的气息，而现在，术法终止，气息消失。
刺耳的手机铃声仍在隔着书包不停响动，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王默身上，而只有王默本人冷汗直流，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
黑暗种子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哼哼，小朋友，我给了你一次预见未来的机会，刚才的结局，想必不是你满意的吧。”
几日的交流已经让王默对人有了初步的了解，她在脑海中与之对话，少女的声音带着急切，“只要我接受了你，妈妈就不会背负上那种名声吗？”
“那是当然。”
契约定下，少女再睁开眼时，眸中呈现出的情感瞬间变得不同，气势也从方才的软糯无力，变得凌厉起来。
黑暗种子，为何简介里称它能够腐蚀人的心灵？
旧法则的评价被玩笑性地记载进去。
在旧法则眼中，女主角就应该娇软无力，她不需要理性，不需要智慧，不需要一切可让人为之称赞的品质，甚至不需要拥有哪怕一丁点独立的自我。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端坐在高高的楼台上，乖巧地等待着危难之时王子的相救，或是在日复一日的渴望中寻找着自己命中注定的爱情。
她要单纯，要包容，要像人们幻想中的“天使”一样，脑海中只存在着“爱”与“善”。
这是旧法则框定的“正义”和“光明”。
就像人们费心编织名为童话的牢笼，又将处心积虑设计培养出的，善良至愚昧的‘天使’圈养至内。
而何为“邪恶”？
【黑暗种子】
我是黑暗留下的最后一丝本源，我是世人所不容者，我是沉寂暮夜中的提灯人。我将打碎人们精心编造的童话，我将唤醒那甘愿沉沦的意识与心灵。
打破原有设定，扯烂束缚在角色身上旧法则丝线，使其从苍白的文字中长出血肉者，视为“邪恶”。
这是旧法则定义的心灵邪恶及腐蚀。
“就是她！一定就是她偷的！”
文茜指着王默，声嘶力竭地喊道。
而王默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两人的从容不迫与急不可耐形成鲜明的对比。
班主任扶着额，正想为事件草草下定章，“行了行了，王默放学来……”
话音未落，却被人出声打断。
闹剧中央的主角站在座位旁淡淡地看着他，神态并无慌乱，“老师，我要查监控。”
此言一出，班上顿时噤声。
对啊，监控，每个班都会配备的东西，为什么刚才没人想到去用呢？
文茜怔怔地看着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的王默，一时间竟然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你……我……”
而王默却只是双手环胸朝人勾了勾唇，带着胜利者的意味，向既定的败家发出挑衅，“怎么，不是说我偷东西吗？你不会不敢查了吧~”
……
故事走向终章，只不过这回是以另一种方式。
至于结果如何？
显而易见。
过往的时间线追平，与现今平行。
播放结束，只留下在月之殿蹙着眉，思索疑虑的鸢命。
一旁趴在桌子上的沉嚣推了推她的手，“喂——回神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思绪被打断，凝滞的眼神重新带上高光，鸢命微笑地看着空中仍在现场播放的影像，眸中染上兴味，“问题？问题大了。”
月之皇女偏着脑袋，斜睨着把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我突然想起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和……值得深究的疑点。”
上回去往人类世界时，那个女孩在见到自己的那一瞬，蓦然升起想要取代的心思。
取代。
可想要取代他人这类狰狞又丑恶的情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被旧法则精心圈养的，单纯善良至愚昧的“天使”身上？
你要是说王默对水清璃一见钟情，那正常，毕竟他们是旧法则在原世界定下的男女主角。
水在月的干预下挣脱束缚，自然不受影响，但那名人类的少女却没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这也是不知名情愫控制她的原因。
但取代他人，这本就为旧法则所不能容的举动，这本就为观众所不能忍的举动，又怎么会被强加在本该一辈子单纯愚昧至死的王默身上？
旧的法则自然不可能做出这般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动作。
那是什么影响了她？
