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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宗正寺走出来的千古一帝 第四百零四章 朱府心意,难得清闲

    时近未时。

    天际暖阳渐过半。

    燕王府长春殿寝殿内。

    简单用了些许药膳的王秋瑾再度浅浅睡去。

    待王秋瑾彻底入眠后。

    许奕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自床榻起身。

    随即动作极其轻盈地为沉睡中的人儿掖好被角。

    十余息后。

    许奕缓缓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寝殿。

    “王爷。”

    长春殿主殿门前。

    见许奕蹑手蹑脚行来,女官檀儿连忙轻声躬身行礼道。

    “王妃已睡下。”

    “莫要惊扰了她。”

    许奕微微点头,轻声叮嘱道。

    随着小腹愈发地隆起。

    王秋瑾近些时日的困乏亦是愈发地严重。

    “是。”

    女官檀儿闻言轻声应道。

    话音落罢。

    许奕已然穿好鞋履,随即不徐不疾地走出长春殿。

    ......

    ......

    两刻钟后。

    许奕不徐不疾地出现于燕王府良医所外。

    尚未真正踏入良医所。

    许奕鼻息间便已然满是汤药的难闻气息。

    “小的拜见王爷。”

    “小的拜见王爷。”

    见许奕行来,良医所院门前的两名王府仆从急忙上前拱手相迎。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不徐不疾地越过两名王府仆从。

    径直地行进良医所院落中。

    “小道恭迎王爷大驾。”

    “臣等恭迎王爷大驾。”

    许奕方一行至良医所院落中。

    院落中一众忙碌的属官当即放下手中事务起身相迎。

    而为首者赫然是一头挽太极髻、身着藏蓝色道袍的少年道人。

    “广明。”

    “孙先生何在?”

    许奕微微点头示意众人免礼,随即看向年方十五六岁的小道人。

    “回王爷。”

    “尊师此时正于竹楼着经。”

    “算算时辰大抵至多半个时辰尊师便会走出竹楼。”

    广明道人闻言作揖行礼道。

    “诸位且忙。”

    许奕闻言微微点头,随即看向一众属官吩咐道。

    话音落罢。

    许奕不徐不疾地朝着良医所茶房行去。

    不多时。

    许奕推开茶房木门,轻车熟路地自一旁茶柜中取出一罐上等蒙顶玉叶。

    “王爷,热水。”

    许奕方落座于太师椅之上。

    广明道人便提着一壶滚烫的热水出现于茶房门前。

    “放下吧。”

    “是。”

    得许奕应允后,广明道人方才走进茶房。

    待广明道人身影再度消失于茶房后。

    许奕起身提起滚烫热水,缓缓冲刷着茶台上的茶盏。

    待茶盏冲刷完毕后。

    许奕落座自茶罐中取出些许蒙顶玉叶,满是悠闲地摆弄起茶艺。

    ......

    ......

    小半个时辰后。

    一身仙风道骨的孙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于茶房门前。

    “贫道见过王爷。”

    孙缈轻叩大开的房门数下,随即面朝茶房内的许奕拱手行礼道。

    “孙先生客气了。”

    许奕闻言起身拱手回之一礼。

    随即伸手作请道:“孙先生还请上座。”

    “王爷客气了。”孙缈再度回之一礼。

    礼毕方才迈步行至茶房内。

    “孙先生医经编着可还顺遂?”

    待孙缈落座后,许奕斟茶一盏轻轻推至孙缈面前。

    “有劳王爷挂念。”

    “一切顺遂。”

    孙缈接过许奕递来的茶盏,满脸笑意地回答道。

    “临摹自刘光禄家中先秦医经竹简。”

    许奕轻笑着自袖摆中取出一封书信,随即将其递向孙缈。

    至于其口中的刘光禄。

    赫然正是朝廷从一品文散官光禄大夫。

    孙缈闻言脸上笑意瞬间浓郁了数倍有余。

    “王爷品茶,品茶。”

    孙缈自许奕手中接过书信,随即连连开口说道。

    许奕闻言笑了笑,并未理会孙缈的失礼。

    兀自端起茶盏细细品味中盏中香茗。

    事实上许奕之所以能将孙缈请下山。

    靠的正是这一封封自朝野内外搜罗而来的先秦医经。

    不多时。

    孙缈满脸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书信。

    随即满眼炙热地望向许奕。

    “有此先秦医经在。”

    “贫道的千金方定能提前数年问世!”

