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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日之殇:等恶魔长大 第32章 牧师之悲

    艾蕊萨见到以撒这样疯魔,气得笑出了声,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从墨菲斯托的戒指里拿出一瓶鲸落魔药说道,“以撒啊,你以为我怕死吗?我在阿瓦塔混了这么多年,见到过的鱼死了很多条,可是我这张网从来没有破过,大不了我用我这条烂命拉着你这个暗影朔风团的大副一起死,我这辈子也算够本了!反正我一个孤家寡人来去无牵挂,可是你舍得死么,以撒,你的女人和孩子还在深渊苦苦挣扎,你这样一死了之,你对得起他们在深渊等你这么多年吗?”

    “很好,艾蕊萨小姐,你继承了你父亲的优良传统,学会利用下属家人朋友的性命达成控制下属的目的了是吧,好,我接受,那你放他们走,然后给我立下血契,以后不准再吃公爵府上任何人的内丹,你能做到吗?”以撒苦笑一声,用两根碳化的手臂叉着腰妥协地说道。

    艾蕊萨舔了舔嘴唇,斟酌着说道,“以撒,原来你就是因为吃内丹的事与我翻脸么,我为什么要吃他们的内丹,难道你不明白么?我看到你的手臂伤得很严重,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恢复不了,我...我这才想着吃点修炼餐,看看能不能给你治好,以撒,虽然说,你想把我囚禁在公爵府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但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才看到你因为我的伤害转移,你的手臂几乎完全碳化了,我心里心疼,我就是想补偿你。”

    牧德森被以撒那副同归于尽的样子吓了一跳,小跑着过来当和事佬,“阿伽门农少爷,艾蕊萨小姐在楼下的时候听牧师说了您的伤情以后就十分地愧疚难过,尤其是她对惩罚您的事特别愧疚,这不特意上来给您疗伤么,至于牧师阵亡的事,您尽管放心,公爵大人一定会给他们的家人发一大笔抚恤金,保证他们家里的妻子老小吃穿不愁。”

    以撒闻言,一拳打在墙壁上,卷草纹浮雕墙壁当场开裂,墙壁上面圣婴浮雕摇摇欲坠,他揪着牧德森的衣领问道,“我问你,多少钱能买回来一个父亲,一个兄弟或是一个儿子的性命?每个人的生命都应该是无价之宝,怎么可以用钱财这种身外之物来计算一条人命的价格?”以撒松开牧德森,疾言厉色地艾蕊萨训斥道,“艾蕊萨,你在贫民窟生活了十年,更应该明白这一点,如果人命被明码标价该会有多么可怕。艾蕊萨,凭你的身份,只要你想要,但凡是公爵府里有的,伊西亚德都会向你双手奉上,何必找这样的崴脚的借口戕害给我治病的牧师?”

    “以撒...请原谅我。”艾蕊萨扑到以撒怀里,她知道这个时候示弱是必要的,她眼泪汪汪地抬起头看着他,“伊西亚德他不会管的,他不会管我们的,你躺在病床上痛得撕心裂肺的时候,你好弟弟的伊西亚德正惬意地享受着吸血鬼小女孩和斯威特女爵的轮流服侍,他还说他没有收集过亡灵法师小女孩,觉得我就很合适,我在来公爵府之前,从未受过这般羞辱。”艾蕊萨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把手搭在以撒健硕的左侧古铜色胸肌上,她感受不到任何心跳,艾蕊萨凑近以撒的耳朵接着说道,“听啊,你的心不再跳动了,但是你还是会爱会恨,亡灵魔法是多么奇妙的东西。你知道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我给你挑选的毛皮大衣被人为丢在地上,被来来往往的仆妇踩了很多脚,而你的胳膊已经完全碳化了,没有任何起色,我一时气急,才出此下策。以撒啊,牧德森就是个光系牧师,你可以让他惩罚我,我不会使用伤害转移的能力。”

    “艾蕊萨,少来这套把戏,这对我没什么用,如果你今天没有噶这么多人,我也许还有兴致陪你演下去。说实话,你心里是很想留在公爵府生活的吧,而且还幻想着可以自由出入公爵府,就算要走,也要拿上公爵府的金银财宝再走,不是吗?”以撒推开艾蕊萨冷声说道,艾蕊萨有些诧异地抬起头,见到他眼角眉梢间都写着与墨菲斯托相似的凉薄和轻蔑,仿佛是看待一个贪图钱财向他投怀送抱的妓女,早已不见了在灵泉旁初见时的温柔有礼。

    “我为了医治你的伤去噶人取丹,你反倒觉得我狠毒,你的牧师们当面侮辱我的父母时你听得清清楚楚,却不愿意为我责骂他们一句,我想你心里应该挺赞同他们的话吧,你不愿意看着他们死怎么不早说呢,你这位战神故意磨蹭到尸横遍野的局面才开口求情,害得我这个不被承认的小贱种平白做了一回恶人。”艾蕊萨自嘲地笑了一声,她收起魔法棒咬着唇说道,“以撒啊,把我永远留在公爵府,这难道不是你和温德尔都想要的结果吗?我已经被扣上了杀害婶婶和堂兄的莫须有罪名,我要是敢踏出公爵府一步,执法会的人就会将我捉拿归案,我根本就走不了,你偏偏现在说怀疑我要贪图你家的钱财,那就我也不能赖皮赖脸地留在这里不走啊,说吧,你对我有什么新安排吗?”

