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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日之殇:等恶魔长大 第70章 熊孩子到来

    艾蕊萨辩无可辩,脸色苍白地走到卡修斯面前,看清卡修斯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只见卡修斯手臂上鲜红鲜红的血还在淙淙流淌,像是被生生咬破了动脉。艾蕊萨心痛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没把它们关好…”

    “不哭不哭,一点小伤而已,两个小鬼哪能伤得到我。”卡修斯忍痛安慰道,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抹了抹艾蕊萨脸上的泪水,艾蕊萨却哭得更凶了。

    “我给你呼呼,痛痛飞走,痛痛都飞走。”艾蕊萨轻轻地吹着卡修斯手臂上的伤口,豆大的泪水一连串地落在伤口上,竟然肉眼可见止住了血。

    “艾儿你轻轻一吹,血都不流了,比治疗术好用多了。”卡修斯笑着说道。

    “卡修斯,你那么喜欢让艾蕊萨治病,要不你干脆让她把你也炼化成鬼仆得了,到时候哪怕你的头掉下来,都能重新安装回去。”以撒靠在墙上说着风凉话。

    “怎么,你的头以前掉下来过,现在这个头是艾蕊萨给你安装回去的啊?”卡修斯恼火地说道。

    “怎么可能呢,哪怕整个佩特拉城的鬼物一起上都打不过我,但是你这种小菜鸟很需要啊,毕竟你打架拉胯,又爱惹事,动不动就被七八个人按在地上摩擦,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恐怕早就在佩特拉的洞窟里饮恨西北,你说…万一你哪天被人打成一地拼图,那我们艾蕊萨不就寡妇了么?”以撒不留情面地讽刺道。

    “以撒,你跟我过来。”艾蕊萨走过去拽着以撒的手进了次卧,反手关上门说道,“你究竟想怎样?”

    以撒并不急于回答,他轻轻抚摸着艾蕊萨紧锁的眉心,转移话题说道,“你很像她,塔娜被绑到我面前时也是这副表情,犹如被拴上铁链的猛兽。”

    “她是个极擅长占卜的黑巫师,那年我们在深渊周边扎营遇到了她,她那时也就十五岁,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扑上来咬了我一口,这一口下去反倒让我有了征服她的欲望。现在都记得她的臂弯那么温暖,那个晚上美妙而难忘,营帐里到处都是快乐的痕迹。”以撒说着,脸上竟罕见地浮起幸福的红晕。

    “我勒个去,以撒,你是要拿我搞替身文学么?”艾蕊萨窝火地说道,“我说我怎么会与你的妻儿相像,原来是你跑到深渊强抢良家女子。”

    “我这是救人于水火之中,如果不是我们把她抓走,她那个酒鬼父亲就要把她卖给那个比她爷爷还老的亡灵法师了。”以撒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我觉得你怎么也比那个爷爷辈的亡灵法师强点,起码体力上强点,不过嘛,万一圣光会搞个生活作风问题突击检查,你老婆就危险了。”艾蕊萨憋着笑说道,随后语气森然地问道,“言归正传,你为什么要弄死我?”

    “坠落悬崖的那一刻,我本以为会就此与世长辞,与爱人手足阴阳两隔,你却把我从十来年的长眠中唤醒,我其实是很感激你的。可你在公爵府一夜间杀了十三个牧师,闯下弥天大祸。圣光会大长老亲临公爵府降下谕示,要么将你我一起烧死在十字架上,要么我借助上古残卷中的神谕之力冲破契约。我想,与其你我都被惩戒之火焚烧成焦炭,还不如保全其中一个人以待来日。”以撒放软了声音解释道,“可谁成想,国王陛下竟然弃明投暗,这才保下了我们的性命,只怕会落下千古骂名…”

    “呵呵呵,圣光会也喜欢往长工碗底下埋肉这一套么,那天他们当着众人的面,可是斩钉截铁地说要把我们封印或者处死呢,背地竟悄悄地给你送了个上古残卷,劝你设法冲破契约桎梏,真是好暖心啊…”艾蕊萨讥讽地笑了笑,指尖弹了弹尘封的琉璃沙漏,“这可把你和公爵大人感动坏了吧?”

