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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修罗场后,长公主一心搞事业 第1章 参见长公主殿下

    驶过牡丹灯笼成排的石拱桥,城门中央与两侧各有门关,抬起头,连接着地面与了望台的石壁上,祥云波纹的砖瓦恢宏夺目,四角的高塔耸立,红漆瓦砾下的双层阁楼,正灯火辉煌。

    入夜时分,她时常会想起,曾经那个霓虹闪烁的时代。

    宫中皆知,有这样一人,绝不能招惹,那就是明珠长公主。

    她是梁国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却是这宫中对皇帝最不敬之人,常常一开口就是惊世骇俗的言论。

    长公主每次气势汹汹地出现,皇帝身边的掌事公公都倒吸一口凉气,慌忙遣散众人离开,以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招致灭顶之灾。

    而明珠长公主并非从前就这般受宠,相反,自从皇后生下嫡公主后,不久便病逝,从此皇帝对长公主冷淡非常,丢在后宫不管不顾。

    长公主从小交由宫中的嬷嬷抚养长大,皇帝子嗣众多,长公主从小因为生母去世就遭受排挤,性格懦弱胆怯,不受重视。

    在皇宫这种趋炎附势的地方,日常的吃食也远不及那些受宠的皇子公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直到那一年,宫中突发瘟疫,长公主和皇上都不慎感染,重病垂危,却都罕见地于次日痊愈,宫中纷传,这是上天的赐福。

    但自此,皇帝和长公主皆性情大变。

    一向威严不苟言笑的皇帝,在长公主面前仿佛变了一副模样,慈爱温和。

    而长公主更是一改往日的小心翼翼,变得张弛有度,落落大方,时常出入御书房,为皇帝建言献策,皇帝对此也百般纵容,没有任何异议。

    皇帝事事以明珠长公主为重,让后宫嫔妃都对此侧目,不过还有一事令她们始料未及——陛下再未召幸过任何一位妃子,不仅如此,陛下对以前那些宠爱的妃子和皇子视若无睹,每次客气应付了事。

    这偌大的皇城,长公主成了皇帝唯一爱重。

    然而,父女两人的关系在第二年急转直下,只因皇帝时隔多日宠幸了一位妃子,而那妃子又怀上了身孕。

    长公主得知后大发雷霆,冲到殿前质问。皇帝也一副心虚的神情,最后被指责得恼羞成怒。

    直言,“朕是皇帝!”

    长公主冷笑两声,砸了桌案上的建盏,拂袖而去。

    从此,皇帝再未传召过明珠长公主,长公主也再未踏足过御书房。

    明珠长公主目中无人,这是妃嫔们对她的评价。

    只要是受皇帝宠爱的妃嫔,都是长公主最看不惯的存在,尤其是对于如今受宠的妃嫔和后来出生的皇子公主,更是将厌恶挂在脸上。

    后宫诸人都以为长公主被皇帝厌弃,纷纷谴责,说她张狂,但无论何人当着皇帝的面埋怨长公主的不是,都会被皇帝大加斥责。

    明珠长公主成了后宫中最忌讳,也是最畏惧的存在。

    如今长公主早到了嫁人的年纪,却迟迟不见皇帝抉择。

    过去一些大臣和妃嫔也进言,都被皇帝驳回,曾有西方邻国来使请旨和亲,一位不开眼的大臣提议明珠长公主,皇帝一怒之下,竟派人直接将此人拖出殿外。

    从此之后,明珠长公主的亲事也成了前朝后宫讳莫如深的话题。

    就这样,明珠长公主迎来了她十九岁生辰。

    “长公主殿下,今日是您的生辰,奴婢向您讨个笑脸,您别再愁眉不展了。”小宫女献宝似的把手中的兔子灯笼捧给明珠。

    “谢谢。”

    兔子圆滚滚的模样十分讨喜,明珠接过那只灯笼,却不见笑颜。

    “奴婢哪里担得起您一声谢字,不过想哄您笑一笑。”

    “今日辛苦你们了。”

    “有您这句话,奴婢们不辛苦,只是不知道今年陛下会不会……”

    去年长公主生辰,陛下送来的贺礼被砸个粉碎,宫人们战战兢兢,将消息严防死守,却还是被统管后宫的惠妃娘娘知晓,下旨禁了长公主半年足,供奉全减。

    长公主与皇帝陛下置气,不愿开口,长公主宫里入不敷出,还是长公主身边的菊若,被派遣出宫做些别的营生,贴补宫里。

    “管他呢。”明珠漫不经心道。

    小宫女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们这些宫人都是后来拨付在长公主宫里的,长公主和其他主子不同,从不会对他们这些下人撒气。