    “哪有什么新安排呢,就等恶魔长大吧,你竟然为了给我疗伤,杀光了满屋子来给我治病牧师,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啊。”以撒抓着艾蕊萨的肩膀疯狂地大笑着,贴近艾蕊萨的耳朵念咒似的说道,“小姐,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亡灵法相很有当年魔神幽拉斯泰的风范,布莱恩夫人和乔治或许不是你杀死的,但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的,你永远要铭记这一点,你将来也许会是吞日殿的神君或者圣女,你将受万人朝拜,享尽荣华富贵,而你的婶婶和堂兄被打入九泉之下,连最平庸可悲的人生都没有办法去经历去感受。”

    牧德森钻进来挡在两人中间,拉着以撒的胳膊连忙说道,“少爷,少爷,算我求求您了,您就少说两句吧,小姐接连失去两个亲人,她心里也不好受啊,又碰上那些个老东西张嘴就侮辱她的父母,这换谁谁也忍受不了啊,就算小姐做得过分了点,你好言好语劝阻就行了,干嘛非得说这样伤人的话呢,以你跟小姐的关系,惹她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我不会忘记你今天说的话,以撒。”艾蕊萨扬起下巴,她对以撒的耐心已经耗尽,冷冷说道,“我希望你也不要忘,鬼仆得罪亡灵法师主子是多么愚蠢的决定,而你真的以为死亡就能让你解脱么,那你太不了解亡灵法师了。”说完,艾蕊萨打开房门,模仿死亡游戏主持人的样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面带微笑地看着三个幸存下来的牧师说道,“恭喜三位获胜,请三位有序离开,耐心等待下一轮游戏开场。”

    三个牧师就巴不得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开门的瞬间就像一窝蜂似的冲了出去,门框都险些被挤破了。牧德森弯着腰堆着笑脸对艾蕊萨说道,“小姐,我们先下楼去吧,您和阿伽门农少爷今晚先分开住,你们两个人都冷静冷静啊。”说着,就拉着艾蕊萨的胳膊出了房门,他低声埋怨道,“小姐,你也太冲动了,干嘛非得取人性命呢,那些圣光会的老东西说话不中听,给点小教训就行了,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一下死了十多个牧师,圣光会高层那些吸血鬼必然会来公爵府讨要说法,公爵大人还得掏钱填那些吸血鬼的臭嘴。”

    “我就是一时嘴馋了,突然想找两个内丹解解馋,我瞧着那些牧师身上没什么杀气,就猜测他们平时不怎么战斗,但是也没承想他们那么弱啊,竟然只会呲水喷火,连机灵点的哥布林都不如。”艾蕊萨笑着说道。

    牧德森搂着艾蕊萨的脖子低声解释道,“这么说吧,虽然牧师本身自愈能力强大,但是有些牧师的心法一旦修炼会不可避免地影响战斗,比如说献祭术,把病患身上的伤势或者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在修炼的过程中就要让自己的的灵力逆流,这会直接导致绝大部分攻击类型的术法无法施展,再加上他们圣光会里面养尊处优,一个牧师出门,两个兽人抬轿,七八个侍卫护着,活了几十年就没跟人打过架,被你这么突然袭击肯定措手不及,就连逃跑都觉得腿肚子发软。我悄悄和你讲,除了像我这样凤毛麟角的光系牧师之外,别的牧师对亡灵法师的诅咒伤几乎束手无策,谁再敢胡说八道,你就给他下诅咒。”

    艾蕊萨点点头,两人走到二楼长廊的平台上,斯威特女爵和伊西亚德的欢笑声从一楼大厅传来,两人扶着奶白色圆柱栏杆往下看,斯威特女爵用双臂支撑着上半身坐在灰色地毯上,用修长的双腿在轻轻摩擦着兽皮上的长毛,楼下的两个吸血鬼女孩被管家领回来了,她们同样戴着黑纱发箍穿着哥特式黑裙子,伊西亚德捏起其中一个女孩的下巴,把一整瓶威士忌倒进她嘴里,那个女孩的脸憋得通红,扭曲成了痛苦面具,终于忍受不了,“噗呲”一口金黄的酒液喷在伊西亚德脸上。吸血鬼女孩被酒水呛得差点窒息,跌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另一个女孩瑟缩着后退了几步,几乎不敢抬头看公爵大人黑锅底一样的脸。

