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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修罗场后,长公主一心搞事业 第69章 许久未见,故人依旧

    押运粮草的队伍到达北境关隘。

    这里与京城的繁华奢靡大相径庭,正逢战事,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古朴的肃杀。

    冬日已至,失去了叶的遮挡,树木枝条凌乱交杂,犹如脉络,在阴影中张牙舞爪地向人们靠拢,灯火下,雾凇凝结一树银花簇拥在枝头,像极了在半空中绽放的白色花火。

    这里的一树一水,表面上了无生机,却不由给人一种坚毅的力量,即便人们穿着厚重的衣物,却依旧能看到他们的蓬勃朝气,就像雪地里冒着热气的牛肉火烧。

    城门口立着一队人马,为首的男子是位身形高大的武将。

    “二位殿下,卑职霍丘,是董将军的副将。

    “北境风霜苦寒,二位殿下远道而来,我们将军正在营帐恭候二位。”

    “辛苦霍副将,有劳霍副将带路。”李凌霄客气道。

    迎接队伍中的梅辛,向霍丘请示后,径直走向明珠的马车。

    “殿下。”

    明珠探出脑袋,问道,“人送到了吗?”

    “回殿下,应鬼方祂所求,送于戎狄王帐。”

    “戎狄王……”明珠思忖道,“看来他打算釜底抽薪,舍弃鬼方一族,换自己一条生路。”

    鬼方祂倒戈戎狄王,给了戎狄王扫除鬼方一族的理由,但眼下梁国和戎狄交战,不是清算的好时机,或许等梁国这边战事结束,翟渠回归戎狄……

    明珠盘算之际,一行人已然到达主营帐前。

    眼前那个熟悉的青年一身玄铁盔甲,头戴簪缨,身披大氅,一如当年英姿勃发。

    “二位殿下远道而来,臣有失远迎,请二位殿下恕罪。”

    “董将军切莫如此说,与戎狄战事胶着,朝廷全仰仗将军您了。”

    “臣愧不敢当。”

    明珠看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的闲扯淡,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忍不住插嘴。

    “咱能进去说吗,外面怪冷的。”

    两人皆是一愣,董向阜没忍住笑了。

    “是臣考虑不周,还请二位殿下到帐中一叙。”

    明珠坐在绒皮大椅上,手里捧着热茶,四处张望,营帐里陈设简单,除了桌案、武器,就是摆在正中央的地形沙盘。

    她想要的那座山,醒目地在地表上凸起,谁都不知道,那山涧流淌的究竟是多么珍贵的宝物。

    李凌霄和董向阜寒暄完了,明珠不打算和李凌霄一起离开。

    “你先去吧,我还有话跟董将军说。”

    李凌霄有些迟疑,但当着董向阜的面也没有多说什么,行了礼自己就先离开了。

    董向阜起身给她添了一杯茶。

    “翟渠在殿下那里?”

    “嗯,谈判筹码不握在自己手里怎么行。”

    “臣知道殿下是担心宫里下毒之事,但何必亲自带上他,派人私下押解过来不是更稳妥些,他到底是外族,留在殿下身边不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安稳地把他带过来了,就别念叨我了。”

    “臣听说了,两位殿下路上遇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王的手笔。”

    “三王……”董向阜目光犀利,“看来,他是打算另谋出路了。”

    “是啊,栾城之事,早在秋狝之前,就已着手布局,三王对李凌霄虚与委蛇,不过是情势所迫,如今他撕得这么彻底,必然找好了下家。”

    “既如此,三王便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得仰仗董将军您啊。”

    董向阜瞧她那没正形的样子,忍俊不禁道,“殿下放心,北境不是那等宵小随意染指之地,殿下在此,尽可自由行事。”

    “不过,三王那里,可需要臣派人留意?”

    “不用,我路上给松芜去信了,他会看着办。”

    “是啊,他回去了。”董向阜笑道,“当初刚一得到信儿,就马不停蹄地回京了。”

    松芜这个人看似老练,但一遇到明珠的事,就变得毛躁冒进,董向阜也是男人,并非看不出他对明珠的心意,那可不只是仆人的忠诚。

    自从松芜被明珠派遣到戎狄,就仿佛变了一个人,或许在京时,松芜在明珠身边总摆出一副任人拿捏的可怜模样,以至于让人忽视了,他内里是一个阴狠毒辣的货色。

    董向阜最近才看清,这个总是跟在明珠身后,唯唯诺诺的年轻人,没有道德,没有信仰,只要能达成目的,他无所不用其极,对他人心狠,对自身亦是如此。

    有时董向阜会有种错觉,那人挥刀向他自己时,仿佛在自我惩戒,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准笑话我们家松芜。”

    她还是这副护短的样子,董向阜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安定几分。

    许久未见,故人依旧。

    “臣想带殿下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拾阶而上,登顶一处高塔,放眼望去,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北境。

    山上白桦林内雾气弥漫,高大挺立的树木上结满了冰霜,一切景象都变得朦胧不堪,鸟鸣声不再清脆,鹿群不觅踪迹。

    水天一色,湖与岸沿着缝隙对折,倒映着岸上的雪景,北境的水,不像林间山泉清澈,也不似海浪波涛汹涌,宛如神袛放置在人间的镜子,不时俯下身子端详自己的容貌。

    俯瞰下的北境,静谧深沉,远眺时,湖水是砚台般的墨蓝,在纯白的雪景中,如同伤口结痂后被残忍撕掉形成的醒目疤痕。

    北境的美,是自然赋予的,文艺而悲情的史诗赞歌。

    远方的战场上,是一具具残骸,和斑驳血迹,将雪地染得乌黑。

    站在了望塔上,明珠眺望远方,心中多了一丝悲壮,她用数万将士换回的这条路,决不能失败。

    口中呼出的白气,让说出的话都变得具象。

    “董向阜,如果有朝一日,我死了,把我葬在北境吧。”

    “殿下何出此言,您即便不愿葬在皇陵,也该回到故乡。”

    故乡……

    明珠摇了摇头,说道,“我喜欢这里。”

    董向阜笑了笑,没把她的话当真。

    “若还有当年齐铭将军的五万铁骑护卫北境,哪怕殿下在这里待一辈子,臣也不会说个不字。”

    “我也听说过,还以为是什么神话传说。”

    当年传奇陨落后,被世人以为日落西山的大梁,没有呈现出丝毫颓势。

    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齐铭死后为北境留下的五万铁骑,为梁国抵御戎狄的猛士。

    史书工笔和爰及歌谣下的齐铭,就像是个举世无双的天才,不仅是梁国的战力值天花板,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领。

    有时候让明珠不禁质疑,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那是真的,臣曾亲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