    “我对我的老东家再感动有什么办法,你我已经签下了主仆契约,圣光会对我来说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你何必再问这些无趣的话呢?”

    “你应该对我保持一点信任,毕竟,除了我,你身边还有谁可以为你效力,是愚蠢伪善的卡修斯,是阴毒狡诈的墨菲斯托,还是活埋在洞窟里欲壑难填的勒洛夫斯?”以撒不耐烦地连连反问道。

    “啊!”艾蕊萨发疯似的对着以撒尖叫起来,说着就拳脚相加地把他打出门去,“等我找到那个合适的人我第一个杀了你!我早晚要杀了你!”

    就这样,以撒的忠诚度从30断崖式掉到了15,再掉到了10。

    艾蕊萨自闭地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直到晚上才从卡修斯口中得知,以撒已经离开了兰开斯特庄园。纵使卡修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艾蕊萨也吃得如同嚼蜡,圣光会之前就给以撒送过卷轴残卷,谁知道这次以撒跑出去,圣光会还会使出什么手段帮他冲破契约束缚?到时候,又会给她这个趁人之危玷污英灵的亡灵法师降下多么可怖的天惩?

    她依稀记得,在无数个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夜里,是卡修斯解劝她说,“你给以撒续命,以撒给你效劳,这很公平,你千万不要愧疚自责。你是深渊魔君的小公主,是我的未婚妻,是阿瓦塔战神的主子,你不必再事事委曲求全,你是越是什么,什么就会害死你。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强硬一点,我们的麻烦就少一点。”

    以撒离开三天了,这段时间艾蕊萨陆陆续续发现了六七具腐烂尸骨,她将它们全部用来炼制腐身怨骨,手法也越发熟稔,最好的一个甚至达到了白银品质,可以长时间潜在水下,是突袭的一把好手,经过反复尝试后,她自己也能运用精神力够控制那些腐身怨骨的行动轨迹。卡修斯也没有闲着,他抓来一大群碧水狐,抽干了十二个碧水狐的灵力灌满了后院的枯井。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腐身怨骨不再是一群见人就咬的可怕怪物,而是一群驼背瞪眼、流着口水的庄园护院,那个潜水怨骨更是成为了地下灵泉守护者。

    阳光明媚的午后,艾蕊萨和卡修斯正惬意地躺在院里的摇椅上睡午觉,三个熊孩子吱哇乱叫地从后门闯进来,“今天,是我们降魔帮最为伟大的行动,我们要去诛杀胆敢闯入皇都的黑女巫,光复皇都的神圣光辉…啊!有鬼!”

    扑通!

    仿佛是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传来,艾蕊萨懒懒地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养神,可是那些熊孩子聒噪得很,“救命啊!爸爸!爸爸!不要吃我!”

    卡修斯颇有幽默感地喊道,“喂,我不是你爸爸,别乱叫昂,再来挑拨我和我未来老婆的感情,我就打断你两条胳膊两条腿。”

    “真让人心烦。”艾蕊萨眼底尽是狠戾之色,这些个熊孩子之所以喊打喊杀地闯进兰开斯特庄园,想必是熊家长整日给孩子灌输她艾蕊萨是黑女巫,人人得而诛之的歹毒想法。如果自己忍气吞声,就得白白吃下这个哑巴亏,如果自己出手教训这些个熊孩子,熊家长便会借机生事。

    她该怎么办?艾蕊萨只觉得身心俱疲,半刻不得安宁,恐怕,腐身怨骨早就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吞吃了。她母亲和未婚夫都与拜占庭的皇帝陛下有交情,她狡辩一下也许能糊弄过去吧,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睡去。

