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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缇录01:天容海色本澄清 第46章 一斤腊肠

    天色已晚,温含秀推开家门,笑道:“我觉得,今日真的是尽兴而归啊!”

    戚曼容道:“我也是。”说着,她跨过门槛,环顾四周,轻声嘟囔道:“表哥他还没回来呀!”

    温含秀回身关了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响,道:“我猜,他啊,大概明天回来呗!”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说我啊?”

    温含秀心头一震,惊魂未定,道:“既然回来了,就该点灯嘛!乌漆墨黑的,你吓唬谁呢?”

    穆嘉澍从黑暗中走出,略带歉意道:“我回来时,你们还没未回来。我想着自己看得清路,便省些灯油。”说着,他取出火折子,轻吹一口气,点燃了灯芯。

    灯火摇曳,屋内登时亮堂了起来。

    温含秀定了定神,道:“你吃饭了么?”

    穆嘉澍笑道:“回来时,我吃了一碗烧鸭濑粉。”

    温含秀皱眉道:“濑粉不管饱啊?”

    穆嘉澍道:“还有三个大馒头,肯定管饱。对了,今天我去拜访那位刘掌柜,他送了我一些手信,让我转交东家。”

    温含秀道:“你直接转交你的东家,干嘛说与我啊?”

    穆嘉澍道:“东家一瞧那些手信,便从中挑了一斤送给我。”

    温含秀好奇道:“一斤什么啊?”

    穆嘉澍道:“腊肠。”

    温含秀道:“又是腊肠啊!我们已经有几斤自家晾晒的腊肉呢!”

    穆嘉澍道:“不,那是外地风味的腊肠,不一样啊!”

    温含秀道:“外地风味的腊肠,还不是腊肠么?”

    穆嘉澍解释道:“据说是加了花椒。”

    温含秀皱了皱眉头,道:“腊肠还得加花椒啊?真奇怪呢!”

    穆嘉澍道:“都说了那是外地风味的腊肠。”

    温含秀道:“好吧!那一斤腊肠呢?”

    穆嘉澍回道:“我把那斤腊肠挂在厨房的横架上面了。”

    温含秀轻声道:“好的!”

    穆嘉澍又问道:“你们吃了饭么?”

    温含秀笑道:“当然吃了啊!”

    戚曼容补充道:“还吃了豆腐花呢!”

    穆嘉澍看着戚曼容,问道:“曼容,今天你与表嫂玩得开心么?”

    戚曼容笑道:“开心啊!”

    温含秀瞥了穆嘉澍一眼,娇嗔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逼着曼容要说开心似的!”

    穆嘉澍无奈道:“哪有啊?我只是按理问一句,免得失了礼数。”

    戚曼容附和道:“表哥说的是呢!”

    穆嘉澍道:“曼容,你哥哥在中锋镇做事,是么?”

    戚曼容道:“是啊!他与别人合租一间房,因为靠近作坊,图个便利。不过,我哥说了,若非必要,就不用特意前去寻他。”

    穆嘉澍道:“哎!他这么忙啊!”

    戚曼容道:“我哥觉得,他住的地方比较偏僻,鱼龙混杂,大多是粗糙汉子。我一个姑娘家的,若是没什么事,就别去了。”

    穆嘉澍叹道:“你哥真是个好兄长啊!连这种细节都能想到,真细心啊!”

    温含秀道:“当大哥的,当然要为自家妹妹考虑啦!”

    穆嘉澍道:“我这个表弟啊,瞧着五大三粗的,倒是对家人细致入微啊!”

    温含秀道:“这不是废话么?既然是自家人,自然是手心向着里面,哪有朝着外面拐弯呢?”

    穆嘉澍道:“嘿!还真有这类事儿呢!”

    温含秀道:“哪家的啊?”

    穆嘉澍道:“不是哪家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就是今天,我与刘掌柜商议时,无意碰见一事。你们要不要听呢?”

    温含秀道:“你已经说了开头,还问我们愿不愿意听啊?”

    戚曼容道:“表哥,说吧!”

    穆嘉澍道:“当时,有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出头。他站在街角,大声骂着一个小姑娘。”

    戚曼容道:“为什么骂呢?”

    温含秀道:“骂人有时候可能仅仅就是发泄情绪而已,但也要看具体骂了些什么。”

    穆嘉澍道:“嗯。那男子竟斥责她不要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年轻男子,年纪尚小却已思春。”

    温含秀问道:“那小姑娘作何反应啊?”

    穆嘉澍答道:“那小姑娘沉默无言,唯有不断垂泪。”

    温含秀道:“我真是搞不懂啊!”

    戚曼容道:“我也不明白。”

    穆嘉澍道:“说实话,我也不明白。”

    温含秀疑道:“你与我们说此事,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穆嘉澍道:“且听我说来。后来,有位邻居出来调解,那小姑娘便哭着回家了,那个男子则是鼓着腮帮子走了。”

    温含秀道:“哎,不就是闹矛盾么?”

    穆嘉澍道:“那邻居路过时嘟囔了几句,刘掌柜就问他何事。”

    温含秀道:“究竟是什么事啊?”

    穆嘉澍道:“原来那男子是兄长,那个小姑娘是妹妹。”

    温含秀道:“那当哥的为何骂妹妹不要脸?”

    穆嘉澍道:“说来话长!只因家中重男轻女,那小姑娘自幼逆来顺受,也变得沉默寡言。”

    温含秀道:“按常理,如此性子怎会……直勾勾地盯着男人呢?”

    戚曼容道:“会不会是那男的做错了什么?致使那小姑娘有苦说不出,只能盯着那男的。”

    穆嘉澍道:“曼容,你说对了!”

    戚曼容道:“我只是……胡乱猜测罢了。我有个邻居的表妹便是如此,明明受了欺负,却不敢发怒,只得忍气吞声,死死盯着对方……”

    温含秀道:“且慢!”

    戚曼容道:“表嫂,怎么了?”

    温含秀道:“昔日,我听村里老人提及一事,凡是被逼自尽之人,临别之际,皆用这等眼神盯着作恶者,实则是憋着那股怨恨之气,将对方的容貌神态牢记于心,好到地府告状。”

    穆嘉澍道:“阿秀,这……大晚上的,别说这些故事啊!”

    温含秀道:“我是女人都不怕,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怕个啥啊?”

    穆嘉澍道:“我……我不是怕。”

    温含秀道:“曼容,你那个邻居的表妹后来咋样了呢?”

    戚曼容道:“她……后来,就是脖子上长了个大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