    即便是不小心砸碎了长公主心爱的瓷器,也不过罚钱了事,有什么事情相求,长公主也是能帮则帮。

    时常跟他们说不要惹事,但也不用怕事,无论是被谁欺负了,她都会为她们做主,宫人们对这位主子都是极为感激的。

    后来长公主与皇帝闹翻后,长公主宫里的宫人也都十分担忧长公主未来的日子。

    好在皇帝并非真心厌弃长公主,时常偷偷将他们叫去,询问长公主日常,吃饭如何,天凉了有没有添衣服。

    数十年如一日的关怀让宫人们都十分感动,有时规劝着长公主,希望两人的父女之情能和好如初。

    长公主却不愿听这些,每次听他们提起都生气,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再说什么,只是在这些重要日子试探一二。

    “董向阜将军的贺礼方才送到了。”小宫女转移话题道,“今年将军未能回京,难为他远在千里之外还这般用心,不枉费您寄送书信到边塞的情谊。”

    “送的什么东西?”

    “是颗夜明珠。”

    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兰萤,从锦绣盒子中取出一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只是在明亮的内室显得有些暗淡。

    明珠把玩着手里圆滚滚的珠子,“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殿下!”小宫女对自家主子的不解风情有些气闷,“情谊值千金!”

    “才千金?”明珠笑了笑,“那也没有很多。”

    兰萤一言不发,站在一旁,清点着送来的贺礼。

    “难得的是董将军他对您的一片真心。”

    “真心……”

    “董将军一表人才,为他说亲的人家恐怕门槛都踏破了,即便当初求娶被您一口回绝,时至今日却还为您保留着正室的位置,实属难得。”

    “所以就该对他感恩戴德?”

    明珠将珠子抛给兰萤,兰萤自如地接在手中。

    “他家里四五房妾室呢,搞得跟我辜负了他一样,他不过就是需要个正妻在家摆着,装得为我痴心一片的样子给谁看?”

    兰萤将珠子收入锦匣内,放在不起眼的角落。

    “那还有其他人选呢,您看看其他人也好。”小宫女锲而不舍道。

    “其他人也一个德行,我不抱期待。”

    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长公主殿下,陛下的贺礼到了!”

    “您快去看看吧!”小宫女欣喜地催促着。

    明珠施施然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庭院中,看见首领太监后面的侍卫们抬着一扇一人多高的玉制屏风。

    屏风玉面光洁,上面的深绿水色构成一幅天然山水画,右上方的一点浅紫被雕刻为星辰的形状。

    时过境迁,似乎到了该面对现实的地步,她还有要做的事,不能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放进去吧。”

    首领太监见她收下,松了口气,喜笑颜开地示意侍卫们将屏风抬进内室。

    “长公主殿下,您还未谢恩呢。”首领太监嘱咐道。

    “他让我谢恩?”

    “这——”首领太监一时语塞。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首领太监被噎得无奈,心道这位长公主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胆大包天,讪笑了两下,待侍卫们安置好皇帝的贺礼,便匆忙带队离开。

    皇帝的贺礼一到,各宫嫔妃的贺礼纷至沓来,眼下长公主宫门外倒是不同寻常的热闹,明珠却一概未收,将前来送礼的各宫下人,还有亲自来送贺礼的嫔妃们统统拒之门外。

    众人吃了闭门羹,脸色不佳地四散而去,留下一人在原地等着。

    “劳烦,再为我通传一声。”

    小宫女惊愕,眼前这位可不是随便几句就能搪塞过去的人物,她先是见了礼,便快步往宫室内去。

    “长公主殿下,二皇子殿下来了。”

    梁国皇室男女一脉排序,二皇子虽是长子,却与长公主相差一岁,以二子排行。

    先皇后只生有一女,梁国无嫡子,二皇子生母为众妃之首,所以,这位二皇子是众位皇子中地位最尊贵,也是最受宠的皇子。

    当然,这也仅限于那年瘟疫前,现如今皇帝对长公主之外的孩子都保持疏远的态度,见面也说不了几句便把他们打发走,让这位金尊玉贵的二皇子殿下备受打击。

    不仅是皇帝对长公主突如其来的宠爱,长公主与以往大相径庭的作风,让二皇子私底下还琢磨,是不是她当初大病初愈后开了灵窍。

    “皇姐。”

    明珠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打量着眼前之人。

    这张脸,放眼整个京城,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俊俏模样,水云纹的黑色蟒袍华贵非常,腰间配饰并不累赘,一块黄玉玉佩,一柄短剑,内敛又不失体面。

    美人赏心悦目,明珠态度也软和了几分。

    “有事找我?”

