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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生不从善 第36章 回村

    仵作对张敛的尸首做了详细检查。

    最终确定下来,张敛确有溺水的征兆,同时颅骨有裂痕,颅内有淤血。

    即便没有坠入河中,也难保能活过昨夜。

    张炳坤听完,立刻叫来了阿旺,质问道,“你是一直跟着公子的,他何时摔到了脑袋?”

    阿旺此刻还慌着神。

    他是张敛贴身服侍的人,张敛死了,主人家想必会从他身上追责。

    “回老爷的话,近来公子没出去玩耍,顶多就是昨夜,在王爷府中摔了一跤。”

    张炳坤又问,“可有磕到脑袋?”

    “……好像有。”

    他当时没被那鬼吓到,却被张敛惊慌失措的模样吓到了。

    忙乱之中,也记不太清细节。

    张炳坤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样子,双眉蹙起,声音也拔高了些,“昨夜不是去参加诗会吗,怎会摔?”

    “因为公子说他看到了……”

    阿旺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此事是不能声张的。

    且不说老爷会不喜,王爷也会生气。

    张炳坤急于知道自己儿子的真正死因,听不得他吞吞吐吐,“说啊!”

    阿旺眼睛一闭,心一横,“公子说他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话落,灵堂之上,一片寂静。

    张炳坤不信鬼神之说,甚至前几日才好好教训了张敛一番。

    而仵作干这行久了,见过的尸首也多了,更加不信。

    若人死都能归咎为邪祟作怪,仵作这个行当也就不必存在了。

    此刻听到阿旺的回答,张炳坤不自在地蹙了蹙眉。

    “胡说八道!”

    他拍案道,“这世上哪来的鬼,你身为公子的小厮,自该提醒他,怎么还跟着一起胡闹!”

    “老爷,公子真是这么说的,小的也没看见。”

    “那好,我再问你,公子口中的‘鬼’到底是谁,总不能是一团雾气吧?”

    阿旺噤声,一时没有作答。

    灵堂之中,除了张家夫妇,还有仵作在。

    他不敢说。

    仵作见他用余光瞥向自己,立马拱手,“张大人,查案的事小的并不在行,就先退下了。”

    府宅之中的秘辛他多少还是有耳闻,有些话,不是他能听的。

    知道得越多,活得越短。

    张炳坤摆手,待他离开后,才看向阿旺,“你可以说了。”

    “是云书……”阿旺怕张家夫妇想不起此人是谁,解释了一句,“镇国公府,容小姐的贴身婢女。”

    “你说谁?!”

    张炳坤震怒。

    他早就警告过张敛,不要再和镇国公府的人扯上关系,哪怕是下人也不行。

    没想到他不仅不听劝,还做出这般荒唐的事!

    他当然不相信云书的鬼魂真的回来索命,定是有人借机报复。

    原本,他还可以借着查清扮鬼的事还死去的儿子一个公道。现在阿旺却告诉他,是张敛自己做了亏心事在前,将人折磨致死后,心中畏惧。

    又恰好被人利用了这点,造成如今的惨剧。

    镇国公府是陛下不可提及的逆鳞,现如今没人再敢公然说出这四个字。

    可想而知,他若大张旗鼓地为自己儿子查找真凶,此事必定瞒不住。

    届时,旁人会怎么看待张家,陛下又会怎么看他?

    “老爷,”张夫人抓住他的手腕,“那不过是个丫鬟,死了便死了,可是咱们儿子……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啊!”

    她一面哭着一面哀求。

    张炳坤又气又悲,“夫人,你让我怎么查?查不了啊。”

    “那怎么办,我儿就白死了?”

    张炳坤叹了口气,“你先别急,让我想想,我想想……”

    灵堂里的谈话再无第四人知晓,关于张敛的死,众说纷纭。

    有说他时运不济,呛几口水就没了。

    有说他被邪祟缠身,食脑而亡。

    也有说他作恶多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将他收走了。

    ……

    这些说法悄悄在市井流传,不几日,又飞入各家府邸。

    关月只当是笑话一样听了。

    老天爷不惩罚,那就由人出手。

    “迎香,马车备好了吗?”

    “好了,小姐稍等,奴婢马上就来。”

    迎香正在选人。

    挖花生这种事怎么能让小姐亲自去做呢?她当初种了挺多,到了收成的时候,一个人也忙活不过来。

    正好小姐说要回去一趟,她自然得挑几个结实力大的。

    “你,你,还有你,跟我走。其余的原地散开,做自己的事情去。”

    “是,迎香姑娘。”

    丫鬟小厮们应声后迅速散开,路过关月,规规矩矩行了礼。

    关月微微颔首回应,抬头见迎香小跑过来,笑道,“这院里院外被你管治得挺好,以前只晓得你办事麻利,没想到管起人来也有模有样。”

    迎香捧着小脸,扭捏道,“小姐您别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越能干,我越开心。”

    迎香嘿嘿一笑,“总不能给小姐拖后腿呀。”

    这段时间,关月做事虽没告知她缘由,却也没瞒着她。

    她渐渐体会到关月口中所说的“性命攸关”原来并非夸大。

    她希望自己是有用的。

    关月注视着她的眼,即便不能完全洞悉她的想法,也能猜到七八分。

    “走吧。”

    “好嘞。”

    马车载着主仆俩,车板外还坐着三个体格结实的小厮,一同慢慢悠悠地往桃花村去。

    她们出发早,到村里时,日头升得不高。

    几个人便没歇着,在迎香的带领下径直挖花生去了。

    关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看时候差不多了,从篱笆后门出去,朝阿坚的茅草屋走。

    在桃花村的时候,她极少走门串户,和周围农户的房子也隔得有些远。

    约摸走过了三个田坎,远远瞧见一户方方正正的小院,屋前屋后的菜地打理地一丝不苟,院主人正在扫地。

    由于左脚不利索,他行动较迟缓,但很认真。

    不一会儿,从侧边的厨房出来个穿着围裙的女子,叫他扫完后进屋吃饭。

    关月没有着急往前,在阴凉地站了一会儿,估摸着两人用完饭了,才走过去,敲了敲门。

    “来了!”

    里面很快有了动静。

    不多时,木门从里侧打开,阿坚的笑在看清门外的人时,刹那凝结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