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一响黄金万两 第281章 南望
聚仙楼里，盛晴光要了一个雅间，难得没有叫小桃仙唱曲，而是点了茶饮和果子，准备和温南望坐着好好谈谈，她心里实在有太多的困惑和不解了。
穿着白布罩衫的伙计很快笑盈盈地端来了茶饮和果子。
盛晴光给温南望倒了一杯茶饮，“这是聚仙楼新出的饮子，用了去年秋天晒干的桂花，味道很特别。”
温南望喝了一口，点点头，“好喝。”
“你喜欢就好。”盛晴光笑了一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便觉不对，忙叫了伙计过来，“你这饮子味道怎么是苦的？”
伙计忙过来一看，立时惊了，忙陪着笑脸道：“对不住了盛姑娘，后厨伙计忙昏头上错了，这个是我们掌柜喝的调理身子的汤药，也没什么害处，就是下火，你看这……真是对不住了。”
那头掌柜得了消息也很快赶了过来，一番赔礼道歉，又另送了好几道小食。
盛晴光和这里的掌柜也熟识，当然不会有意为难，收了赠送的小食便算了，只转头看了温南望一眼，觉得有些奇怪，这人是没尝出苦味吗？还是太过善解人意，生怕她不开心所以不说？
温南望察觉到她打量过来的视线，莫名有些紧张，好在盛晴光并没有说什么，只坐下，拿起伙计新送来的饮子，自己先尝了一杯。
“嗯，这回对了。”盛晴光又抬手给温南望也添了一杯，“你尝尝，这饮子是酸口的，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欢，你喝喝看能不能喝得惯？”
温南望喝了一口。
“如何？”盛晴光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温南望还是回答了两个字，“好喝。”
“不会太酸吗？”盛晴光又问。
温南望顿了一下，“我比较能吃酸。”
盛晴光不知为何一颗心微微地沉了下去，这饮子根本不带一点酸味，他为何尝不出来？她垂眸掩住自己的情绪，又给他夹了一个方才伙计送来的桃圈。
“那你尝尝这个怎么样，上一次我吃到一个涩口的，不知今日这个如何。”盛晴光笑着道。
温南望看着她，并没有去动那个桃圈。
“怎么了？不喜欢吗？”盛晴光看向他，问。
“盛姑娘，我其实尝不出区别。”温南望但凡心思少点都活不到长大，盛晴光这点试探的手段他如何看不出来，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同她坦白，“我吃不出任何味道。”
盛晴光怔怔地看着，听他这样说，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揪了一下，然后眼前温南望的脸便逐渐模糊了起来。
温南望一下子慌了，“盛姑娘，你怎么哭了？”他忙不迭地想找帕子给他，身上又没有带，只得小心翼翼地提起袖子去给她擦眼泪，“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唐突了，我不该喝了酒过来找你，我是不是冒犯你了……你别哭了，要不我昨天哪只手冒犯你了，你便把我哪只手砍了……”温南望语无伦次地，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想求求眼前这个小祖宗不要哭了。
她哭得他的心都皱巴成了一团，恨不得剜了出去才能舒坦些。
然后，盛晴光哭得更厉害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可就是十分难过。
梦里的阿望是有味觉的，婚后有一天，他曾抱着她说，他会一辈子记得在盛家吃的第一顿饭，那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他在盛家吃的第一顿饭是她喂给他的肉糜粥，因为那时他身体还十分虚弱，也吃不下别的东西。
阿望说，食物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天然带着抚慰的味道和香气。
阿望在厨艺上很有天分，他后来常常会研究一些新的菜式给她吃，在很久以后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那时的他一无所有，便想学着用新奇的菜式吸引她。
盛晴光不知道为什么现实中的温大人会这么惨，一身是伤，还失去了味觉，明明他是越王府的十三公子，他有着比梦里一开始的阿望更尊贵的身份，他应该比梦里的阿望更幸运的才是啊……
“求求你，别哭了……”温南望简直想给她跪下了。
“你昨天，为什么，心情不好？”盛晴光一边哭得直打嗝，一边抽噎着问，说着，还补充了一句，“不要否认，你三哥说的。”
温南望在心底骂了裴简一句，他身世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他又不想欺瞒盛晴光，他斟酌了一下，抬手轻轻放在她哭得直抽噎的肩膀上，微微蹲下身，抬头看她哭得通红的眼睛，“这件事有些复杂，事关我的身世，你不哭，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盛晴光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身世，她也好奇梦里那个温南望为什么最后会成为皇帝，她有种直觉，这些……应该都和他的身世有关，她点了一下头，吸了吸鼻子，勉强止住了眼泪。
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温南望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地替她擦了擦脸，给她又倒了一杯饮子，让她一边喝着饮子，一边慢慢听他说。
“我昨天心情不好，是因为我的母亲。”温南望轻声开口，“我的母亲叫温熙，是二十年前和亲殷月的“兰叶公主”。”
盛晴光目瞪口呆，随即想起什么，忙又问：“那你那时候为何……会出现在榷场？”
“六岁的时候，我母亲过世，那之后我便沦为殷月后宫争斗的牺牲品，一觉醒来，就已经被关在了榷场的笼子里。”温南望尽量简化了那些残酷和痛苦。
事实上，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和母亲的生活便十分艰难。
母亲虽然是和亲公主的身份，但地位却不如殷月的一个奴仆，殷月皇帝肆意欺辱她，惨烈的折磨让她精神恍惚，再加上祁着的咒术，她一时疯一时醒，疯着时便将他弄得遍体鳞伤，醒着时又恨不得拿性命保护他，如此自我折磨了六年，在他六岁时，她一次疯病发作，险些杀了他……只是他没死，她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儿子，满脸绝望地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口，结束了痛苦的一生。
