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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后背靠深山发家致富 第7章 老土房

    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大公鸡就在喔喔打鸣,叫声响彻山间。

    李桃悠悠转醒,侧眼看赵春娘已经起身了,她三两下收拾好,跟李桃说她要去照顾贞娘。

    贞娘就是陈三郎媳妇,她娘家姓徐,住在附近很偏的乡下,亲爹好酒又好赌,家中继母当家,亲爹赌债高筑,债主讨上门来,继母便做主把她卖给牙行换钱,兜兜转转,最后被陈三郎买下带到了山上。

    一开始贞娘也十分害怕,陈三郎长这副模样,她还以为是阎王索她命来了。

    等相处了好些日子,才知道陈三郎只是长得丑,心地却十分良善,便一心一意跟着他在这山中住了下来。

    毕竟这里有热饭饱肚,还不用时时挨打。

    贞娘怀抱着小儿子,她十分感激赵春娘母女,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她也很希望赵春娘能够留下照顾她坐月子。

    “好了好了,先把红糖鸡蛋吃了,你失血太多,这是补身子的。”赵春娘笑着说。

    贞娘笑着应是,端过碗,大口吃了起来。

    吃饱了奶才足,她怀里的小儿子还没有睁眼,瘦的跟小猫似的,这是先天不足,得好好养。

    陈三郎给了两捧黍米,赵春娘熬了一大锅稠粥,又翻出昨天挖的水晶萝卜洗洗切切凉拌了,陈家父女俩并李家几个人坐着一起吃起早食。

    吃罢,李家几个人捧着肚子吃的心满意足,李木在一旁碎碎念说逃荒路上可没有这么好的饭食。

    几人吃完就打算出发去穆家那头看房子了,留下陈大丫陪着贞娘。

    山路蜿蜒崎岖,柔和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山间,形成斑驳的光影,远处的山峰在朦胧中轮廓分明,时不时有鸟飞过,脆脆鸣叫两声,微风轻拂,李桃深吸一口气,胸中那股子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陈三郎拿着长木棍扫草,一边注意着有没有蛇出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桃姐弟俩闲聊。

    “这座山叫什么?” 李桃问。

    “这片都叫昆仑,你看这边的山脉都是延绵不断的,我也不知道尽头在哪,我们这片山头叫鹿角岭,山上最上头有两座峰立着,特别像鹿的一对角,就这么叫了。”

    李桃想了想,又问道:“这附近有村落和集市吗?”

    陈三郎看她一眼,答道:“有是有,最近的一个村子在山脚下,才几十户人家,叫大槐村,附近有好几个村子,具体有几个我不是很清楚,最近一个集有些远,从这里抄近道出去得一个来时辰。”

    陈三郎虚瞟了一眼走在前头的赵春娘,从昨天的相处来看,他知道这家的大女儿心里是有成算的,他小声说:“你们要去赶集?你不是说外头官府的人在赶人吗?”

    李桃摇头:“陈叔,我就问问,现在肯定还是要先避避,待以后官府发令,出了安置流民的法子再说吧。”

    李桃沉思,就算有了暂避之所,肯定还是需要买一些东西的,再看看这山里头有没有什么能卖出去的山货,有集市最好了,先打听着。

    几人都身子不好,走的慢,走一段就要停下歇息,断断续续走了近两刻钟才到目的地。

    远远便瞧见繁茂杂草中若隐若现一座土房,走近了才看到,土房的院墙有差不多两米高,由粗糙的石块和泥土砌成,几年没有人住,如今已经破损不堪,裂缝中长满了野草和藤蔓。有部分的墙体倒塌了,挤压出一道道错落的缺口。

    陈三郎推开陈旧的大门,门吱吱嘎嘎地发出刺耳的声音,李桃几人跟着走了进去。

    院中杂草丛生,高大的野草在疯狂生长,凌乱地覆盖着整个院子,院中有棵老金桂,还未到开花的时节,缀着些许花苞,微微发出些桂花香来。

    李枣鼻子最灵,松开李桃的手小跑过去猛嗅一番。

    陈三郎吸吸鼻子:“穆婶最是讲究人,喜欢这些花啊草的,以前啊,除非是冬天,她家里头看得见各种山花,这颗树就是山里移栽过来的,开花了那叫一个香。”