又有什么能够与旧法则对抗？
月色下，鸢命的笑容愈发明媚。
答案呼之欲出。
少女抬头望着空中的那一轮明月，伸手抓了抓那虚无缥缈的冷光。
“沉嚣，你说……”
“旧的法则不可留存，新的法则，就一定能够信任吗？”
距离上回经历叶罗丽娃娃店一事，已经过了整整两日，愉快的双休结束，王默也回到了校园，只是在魔法的作用下，忘记了那段不堪的经历。
而已经拥有娃娃的叶罗丽战士们，在经历了一次惨烈的败战后，各个郁闷在心，兴致缺缺，对什么都提不太起兴趣。
舒言和陈思思早早到了班内忙活自己的事情，而踩点到的王默这样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下度过了一段时间。
最难熬的课程，当属体育课，毕竟体能较差的她，在这项课程中总是格外引人瞩目。
操场上，已经被人拉了两圈的王默气喘吁吁地坚持着，高强度的运动让她感到头晕目眩，但她仍旧倔强地不肯放弃。
正当这时，肩膀却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歪斜了去，险些摔倒在地。
“欸！”
她惊呼一声，勉强稳住身形后看向从身旁越过的人，棕色长发被扎成低低的双马尾，回头看向自己的神情带着傲慢与不屑。
“土包子。”
极具优越感的语调，低声的喝骂与嘲笑顺着风传入少女的耳朵。
……
王默抿了抿唇，睫毛微微下垂，遮住眸中的落寞，再抬眼时又重新变得阳光，好像刚才无事发生。
没关系……
她不是故意的……
操场人太多，她一时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罢了……
由人们规定的善良女主，合该有包容一切的大度，她们极力为一切不合理之人或事，寻求使之变得合理的理由。
在人们的期望下，日复一日遵循着那单薄如白纸般的，善良，也只有善良的人设。
没有思维，不知反抗，永远在等待着被命中注定的王子相救，宛如另类的傀儡，只是被冠以了新式的名字，叫做——主角
“单纯的，傻白甜女主啊。”
一不小心感叹出了声，寄宿于头号傻白甜王默身上的黑暗种子在内心自我腹诽。
‘真是不小心’
毫无后悔之意。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肩膀还发着疼的王默一跳，她在回过神来后迷茫地环视了一眼四周。
空无一人。
奇怪……难道是跑操跑到幻听了？
正当她疑虑要不要去请个病假时，那道莫名的声音却再度响起，“看什么呢，没幻听。”
慵懒的语调，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让王默险些因为见鬼了而惊呼，幸好憋住了，没在跑道上来个急刹车。
否则就要跟后面已经快甩她三圈的同学，来个背对脸的快乐贴贴，避免了撞车事件的发生。
在确认只有自己能听到这莫名的声音后，王默一直忍到午休，独自一人跑到学校后园的小凉亭时才出声询问，“你是什么人？是童话里的仙女教母吗？”
“？仙女教母，不，不不不，应该叫我神使更加贴切。”
“神使？那你会魔法吗？”
“当然……我还能给予你力量，帮助你改变，让你报复那个一直以来都在欺负你的人。”
“……报复？”
“没错……没错，她一直在对你做过分的事情，不是吗？自你们第一次碰面开始，她就在以一些可笑的理由对你不断进行抨击。”
家境，容貌，成绩，这些都不能成为随意攻击他人的理由。
“你也厌烦这种被无故针对的生活吧？接受我吧，我能帮你解决一切。”
“我知道你向往美好的童话，接受我吧，它将不再遥不可及。”
“你想成为公主是吗，接受我吧，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一切心愿。”
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萦绕在人耳畔，对人类世界来说奇异至极的魔法，对孩童来说极具诱惑力的童话，对普通人来讲不可抗拒的相助。
黑暗种子确信自己不会被拒绝。
然而……
少女的眸中先是亮起一丝向往，转而又动摇，最后变得坚定，“我……我是想成为公主，但如果成为公主的前提是伤害别人的话，我才不要！”
被这一招打得措手不及的黑暗种子再度出声，“……可她跑步的时候故意撞你？”
“她不是故意的！”
“……可她还不止一次辱骂你？”
“那一定是我听错了！”
“……可她还把你的东西从楼上丢下去？”
“那只是我们在开玩笑！”
……
有那么一瞬间，黑暗种子有些心肌梗塞。
它是黑暗留下的最后一丝本源，但黑暗早已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在与旧世界的对抗中逐渐衰竭，它也无法再做到仅是一点触碰，一个眼神就能使人突破桎梏。
于是，黑暗种子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有幸观看到了无数令人血压飙升的画面。
