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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的阳光 第51章 设计陷害

    游魂似的上了十几天班,这段日子应该说是苏默默入职星河以来过得最悠哉清闲又自在的日子,基本每天都是象征性的打个卡再出来逛一逛混到下班的点再回行打个卡下班。若是被追问安家置业的催收进度如何?她给领导的答复永远都是正在商讨中,很快会有处理方案,该如何处理她不知道。她向来很激进,现在却拖拖拉拉敷敷衍衍自欺欺人般地等待奇迹的降临。在星河这种地方并不是越努力做的越多就能讨的到好,别人都在游刃有余的蓄力的时候只有她在一往无前的卖力,并非她没有深谙职场之道,而是她自知没背景没关系没资源为了在星河立足,唯有把自己当作牲口一般拼命地干,创造价值的人和创造价值的牲口一样可以远离被宰的命运。三年前的跨年夜,作为公司部客户经理的她为了能多谈一个客户独自驱车到150公里外的化工厂,返程的时候车抛锚了,她独自在寒冷的雪夜里等待拖车公司的到来,跨年钟声敲响的半小时后拖车公司才姗姗来迟,那时她的领导正和部门的男同事们在一起打麻将。

    “你不是一个铁人,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那时候她的内心还不够强大,习惯向正在读研的米心旸吐槽一下抒发心中的不快,米心旸总是嬉皮笑脸的用这句话安慰她,现在想来真是一语道破天机。从小都是女铁人的苏默默现在特别渴望小鸟依人的感觉,没有哪个女人生来就想当女铁人,都是被逼无奈。

    从周家大宅回来后苏默默烧掉了她们曾经写给长腿叔叔的信件,从此以后长腿叔叔和她们对长腿叔叔的美好期待一并消失了,事已至此这个横亘了二十年的有关长腿叔叔的故事与疑团才算彻底地画上了句话。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善意,不过是目的性明确的伪善,红苹果福利院90年代出生的一批小朋友享受到了其他福利院小朋友所没有待遇,这都要归功于“苏默默”这三个字。苏默默趁周游不注意把这些信件装进了包里,这些写满她们字迹的信件不能再落到他人手里成为日后她们被人利用的把柄。

    苏默默在空闲的日子里把自己在星河一步步走过的路都回顾了一遍,所做的一切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唯独那件事,而那件事恰好就出了事。马思远告知了苏默默他从陈冉那里得到的消息——易卿患有抑郁症,并提议从易卿的感情方面去调查,而要想弄清真相的唯一一条路就是把自己也带入真相。她调取了易卿近半年的通话记录发现与她联系次数最多的人就是许燕和周游,从业务流程的时间点来看没有丝毫问题,一笔数额巨大的房地产经营贷提前几个月开始着手调查准备不足为奇,可从通话的时间点来判断便能发现问题。易卿与其他人的通话时间都很正常唯独与一人——周游,经常在深夜长时间的通话,这显然不太合乎常理,就算是聊业务一时间不对,二通话的时长也有问题。

    马思远从陈冉那带回的另一个方向就是“政大帮”。他笑问:“你也是政大帮的成员吗?”苏默默呵呵一笑道:“马行长看我像吗?”马思远若有所思地说:“拿不准!听说星河的滑雪俱乐部曾是政大帮的聚集地,而你和易卿从前恰好都是滑雪俱乐部的成员。”

    “马行长这是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吗?我只参加过几次活动,后来业务繁忙就没再去了,要说星河真的有‘政大帮’存在的话,那有一个人一定是。”

    “谁?”

    “许燕。”苏默默话一出口,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这个人绝对是易卿事件中的关键人物,我有一种预感她和易卿的死脱不了干系,和这整件事都脱不了干系。她和周游的合作关系维系了十几年之久,当年又是她领易卿进的滑雪俱乐部,我敢大胆地猜测就是许燕介绍周游和易卿认识的,这笔贷款大概也是许燕为了巴结金主爸爸而出的馊主意。”

    马思远不禁鼓起掌来。“精彩!以后要是离开了星河你可以去开一家私家侦探社了,星河银行的员工已经被逼到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了。哈哈——”

