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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的她桃花有点多 第26章 要么,我们学学桃园结义?

    「结义」

    杨烟买了些红纸和一点香贡果子纸钱,也给自己切了一小块酱牛肉,又去秀中街的古玩书市好好逛了下,买了些工学道学的书册。

    那条街上多做古玩字画生意,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地,取“秀外慧中”之意。

    回来时路过铁匠铺和木匠铺,她又蹲旁边看人家做东西,狠狠心给自己添了把崭新的小锯子和小刨子。

    涯夫子一走,她的机关术学习进入瓶颈,只能做一些小玩意儿,偶尔再从其他工匠身上偷师一些小技艺。

    回到庙里,她先给城隍神上了贡品,又在院子里另支了香案,点了自己做的香——“思存”。

    沉香为君,橘皮、红豆、荷叶为辅,搭配干槐花花泥。

    售卖时做成香饼状,上贡则是直接压成线香。这香点起来花香橘香相衬,尽是家乡和回忆的味道。

    她在香案上放满果子,烧了纸钱,对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做什么呢?”苏可久的声音又远远地响起。

    涯夫子走后,他就再不怕进城隍庙了,常常不请自来,参观杨烟那半院子的木工道具,却还是不太敢进殿里。

    杨烟拜完才抬起头看他:“拜天地神只,悼念父母恩人,为故人祈福,敬师父。”

    “好家伙,你倒是会做人,这一桌寒酸席面排场还挺大,所有人都上桌了。”

    苏可久摇摇晃晃地进了院子,只微笑着看她。

    可这奇奇怪怪的微笑却让杨烟浑身发毛:“大过年的,你不在家过节,来这是……”

    看她又是一贯冷冷的样子,苏可久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是巴巴地说了句:“请你一起过年。”

    “我……”杨烟张嘴想找个理由拒绝掉,却感觉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犹豫什么呢?我娘把你当自己孩子一样看。你之前不还叫我哥哥来着?”苏可久又提起了这茬,还是想逗一逗她,杨烟更觉喉咙一噎,整个人都卡在那里。

    趁她没反应过来,苏可久已飞快地迈步进了殿中,她再跑过来想阻止,但显然来不及了。

    殿里除了城隍神像,几乎空空荡荡。

    苏可久看到了神殿一角杨烟给自己搭的石头床,稻草垫和旧褥子上是灰色粗布棉被,干净整齐地叠着。枕头旁靠墙的地方堆着几摞书籍,几本已被翻得断了线卷了边,不多的几件衣服叠在床脚的木架子里。

    床侧的木头桌上却工整地放着笔墨纸砚,几本书,一盏油灯一盏插着廉价桦树皮蜡油烛的烛台,一把茶壶两个茶杯,床下有个似乎很久没有点燃过的炭盆。

    苏可久走到桌前,看到杨烟没抄完的行书《道德真经》:……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

    笔体却是俊逸非凡,完全不像还不到十五岁的女孩所书。

    他愣了愣,似要掩饰心里的慌张,连忙出了殿,却在转身时看到殿门两侧贴着墨迹未干的春联:“寒殿留香千古韵,经霜映雪一枝春。”

    再顺着殿门望向庙门外,一束红梅正映入眼帘。

    “这是你写的?你习字了几年?”苏可久把手伸到对联上,似想抚摸那文字,食指却沾了些未干的墨点。

    “字比我好,竟这般豪放洒脱,我还以为你尽是苦大仇深的性子。”

    “苦大仇深么……”杨烟没回答他的问题,却只重复了最后半句话,转而轻笑了一声,“短短不到两年,我竟也苦大仇深了。”

    思绪却是飞回了故乡,似看到曾经那个不谙世事没心没肺却眉目张扬的小女孩。

    看杨烟还在发愣,苏可久拉着她就走。

    “喂喂,我还没答应去呢?”

    杨烟被拽着胳膊,手却张着不敢动,手心里还都是叠纸钱焚香留下的金粉银粉香屑:“让我先洗个手嘛。”

    苏可久却没理她,拉着她一直没停下脚步。

    走上了溪桥,杨烟终于甩掉了他的手,“你到底发什么神经?我门还没锁呢!”