抱着篮球急匆匆跑出门的男生撞倒了进门的少女，冷眼睥睨着呵斥人下回走路小心点。
正常人会怎么回应？
高低上去给他两耳刮子清醒清醒。
而我们善良的女主角不一样，上赶着给人家道歉，从黑暗种子的视角来看，就差声泪俱下地跪下去给人磕几个。
被偷走辛苦写满的作业本，被小团体言语暴力，一周七天要值日五天。
她都不为此动摇，始终没有接受黑暗的力量，并为之寻找一个又一个逃脱问责的理由，且任劳任怨。
……无大语
终于，就在黑暗种子肾上腺素快要飚到顶峰的时候，时机终于到来。
“老师，我的手机被人偷了！”
寻找的方法讨论过后，众人拿起通讯设备打起了电话，然后，王默抽屉里那个略显陈旧的书包响起刺耳的铃声。
与此同时，微风吹拂进教室，其中裹挟着人类无法察觉的魔法的气息。
被点名的王默急红了脸，她慌忙站起身来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偷！”
文茜则是勾着唇，趾高气昂地用手指着人，“东西就在你的书包里，你还在狡辩什么？！”
“不是我……我没有……！”
舒言扶了扶镜框，分析着事因，“如果是王默同学偷的，为什么她不在得手后把手机关机，而是就把证据放在那里，等着被别人抓呢？”
言下之意，盗窃者另有其人。
却没想，一番话只起到了反作用，文茜气得跺了跺脚，“舒言！你就是向着她！”
气质温润的少年，一时竟想不到该怎么回应这满是情绪又无厘头的话，只能将视线投向黑板，“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讲台上的老师头疼地扶了扶额，不想多摊上麻烦事的他摆着手，终止了这场闹剧，“行了行了，王默放学叫家长来一趟学校。”
事情似乎以一种荒诞又可笑的方式画上了句点。
她是人们期望中的纯白天使，可人间总不只是如此。
天使存活于神话中的天堂，而人间的泥泞会亲手折断她们的翅膀。
女主角背负上莫须有的罪名，正式成为黑羊效应中那只任人宰割的黑羊，无论走到哪背后的议论声都不断，就连最爱的母亲也因此遭到牵连。
这天，王默神情落寞的垂着头回家，却在靠近店门口时听到了过往路人的谈论。
那是一个住在附近的邻居，与一个想要进入花店购买鲜花的准顾客。
“诶！兄弟！可千万别去那家店买东西，那家店的小孩啊，是个小偷！”
“小孩子能偷什么东西，这可不兴乱说啊。”
“骗你做什么，偷的是同学的手机，上处分了都！养出一个小偷来的家长，能是什么好家长！”
……
听完了全程的王默顿时石化在原地，她颤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望着平日里和颜悦色的邻居，她不明白，曾经友善的面庞此刻为何变得如此狰狞。
“我不是！我没有偷！我的妈妈是好人！”
不解，委屈，悲伤，愤怒
一切的一切化作一声吼叫宣泄出去，吓了不远处嚼舌根的两人一大跳。
也就是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口中故事的女主角，就站在一旁看完了全程。
“我没有偷！我的妈妈是好人！”
又是一声。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被发现的不自然变得逐渐平缓，挥着手自道一声晦气，各自离去了。
只有王默，像是魔怔了一样，失神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我没有偷……”
“我的妈妈是好人……”
“我的妈妈是好人……”
“我的妈妈是好人……”
……
音量越来越小，逐渐变得声如蚊讷。
忽然间，她像是顿悟了什么一般，不管不顾地冲向三三两两散落在街上的，看着自做自事，其实暗地里都在用异样眼光观察着这场闹剧的邻居。
有什么信念在被击碎。
“我的妈妈是好人！”
有什么观念在被瓦解。
“我的妈妈是好人！”
有什么观念在被重塑。
“我的妈妈，是好人啊！！”
她每重复完一次，就要寻找下一个目标倾诉，就好像他们不认同，这场求证就不会停止。
众人见平日乖巧的女孩疯癫的模样，皆是暗骂着逃开，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扒拉住的幸运儿。
唯余王默一人，呆滞地站在原地，她像是道给别人，又像是在说给自己。
“我的妈妈……是好人……”
滋啦——
画面终止。
微风吹拂进教室，其中裹挟着人类无法察觉的魔法的气息，而现在，术法终止，气息消失。
刺耳的手机铃声仍在隔着书包不停响动，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王默身上，而只有王默本人冷汗直流，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