    苏默默在湖畔的一家茶座等候许燕,为了这次会面她可是提前10天就预约了。许燕离开星河后两人再未谋面,若不是为了调查易卿的事她往后余生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以这个女人的手腕和谋略吃掉她也不过分分钟的事。

    当那辆熟悉的白色宝马驶入视线时苏默默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开车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士,许燕下车前两人还笑着耳语了几句,这一切都被坐在窗口位置的苏默默尽收眼底。许燕头戴一顶有帽檐的夸张帽子款款下车,让苏默默想起《泰坦尼克号》里女主出场的高贵气场,看来离开星河后许燕过得相当不错还有如此闲情雅致不像以前在星河被业务压着连画眉的时间都没有,每天顶着光秃秃的两根隐形眉毛也不知是如何钓到小她二十来岁的顾帆的。

    许燕下车后,“司机”把车开走了。窥视到下车前的暧昧状苏默默猜测“司机”就是顾帆,听说他现在依然在许燕手下做事,两人不过换了个东家各自的职位不变关系也没变,没有了沈玥两人无需再遮遮掩掩,从前隐藏在阴影下的现在可以光明正大了,何止是光明正大简直就是得意忘形。

    直到许燕双脚踏进竹屋里,苏默默才装作刚刚发现她一样立马起身走上前去恭迎。“许姐,好久不见!”

    “默默——”许燕热情地迎上来拥抱她仿佛失散了多年的亲姐妹重新团聚一般。

    “许姐多日不见愈加光彩动人,看来星河就是摧残人的牢笼啊!”

    “可不是嘛!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我这边预留一个副行长的职位给你,只要你人来,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收入嘛最起码是你现在年薪的double。良禽折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默默啊,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别人出不来是没有门路,有门路的谁还在那苦哈哈地替他人做嫁衣,外界对星河的评价都是对基层员工剥削得太狠了!毫无人性可言!”许燕说着不断地摇头,仿佛她自己就是被星河剥削得最狠的那一个,她忘了她曾在星河稳居高层十几载和其他高层一样压榨起基层员工逼迫别人义务加班毫不手软,现在离开后怎么倒成了被剥削的了?

    苏默默的话给足了许燕颜面,许燕一下子高兴竟把恭维的话当真了,也许她也没有当真只是假装认真。许燕看似在说自己实则指的是像苏默默这样的基层员工,看似在替她不值实则只不过是拉拢苏默默的手段,莫说苏默默当下没法离开星河,若是真的离开了星河在许燕手下当个副行长一定被剥削得更狠,那简直就是要替她卖命了。

    “我也想出来不是,可您应该也听说了吧,卿姐留下的这个烂摊子现在砸我脑袋上了,我这是一身骚没法全身而退啊!”

    这时恰好有服务生拿着茶单过来,许燕接过来盯着看了半天,笑问:“默默,这个玫瑰烤奶你试过没?”

    苏默默一愣,她原以为许燕会点一个很贵很高端的茶,毕竟那样才符合她的身份,没想到她竟对只有囊中羞涩又想来这种高消费的地方品调调的小女生才会点的东西感兴趣,看来和年轻的男人在一起连心都变得年轻了。

    苏默默一笑:“没。实话跟您说吧,我真是第一次来。这样有好茶有美景的地方一定要约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来,我这个人向来孤僻朋友不多,许姐您在我心里不仅是位知心姐姐还是闺蜜呢。”

    许燕很受用的一笑,看的出来她这日心情很好脸上一直挂着笑。“那就点这个吧!人就应该勇于尝试从前没有尝试过的新事物,这样人生才有意思!不要给自己太多的条条框框,不然你就失去了人生的乐趣!”

