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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的她桃花有点多 第53章 除了逃跑,你还会做什么?

    「中庸」

    “这都是人隐私,没……没看见!”

    杨烟感到脸似乎烧了起来,她一贯随性,进男茅房也常有。

    当然只在没人的时候。

    像今天待这么久见这么多人……也还是第一次。

    她慌乱极了,只想逃走:“冷……公子,没事我先回房了,都出来大半天了。”

    冷玉笙突然直视着她嘲讽:“除了逃跑,你还会做什么?”

    “我,不知道。”

    声线里已然带了仓惶,她是真不知道,而被这人这样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竟半点花招都使不出。

    心里只暗骂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要出房门转悠。

    但面前的人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只哼了一声:“随我到马棚来。”

    ——

    马棚的确是议事的好去处,大雪封山几日无人用马,驿卒只早晚给马匹换水添草。

    寂静的午后,这里只有畜牲。

    天光晦暗不明,雪还在落着,但已衰减成小雪。

    棚中仅能借得一丝光亮,刚刚够杨烟看清冷玉笙的脸。

    “这次你总该知道,只有我能给你机会了么?”冷玉笙问,脸上的醉意早已一扫而空,“门阀、士族,甚至王侯,你以为是这么容易混进去的?”

    “知道了。”杨烟毕恭毕敬道,心里也是颇具挫败感。

    “那就老老实实给我待着,不要卖弄,听我需要时差遣,不要乱招惹不该惹的人。”冷玉笙语气强硬。

    这小王爷将她看得极透彻,知她又去讨好攀附张万宁,特意来敲打她。

    可他,就这么闲么?

    杨烟又疑惑了,她一介下九流卖艺的幻戏师算个老几,放到王府也就是和伙夫一样的位置,竟也值得老大亲自来敲打?

    但她,也不能就这么认了。

    “可我没做错什么!”杨烟突然抬头望着冷玉笙,目光灼灼,“我可以不说,但不代表心中无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为百姓忧虑有错吗?明明政令积弊极深!”

    “收起你纸上谈兵的一套吧,你难道觉得这些从小接受士大夫培养的贵族公子都是蠢蛋吗?难道觉得满朝文武都没你行?”冷玉笙声音很低,却极粗暴地打断了她,“要不是看你还有些可用之处,我也懒得跟你废话!”

    “怎么外边花里胡哨的,内里竟是个愣头青……”他伸手捏了捏太阳穴,有些后悔收了这么个“锥子”。

    “您是不是觉得我蠢得可怜?”杨烟问,可能心下开始怀疑自己,她的脸上竟泛上了小女孩一般委屈巴巴的神色。

    这神色却让冷玉笙突然不自在起来,觉得自己或许……语气过重了?

    “也,也没那么蠢吧,其实你一片赤子之心,朝廷也确实需要一些心如璞玉的人……”

    一边不自觉地说,一边心里又在骂自己,这是在放什么屁!

    但嘴巴不听大脑使唤,他还是夸了杨烟一通。

    “况且,我从来用人不疑。你只需听话,不要乱蹦跶。”他又补充道,“而你想要改变这世道,只能跟着我,明白吗?”

    “好,成交。”杨烟爽快地蹦出了一句,反应过来赶紧打了下自己嘴巴,“这破嘴!您别误会,我说的是,好的,遵命。”

    冷玉笙无奈地笑了下,突然又想起些事情,右手在耳后挠了挠。

    “你那什么叫什么什么思的、值半金的香,也能给我一块不?”

    杨烟诧异,这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偷听了?

    ——

    苏可久已经躺在他的地铺上午睡了,手边还撂着一卷《中庸篇》。

    杨烟过去拾起书本,缩到床上也读了起来。

    明明都是小时候听朱夫子讲过的东西,此刻重读却又有了新的理解。

    而一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读着读着也就豁然开朗。

    “果然书是常读常新,圣贤夫子们诚不我欺。”

    杨烟感慨一声,终于松了一口气,只将书盖在脸上,也欲伴着油墨香睡去。

    “你又有什么新感悟?”

    苏可久的声音突然幽幽传来,杨烟吓得把书一拿,却看到他放大在眼前的脸几乎就要贴到她脸上了。

    “吓死我了!”杨烟猛然坐起,将苏可久推远。

    “你有点不对劲,心里有鬼。有心事?出去遇着什么了?”苏可久笑眯眯地问。

    “认识了江州一个叫张万宁的举子。”杨烟说过不会再撒谎,便如实相告。

    “江州张氏?”苏可久惊得要掉了下巴。

    张氏雄踞江南数百年,是前朝割据一方的附属国王族,虽在本朝立国时纳土归祁,但街头稚子皆知江南半壁经济产业和整个政权都姓张。

    张家又有半数男丁在京城为官,是妥妥横跨政商根深叶茂的门阀世家大族。

    而现在家主张訏去年已顶了枢密使空缺,掌了军权,举江南之力制衡宰相晏渚,是炙手可热的政坛新星。

    “这么厉害的么?”听苏可久一说,杨烟只轻飘飘附和了一句。

    她对世家豪门没啥兴趣,反正她已认了主,而张万宁即便拿了她的香,也照样看不上她。

    想到张万宁,杨烟又叹了口气。

    那人举手投足几乎就是书中的不羁风流君子,但就像遥远挂在天边的星星,她甚至觉得会暴躁生气的吴王韩泠都比张万宁更像个凡人。

    “当然厉害,你要攀上张氏,才算真正攀了高枝。这么说吧,比吴王要强。”

    苏可久坐在床边,要与她分析利弊,杨烟却明显不怎么想听,又直愣愣地躺下了。

    “要攀张氏还是靠你了,我今天可没攀上。君?素其位而行,他素富贵,行乎富贵;我既贫贱,行乎贫贱。”杨烟又把书往脸上一盖。

    “别生气嘛,我只是说‘假如’,而你哥哥是那种攀权附贵的人吗?若是的话,在七里县为何我不做李义的狗腿?”

    苏可久笑着拍了拍杨烟的肩膀:“君?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我愿做君子,堂堂正正参加科举。”

    杨烟终于又抬手把书掀了一角,笑道:“明日雪大概能停,我们可以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在此耽搁数日,接下来要加快行程,争取年前到京城,你也能有个把月的时间安心温书备考。”

    “这快慢的可不在我,那要看你的大宝贝如意了。”

    苏可久从地铺上起身,忙着去收拾他的笔墨纸砚。

    杨烟望着这个青布棉袍淡定从容的身影,一瞬觉得心安。

    即使要面对的将来没那么顺利没那么美好,幸好他们还有彼此。

    那无论走入多么幽深的暗夜,她都不会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