    “我……”苏可久喃喃,“只是觉你活得太辛苦,想让你过节高兴高兴。”

    他还想说些别的什么,终究说不出口。

    “哎呀,我不辛苦。我又没有好家世,你看贫家男儿谁不得想办法学本事养家糊口?”杨烟语气一软,她知苏可久内里都是细腻的心思。

    “可你不是!”苏可久脱口而出。

    杨烟一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疑惑地望着他。

    “你绝不是贫家……男儿。”苏可久又无奈地说,“你字练得极好,又读过书,怎么可能是贫家?”

    杨烟松了一口气。

    “我父母双亡,过去一切已是镜花水月。现在孑然一身,怎么不贫呢?不过我还没长大呢,你不信我以后定能有点出息么?所谓‘无远弗届,功不唐捐’。”

    杨烟笑言:“我其实相当幸运,受了很多人的庇护,又拜了师父,认识了你,还有盈姨教我。”

    但苏可久却只捕捉到那一句——认识他她觉得很幸运吗?

    ……虽然不知这话真假,听了却很受用。

    “虽不知你瞒了我多少,但我却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苏可久无奈地摊了摊手,他本一直秉着钓鱼的心态逗她,没成想上钩的竟成了自己。

    但他,愿赌服输。

    甚至还想输得再彻底点。

    “怎么样你才不用住那破庙了?”他试探询问,顿了顿,见杨烟似无动于衷,只能放上了筹码。

    “别忘了给你介绍学堂差事,你还允了我一件事没兑现。”

    “我娘一直想让你搬我家里来,能过得舒坦些……”又嗫喏着补充——软硬兼施嘛,还把母亲也搬了出来,就问她良心上受不受得住……

    杨烟望了他一眼,径直下了桥,往城隍庙方向回转,苏可久悬着一颗心不敢动,他在等。

    而待她锁好门,竟又转身回了来。

    他的嘴角终于微微一挑。

    杨烟走到他跟前,笑盈盈地望着他,眼神晶亮似在流光。

    被这一望,苏可久的心却扑扑跳了起来,只将目光飞速地瞥开了。

    “要么,我们学学桃园结义?”杨烟建议。

    “不妥。”苏可久却否定了。

    “那就算喽。”杨烟转过身背着手晃荡着又要回城隍庙。

    “等等!”

    苏可久挣扎了许久,还是叫住了她:“行吧。”

    ————

    杨烟到苏可久家吃了年夜饭,又借着焚香敬天的时辰和他拜了把子,从此以兄弟相称。

    杨烟自然还认了苏盈做干娘,苏盈就连夜支使着苏可久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她住,她也就下坡就驴把铺盖被卷和一些常用的机关道具都搬了过来。

    从此,杨烟照例上午学堂上工,下午在城隍庙练术法,晚上回苏可久家过夜休息。

    每月得了工钱,她总拿出一半左右交给苏盈,苏盈推脱不过,就说帮忙攒了以后给她“娶媳妇”,杨烟也乐呵呵地答应。

    许是吃得好穿得暖、为生计奔波的压力也小了,自在苏可久家吃住后,之前一年没怎么长个儿的杨烟在开春以后突然就窜起了个子,渐渐够到了苏可久鼻尖。

    但随之而来的烦恼即是身体的变化,只能尽量穿些宽松的衣服来遮掩胸部和腰身。

    她也知道,这秘密应该在苏可久母子那里遮掩不了多久了。

    有时她也怀疑,他们也许早已知悉她的秘密。

    苏盈本就是通透聪慧的女子,给她的房间布置得干净明亮,甚至特意让她在自己房里用木桶洗澡,平日也总不让苏可久跟她走得太近……

    她细心关注着杨烟生活的一点一滴,却从不正面打听她的身世过去。

    相比而言,苏可久的态度却拧拧巴巴,多数时间像以前一样捉弄她,每天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时而却又细心关怀着她。

    冬天里他会每天给她屋中添火送木炭,会在去学堂的路上悄悄将她的手牵进自己袖里暖着。

    他们似乎是等着杨烟主动坦诚,但她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想着能拖过一天算一天。

    但总会有拖不下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