    “许姐您果然是我人生的导师,妹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说道此处二人兴致颇高,端起桌上的迎客茶干了一杯,边聊边静候玫瑰烤奶。才喝完放下茶杯苏默默就作出一副苦恼像,许燕关怀地问她最近的情况。

    “还不是安家置业的那笔不良贷款把我坑了,现在真的是没活路了,我一个弱女子能追回10亿的不良债务说出去都没人信。现在走又不让走,干又干不下去,不知道从何下手,您看我这脸上爆痘爆的,都快成苏麻子了。”苏默默一说三叹息,很能博得许燕的同情。许燕同情归同情,与自己利益完全无关的她倒是可以出于二人的交情给上一箩筐的建议,以一个长者智者的身份帮助小字辈儿的,但安家这个事情太特殊太特殊,苏默默求助于她简直就像警察问嫌疑人,人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我现在已经离开星河了,照说星河的利益存亡与我是毫无干系的,就像离了婚的两个人一别两宽了,而安家置业的周总你也知道是我多年的合作伙伴,如安家的周总问我如何拖延星河的债务我出于朋友的情面倒是可以给出几点建议的,但星河要向我求教如何从老朋友那讨债的话岂不是让我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出卖朋友吗?”

    苏默默佯装困扰地低下了头,她还没幼稚到想从许燕这儿下手解决催收的问题,其实她约许燕出来不是为了催收而是为了易卿。连周游自己都说了催收的金钥匙就是她苏默默,任何人都没用,所以她早就不对其他的人或者方法作指望,大不了和马思远一刀两断她也不是做不到,但要解开易卿这个谜题就绕不开许燕这个关键人物。“卿姐向来小心谨慎做事也是稳妥靠谱的,也不知怎么搞的挖了这么大个坑自己又丢了性命,我倒是替她可惜——”苏默默说着垂起泪来。

    “卿儿——确实可惜了,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你当时也在场吧?当时的事情应该没人比你更清楚了。”

    苏默默点点头。“嗯。就是一个意外事故,滑雪场全责。”

    “妹子,听姐一句劝,人这一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都不过是一个个演戏的牵线木偶,背后拉着线掌控命运的可是老天爷呢,谁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凡人可以解释的清楚的更不是我们自己可以左右的,命这个东西,你信或不信,它都摆在那里。”

    两人间的气氛忽而变得凝重起来,好在这时服务生端上了玫瑰烤奶,一个迷你的碳烤炉上面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土罐,里面浓香四溢的奶茶上飘了几片玫瑰花瓣。

    “这玫瑰烤奶看着倒像是牛奶浴。”许燕不无幽默地点评起来,看来她的沉重是装的她并没有因为易卿的事影响到她的半点心情,她的故作姿态不过是为了附和东道主苏默默的情绪,苏默默一目了然。

    苏默默为许燕斟茶时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卿姐是怎么认识周总的啊?该不会也是由您介绍的吧?”

    许燕不觉瞪向苏默默,这句话显然有挑衅的意味,意在责怪她那天冷不惊地带她去见周游,自己却半路溜掉的事,这句话出现得不合时宜伤了许燕的颜面。苏默默为自己的唐突悔恨不已,仅此一句就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和对许燕的猜疑,她确实很想印证自己之前的猜想但越想知道越不能直截了当地问,许燕不是犯人更不是傻子,这句话让原本毫无防范的许燕有了防范,一种失败的预感悄然而生。

    许燕沉吟了一下仿佛是在思考如何回答,足足过去了半分钟才缓缓说道:“怎么会呢?卿儿跟周总的关系可是在我之上,哪里轮得到我来介绍?”

    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苏默默干脆把心一横:“您认识周总多少年了,她才认识多久?就算从她入行算起吧,满打满算也就六七年的时间哪能和您比呀,您跟周总相识差不多也有小二十年吧?”

    许燕一笑:“小苏啊,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有许多种,具体是哪一种呢只有人家自己心里清楚是吧?人与人的感情深度绝对不能用时间来衡量。”说到这儿许燕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像刀锋一样冰寒刺骨,果然与苏默默的猜测一样,藏在易卿身后的那个男人就是周游。

    “虽然我和周总认识几十年了,但始终不过是泛泛之交仅限于工作业务之间的往来,有时他帮我完全一点任务,有时我帮他周转一下资金。卿儿却是周总跟前的红人,在周总面前说得上话,我有时候也需要仰仗一下她。”许燕的语气里少不了阴阳怪调,苏默默非常反感浑身腾起一层细密的鸡皮,她了解易卿的为人相信她的人品,而许燕是什么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我和卿姐在政大的时候就认识,她一贯品学兼优勤奋上进,是学生代表学生会主席,她一直都是我的榜样和偶像!”苏默默说的不容置疑。

