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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你这么当宠妃的? 第52章 取灯

    “你们谁能教我一下……”进宫时有专门的嬷嬷教了,但没派上用场,时隔这么久,有必要温习一下。

    杏儿瞬间蔫巴,“奴婢不懂这个。”

    请教的殷切目光移至下一个,尚芙蕖开启复读模式。

    “你会吗?”

    “你呢?你会吗?”

    “你呢,你也不会?”

    “……”

    问了长长一串过去,甚至连外头洒扫的小侍女都没有放过,被面红耳赤抓来。

    尚芙蕖寄予厚望,“你是最后一个了。”

    小侍女抱着扫帚直摇头。

    害怕极了。

    “……没事,玩去吧。”

    她放开小侍女,转头望着大殿外那块高高悬挂的牌匾。

    余晖泼洒,晚霞辉映,上头的‘菡萏轩’三字正好闪过一丝普照众生的金色光芒。

    很好,云山寺分寺。

    再联想到方才小蝶说起尚清,尚芙蕖不禁陷入沉思。

    他们尚家正好姓尚……难道是、先天和尚圣体??

    杏儿本来想安慰她,还有一个小蝶呢。但转念一想,她和方才的小侍女大差不差,还是算了。

    对面前这群人已经不抱任何期待,尚芙蕖抬抬手,正想解散这场除了打击人没有任何意义的谈话。

    一只被挡在人群后面,努力高举的手终于被她看见。

    “那个举手的是……”

    场中蓦地安静,众目睽睽之下,那只手乘风破浪,一路举着挤出人群,来福横到她跟前,有些扭捏地拧了下圆滚的身子。

    “嘿嘿容华,我会。”

    “????”

    …

    小蝶腿脚值得信赖,甚至超额完成任务。

    东西是直接交到陆怀身边那个侍卫手里的。

    “这……”

    对方神色尤有迟疑,下意识回头往殿内望了一眼。毕竟这段时日以来,少帝没有再踏足菡萏轩,也不曾传召过尚容华。

    小蝶也顺着他的视线往里看去,她目力极佳。能窥见未掩实的漏窗里透出一丝光。

    殿内清幽静谧,博山炉的青烟袅袅如水波,萦绕着帘幕下那一截墨金龙纹的袖袍,暗纹交织隐隐有流光浮动,矜贵难言。

    少年眼帘低垂,落下一方浓色的睫影。

    倏地,修长的眼尾轻动,似有所察般缓缓朝她看来。

    小蝶腿脚一软,吓得险些栽倒在地。

    那名侍卫好心扶了她一把,“嗐这事、算了东西先放着,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他也摸不准帝王心思,正想先将人劝回去时,殿内有声音问道。

    “何事?”

    攥紧手中的食盒,小蝶硬着头皮喊道,“陛、陛下,容华让奴婢过来给您送莲子羹!”

    那道人影似是一顿。

    过了良久,却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这一趟成不了?她有些失落,正想放下东西告退,云烟之中那袭袖袍垂坠,少年起身,掐灭燃烧的那一线细香。

    伴随火光黯淡下去,里间传出极淡的一声——

    “齐忠,去取灯。”

    ……

    夜幕低垂,月白如雪。尚芙蕖本来以为今晚人不会过来时,门口却传来脚步声。

    水晶珠帘泠泠轻响,被一只分花拂柳的手打起。

    少女才沐浴完,跪坐在席榻上,还淌着一头湿答答的墨发,长长的腰带漫在身后,她猝不及防地仰头,与他视线相撞。

    相触不到片刻,两人又齐齐转开。

    “陛下……”

    不等她俯身见礼,那双墨色长靴很快踏至跟前。肩头被人轻轻按住,手上一空,巾子也被夺了过去。

    早在他进来之时,宫人们就极有眼力见地悄悄退下了。

    尚芙蕖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陛下,这恐怕不合规矩。”

    她俯身又要拜,但借低头的空,陆怀将那张柔软的巾子盖回她头上,修长两指缓缓揭起一角——

    烛火微微跳跃,少女大半张清丽的面靥被藏在底下,像新嫁娘的盖头。她神色似有怔然。

    他不动声色垂眸,敛去眼底深色,嗓音轻缓。

    “无碍,反正也不差这一回了。”

    一句话,成功将尚芙蕖说的尴尬起来。

    两人有段时日未见,如今一来就是这么副情景。

    她发丝细软,浓密。乌檀色被水气浸润得有些发青,此刻长长的柔顺的垂下来,像只乖巧的羽雀。

    陆怀握过剑、执过笔,但面对这样一头长发,却显得无比笨拙。

    天子尊贵,这辈子都不曾为谁低头弯腰过。尚芙蕖只觉得像有两只笨嘴斑鸠在脑袋上做窝。

    时不时这边啄一下,那边动一下。

    望着被映在窗前靠得极近的那对人影,尚芙蕖不自觉攥紧裙角。

    先前分明已经说服自己,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许是他从进来起,所做的行为皆超出所料,此刻她心里还是生出几分紧张。

    她突然问:“陛下准备将沈恪安排到哪去?”

    那日就想问,但被他提出要留寝的话,弄的心神恍惚。

    案上的滴水更漏一声接着一声,夏虫蛰伏在窗下跟着低鸣。

    有水珠溅在淡青脉络起伏的手背上,顺着骨节分明的长指滑落,最后滴在那寸莹白如雪的脖颈上。

    少女似被凉意激的一颤。

    他喉结微滚下,声音发涩,“他对边境十分熟悉,正好可以填补军师一职空缺。”

    沈恪再怎么说身上也流淌着顾氏的血,罪臣之子就是他人攻讦的天然利剑。

    而军师这个职位,说大不大,没有发号施令的决定权。可说小不小,战场瞬息万变,谋略更是取胜的关键。将人放到边境,远离争斗中心,确实是最好选择。

    先前这些,尚芙蕖还得听他拆分,再细细说给自己听。

    如今倒是不用了,一说她自己就能通。

    孟氏的事却是不敢再问了,怕等会儿哪里没寻思好,又将他给点着了。

    “陛下今日辛苦,早些歇息吧。”

    上回同一张榻,这次更不能将人赶到侧榻去。

    尚芙蕖其实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若是像一开始那般完全不相熟,她反倒不会这样。但就是这种已经认识,两人之间又似有若无地搁着什么的……才更心慌。

    静夜沉沉,她平复下心潮,将勾着的幔帐轻轻放下。

    身后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的少年,慢慢走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