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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你这么当宠妃的? 第140章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这些伤也不知多久时候的了。

    靠近心口最严重的那道箭伤,颜色比其它地方更深,像开败之后的花,连带根茎一起枯萎在血肉里。尚芙蕖指尖轻轻探去,只觉温度滚烫。

    身下之人似乎闷哼一声,攥紧枕巾的手青筋分明。

    她动作微顿,又将药粉撒上去,“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对于旧伤,陆怀很少提及。

    即便有,也是简单一句带过。所以相关事宜,她还是从那名老医官口中得知。

    朝堂最鸡飞狗跳的那几年,陆怀远行千里,受了这一箭后,甚至没有地方医治。

    箭伤又不能强行拔出。为防大出血加重伤势,只能截断。

    而箭头硬生生血肉里停留了数日,直到他返京,才被取出。

    尚芙蕖越想越觉得他倒霉。

    这个皇帝从前当的实在遭罪。

    “现在呢?还疼吗?”

    怕撒好的药粉掉到别的地方去,尚芙蕖又拿了纱布给他缠上,动作并不怎么熟练地在他肩处打了个结,“要还疼的厉害,我去叫红叶过来。”

    “不用。”

    陆怀拒绝了。

    他看伤找的都是那名老医官,不太习惯也不喜欢袒露身子,尤其是面对女子。

    哪怕最开始和尚芙蕖躺一块,年少脸皮薄,领口都是掩的严严实实。

    “那你今夜要是哪里不舒服,记得喊我。”

    尚芙蕖趿拉着鞋子,端着灯盏就要走。

    光亮消散,陆怀本能抬起身子去看她,动作略急扯到伤口,疼的他脸色又白几分。

    “你去哪里?”

    已经是就寝的点了。

    “我怕压到你伤口。”尚芙蕖指了指侧榻,理由充分,“所以这几晚就先分开睡,等你好了我再挪回去。”

    他没说话。

    只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尚芙蕖被看的头皮发麻,无端想起先前他故意吓唬自己时,一边不错眼地盯着她,一边将那碗羹汤一饮而尽。

    好半晌,陆怀轻笑一声。

    “也行。”

    侧榻没有帐幔遮挡,月色从窗台漏入,地面如覆清霜。话是尚芙蕖自己提的,但烙饼似地翻了好几次也没睡着。

    总觉身旁空落落的,少些什么。

    到了后半夜,还是没能合眼。她索性下了榻,也不点灯,就着那一地皎洁清辉,慢慢摸到帐幔边。

    本意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热。

    可方探入一只手,便被人攥住。有薄茧轻蹭过细腕内侧,尚芙蕖激灵下,忙不迭道,“是我!”

    生怕说的晚了,他一个条件反射,直接折了。

    “我怕你半夜发热,所以起来看一下。”

    没想到,他也还没睡。

    半边身子钻进幔帐,里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尚芙蕖只能凭借个大概,伸手朝对方额头探去,测了测温度。

    “没事就好。”

    她收回手,不等离开,腰肢被骤然探出的修长手臂掐住。

    “陆怀?是哪里不舒服吗……”

    月华水流般在帐上游走,那帘水青翻动间如猛兽之口。一眨眼,便将咬住的纤弱身影吞没。

    话没说完,尚芙蕖被推入软榻里侧,水沉香携炙热而落。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视觉被剥夺后,其它感官就被放大。春雷沉闷,寂静的夜里,交叠呼吸声近在咫尺。

    许是她控诉的多了。

    他这次又学会几分,是带有挑逗意味的辗转厮磨。抓住空子喘气,尚芙蕖眸底萦绕着水雾。

    想推开人,但又顾及他有伤。

    “你身上的伤……”

    “又不是断手断脚,不打紧。”

    陆怀蹙眉。身上那件亵衣本就松松垮垮,此刻更是衣带散开,襟口大敞,露出里头雪白的纱布。

    他说着,又要伸手过来。

    尚芙蕖却像只乌龟,一蜷身子,缩的更里了。

    “不行,医官不是说了嘛,那药、那药会让人……肾脏精气不足……”

    这是高情商的说法。

    低情商就是虚、亏虚。

    不过话才说完,她就后悔了。方才还在陆怀面前装作没听到不知道。眼下一个没忍住自己漏嘴了。

    气氛似乎滞了滞。

    静的诡异。

    “是吗。”

    极轻的两字,却似乎是从齿间硬生生挤出。尚芙蕖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子就猛地被一股力道打开。

    男人撑在她身前。

    分明帐内暗的看不见彼此面上表情,但尚芙蕖莫名生出几分,他将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的错觉。

    殿外的雨又淅淅沥沥落下。

    迟迟淑景,烟和露润。万千春意自雨夜纷至沓来。

    陆怀笑道,“所以你是这样认为的,还想和我分开?”

    水雾似乎渗入帐子,尚芙蕖呼吸之间都带着潮湿。

    肺腑也变得沉甸甸。

    她在这桩子事上作死一向可以,偏生招惹还不自知。真要做点什么,又磨磨唧唧,娇气的很。

    “侧榻也行。”

    陆怀决意要给她长点记性,蓦地起身,顺带将人一把捞了过去。

    隔着一窗,潸潸细雨缭绕在耳畔,浇的他心头那丛藤蔓蛮横疯长,“反正不管怎样,都合该是你受的。”

    …

    一夜骤雨,庭下积水空明。

    尚芙蕖趴在窗前,盯着那枝被折断后,染了泥泞的迎春瞧。心里对那名老医官的旱地发顶,深表怀疑。

    亏虚个犊子!

    那副带露芙蕖的绣品,只剩下正中央的蕊心还没绣。拿起绣棚看了看,越想越破防,狠狠扎了几针。

    伤害也不是完全单向的。

    陆怀下完早朝,脸色比昨日还差劲,精神头却瞧着好上许多。老医官过来把脉时,指尖都颤抖了。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啊!”

    没什么能瞒得过大夫的,但这事说也倒霉,不说更倒霉。

    好在天子神色自若,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抬了抬手,照样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摸着自己没有几根毛的头顶,老医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退下。

    博山炉余烟袅袅,满室宁寂之中,天子缓缓抬起眼,“还躲着?”

    尚芙蕖从屏风后走出。

    将那只新做好的香包往他怀里一塞,说道,“我脸都丢没了!”

    偌大后宫,如今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还有谁不知道真正拿钱干活的后妃,只有一个她?所以,方才她躲在里面,连声都不敢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