    “小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是会变的,尤其是走上社会以后。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尤其是在星河这种地方,你扪心自问来星河以后是不是也变了很多?没有人是一层不变的,不论是你,卿儿,还是我都一样,社会改造人太容易了。”许燕说完喝了一口茶,苏默默压制住心口一阵阵往上翻涌的恶心没有再给许燕敬茶的意思,许燕讪讪地自斟自饮,两人一时相对无言陷入了沉默。苏默默望向竹屋外的湖光水色和青青草坪,有几个小朋友在草地上心无旁骛地玩耍,一想到属于他们的快乐时光还剩下多少年?她不禁感到一阵悲哀。

    眼看苏默默沉下脸许燕没有继续往下说,成年人的世界看破不说破,点到为止,其余的全款脑补和想象。苏默默可以预见许燕后续的话会有多么的肮脏污浊,对于毁灭一个人她向来是不遗余力的,你甚至都怀疑她已经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同样被人背后插刀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的内心太过强大,这把刀不仅对她毫发无损,她又把刀拔出刺向了她人——一个真正善良又无辜的女人,对于许燕这样心狠毒辣的人,跟她虚与委蛇都是自降身份。

    周游。周游。周游。苏默默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她终究太高估了自己,就凭她的道行还能从许燕嘴里套出话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许燕的话虽令她痛苦但她却又不自觉地不断去回味着许燕的话,她不明白为什么许燕能够对易卿说出那样的话,难道她们不是朋友吗?难道不是她带易卿进的滑雪俱乐部乃至“政大帮”吗?苏默默忽然感觉头痛欲裂。

    “小苏,你怎么了?”

    “中午没吃饭,低血糖犯了。”只有苏默默自己心里清楚是这个毒蝎一样的女人犯了她的冲,导致她的身体和心灵受到了暴击,她在心里默默地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这个女人,她往后的人生里都不想再见到她。

    和许燕见面后的一段时间里苏默默都消沉并且抑郁,她拒绝了马思远的见面要求,她希望他可以给她一段时间让她收拾好心情调整好状态。她和马思远都是这样的人,两个人生龙活虎的时候才愿意来滋养彼此,一旦受了伤则像野兽一样躲在洞穴里独自疗伤,害怕状态不好会消耗彼此的情绪和情感,为什么一段感情要这么的小心翼翼?这个问题她曾问过一个在国外学心理学的朋友,同样也是红苹果福利院的小朋友——米娅,如果说米心旸和苏默默是学霸级的存在,那米娅就是学神级的存在。方老师在得知米娅以全额奖学金考上斯坦福的心理学后宣称米娅是红苹果自创院以来最杰出的人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为米娅在13岁时被国家少年班录取重点培养,16岁考上斯坦福,没有人不惊叹于米娅的天才。

    米娅说人成年后的许多行为都可以在童年中找到答案,她给苏默默的解释是出生和成长环境造成了她内心的自卑感,而马思远虽然生活优越但作为养子他的内心同样也是自卑而敏感的,那他们为什么不能相濡以沫互相慰藉?因为太在意彼此所以更想把自己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对方,不能互相取暖的感情太累太缺乏温度,这样的感情大多都是无疾而终。米娅的话像是诊断又像是预言,当时在电话里听到天才米娅给自己的感情预判是“无疾而终”这四个字时,苏默默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就像马思远即将要离开她一样。感情的世界里就是要展现真实的自我,任何掩饰和小心翼翼都违背了爱情中纯真和原始冲动的自然属性,米娅说。

    而第二次联系米娅是在和许燕的会面后,她无法理解许燕对易卿那些攻击性的话语,米娅只一笑说你这是典型的缺乏感情经历太过天真的表现,许燕的反应只能说明她已妒火中烧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了,这就是一个女人在恋爱中争风吃醋的表现。你一缺乏感情经历,二缺乏感情竞争所以无法理解女人在面对情敌时的疯狂,米娅一语惊醒梦中人,对许燕,易卿,周游的关系苏默默的头脑里已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包括许燕带她和周游见面极力促成这笔贷款的发放,原来是有人在借星河之力铲除情敌。易卿难道没有看出是一个陷阱吗?还是说爱情的魔力早已令她神志不清?苏默默试图换位思考,如果是马思远向她提出违背职业操守的要求她会因为爱马思远而答应吗?这一刻她的答案是:绝不会!也许是她爱马思远爱的不够深沉,也许是她这个女人理智到可怕,总之她绝不会把事业和爱情混为一谈,虽然现在在很多人眼里她和马思远的爱情即事业,事业即爱情已经纠葛在一起了。

    “默默姐,默默姐——”连喊了几声都没回应,电话也没挂断,米娅问道:“默默姐,你还在吗?”