    李桃只在眼神扫了一圈院中,拉着李木往屋子里走,穆家房屋的布置和陈三郎家相差不多,正对着的是一间堂屋和一间略大些的房间,看样子是主卧,西侧有两间房,东侧一间,隔着不远还有间厨房。

    房子里能搬走的床和家具都不在,都被搬走了,这年头,床都是木头打的,费木材又费事,二手的都能卖不少银钱,穆家肯定是拉下山了。

    陈三郎一边带着他们往后走一边和他们介绍:“穆叔夫妻俩有两儿一女,还有个老太太,家里住人的屋子有四间,后头还有一间库房和茅房,尽够你们一家用的。”

    李桃跟着走,走到后院才发现,除了陈三郎说的,还有一个鸡圈和两垄菜地,围着鸡圈的木材有些腐了,几个空荡的鸡窝稀稀拉拉散落在一旁。

    瞧见一旁还有一口井,李桃眼睛大亮,小跑两步走上前,但是这是口枯井,里头只堆了不少枯叶。

    李桃失望地撇了撇嘴,还以为在院子里就能打水喝了呢。

    赵春娘探头一看,问道:“这可是老井?”

    陈三郎凑上前来,笑道:“正是老井,要吃水才能出水的。”

    李桃闻言失望的眸子转亮,又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倒桶水就行了?”

    赵春娘点了点她的脑袋,轻笑道:“是这样的,老井倒水才能出水,以后你就知道了。”

    李木闻言喜笑颜开,咧着个大嘴乐得不行,不用外出打水,他的活儿可不就轻省了不少。

    几个人又围着屋子里里外外转了两圈,见房顶的茅草有不少都被吹去,有些还腐坏了,阳光透过茅草之间的空隙洒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晚上能看星星。”李桃嘟囔了一句,自己在现代的城市里,有好些年没见到过星星了。

    赵春娘看向屋顶,应声道:“就是怕落雨,这两天先把屋顶修起来,别的先放放。”

    众人又仔细商议了一番,还是按原先说的,陈三郎给穆叔一家去信说一说这个事,每月三百文就算赁房子的租金,陈三郎也说定这几日都会时不时过来帮他们收整,赵春娘还是按原说的在陈家帮贞娘做月子,这个月就暂住在陈家,白天闲的时候可以回穆家院子。

    一家人感激涕零。

    有了地方住,李枣年纪最小,尤为兴奋。

    李桃也开心得不行,激动地简直快哭了出来,房子破不要紧,重要的是自己穿来的第四天,终于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再也不用再露宿野外了,也不用担心遇上抢孩子抢女人的团伙了,要不自己这小胳膊细腿,指不定没两天又要去见阎王爷了。

    几人关了院门,又随着陈三郎原路返回,他们东西还在陈家呢。

    待再回到穆家院子,已近午时,赵春娘留在陈家照顾贞娘母子,陈三郎提着两只腊兔并两只腊野鸡,一挂腊猪肉,舀了一斗黍米三升灰面、又拿了大半布袋黄豆,这是送他们的,算是昨日救他妻儿的谢礼。

    沿路有几棵芨芨草,陈三郎拿刀砍了扎两圈:“当扫帚用,屋子里灰大。”

    待到终于回到穆家院子,李桃饿得肚子直叫,在现代一天吃三顿,这里一天只吃两顿,实在是饿啊。

    她一屁股坐在老桂树下,麻溜地拿出背篓里树叶包的六月瓜,递给陈三郎几个,又给李木和李枣各两个,自己扒开果皮狠咬一口,待清甜的果肉下肚,这才舒坦了不少。

    陈三郎拿着果子端详:“六月瓜?你们山里捡的?”

    李桃点点头,嘴巴鼓鼓囊囊,两下把籽吐出来:“这东西味道不错,就是籽太多,叔,这山里还有啥野果野菜吗?野鸡野兔多吗?”