    “今日是皇姐生辰,臣弟特来道贺,恭祝皇姐朱颜长似,岁岁年年。”

    随从将贺礼送至明珠面前,明珠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枚红宝石鎏金钗子,一看就要价不菲。

    明珠把盒子放在一边,道了声谢。

    “承蒙皇姐不弃。”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一副不明就里的神情,仿佛当真只为道贺。

    明珠坐起身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尊贵皇子,眼中有陌生,也有探究,他想必也是听到了风声,知晓她收下了皇帝的贺礼,以为长公主恩宠卷土重来,便来拉拢。

    不过她懒得绕圈子,也不想陪他们演戏。

    “其实不必破费,我们原本就没有来往的必要。”

    “皇姐何出此言?”二皇子面不改色道,“虽生母不同,可皇姐与我为父皇血脉,乃是至亲。”

    “你真这么想?”

    她曾花了许多时间,去了解这里的人,天皇贵胄,都是些居于天庭的谪仙,他们在高处斗着自己的法,全然不会在意殃及的池鱼。

    曾经,长公主就是那条无人在意的鱼。

    “算了,礼我收下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不留你了。”

    “臣弟告退。”

    望着二皇子离去的背影,明珠思索起来。

    “这么殷勤,还以为他有求于我。”

    “二皇子从前眼高于顶,不曾想也会借机讨好。”兰萤在一旁说道。

    “天之骄子嘛,怎么忍受得了受皇帝冷落,曾经以为自己被寄予厚望,现如今既不是最亲厚的儿子,又不是被委以重任的臣子,皇帝子嗣多,他难保不心慌。”

    “陛下子嗣虽多,但谁也比不上您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二皇子正是心里清楚这点。”

    明珠躺回躺椅上,衣袖遮挡着脸,掩下神色。

    “没什么不一样了,他现在也有了别的孩子。”

    兰萤知道自家主子是指去年出生的十三皇子和十四公主,刚想宽慰几句,却发现躺椅上的明珠正掩面小声抽泣。

    “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您比!”兰萤慌忙蹲下伏在躺椅旁,不住口地骂道,“那些脏心烂肺的狐媚东西,早该活活被打死!”

    “兰萤,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骂人这么厉害。”

    明珠破涕为笑,她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去把竹临和梅辛叫回来吧,我记得他们今日不当值。”

    听到这两个名字,兰萤不禁腹诽,今日殿下生辰,即便是当值,那两人也要求着人替班,赶来宫里问候。

    “想来他们定要自请入宫为殿下贺寿,殿下叫他们来,是有事吩咐他们做吗?”

    “嗯,我今日要出宫,带着他们方便些。”

    “这……”兰萤知道自家主子是闲不住的,“今日是您生辰,若是您不在宫中,恐怕会被别人发现。”

    “如果有人来,你就说我睡下了。”

    兰萤诧异,“殿下让我留在宫里?”

    “兰萤,”明珠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挺喜欢出去玩,下次带你。”

    “我明明是放心不下您才问的!”

    “别恼别恼,玩笑话而已。”明珠哄道,“今日拂了二皇子的面子,惠妃那里指不定要怎么闹,若有事,其他人挡不住的,还是得靠你嘛。”

    兰萤脸色缓和下来,“殿下若是出宫,先去见见大哥吧。”

    “!”明珠一喜,“松芜今日回来啊,我还以为要晚几天呢。”

    “您知道他的,想必从复命那天起,就马不停蹄跑回来……”兰萤忍不住冷哼,“一点长兄的样子都没有。”

    “别说他了,好不容易回来和你们团聚,既然他回来了,你要不跟我一起出宫去,你和菊若也好久没见了吧。”

    “算了殿下,原没有什么必要见他们。”

    提及与兄姐相见,兰萤黯然,语气恹恹。

    “您哪日放我一日假,我与兄姐打个招呼便算了。”

    “兰萤……”

    明珠心有不忍,牵起兰萤的手,柔声道,“他们当时也不是故意的,你们毕竟是亲人,有些话别往心里去。”

    “兰萤知道,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被他们骂几句又有何妨。”

    兰萤垂着头,委屈巴巴。

    “我去替您叫竹临和梅辛过来吧。”

    长公主宫门口,宫女见兰萤走过来。

    “小兰萤,什么事这么高兴?”

    兰萤抬头,脸上的凄楚早已被换下,眉梢带着得意。

    “想起一件——趣事。”

    当初,老鼠们争上桌台,却不想灯油打落,燎了各自尾巴,着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