黑暗种子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哼哼，小朋友，我给了你一次预见未来的机会，刚才的结局，想必不是你满意的吧。”
几日的交流已经让王默对人有了初步的了解，她在脑海中与之对话，少女的声音带着急切，“只要我接受了你，妈妈就不会背负上那种名声吗？”
“那是当然。”
契约定下，少女再睁开眼时，眸中呈现出的情感瞬间变得不同，气势也从方才的软糯无力，变得凌厉起来。
黑暗种子，为何简介里称它能够腐蚀人的心灵？
旧法则的评价被玩笑性地记载进去。
在旧法则眼中，女主角就应该娇软无力，她不需要理性，不需要智慧，不需要一切可让人为之称赞的品质，甚至不需要拥有哪怕一丁点独立的自我。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端坐在高高的楼台上，乖巧地等待着危难之时王子的相救，或是在日复一日的渴望中寻找着自己命中注定的爱情。
她要单纯，要包容，要像人们幻想中的“天使”一样，脑海中只存在着“爱”与“善”。
这是旧法则框定的“正义”和“光明”。
就像人们费心编织名为童话的牢笼，又将处心积虑设计培养出的，善良至愚昧的‘天使’圈养至内。
而何为“邪恶”？
【黑暗种子】
我是黑暗留下的最后一丝本源，我是世人所不容者，我是沉寂暮夜中的提灯人。我将打碎人们精心编造的童话，我将唤醒那甘愿沉沦的意识与心灵。
打破原有设定，扯烂束缚在角色身上旧法则丝线，使其从苍白的文字中长出血肉者，视为“邪恶”。
这是旧法则定义的心灵邪恶及腐蚀。
“就是她！一定就是她偷的！”
文茜指着王默，声嘶力竭地喊道。
而王默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两人的从容不迫与急不可耐形成鲜明的对比。
班主任扶着额，正想为事件草草下定章，“行了行了，王默放学来……”
话音未落，却被人出声打断。
闹剧中央的主角站在座位旁淡淡地看着他，神态并无慌乱，“老师，我要查监控。”
此言一出，班上顿时噤声。
对啊，监控，每个班都会配备的东西，为什么刚才没人想到去用呢？
文茜怔怔地看着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的王默，一时间竟然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你……我……”
而王默却只是双手环胸朝人勾了勾唇，带着胜利者的意味，向既定的败家发出挑衅，“怎么，不是说我偷东西吗？你不会不敢查了吧~”
……
故事走向终章，只不过这回是以另一种方式。
至于结果如何？
显而易见。
过往的时间线追平，与现今平行。
播放结束，只留下在月之殿蹙着眉，思索疑虑的鸢命。
一旁趴在桌子上的沉嚣推了推她的手，“喂——回神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思绪被打断，凝滞的眼神重新带上高光，鸢命微笑地看着空中仍在现场播放的影像，眸中染上兴味，“问题？问题大了。”
月之皇女偏着脑袋，斜睨着把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我突然想起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和……值得深究的疑点。”
上回去往人类世界时，那个女孩在见到自己的那一瞬，蓦然升起想要取代的心思。
取代。
可想要取代他人这类狰狞又丑恶的情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被旧法则精心圈养的，单纯善良至愚昧的“天使”身上？
你要是说王默对水清璃一见钟情，那正常，毕竟他们是旧法则在原世界定下的男女主角。
水在月的干预下挣脱束缚，自然不受影响，但那名人类的少女却没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这也是不知名情愫控制她的原因。
但取代他人，这本就为旧法则所不能容的举动，这本就为观众所不能忍的举动，又怎么会被强加在本该一辈子单纯愚昧至死的王默身上？
旧的法则自然不可能做出这般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动作。
那是什么影响了她？
又有什么能够与旧法则对抗？
月色下，鸢命的笑容愈发明媚。
答案呼之欲出。
少女抬头望着空中的那一轮明月，伸手抓了抓那虚无缥缈的冷光。
“沉嚣，你说……”
“旧的法则不可留存，新的法则，就一定能够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