她说，她活着便是他最大的危险。
她死前替他取名，温南望，南望家乡不得归。
穿着白布罩衫的伙计很快笑盈盈地端来了茶饮和果子。
盛晴光给温南望倒了一杯茶饮，“这是聚仙楼新出的饮子，用了去年秋天晒干的桂花，味道很特别。”
温南望喝了一口，点点头，“好喝。”
“你喜欢就好。”盛晴光笑了一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便觉不对，忙叫了伙计过来，“你这饮子味道怎么是苦的？”
伙计忙过来一看，立时惊了，忙陪着笑脸道：“对不住了盛姑娘，后厨伙计忙昏头上错了，这个是我们掌柜喝的调理身子的汤药，也没什么害处，就是下火，你看这……真是对不住了。”
那头掌柜得了消息也很快赶了过来，一番赔礼道歉，又另送了好几道小食。
盛晴光和这里的掌柜也熟识，当然不会有意为难，收了赠送的小食便算了，只转头看了温南望一眼，觉得有些奇怪，这人是没尝出苦味吗？还是太过善解人意，生怕她不开心所以不说？
温南望察觉到她打量过来的视线，莫名有些紧张，好在盛晴光并没有说什么，只坐下，拿起伙计新送来的饮子，自己先尝了一杯。
“嗯，这回对了。”盛晴光又抬手给温南望也添了一杯，“你尝尝，这饮子是酸口的，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欢，你喝喝看能不能喝得惯？”
温南望喝了一口。
“如何？”盛晴光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温南望还是回答了两个字，“好喝。”
“不会太酸吗？”盛晴光又问。
温南望顿了一下，“我比较能吃酸。”
盛晴光不知为何一颗心微微地沉了下去，这饮子根本不带一点酸味，他为何尝不出来？她垂眸掩住自己的情绪，又给他夹了一个方才伙计送来的桃圈。
“那你尝尝这个怎么样，上一次我吃到一个涩口的，不知今日这个如何。”盛晴光笑着道。
温南望看着她，并没有去动那个桃圈。
“怎么了？不喜欢吗？”盛晴光看向他，问。
“盛姑娘，我其实尝不出区别。”温南望但凡心思少点都活不到长大，盛晴光这点试探的手段他如何看不出来，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同她坦白，“我吃不出任何味道。”
盛晴光怔怔地看着，听他这样说，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揪了一下，然后眼前温南望的脸便逐渐模糊了起来。
温南望一下子慌了，“盛姑娘，你怎么哭了？”他忙不迭地想找帕子给他，身上又没有带，只得小心翼翼地提起袖子去给她擦眼泪，“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唐突了，我不该喝了酒过来找你，我是不是冒犯你了……你别哭了，要不我昨天哪只手冒犯你了，你便把我哪只手砍了……”温南望语无伦次地，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想求求眼前这个小祖宗不要哭了。
她哭得他的心都皱巴成了一团，恨不得剜了出去才能舒坦些。
然后，盛晴光哭得更厉害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可就是十分难过。
梦里的阿望是有味觉的，婚后有一天，他曾抱着她说，他会一辈子记得在盛家吃的第一顿饭，那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他在盛家吃的第一顿饭是她喂给他的肉糜粥，因为那时他身体还十分虚弱，也吃不下别的东西。
阿望说，食物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天然带着抚慰的味道和香气。
阿望在厨艺上很有天分，他后来常常会研究一些新的菜式给她吃，在很久以后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那时的他一无所有，便想学着用新奇的菜式吸引她。
盛晴光不知道为什么现实中的温大人会这么惨，一身是伤，还失去了味觉，明明他是越王府的十三公子，他有着比梦里一开始的阿望更尊贵的身份，他应该比梦里的阿望更幸运的才是啊……
“求求你，别哭了……”温南望简直想给她跪下了。
“你昨天，为什么，心情不好？”盛晴光一边哭得直打嗝，一边抽噎着问，说着，还补充了一句，“不要否认，你三哥说的。”
温南望在心底骂了裴简一句，他身世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他又不想欺瞒盛晴光，他斟酌了一下，抬手轻轻放在她哭得直抽噎的肩膀上，微微蹲下身，抬头看她哭得通红的眼睛，“这件事有些复杂，事关我的身世，你不哭，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盛晴光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身世，她也好奇梦里那个温南望为什么最后会成为皇帝，她有种直觉，这些……应该都和他的身世有关，她点了一下头，吸了吸鼻子，勉强止住了眼泪。
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温南望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地替她擦了擦脸，给她又倒了一杯饮子，让她一边喝着饮子，一边慢慢听他说。
“我昨天心情不好，是因为我的母亲。”温南望轻声开口，“我的母亲叫温熙，是二十年前和亲殷月的“兰叶公主”。”
盛晴光目瞪口呆，随即想起什么，忙又问：“那你那时候为何……会出现在榷场？”
“六岁的时候，我母亲过世，那之后我便沦为殷月后宫争斗的牺牲品，一觉醒来，就已经被关在了榷场的笼子里。”温南望尽量简化了那些残酷和痛苦。
事实上，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和母亲的生活便十分艰难。
母亲虽然是和亲公主的身份，但地位却不如殷月的一个奴仆，殷月皇帝肆意欺辱她，惨烈的折磨让她精神恍惚，再加上祁着的咒术，她一时疯一时醒，疯着时便将他弄得遍体鳞伤，醒着时又恨不得拿性命保护他，如此自我折磨了六年，在他六岁时，她一次疯病发作，险些杀了他……只是他没死，她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儿子，满脸绝望地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口，结束了痛苦的一生。
她说，她活着便是他最大的危险。
她死前替他取名，温南望，南望家乡不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