    斯威特女爵用细白的脚丫子勾起掉在地上哗哗流淌金色酒液的威士忌酒瓶,用纤纤玉手把里面剩下的金黄色酒液尽数倒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用酒瓶来回指着两个吸血鬼女孩的脸说道,“伊西亚德,这贱丫头喝酒不行,给你洗脸倒是喷得喷得挺均匀,泊拉啊,你和莎拉的实训可要不及格了,那样你们就得滚回家去,跟你们的穷光蛋父母在贫民窟待一辈子了,等你们这些漂亮的小东西长大也只能找另一个穷光蛋,生下一堆小穷光蛋,继续穷光蛋的生活,真的好可怜啊~”斯威特女爵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像是情人之间的撒娇撒痴,“啪!”地一声,她把酒瓶摔碎在桌子上,飞溅起来的碎片划破了两个吸血鬼女孩娇嫩的脸蛋。

    “甜酸奶说的实训是什么啊,牧德森?”牧德森低下头沉默不语,楼上艾蕊萨静静地托着下巴看着两个吸血鬼女孩强忍着眼泪蜷缩在地上,不会反抗,不会反驳,甚至连逃跑躲避都不敢,她觉得这样的画面无比熟悉,就像噩梦作坊里的托马斯,良心不允许他同流合污,懦弱的性格和贫寒的家境不允许他反抗,那种感觉...像只待宰的羔羊,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留在原地等待既定厄运降临。

    伊西亚德被喷了满脸的酒,绣工精湛的珊瑚绿袍子都沾满了黄乎乎的酒液,自然不会轻易放了她们。“啪!”地照着蜷缩在地吸血鬼女孩脸上就是一巴掌,她清丽的脸蛋上立刻肿了半边,伊西亚德还是不解气,顺便一脚踹在了另一个无辜的女孩胸口上,那个女孩单薄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么一踹,她像断线的风筝似的摔倒在地,肿了半边脸的女孩挣扎着爬过去抱住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公爵大人,这哭声可真是吵的我头疼,新来的那位还在楼上看戏呢。”斯威特女爵侧过脸来,如丝的媚眼瞥了一眼艾蕊萨和牧德森,视线在艾蕊萨尖尖的下巴上停留了一瞬,便捏了一颗饱满多汁的深红色车厘子放进嘴里。

    这位尊贵公爵大人并没有因为两个吸血鬼女孩的泪水动恻隐之心,听到斯威特女爵丝绸般的娇媚的声音,同样觉得聒噪至极,“把公爵府的裙子脱下来,然后跪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伊西亚德冷冷命令道。两个吸血鬼女孩子抽抽搭搭地蜷缩在地毯上不肯动,管家带着几个男仆走过去,左右开弓地打了十多个耳光,强行剥去了她们的哥特风黑裙子,扯下的发箍连带着一大把头发丢在地上,两个可怜女孩穿着单薄的衬裙,被一路拖到门口,双手反剪跪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一个精壮的男仆抡起鞭子抽在她们的后背上,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宫殿般的房子里。

    “这样奴颜婢膝供人消遣的日子究竟能换来什么呢,几件裙子,还是几顿精致的吃食,兴许还会有一点和小姐妹吹嘘的资本,但是一旦不小心惹怒公爵的时候,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不,应该说打下地狱。”艾蕊萨眼睛亮亮地说道。

    “小姐,恕我直言,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好命,你来这里之前算不上锦衣玉食,但是也算自由自在吧,对吧?”牧德森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小时候就读于国立医学院,我们一二年级的时候,但凡平民出身长相还不差的同学,不论种族,都被送去伯爵以上的贵族家里参与这种医疗实训活动了,实训不合格的直接清退,我们不是为了衣服,不是为了吃饭,我们就是想混个合格,在医学院混到毕业,什么尽管我们被卖了,好处让梵尼克斯拿了,也无所谓,什么尊严脸面我们都可以不要,我们只要往后余生不用再重蹈覆辙父辈母辈们忙忙碌碌却苦不堪言的一辈子。你知道吗,不仅是你,就连墨菲斯托那种货色,也看不起我们,我们做着最卑贱最痛苦的活,听着最恶毒的侮辱,那些两只脚的禽兽,他们根本就不允许我们站着走出泥潭。”

    艾蕊萨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目光森然地看着下面躺在沙发上抱着魅魔举杯畅饮的伊西亚德说道,“自由从来不是生来就有,谁不是是自己争取来的,牧德森,你前半生或许像一个末日歌剧里的人类,被称作爸爸妈妈的怪物当家畜圈养十几年,你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你自由了么?得到你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了么?或者说,你决定加入怪物的阵营,做一个温顺的伥鬼,做诱饵引诱别的人类沦为像你一样的家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