    说起吃的,尤其是肉,李木和李枣也提起来兴趣,都往陈三郎边上挪了挪屁股。

    “山里果子不少,板栗和柿子尤其多,这个季节还没有柿子,等快下雪了就有了。现在最多的就是板栗、毛栗子、六月瓜、拐枣,再就是五味子、刺莓之类,数不清,等到秋天就更多,你们到时候山里多转悠就知道了。”

    “野菜多的就是荠菜和野葱野蒜,别的也有,我认不全,你婶子擅长些,至于野鸡野兔...... ” 他眼神扫了扫三姐弟的小身板说:“我们这算鹿角岭外围,大兽不多,野鸡野兔确实不少,但是你们会抓吗?”

    李木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叔,这个我们还真会,以前爹还在的时候教过我们怎么做陷阱。 ”

    虽说爹抓到的野鸡野兔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那也算会不是吗?

    陈三郎将信将疑点点头,最后一口果肉吞下肚,他起身拍了拍灰土:“你们先用你们的法子,不行了再来问我,我教你们。”

    李桃三人忙点头道谢。

    吃完几人又休息了片刻,拿起芨芨草做的简易扫帚先把房子里厚灰扫了,收拾下来的树叶和灰土都一股脑倒后院菜地里堆肥。

    陈三郎帮着拎了桶溪水往井里倒,片刻后,水井就咕噜噜冒清水了 ,李桃在一旁拍着手啧啧称奇。

    陈三郎瞟她一眼,心里疑惑,这丫头怎么没见过似的,都是农村娃,这在农村不是很常见吗?难道邓州那边打井和我们这边不一样?

    但是他嘴拙,一句话都没说,拿了破桶把井里头树叶和略浑浊的水提了几桶上来,都倒菜地里了,井里新冒出的水看着清澈多了。

    几人再用水把屋里屋外洒扫了一遍,这些都干完已经是半下午了,李桃累瘫,靠坐在老桂树下再不肯挪一下屁股,李枣也累极,伏在大姐腿上喘着气歇息。

    李桃摸摸她的脑袋,小姑娘头发里杂草混着灰,又想到自己,自己也就昨天帮着接生前略清理一下自己,头发估计还是挺脏,现在安定下来了,明天一定要烧点水好好洗洗。

    “小枣,姐明天烧水给你洗头。”

    “真的啊!” 李枣有些兴奋。

    李木凑脸过去故作腔调道:“姐,大姐,我的好姐姐,我呢我呢。”

    “去一边的,要洗你自己烧,我们就那一个小陶罐,好在人家留了两个破木盆。”

    陈三郎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带来的粮食和肉都找个木盆装了,上头再盖了一个,防止有野耗子偷食,出来正好看见三姐弟瘫在桂树下,他笑道:“累了?去我家吃饭吧,这里还不好住人,再去我家凑合凑合。”

    姐弟三个麻溜起身,不好意思让人家多等,跟着陈三郎往他家那个方向往回走。

    赵春娘在门口远远看见人回来了,转身回去麻利地把煮的粥端上桌,她手脚勤快,虽说陈三郎只说让她给贞娘伺候月子,但是人家家里的活她也都帮着做了,人都是相互的,陈三郎也帮着她们家呢。

    李木一进门闻到粥香,深吸一口气,口水险些流出来:“好香啊!”

    李桃却是觉得她娘有点不一样了,干净了许多。

    赵春娘解释道:“照顾妇人做月子要手脚都干净,我今天可是仔仔细细洗了澡。”

    李桃点点头,陈三郎先去里屋看媳妇儿了,她拉着赵春娘细细讲他们今天都干了什么活儿,李木和李枣也不时补充几句。

    李桃说:“娘,我们想明天打些蒲草编席子,没床就算了,有几张草席我们也能凑合睡,今天路上我们看了,有不少合适的蒲草”,又看了里屋一眼,小声了些:“我寻思老赖在陈叔家里吃睡也不好,多几个人吃饭就多废几个人的粮食,我们也不好意思。”

    赵春娘点头称是,又同姐弟几个细细商量了一番明后天要干的活儿。

    吃完哺食,也不过下午四点,外头天还是亮的,李桃吃饱了也有干劲了,拉着李木出去寻蒲草,打算明天直接编草席。

    两人寻摸了块合适的地方,蒲草长了一大片,李桃正喜滋滋地拿刀割草,唰唰几下,草叶在刀刃下发出割断的清脆声, 突然间,李木惊声大喊:“姐!有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