    苏默默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打电话,她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哪在做什么。“我在,在的。”

    “最近有跟旸旸姐联系吗?她有点奇怪。”

    苏默默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奇怪了!”

    “前不久她通过Facebook得知我早已回国就主动联系过我一次,我还以为是什么紧急的事情?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哈哈——”米娅话未出口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要我催眠她,说她遗忘了一段关键的记忆,想要我帮她找回来。”

    “那你怎么说的?”苏默默忽然紧张起来。

    “用催眠法找回丢失的记忆这在心理学上确实有过先例,但事实上催眠得到的记忆并非是被试者的真实经历,有被催眠师诱导的成分,而且被试者的意愿如果太过强烈是一定不可能成功的,他们更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大脑中所愿意相信的并非实际发生的,旸旸姐就属于这一种意愿太过强烈的,所以一开始我就拒绝了她。她说她遗忘的是在红苹果的一段记忆,你知道是哪一段吗?”

    苏默默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小时候的事情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米娅说:“记得一些,忘掉一些。印象是有的,如果不是当时特别深刻的事情慢慢都淡忘了。”

    “人生不过是过过就忘的,人这种动物是向前看的,谁一天到晚记得以前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些不开心的痛苦的记忆,负重前行不如轻装上阵,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一些痛苦的记忆呢?说不定是一些快乐的记忆呢?”

    “孤儿院里有多少欢乐的经历想必你也知道吧?我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哪像那些平常的孩子一个个如珠如宝,撒撒娇便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被克扣虐待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你说是吧?”

    “确实如此,我们只知道要拼命读书,要为自己争口气,要让抛弃我们的人后悔。”

    “你已经做到了,没人比你做的更好了。”米娅知道苏默默指的是她考上斯坦福的事,在斯坦福她见过太多太优秀的人,那个地方给了她人生中最大的压力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无知,懦弱,贫穷和自卑,虽然代表了极高的荣誉但她却憎恶那个地方也不愿听人提起,别人当做是一种殊荣在她心里却是压力和屈辱,她差点就不能顺利毕业。

    “今后有什么打算?开心理诊所吗?”

    米娅沉吟了一下,说:“国内的心理诊所鱼龙混杂,基本上都是为了骗钱的口碑特别差,不像国外的非常规范,对资质的要求高审核也更严格,针对的是中产阶层的客户群体,收入高生活更有保障,在国外心理咨询师属于金领,而国内大都是骗子。”

    “那你有什么打算?不打算留在国内发展了吗?”

    米娅又沉吟起来,忽而笑道:“目前暂且观望,毕竟澄市这个地方留有我的不少记忆,我也不太想去其他地方发展。忘了告诉你,我这次回来也是找回忆的,不管曾经的记忆是美好的,是残缺的,亦或是痛苦的,它都是我们人生重要的组成部分,记录了我们一步步成长进步的足迹,我和旸旸姐一样是一个念往昔的人……”

    挂断了米娅的电话苏默默又陷入到易卿的died circle中,易卿的抑郁究竟为何?易卿明知有风险执意要放那笔贷款究竟为何?易卿在雪场的事故究竟是意外事故还是蓄意自杀?那笔保险金的受益人为何是她?难不成是想让她查明真相。苏默默闭上眼睛冥思起来,现在知道真相的只有他们三个,一个已死,如果易卿的死真和他们二位有关,让那二位自己说实话是不可能的,她唯有自己找证据来证明周游和许燕有罪。苏默默又回到第一个问题——抑郁的问题,马思远说陈冉曾在一个违法的私人心理诊疗室碰到过易卿,并且两人都曾服用过一种国内违禁的精神药物,这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哪怕失去这笔保险赔偿金苏默默也决心让真相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