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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的她桃花有点多 第65章 他是秦听朝,我是穆闻潇!

    「眷侣」

    “哪位公子找我?”

    人未至那如钟磬般的清亮声音已先闻,转瞬一袭广袖大氅白衣男子就进了厅堂,身形快如风,衣袂飘飘似画中谪仙。

    杨烟抬眼望去,见果然是一高额窄脸、面白如玉的美男子,眼见应是而立之年,却并未戴冠、随性散发,只用银色发带系了一缕青丝在脑后,眉飞入鬓目似深穹,丰神清朗俊逸不凡。

    “果然玉树临风!秦大哥真是只应画中见,不似尘世间人!”

    杨烟跳起来拱手,激动地嘴都在哆嗦,不知道怎么夸才好,见了这等神仙似的人物,心里也是扑通扑通狂跳。

    “秦郎,是这位小公子说他认识‘循道者’。”

    女子飞快地执起男人的手,又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男人的目光才聚焦到杨烟身上来。

    “小兄弟,敢问你认识的循道者是什么样的?”

    男人爽朗一笑,坐到另一侧八仙椅上,问她。

    女子也贴心地给他斟了一杯茶。

    “我师父乃罗浮山修仙道人。”杨烟拱着手回答。

    男人确定了杨烟并未骗人,只点了点头:“我与无涯道长多年未见了,他还好吗?”

    “他……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他回了师门,比在这俗世好。”

    杨烟脑海中浮现了黑袍道士的身影,眼睛也就有些模糊。

    男人见她伤感,连忙转移话题:“修道之人讲究逍遥任自然,他定不会委屈自己。我结交他多年,只见他孑然一身,未想到还能收个徒弟?真是看不懂这驴脾气老道。”

    说着又爽朗一笑:“何时能有缘再和无涯道长对饮?”

    “师父去修大乘之功了,我想,等他修道得成那天,会来找您痛饮。”杨烟说。

    “何日功成名遂了,再醉笑陪公三万场吗?那我等着!”

    男人说,举了面前的茶盏:“小兄弟,无涯道长的徒弟也是我朋友,我敬你一杯水。”

    “秦大哥,您对‘碧落君’又知多少?”杨烟也提杯饮水,多问了一句。

    男人似已经料到,坦荡地说:“他亦是我朋友,一江湖游侠,任性放诞、游于名山大川,算着他一路去西北也一年又半了。”

    “他何时归来呢?”杨烟又问。

    “巧了,我半年前也送信去颖谷关驿站问他。他不定时会回一次驿站送文稿,但究竟不知何时才去一趟。腊月他的笔记寄回,随稿回了信,只有七个字——‘君问归期未有期’。”

    男人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秦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杨烟也不绕圈,虽然知道只是初次见面,但见这男子显然不是磨叽之人,索性直接提。

    “何事我能帮忙?”男人问。

    “下次给他写信,您问下他,还在‘上穷碧落下黄泉’吗?”

    杨烟抬眸,一字一句说。

    男人突然愣住了,“你是他什么人?”

    “多谢秦大哥了!”杨烟没回答他,只笑着拱拱手。

    “不必,举手之劳而已。”男人又问:“还问公子名姓?以后交个朋友。”

    “在下杨烟。”杨烟回答,“敢问秦大哥和这位穆姐姐雅号?”

    她又指了指旁边的女子。

    女子本一心望着自己夫婿,此刻才转脸望向杨烟,替他的夫君说:“公子可愿猜一下?”

    杨烟抬眼打量了下古朴雅致的厅堂,又看到了那幅对联,突然笑了一声。

    “我猜可是‘暮暮朝朝,听琴弄箫’?”

    “公子聪明,正是朝听‘秦’来‘穆’闻‘潇’。”

    女子嫣然一笑,像蝴蝶一样在男人面前转了一圈:“他是秦听朝,我是穆闻潇!不过是却是‘潇洒’的‘潇’!”

    “真是一对神仙眷侣。”杨烟惊叹,“你们这是大隐隐于市了。”

    “这可是一段漫长的故事,比那话本子里的还要传奇,有机会我细细讲给你听。”穆闻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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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看过‘文君夜奔’的典故?”

    穆闻潇又给杨烟杯中添了些水。

    “穆姐姐和秦大哥都是逆了家族,私奔出来的?”杨烟问,眼睛里闪动着好奇地光芒。

    她本就不屑拘于礼法,对这挣脱枷锁追逐自由的伴侣便抱有极大兴趣。

    “潇潇,往者不可谏,何必见人就讲,真令人汗颜。”

    秦听朝嘴上虽这么说,却是面带笑意,对女子甚是宠溺。

    “我有秦郎,会弁如星,有匪君子,绿竹青青。怎的不让炫耀炫耀?”