    孙缈满脸郑重地缓缓开口说道。

    “孤以茶代酒,祝孙先生千金医经早日问世。”

    许奕提茶一盏,随即祝贺道。

    “托王爷吉言。”

    孙缈满脸笑意地举盏同饮。

    数息后。

    孙缈放下手中茶盏,面上笑意亦于此刻渐渐内敛。

    “王爷。”

    “待王妃诞下世子后。”

    “贫道想于王府外开一医馆。”

    “边行医,边修经。”

    “待世子三岁后。”

    “贫道想携徒遍行燕地。”

    孙缈满脸认真地出言请示道。

    至于王秋瑾腹中胎儿是男是女。

    医术如孙缈,又岂会看不出。

    “孙先生于燕地悬壶济世。”

    “孤岂又不应之理?”

    许奕放下手中茶盏轻笑道。

    闻听此言,孙缈心中瞬间松了口气。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最短。

    孙缈与许奕之间初时虽为平等交易。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许奕越拿越多的先秦医经经文。

    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已然不在平等。

    “孙先生。”

    “王妃大抵何时临盆?”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道出此行核心目的。

    “回王爷。”

    “大抵应在八月中下旬。”

    孙缈闻言如实回答道。

    “王妃身体可还好?”

    许奕面色不显,但内心却已然渐渐紧绷。

    “王妃身体一切皆好。”

    “王爷无须担忧。”

    “此外。”

    “前些日子朱侧妃差人送来一株五百年份的野山参。”

    孙缈轻抚胡须安抚道。

    ‘五百年份的野山参。’

    许奕闻言不由得低声喃喃一句。

    事实上,自得知王秋瑾有了身孕后。

    许奕曾秘密遣人自燕地内外广罗野山参等物。

    只可惜上了年份的野山参又岂是那般好寻?

    此等保命之物,莫说五百年份的了。

    即使一百年份的野山参,市面上往往都是有价无市。

    后来灭了上谷王家以及渔阳曲、谢等家族后。

    许奕虽得到十余株上了年份的野山参。

    但其年份最高的一株也不过方两百余年。

    燕王府良医所茶房内。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满脸郑重之色地看向孙缈。

    “孙先生。”

    “那五百年份的野山参当用便用,无须节省。”

    “府中宝库里还有十余株上了年份的野山参。”

    “若是不够,先生可随时调取。”

    许奕满脸郑重之色地沉声吩咐道。

    “还请王爷放心。”

    “贫道即使豁出去这条老命,也定会保王妃母子平安。”

    孙缈闻言心中一凛,随即郑重保证道。

    “有劳先生了。”

    许奕闻言起身郑重行礼道。

    “王爷客气了。”

    孙缈见状连忙自太师椅起身,避开许奕一拜,随即作揖行礼回拜道。

    “不知王爷可请好稳婆?”

    话音落罢,孙缈连忙岔开话题道。

    “劳孙先生费心。”

    “孤自燕地共寻来经验老道的稳婆十二位。”

    “孙先生可有人选推荐?”

    许奕略作定神,随即出言询问道。

    “贫道于五台山着《妇人方》三卷时曾得一稳婆相助。”

    孙缈闻言缓缓开口回答道。

    “不知那稳婆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许奕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动。

    孙缈医术如何,其自知晓。

    而能助孙缈编撰妇人经三卷的稳婆。

    其实力自然无须多言。

    “回王爷。”

    “那稳婆人称陈苏氏,家住五台山灵溪镇。”

    “王爷遣人至灵溪镇一打听摆可寻到。”

    孙缈轻抚胡须开口回答道。

    “多谢先生指点。”

    许奕闻言郑重拱手行礼道。

    “此乃贫道份内之事。”

    “王爷客气了。”

    孙缈微微侧身避开许奕一拜,随即作揖还礼道。

    片刻后。

    诸事皆了的许奕在孙缈的亲送下。

    不徐不疾地离了良医所。

    随即径直地朝着承运殿所在方位行去。

    近两刻钟后。

    许奕不徐不疾地踏入承运殿内。

    方一踏入承运殿,许奕便迫不及待地双手摆出一奇异造型。

    随即放置于嘴边轻轻吹响。

    数十息后。

    一身王府仆从打扮的问心首领自承运殿外快步行来。

    “主人。”

    问心首领行至许奕两步外,随即郑重拱手行来道。

    “五台山灵溪镇有一稳婆,人称陈苏氏。”

    “遣十名问心暗中调查此人虚实。”

    “若无问题,则务必将其请回府邸。”

    许奕满脸郑重地看向问心首领,随即沉声下令道。

    “遵令!”

