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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哈拉的阳光 第75章 婚礼团聚

    看着一群小朋友提着在自己的草莓园里采摘的一个个硕大饱满宛如玫瑰花的草莓心满意足地离开,宗老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这些小朋友都是岛上的左邻右里,宗老头种植草莓只为兴致不为赚钱,越是不肯收钱小朋友的父母们越是不敢空手而来,都是携着馈赠礼尚往来的,要是细细盘算一下竟比按市场价称斤论俩卖草莓赚得要多的多。人这种动物真的很奇怪,你要是开了价非但没有情分不说别人还要讨价还价,你要是不收钱白送呢别人还偏偏不占这个便宜,非要还礼不说而且比开价赚的多,情分又还在,不仅仅是还在好像又比之前更深了一层。

    “跟宗爷爷再见!”小朋友们在父母的教导下亲热地和宗老头挥手道别,他们每个人都满载而归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孩子们的眼里这个笑眯眯的宗爷爷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爷爷就像教科书上雷锋一样的人物。

    宗意也在草莓园里忙碌了一天,给小朋友们介绍草莓的成长过程,浇水施肥,他很有做园丁的潜能不仅能把草莓种得香甜可口,还可以寓教于乐让这日莅临草莓园的孩子们能够在快乐中学习。宗老头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这个儿子,爱财不贪财,有福不惧苦,甜的吃得苦的也吃得,他从小就不挑食哪怕一个馒头一碗稀饭也能吃得倍儿香,人都说三岁看老,这种随遇而安又知足常乐的心态让宗老头可以放心大胆地把生意交给他。国内大多数家族企业都接连印证着‘富不过三代’的传言,他的手伸不到第三代那么长,但还是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扶持儿子站立起来成为一棵顶天立地的参天大树。宗老头支着把锄头遥望着远处的霞光湖色忽然来了兴致吟诵起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宗意清理好工具到塑料大棚外来,只见残阳如血映照着天地间一片耀眼的金红,人面向霞光而立似乎都成了镀金的少林十八铜人。

    父子二人沾染着满身的泥土往别墅区走,宗意一旦沉默起来宗老头就猜到他有心事,儿子从小只跟母亲倾诉哀肠除了商场上的事父子俩可以聊一聊,其余的话题聊不了几句就要崩。有太多次不欢而散的经历都是在提及儿子的感情时,偏偏宗老头最关心的就是他的感情,夫人不在了他这个爹还身负当妈的要职。

    “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一清二楚,你是我儿子你的一颦一笑我都知道缘由,你的感情我向来不干涉,因为你向来明智从不会在感情里迷失自己,我从前一直是放心的但这一次你让我担心了。你明知道那个女孩曾经是银行职员,受过反洗钱的培训你还让她进入公司接触核心的业务,要不是魏源及时发现恐怕就要酿成大错了。”

    “你好像忘了沈玥也是银行的出身,为什么就可以得到你的重用?”

    “人与人不一样,沈玥是一心求财,想要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她的心里只有钱,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你的那位米小姐也是这样的人吗?”

    宗意沉默了。至于米心旸想要的是什么他倒真没想过,她似乎有点云里雾里不像是那种目的明确的女孩,宗意这才发现自己竟一点都不了解她,之前怎么会那么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了解她呢。见宗意没出声马烈就知道自己猜到了十之八九,年轻人头脑发热面对美色缺乏理智的思考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提点提点。

    马烈摇摇头:“我看她不像,她竟然还和一个经侦警察有来往想通过公司的途径去查马烈,要是真被她查到什么威胁到了你马叔绝对是死人翻船的事。不是我逼你,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个年纪了我也不愿棒打鸳鸯,只是我们爷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已经走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宗意搂住宗老头的肩膀就像是安慰他一样,从小到大他都没像现在这样让他操过心,为了米心旸竟也值了。那个带着酒窝的笑脸仿佛幻化在了云霞里,树梢间,湖面上,草坪上,哪哪都是她。他像是诅咒发誓一般,“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你那个米小姐胆子实在太大,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蛮勇,有件事本不该告诉你,”宗老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马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非常生气,而且这个女孩还是他资助长大的一个孤儿。这样一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让他的感情很受伤,有一种被辜负和背叛的怨恨。我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马烈向来是一个睚眦必较的人,这一点非常的不男子汉,也是我最无法容忍并且又忌惮的一点。”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刚准备问马烈是怎么知道的,后来一想又太幼稚,公司里那么多人指不定谁就是他的眼线,毕竟他也是公司的股东和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宗意想到现在米心旸搬离了云廷和苏默默同住在境湖是一件好事,比住在云廷打眼的好,之前让米心旸住云廷确实是有跟马思远叫嚣的意味,现在他们谁也没得到都是两手空空想来也是好笑,都像跳梁小丑一般。他只希望这件事可以尽快平息,尽快过去,米心旸这样缺心眼又没眼力见的人确实不适合他们这种人家,他现在最渴望的是还她一片宁静,让她回归到自己原来的生活,哪怕往后只能远远地遥望她也知足了。兴许不久后的一天她就会遇见心爱的人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不管那个幸运的男人是谁,他都得忍痛接受就像吞下一段刀片那样肝肠寸断,那个男人要是敢不珍惜他一定会要他好看。

