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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深履薄 第2章 有惊无险

    “绍渊,华仁堂的仲先生过来了,让他给你再诊一下。”

    绍渊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去,见仲世清脸色臭臭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估计要被骂了,有些讨好的笑着说:“我无碍的!”

    “仲先生既已来了,诊一下放心些。”

    绍渊微微颔首,又道:“祁大哥,我粗想了一下,下毒之人应是李源,只是我还没想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现下,我们要做好两件事,一是将沾毒军需尽快去毒,二是将李源擒回,问个明白!但我们要有最坏的打算,万一李源已向王将军告发,此时将军若派人来查验,我们该如何应对?”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绍渊突然眼前一阵发黑,又出了身虚汗,皱眉停了下来,觉得有些无奈,匠人们净手之后,喝了杯药茶已然无事,自己却……心中不禁叹了一声。

    “绍渊,我已经派人去找李源了,兵器正在甄别更换,你安心修养吧!”

    “沾毒的挑出后,先运到别处去,万一有人来查,也就不惧了。”

    “好,我去安排,仲先生,麻烦你了!”

    祁远交待了一句,便又到了成器库。有了十几个大夫的加入,甄别速度快了许多,祁远又安排了大车,将有毒的兵器运到了离此地十余里的另一处库房,几十个熟练的匠人也跟了过去。

    苏顺随着祁远出了屋子,并将门带了起来,留在门外守卫着,屋内只剩下仲世清,绍渊二人。

    “爹爹,你怎么亲自来了?”绍渊讨好的问道。

    仲世清没有答话,走到了榻边,手指搭到了绍渊的右手腕上,停了一会儿,接着移到了他的左手腕上,切完了脉,又看了看绍渊的掌心。

    此时青黑色已经褪去,只显得稍有些红肿。仲世清用指尖按压了一下,绍渊手掌向后缩了一下,口中还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痛?”

    “还好啦!”说到这,又看到仲世清瞪了他一眼,赶紧改口道:“爹爹,有些刺痛,无妨的!”

    仲世清将随身的医箱打开,取出一款绿色的膏药,用一小勺挑了些,均匀的涂在了绍渊的掌心。

    “这两日不要沾水,每日涂三次,会有些痛,忍着些。”

    涂上药之后,原先的刺痛变成了火辣辣的炙烧感,看着仲世清拉着的脸,绍渊也不敢喊疼。

    “渊儿,此次中毒虽不深,但痹虫毒液有伤脾胃,你本就脾胃虚弱,还是要注意调养。我留下几个食疗的方子,让小顺每天给你弄。”

    “爹爹,你怎么来了?”绍渊见仲世清脸色稍缓,又问道。

    “药堂收到传讯鸟,你让人注意将军府周围动静。平白的动了传讯鸟,我又见祁家在找大夫,估计是这儿出了什么事,与其在华仁堂白白担心,还不如跑这一趟。”

    “将军府外可有异动?”

    “你急什么?给我好好躺着!”仲世清将绍渊欲坐起的身体又按了下去,道:“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去见了阿雄,让他留意着。”

    绍渊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此时若没有事,便不会有事了。祁家派出的人应当可以截住李源。”

    “小顺,去熬些小米粥来。”仲世清扬声对门外的苏顺说。

    苏顺推开门,将头探入室内,道:“祁公子刚才已让人去熬了,马上就会送过来的。”说完又要闪身出去。

    “你进来吧!”仲世清制止了他,从药箱里拿出两粒龙眼大小的黑药丸,说:“用过小米粥后,用温水将这药化了,给渊儿服下,我先出去了,渊儿,你少些思虑,好好休息!”

    一群人整整忙了一夜,终于将有毒的都挑了出来,约占了全部军需的20%。甄别结束后,祁远将请来的大夫送回了凉州,重金酬谢之下,各大夫对于祁家要保密的要求都没有意见。

    祁远睡了不到一个时辰,振管事已兴奋的前来复命,李源及其随从在凉州东城门外被擒获。

    “分开关押,立即审问!”

    绍渊一夜好眠,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自觉精神大振,起来后,发现除了有些手足乏力外,中毒的症状都已消除,心中有些高兴。听说李源被带回,还特意去看了看,不过,他对审问之事并无兴趣。

    “公子,你不问问他吗?他害得你中毒受罪,真想打他一顿去。”苏顺见绍渊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问道。

    “此人眼窝深且狭长,口鼻纹深,眉淡唇薄,必是偏激固执之人,我也没什么好问的,想来还是因为祁家内斗吧!对于祁家前家主,他倒是也算忠心,不过一叶障目,不分善恶!就交给祁远吧,他会办好的。”

    原本预计当日往返的祁家村之行,因着此事,他们在四日后方才返程。

    所有的兵器均已查验,去毒。振管事因管理不善,被罚了半年的月俸,祁远又针对暴露出来的管理漏洞,制定了更细致的规定。

    李源见事情败露,也并不彻词狡辩,祁远派祁文将几人先行押回了总堂。

    祁远这几天累的不轻,回程时,也没有骑马,而是和绍渊一同坐在了马车中。

    “绍渊,我觉得你真是那个李源的克星呢!”因事情都顺利解决,祁远放松了心情,开玩笑的说,“上次在青沙镇截杀我,也是被你识破,此次在兵器上用毒,又碰到了你,哈哈……”

    “是啊,不过我觉得他也是我的灾星,害得我现在手还疼着呢!”绍渊轻笑道。

    “这个李源在承武堂好多年了,一直不太得志,后来三伯很重用他,他倒也算个汉子,懂得知恩图报。三伯被罢了家主后,他一直为三伯不平,先是在青沙镇弄了那一出,失败之后,叔父没有察觉到李源在此事中起的作用,只是惩戒了秦管事等人,又将三伯禁了足,这才有了这次的事情。”

    “他如此维护前家主,肯定不是想整个承武堂覆灭,我估计他是想下毒后,再去向王将军告密,让王将军看到叔父管理失职,已达到他想让你三伯再任家主的目的。振管事是在哪里抓住他的?”绍渊仰靠在软垫上,半眯着眼睛问道。

    “在东城门外发现了踪迹,说是想确认我们送了兵器,再去告发,以使证据确凿,让叔父无可辩驳。”

    “看来还要感谢这个李源行事谨慎,若他下毒后直接去了将军府,我们到是需要多费许多周折。”

    “是啊,是啊,绍渊,此次承武堂躲过这泼天危机,太谢谢你了!”祁远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一会就发出了鼾声。

    绍渊听得鼾声,睁开眼来,见祁远靠在车壁上已睡着了,给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自己依旧闭目养神,在祁家村的几天,几乎都在榻上度过,此时并不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