    问心首领闻言心中一凛,遂郑重拱手领命道。

    “去吧。”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转身朝着偏殿书房行去。

    “是!”

    问心首领闻言再度拱手行之一礼,随即告退而去。

    与此同时。

    许奕推开承运殿偏殿书房迈步而入。

    最终端坐于太师椅之上,微闭双眼彻底放空脑海中的万千思绪。

    ‘唉。’

    许奕方微闭双眼不足一刻钟。

    便不由得轻叹一声,随即缓缓睁开双眼。

    ‘当真是不为人父,不明个中滋味啊。’

    许奕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以往,其只需静坐百余息,至多半刻钟便可彻底放空思绪。

    可今日不知为何。

    方一闭眼,脑海中便满是王秋瑾于那尚未出世的孩儿。

    ‘漠北之战。’

    ‘八月中下旬。’

    ‘唉。’

    许奕低声喃喃两句,随即再度轻叹一声。

    其虽早早地便制定了漠北作战计划。

    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

    即使是其,亦不敢保证能在八月中下旬赶回沮阳城。

    而这个时代的女人生孩子,无异于自鬼门关兜兜转转。

    此等情形下。

    纵使准备的再如何充足。

    纵使孙缈医术再如何高超。

    许奕心中亦难免少不了些许忐忑。

    大婚一年。

    虽聚少离多。

    但王秋瑾作为结发妻子,却早已深深地住进了其心田最深处。

    此份情。

    无人可代。

    若王秋瑾于那未出世的孩儿万一有了些许差池。

    许奕当真不知届时的自己会不会发疯。

    然而。

    此番出征漠北。

    自一定程度上可决定燕王府最终宿命。

    此事之重,由不得许奕不亲自跑一趟。

    一边是结发妻子与尚未出世的孩儿。

    一边是燕王府最终宿命,许奕、王秋瑾等人的最终归途亦包含在内。

    两相抉择。

    自是难抉。

    不知过了多久。

    许奕脸上难色渐渐散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坚毅之色。

    “争点气。”

    “与你娘一同等爹给你们打下一大大的江山。”

    许奕缓缓自太师椅站起身来。

    眼神中满是坚毅之色。

    有神医孙缈、一株五百年份的野山参、十余株百年年份及以上的野山参、以及十余位经验老道、声名赫赫的稳婆在。

    王秋瑾与那腹中孩儿出事的几率真的极其渺茫。

    一旦走出牛角尖,该如何抉择似乎并不难。

    燕王府承运殿偏殿书房内。

    许奕略作定身,随即大踏步地走出偏殿书房。

    现如今军中诸事,皆进行的井井有条。

    该练兵的练兵,该备战的备战。

    有辛思玄、屈宝田等一众老牌将领在。

    军中诸事已然无须许奕格外操心。

    而燕地诸事。

    如女祁城重建一事。

    外有王文廉,内有白启东。

    数月以来,此二人已然将女祁城重建一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自无须许奕再行操心。

    如新官道修建一事。

    此事虽初步入正轨。

    但王文清早已于关中赈灾时证明了自身能力。

    王文清主导,燕王府一众属官相辅下。

    此事自然亦无须许奕操心。

    至于燕商联盟一事。

    此事虽尚未步入正轨。

    但因许奕声望以及渔阳事变、平粮价之战为基础。

    再加上朱广礼、梵崇贤、董弘章、杨先安、吕文苏、宋元福。

    以及孙道华、庞文泽。

    此事自然亦无须许奕操心。

    至于原本足以改变整个燕地格局的天灾人祸。

    更是早早地便被燕王府彻底铲除。

    细细算来。

    现如今的许奕倒是迎来了一段难得的清闲时光。

    ......

    ......

    申时许。

    走出牛角尖后一身轻松的许奕不徐不疾地行至内府。

    再接见了十二位经验老道且声名赫赫的稳婆。

    并许以重利后。

    许奕不徐不疾地行至长春殿内。

    再度开启了家人相伴的悠闲时光。

    许奕归府的第三日。

    亦是朱婉宁自发销声匿迹的第二日。

    入夜后。

    王秋瑾驱逐许奕至内府东三所。

    此番驱逐。

    直令许奕第二日自内府东三所扶墙而出。

    王秋瑾再一次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其大妇心怀。

    当然。

    此事的背后少不了许奕的无言相助。

    此后的数日里。

    原本形影不离的二人,便成了三人。

    与此同时。

    每当夜幕降临后。

    许奕总是避免不了长春殿一夜、东三所一夜。

    所谓雨露均沾,大抵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