    命运这种东西实在捉摸不透,明明想分开的人偏偏藕断丝又连,有些人一旦相遇就注定要有一个了结,想要无疾而终都难,彼此之间赤裸裸又血腥的厮杀就暗藏在虚荣又浮华的表象之下。体面,优雅,周全是他们这个阶层和圈子的代名词,哪怕是厮杀亦会保持风度,绝不会让别人难堪,伤情面,从外表看去一个个都是得体的绅士,名门的淑女。“米酥”姐妹真的就只享受了片刻的宁静,不久后陈冉的婚礼再次把他们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想见的不想见的,该来的不该来的。苏默默并非没有先见之明当他们这群人再次相聚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米心旸出于对陈冉的感恩一定要出席,况且真的好久没有这样喜庆的好消息了,人的精神也需要这样正向的对生命充满美好希望的亮光,苏默默想说没说出口的是这次能把人凑齐可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亦或劫难。

    婚礼定在芷湖边的大草坪上,天刚蒙蒙亮婚庆公司就开始布置现场——锦簇的花束,告白的气球,浪漫的bGm,花树装点的门廊上拉着一道彩虹横幅——陈冉&李小雪的游园会婚礼。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所有到达现场的亲朋好友们都被眼前的场景所震动,冰封了一冬的心因感受到爱情的纯净和美好而激越起来。一场校园爱情走过了十二载的寒暑依旧坚持初心,在而立之年给彼此一个圆满的爱情答卷又迎来人生中的一个新纪元,婚礼可以把人间美好的情感和新生的希冀通通展现在眼前,明媚而生动。

    冯琳和米心旸作为陈冉的前下属自然是把自己当成男方的亲友,米心旸早早地到了帮忙婚庆公司一起布置现场,冯琳跟陈冉和小雪更熟稔亲密,他们夫妻双方都不是本地人,冯琳作为伴娘出席。沉浸在喜悦中的人同时心怀忧虑,这些意料之中的人都会一一出现,那些渴望见到的以及那些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都会一一出席,星河人的精神上都是不轻松的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隐藏在美好的婚礼之中。

    户外的太阳很晒,苏默默刻意选了一个稍有树荫的角落坐下嗑瓜子不希望太快被人发现。她发现嗑瓜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平复心情,有节奏有甜头的麻木性重复不会让人思虑过多,自从和马思远分手后她在星河简直低调到快隐形了,别人怎么说怎么议论她都不在乎,只要自己不在乎就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自己。很神奇的是自从分手后她再也没有在工作场合碰到过马思远,他们的相遇到分离就像是老天安排的一出闹剧,爱过了伤过了哭过了然后各自散场。有的人出现在生命中仅仅只是给人带来某种情绪上的体验,并不会留下什么,到最后谁和谁也没有关系,如此甚好。她还有工作压力,还有业务指标,还要建设团队,没了男人她才可以完完全全地做回她自己。一个可预见的身影在旁边的位置上紧挨着坐下,无需转过头来她的余光已看得透彻,这个圈子错在太逼仄初一不见十五见。

    “爸爸病了,他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马思远轻声恳求道,他的样子比最后一次见面时还要颓然,“这几个月的冷静期,我反思了很多考虑了很多,我不敢奢望你会原谅我,但看在爸爸的份儿上,他对你的爱和关怀你是感受得到的。一切错在我,害人害己还连累了父母,能不能看在从前的份儿上回去看看他,如果你肯去看他,哪怕就一眼他的病很快就可以好起来。”

    苏默默的眼角湿润了,只有她心里清楚为什么也只有她才能治马烈的病,也许是婚礼的氛围太过煽情,人的理智幻化成了感性,她最后竟然答应了马思远。如果他意气风发苏默默一定会愤懑地躲开,那代表他从未真心爱过哪怕失去她他一样可以过的很好,可现在她心软了,她满怀愧疚只对马烈夫妇——他们那样的无微不至倾其所有,她至少应该有个交待,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太伤二老的心了。她不愿去道别一是无力面对那样伤痛的场面二是怕老人家经受不住打击,但如果马烈知道了她不是真正的苏默默这种伤害一定会降到最低,也许当他得知了真相后他的病立马就会好起来,他的养子真正爱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们一家人在不久的将来还是可以团聚的。今晚她就要让马烈知道真相,这对他来说是一剂良药而对她而言是一个了结,她想这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不管是她和马思远之间还是她和马烈之间,今晚就要有个了结,只有把这件事办好她和马思远才算彻彻底底地分手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米心旸忙完过来找苏默默看到一旁的马思远便怒上心头,马思远站立起身看到的是一个对他反感的,不友好的米心旸,一副势必要把一只臭虫从苏默默身边清理出去的架势,让他既尴尬又难堪。马思远整理了一下西服,目视着米心旸点了点头后离开,为了擦肩而过时不与他对视米心旸故意扭过了头,苏默默淡定地磕着瓜子掩饰着内心的焦灼并没有对米心旸撵走马思远表示出多大的感激。