    累了,毁灭吧。

    再醒来的时候,艾蕊萨滚烫的眼皮如灌铅般沉重,嗓子火辣辣地疼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费劲地揉着惺忪的双眼,朦朦胧胧中看到了坎伯雷嘴角深刻的法令纹,他身后站着几个教士模样的人,大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旁边两个妇人坐在木制的高脚椅上哭哭啼啼。

    “玛林菲森小姐,醒了就起来把药喝了,喝了药才能退烧。”坎伯雷严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舀起一勺药汤送到艾蕊萨嘴边接着说,“今天下午国王陛下本是要召见你和卡修斯的,可是你偏偏在这时候闯祸,那虽说那三个孩子调皮捣蛋讨人嫌,但你也不能放鬼物咬人啊…”

    艾蕊萨偏过脸去,不肯喝一口药。

    坎伯雷叹气说道,“喝吧,这里面加了你从前在阿瓦塔最爱喝的魔药。”

    艾蕊萨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强打精神睁开眼睛,只见坎伯雷手中一整碗汤碗都是深海般不见底的蓝色,噩梦作坊里皮包骨头的玛莎扛着巨斧的疯魔模样从脑海里闪过,刻骨寒意如阴湿地窖的霉菌般爬上脊背,她抬手便打翻坎伯雷手里的药碗,“咔嚓”一声,金边白瓷药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艾蕊萨坐起身冷眼看着面色僵硬的坎伯雷说道,“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审问我之前还要给我喝魔药,难道你想让我稀里糊涂地认下这莫须有的罪?”

    “我哪里还用得着审问你呢?娜塔莎的尸骸就放在你后院的草地上,我们赶到的时候,你饲养的那些鬼物正围在她的尸身旁边大快朵颐。”坎伯雷说道。

    粉衣妇人哭嚎着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上前,指着艾蕊萨控诉道,“是你杀了我的女儿!你这该死的杀人犯!你小小年纪心思怎能如此歹毒,她只有八岁,你怎么下得去手啊!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没有她,你叫我怎么活啊?坎伯雷大主教,我哥哥赫加特还在北方与高加索巨人浴血奋战,难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作恶多端的黑女巫谋害他的儿子和外甥女吗?”

    卡修斯见状刚挡在粉衣妇人面前劝她冷静,另一位白袍妇人扑上来掐着卡修斯的脖子,口中如诵经般控诉着二人的恶行,“天杀的恶魔啊,自从你们罪恶的双足踏在这片圣土上,纯洁无瑕的生命女神像悲痛得在夜里默默垂泪。神明的圣土之上,你们怎么敢放牧肮脏的鬼怪谋害神明的子民,你们怎么敢亵渎这片神明眷顾的圣土?!”

    随后白袍妇人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咒卡修斯和艾蕊萨堕入十八层地狱。卡修斯刚掰开白袍妇人掐着自己脖子的双手,粉衣妇人又伸着锋利的指甲去抠抓卡修斯的脸颊,坎伯雷大主教手下的教士费了一番力气才将两人拉开。

    “肃静,主说,暴行是仇恨的根源…”坎伯雷大主教抬起双手讲经,艾蕊萨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闭嘴,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你的孩子,可刚才坎伯雷大主教诊断出我身体抱恙,况且,我今天一直和玛格丽公主的外孙待在一处,哪有时间去谋害你们家尊贵的小姐少爷呢?”艾蕊萨厉声说道,“再者说,你们明知道我这个作恶多端的黑女巫住在这里,为什么不把自家孩子看守好了?”