    穆闻潇说着就要揪男人的耳朵,却被男人将手轻轻扣住,握在了衣袖里。

    杨烟瞧着他们如胶似漆,心里只感叹,看来这谪仙沾了情爱,也就落地了。

    “昔有文君当垆卖酒,今有闻潇闹市售墨,真是妙哉妙哉的姻缘佳话。穆姐姐,你看秦大哥待你真好,我真羡慕你们!”

    杨烟边笑边对女子说,但同时觉得自己的确待不下去了,想起身告辞,又摸到随身布袋中的毛笔。

    “我随无涯师父学了些机关术,会些木工啥的,做了一些便携储墨毛笔。穆姐姐、秦大哥,二位慧眼如炬,精通笔尖生意,想让你们看看这能卖得出去么?”

    说着杨烟掏出一大把毛笔给秦听朝看。

    虽然秦听朝提出了诸如墨迹易干、笔头不够好不适宜练字等毛病,但还是觉得从‘便携’上来讲很是稀奇。

    便当下拍板先帮杨烟卖着,再去寻一些不易凝固、不易发臭的墨,找制笔工匠订一匹好笔头,再往笔帽里加些润笔的湿布,由妙墨堂制作,做得更“精美实用”些。

    “质量上去,才能卖出好价格。京城中独独不缺王孙公子,平民白丁也是不买笔的。”秦听朝拿着一支笔把玩。

    “那拜托秦大哥和穆姐姐了。”杨烟再拜,“我还会制香炒茶,下次来给你们带些香饼,等四月槐花开了,也给你们做些家乡的炒茶。”

    “这些笔我们帮你卖着,所得都归你。以后用你这法子做的笔每支分你十文钱如何?”

    秦听朝虽然洒脱不羁似世外之人,但做起生意来倒不含糊。

    “秦大哥这是让我‘躺着赚钱’?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吗?说实话,我从未奢望这些笔能换许多钱,能利于文人仕子才是重要的。”杨烟道。

    “是让你躺着赚钱呢,卖不卖的出去,怎么卖就是我的事情了。我也是君子,不会抢了小兄弟你的心血发明。”秦听朝笑了笑。

    “杨公子,我二人虽在江湖,却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穆闻箫说,像在解释什么,“但我们向来坦坦荡荡,结交天下朋友,不会像那些重利商人一般居奇投机,你大可放心。”

    “我懂,世上没有如空中楼阁的‘道’,也没有绝对的桃花源。”

    杨烟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生存苦乐,一在衣食,一在心志。没有衣食饱暖,何来识礼知辱,没有居有定所,哪能种竹吟歌?人世浮沉,一在庙堂,一在江湖。没有庙堂安稳,何来江湖壮阔。没有邦定国安,哪有诗酒田园?”

    穆闻潇似听痴了,竟有眼泪泛上眼眶。

    秦听朝低着头,仍是握住她的手,两根手指却在她手心轻轻摩挲着,安抚着她的心。

    “我们离家后,本一意逍遥世外,隐于山中箪食瓢饮弹酒筝歌,但时间久了又觉囊中羞涩山中寂寞,就像那文君相如,也不是私奔以后就一生顺遂。

    朝朝日日相对,难免生了回到红尘之心,我二人又都喜欢结交朋友鼓瑟吹笙,后来也就回到京城,过上了印书卖墨的日子,还有了一家酒馆,也是为了招待朋友方便。

    有时也扪心自问,当初逆了父母心意,却又做不到最初的决绝,可是做错了?今日听小公子这样讲,觉得心下熨帖了。

    我与秦郎,离了世俗又回了世俗,现在衣食无忧又能做喜欢的事情,仍是琴瑟和鸣、白首一心,是该知足了。”

    穆闻潇幽幽说完,又转向秦听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山水什么的?”

    “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可能忘了杨烟还在旁边,秦听朝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她:“天天让你多读书多读书,怎么读的书都去脑后了么?”

    “有人呢!”穆闻潇娇嗔一声,把脸撇到一边去。

    杨烟捂着嘴偷笑了下,但也觉得不走是不行了,杵在这里似乎太多余,立即向二人告辞。

    穆闻潇向秦听朝使了个眼色,秦听朝便乖乖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杨烟手里。

    “十两银子,小兄弟先收下,只多不少。等以后得了收入,我们都给你留着,你有时间来取就是。”

    杨烟倒不拒绝,本就是来卖笔的,十两银子也是巨款,不枉自己累了半夜。

    她当然知晓这创意似乎更值钱,但若是关门造车,不出去用,这车又有何意义?

    笔嘛,本来就是让人写字的。

    这样想了想,杨烟也就想开了,接了银票,穆闻潇还让她把那腊月最新的一册《山海异闻录》揣进布包里。

    走出妙墨堂,杨烟在巷中站定了一会儿,有些出神地望向西北,想那“碧落君”此刻,还是在大漠吗?

    此去数千里,怕是她和书中的那个人隔着不止半年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