    当苏默默再次从人群中寻到马思远时,他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多的身穿西服还一本正经戴着领结的小男孩挑逗着,而周盈则身着露背晚礼服身段妖娆地屹立在旁。她从没见周盈笑得这般开心一时竟被这“一家三口”的感人画面所触动了,自从失去了孩子她每天夜里都忍受着难捱的痛楚,那是从心头上硬生生地撕扯下的一块肉而疼的只有她一人。

    马思远本不想搭理周盈,她这日一袭浅绿色的绸缎晚礼服更衬托得她像一条滑腻的毒蛇,如果不是她牵着Luke一同出席他一定躲得远远的,是他在看到Luke的那一刻主动过去并抱起了他。自从美国接他回来后他一直没有见过Luke转眼间竟然这么大了会走会跑会说会笑,大人之间的恩怨怎么能嫁接到孩子身上?他的举动出乎了周盈的意料,所以她才欣喜若狂笑靥如花丝毫掩饰不了内心的受宠若惊,她多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那一刻,永远的停留不要前进。周盈看到了“米酥”二人,她们也看到了她,她不再逃避把Luke留给完全可以让人放心的马思远,独自向着二人的方向旖旎而来。

    “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苍蝇一样赶走一个又来一个。”趁周盈还未走近时米心旸低声道,苏默默一哂,“你这是骂别人呢,还是骂我呢?”米心旸才发现这个比喻非常不恰当,她当真被气晕了才会口不择言,明明是一对善良的眷侣举办的一场美好的婚礼却这般暗潮汹涌。米心旸刚准备站起来被苏默默偷拉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即使心有不平她也得尊重苏默默的意愿。“你看那边一个人坐着的是葛静吗?”米心旸于是起身离开,在和周盈迎面而过时她面无表情就像完全没看到这个人一般,周盈的笑容凝固在了空气里只得又讪讪一笑向苏默默走去。

    好久不见葛静又发福了可见她近来的小日子过的还不错,心宽体胖,两人拥抱时葛静悄悄向米心旸致歉说用她的钱购买的那只基金目前处于亏损状态,现在无法拿出来给她。米心旸笑着宽慰葛静反正她现在也不急着用钱,让她不用着急,得知葛静和琪琪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着,米心旸顿觉欣慰。

    “原以为楼市不好股市就会好,没想到都不好,现在外面的就业压力很大,每天都被各种业绩指标压得喘不过气,真的是焦虑常在啊!特别是‘退金令’出台后,私募限售,很多银行不再与私募理财合作代销,往后的日子真的是越来越难了!”葛静责怪米心旸不该冲动辞去了星河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起码星河不会倒闭,只要踏踏实实地干赚不了大钱也不至于饿死,况且星河银行的正编员工在社会上还是很吃香的,一个女孩子做着这样一份工作找对象都会容易很多,每年的应届生为了这样一个编制恨不得要挤破脑袋。米心旸呵呵一笑:“得不到的想死,得到了烦死!城外的人想进来,城内的人想出去!只要肯吃苦,哪里都饿不死人的。”说是这个道理,米心旸感受得到离职已久又非正编的葛静对星河还是充满了感情,习惯拿别的企业跟星河对比,这样星河倒成了原配了,有安全感和稳定性,受传统观念的影响二婚再好也比不上原配。

    葛静叹息道,“现在利率都低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国家的经济什么时候可以好转,好多客户都急着套现走人要去香港,去境外存美元,美元与人民币利率倒挂,利率高的吓人,现在做什么能有5个多点的收益?做生意亏本,炒股炒基金亏钱,只有存美元最保险。现在和过去战乱时期一样了,只有美元和金条可以保值了。”米心旸想到了宗意,在这个大环境下能赚得盆满钵满的大概只有持汇量大的地下钱庄了。一想到宗意她的心漏跳了好几拍似乎有可能在这个场合见到宗意,随即又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这场婚礼基本等同于星河人的聚会,哪怕陈冉跟宗意有交情碍于他的特殊身份大概率他是不可能出现的,但一个与他高度相关的人出现了,还以那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登场,在场的人无不瞪大了双眼,因为姗姗来迟的这一对抢足了新郎新娘的风头无疑成了这日的主角和众人议论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