    “是啊,麦西米伦太太,福恩太太,据我所知,坎伯雷大主教命人在大街小巷张贴告示,警告居民远离兰开斯特庄园,远离我这可怜的未婚妻,你们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放纵自家孩子,以至于他们未经允许闯进兰开斯特庄园。按照拜占庭律法,擅闯他人居所者按窃贼强盗处置,除殴打致死外皆可豁免,而你们家的熊孩子竟然擅闯亡灵法师的居所,这本身就是作死。”

    “麦西米伦太太,您不顾自己女儿的安危也就罢了,赫加特将军出于信任把独子托付于您,他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置生死于度外,为的是给家族挣来荣耀富贵。您作为内眷本该好生管理后宅,为他免去后顾之忧,而你却让他的独子身涉险境,只怕北地隆冬里的寒风也比不上他此刻的心寒。”卡修斯冷冷地讥讽道。

    “你…你这挨刀子的…”麦克米伦太太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捂着心口窝几乎昏厥过去,侍女扶着她哀求地看向坎伯雷。

    “你少狡辩,我家孩子这么小,就算误闯你家,又怎么可能是窃贼强盗?你们公然饲养鬼物,这分明就是想要害人!”福恩太太咆哮道,“主教大人,今天他们只是找借口拿我们的孩子开荤,若是听之任之,便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将来必定会酿成大祸,我要求把这黑女巫火刑处置!”

    “既然你说年纪小便不会作恶,那我就问问你,我今年只有十岁,在自己家里养些可爱的小伙伴看家护院,我又能有什么坏心呢?”艾蕊萨真诚地发问,她的目光看向坎伯雷,“大人,如果有小偷翻墙闯进别人家的院子,被主人家的大狼狗吞吃了,该如何处置?”

    “倘若是畜生咬死小偷,那赔钱就行,不过你养的是鬼物,倘若这两位夫人执意控告你,这要等执法司和外交司商议后再做决定。”坎伯雷说道,他本来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顺便卖个人情给艾蕊萨和卡修斯,后来见卡修斯和艾蕊萨这般伶牙俐齿,他自己也省了许多口舌,干脆闭目养神了。

    “这是什么道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早上我特意给编的麻花辫,谁知上午活蹦乱跳地出去了,下午就告诉我她被一群面目狰狞的鬼怪活活咬死,你们圣光会竟然也不管不顾,你们和黑巫师沆瀣一气,你们这是要逼我去噶啊…”麦西米伦太太跌坐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

    艾蕊萨瞥见卡修斯脸上两条血道子,语气越发不善地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还有个儿子对吧?”

    “嗯,麦西米伦太太确实有两个儿子,不过就算她有再多的儿子,你也不应该放纵鬼物吃掉她唯一的女儿,你明明可以把那几个擅闯孩子吓走,却非要伤及性命。不仅是她的女儿当场身亡,那两个男孩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你应该在经济上给这两位可怜的母亲一些补偿。”坎伯雷打圆场说道。

    “一个女儿,既不能袭爵当家,也极难入朝为官,到了婚配的年纪又要花费一笔嫁妆,要是一个女儿的死换来将军独子的性命,那这买卖就实在是太划算了,是吧?”艾蕊萨说道,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卡修斯脸上的抓痕,沾了一点薄荷叶和蓟草磨成的药粉慢慢涂抹。

    “你…你什么意思?你已经害死了我女儿,你还想干什么?”麦西米伦太太说罢,又哭嚎起来。

    “倘若你女儿和将军独子一起惨死在我家后院,任是谁也怀疑不到你头上,只会控诉我这个黑女巫残忍,到时候只要等赫加特将军班师还朝,你就能以其膝下无子为由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赫加特将军,这样一来,赫加特将军毕生挣来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在百年之后便会尽数落到你们这一房。”艾蕊萨收起药膏脸色阴鸷地说道,“有空在这里嚎,不如大家一起去问问孩子们,是谁领头闯进来的。”

    “你…你!”麦西米伦太太指着艾蕊萨,嘴里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侍女倒是个机敏的,张口便叫道,“太太!太太!你醒醒啊!来人啊,救命啊,我家太太恐怕发了心疾了,救救我家太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