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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的她桃花有点多 第59章 先把娃娃生起来

    「绮梦」

    “赐什么婚?”

    冷玉笙一惊,跪着抬手扯了扯仲义铠甲下的衣袍:“舅舅!我为什么要成婚?”

    “赐了婚,王妃做人质扣在京城,我把我的家人也送回来,咱们爷俩就可以去边关了。”仲义向他道,面上毫无波澜。

    “有一事一直未向你和诸位坦诚……”仲义终于呷了一口茶水。

    “去岁大战结束,圣上召我入京,本意要我回京掌枢密院,在他身边老实呆着。但……我没同意,着实因边境未稳,实在放不下朔北边关军队,他这才下放了你,召回你们一众。”

    他的目光又逡巡了各位将领一圈:“诸位随我驻扎边防数十年,别妻离子不得团聚,年纪大了也该回京享享福了。至于泠儿,是我对不住他,日后镇北军操练坚固,我会交帅印虎符换泠儿前程。”

    “元帅糊涂啊,你若掌了枢密院,咱们便有出头之日了。我宁愿一生在边关为你守着镇北军,也比现在屈居庸人之下强。”于垦道。

    “戍守此言差矣。你我尚且鸟尽弓藏,元帅若掌了枢密院,手握全部军权,又在军中威望如此,岂不真正功高震主,晏相每天还能吃得下去饭,圣上还能睡得着?”

    左昀作为军师,一向看得明白,所谓“掌权”只是给天下交代的权宜之计,等鱼到了砧板,就是手起刀落之时。

    “到时不仅元帅日日处在风口浪尖,泠儿可能就不只是坐冷板凳了,也许随时会被太子忌惮陷害。元帅自断臂膀孤身回朔北,才是韬晦表忠心,泠儿和咱们才有安稳日子过。”

    看似波纹了了的平静水面,其实早已在深处浪涌过了。

    仲义终于笑了笑,一副“俭衡知我”的欣慰感。

    他又转向冷玉笙,提点他:“泠儿,你虽打小跟我长在军中,但圣上毕竟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总不会真对儿子无情。”

    刻意强调了下“亲生”二字,冷玉笙意会,但抿着嘴不出声。舅舅在旁敲侧击提醒他,他对舅舅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对自己的爹。

    而这才是皇上疏远下放他的心结。

    “刚出了二皇子结党争权的事,若我俩都在朔北,你掌了兵权,太子也恐夜夜难安。圣上要你做个逍遥王爷,避开兄弟相残的局面,又何尝不是保护你?”仲义反问。

    “当然,是舅舅太过自私了,本想再过几年,我解甲告老回来,再换你去,也有筹码和圣上交换。你若现在执意跟去,唯有婚后京中留质。或者,我现在就回来种田,你过去练兵,但镇北军刚刚重整,你又羽翼未丰,我又如何放心将镇北军交于你?”

    “元帅正是壮年,何谈解甲归田!”众人大惊失色。

    “舅舅,我不结婚!我年纪还不大,无论指了谁家的姑娘,直接把人家扔下都是不义,舅母含辛茹苦带弟妹十多年,好不容易随军才得一家团圆,我又怎忍心拆散您的家庭?”

    冷玉笙终于什么都明白了,舅舅看起来是“愚忠”,却着实要考虑太多,一边要练兵强军,一边要应付朝廷施压,一边还要顾及下属处境,真正的殚精竭虑……

    而他面临的核心问题根本不是要找人帮忙转圜,而是宫里那个皇上的心。

    此时他若任性着非要追随舅舅回朔北,才是真正把舅舅放到烈火上炙烤。

    他一遍遍磕着头,道:“我不去了,不去了,我不要您解甲,等以后若起战事我再请命出征。”

    “泠儿,元帅一片丹心可昭日月,你也当全了他忠军报国的赤子之心。”

    陆鹏举又安慰他:“现在边境虽未稳,却也无大战事,去了无外天天练兵。塞外风沙又大,天寒地冻,不如在京快活。你也别在江南了,孤苦伶仃怪可怜的,那群南蛮老匹夫又精明又势利的,跟他们相处也心累。先让俭衡想办法给你调回京城,禁军中谋个闲差,不至太子起疑,努力扶植自己的力量吧。”

    “此事也当好好筹谋一番。殿下现在可是秘密进京?”左昀问。

    冷玉笙嘴微微撅了一撅,不答。

    左昀叹息一声:“殿下,这是抗旨啊!圣上那边不点头,谁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干脆还是给他请个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先把娃娃生起来,元帅你看我们谁家的闺女配泠儿?我们都万般愿意。让泠儿先奉旨入京成婚,成婚了总要立业,如此再趁机帮他请个差事。”何擎也笑说。

    冷玉笙又气又笑,什么叫“先把娃娃生起来”?何叔平果然一直没个正经。

    “叔平说的不错,以后泠儿还得拜托你们多照顾。哪天得空记得安排家里女孩们和泠儿相看相看?他们小时候应该都见过的,可能现在不太认识了。”仲义也笑了。

    而微笑过后,心头仍是一丝隐忧,皇子的婚事到底不是他们能有话语权操持的。

    但,人生难得是欢聚,莫叹平生惊惶惶。今夕相交且尽乐,明朝世事两茫茫……

    众人皆懂,一切情谊便都在妄言中。

    ——

    “元帅,您安心朔北练兵。等泠儿入了京,他的婚事就包在我们身上,把他送给晏老儿那拨人,我们也不肯呢?!”于垦接着包办。

    “到时给泠儿娶他七八个王妃侧妃美妾的,保准他日日忙得很,再也不闲着找事了。”左昀也跟着侃。

    旁边孤零零垂头立着的冷玉笙只面红耳热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出去。

    他拎着个茶壶还要随时给满嘴飞沫口干舌燥的将军们倒水。

    而谈到成婚,这群将军谁也不推脱难办了,几个臭皮匠纷纷化身“诸葛亮”各种指点男女之事,大到良辰吉日生辰八字,小到侧妃侍妾几个、带不带通房丫头,隐秘到床闱中受孕生子诀窍……

    从小长在男人堆里,极少接触女子的冷玉笙如坐针毡。

    但且不说房外天上地下层层把守,房内个个身手都不是吃素的,他想逃也逃不出去。

    就像小时候在军中一样。

    但那时人人逗他却也疼爱关心保护他,今天却只能僵在那里,成为那个唯一的被调笑对象。

    本来一场热泪盈眶的袍泽痛哭大会却在热热闹闹商讨包办皇子的婚事中欢乐收场。

    只是那被包办的主人公后来虽处在众人中间,心思却飞了出去。

    回朔北的梦破灭了,另一个奇怪的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梦却因一帮毫无羞耻的叔叔们对男女之事的调侃而泛了起来,定格在一个火红衣裙,美得如精灵一般的少女身上,而那身影转瞬化成漫天红色飞鸟,落下来又散成片片红梅花雨……

    直到次日清晨他满头大汗地从燥热的梦中惊醒,才发现衣衫已湿。

    他翻身下床,开了一角窗户,望见庭院中也种着几树红梅,就突然泛起一股异样的心绪。

    有些诧异,有些慌乱,又有些叫人心安的了然,恍惚知道一年前元夜灯会那惊鸿一瞥在心头掠起的究竟是什么。

    但那个女人……却是别人的。

    她……进京了吗?他有些待不住了。

    第二日,仲义在府中宴请宾客,冷玉笙不便再留,只带着楚辞楚歌便衣轻装从后门策马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