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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的她桃花有点多 第114章 情爱这杯苦酒,浅尝即可

    「书卿」

    “要么你除掉我,要么我除掉你,恐怕杜公子倒乐见有人为他争风吃醋……”

    “可我们干嘛给他这个机会?不如放过我,我自有办法让杜公子对我死心,我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杨烟突然目光盈盈地望着他,声线中充满蛊惑:

    “你也是男人不是吗?自然了解男人的习性。‘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哪有什么天长地久的情事。你要想要和杜公子长久,就不妨心胸开阔些,别计较眼前的得失。”

    “他是权贵公子哥,早晚要娶妻的,但这也不代表他不惦记你,想抓住他的人,就要拿捏他的心,”

    “‘以色事人’不若‘以心驭人’。而驾驭人心最好的方式,就是——‘无为’。”

    “任风流情事来来去去,而你要做他心内皈依之处。”

    书生渐渐安静了,好像是他扪心思索很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有些情事注定要远去的,不只礼法不容,人心也易变,强留无法留住,徒增苦痛罢了。

    “你……”书生慢慢坐正了身子,迷药药劲也已经过了。

    他浅浅盯了杨烟一眼,轻笑:“恐怕你尚未尝过情爱滋味吧。”

    杨烟身形一怔,望着那书生好看的因绝望而愈显破碎的脸庞,单薄却玲珑的身段,心下了然,转瞬也笑了:

    “小爷莫不是台上的青衣花旦?演过那么多悲欢离合难道还没看清人间吗?我也只是乡野常见的彩戏师,大家吃的都是江湖饭。情爱这杯苦酒,浅尝即可,本就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沉醉不醒的吧。”

    “皮相早晚要失了的……青春已逝后女子尚可嫁作商人妇或给他人填房做妾,我们这些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所谓的皈依又是何处?花开花谢,不过零落成泥罢了。”书生说着便垂下了头。

    他似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我总不能,总不能连眼下的恩爱都抓不住……”

    杨烟突然生出一些怜惜: “杜公子……他……为你赎身了是吗?他若是个负责的,将来定不会亏待你。但士族子弟往往身不由己,他不可能为你背弃家族,即使心系你,离散却也是注定了的……”

    “你应为自己将来打算,趁着情意尚未消磨光且他对你又新添愧意时,多存些积蓄。”

    “公子,他待我很好。”书生叹息一声转而无奈笑道,“但,还不是又迷上了你?”

    “一朋友曾对我说,未来命运无常,就在当下、就在此刻,当好好珍惜坦诚相待。你既对公子真心真意,他必是懂的,就及时行乐不必留遗憾,即使将来分离,拥有美好回忆亦足矣。”杨烟说着抬手慢慢抚了抚书生的肩膀。

    “你这么标志好看,能想象当年在台上的风采。我可能比你的命好那么一点点,一直没有光鲜到被别人看上。这……还是第一回……”

    “什么?”书生诧异惊问,而他从少年时就饱尝被觊觎之苦。

    “但我宁愿用双手去创造自己的生活,哪怕在泥里扑腾求生,也觉得是自由、欢喜的。”

    杨烟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因常年抓握东西而有了奇异的弯曲,指尖结着茧子,叠着些刻刀划过又愈合的伤口。

    “所以,我不会接受杜公子的。你明白吗?”

    “我初来乍到京城,孤身一人的没个靠山,知道躲是躲不掉的,却更不想和杜公子、和你结怨。我知道这世上钱债能清、情债却难偿。故事里多少因爱生恨的孽缘……小哥哥,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杨烟又软下声音求他。

    “你,真有意思。”书生再看她脏兮兮脸上楚楚可怜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在妒嫉气昏中好像被她软硬兼施地拖上了一条叫做“策反”的“贼船”。

    “这么说,你答应了?”杨烟又恢复了一贯的无赖模样:“就知道小哥哥你人美心善。”

    “帮着你……让他放弃你,是双赢。”

    书生眉眼一弯,抬手拈指做了个戏曲中的小拱手,婉转唱道:“何乐而不为?”

    “但,不必叫我小爷或者……小哥哥……”书生显然有些羞涩:“我叫段书卿,叫我书卿就行。”

    “书卿,你真喜欢他吗?”杨烟直接问,虽然对话本里常见的“好南风”她不甚理解,但世间既有如此情事,那必也有其合理性。

    再说这人和人之间的牵绊,在相遇相处相知相伴,和性别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时候在戏班里,我不是唱得最好的那个,却是最好看的那个,极受看官的抬举和……宠爱……却也受尽师兄弟冷眼和欺负,得遇公子才知何为怜惜与尊重。”

    段书卿极少回忆过去,记忆里只有无尽的凌辱和殴打。

    “他们知道怎么打才能在面上看不见,打不死第二天照样要拖着伤体上台,还要被送去官府侍奉……脚底直像踩着刀子……”

    不止脚底……

    段书卿却不说了,杨烟也明白了。

    “你觉得遇到杜公子很幸运?可有时这样一场相遇就耗光了所有运气——运气既已用尽,那便不必绝望于他的转心。”

    “接受即可,就像溪水,见过了路上的美景,还要顺从于命运的奔流。”

    杨烟望着他:“这样想想,是不是心里就舒服多了?无论如何,都还有自己啊——这样,待会见了他你也给自己加段戏吧,就算帮我了。”

    “这又是什么小把戏?”段书卿饶有兴趣地抱了抱胳膊,“听你一席话,顿觉没什么可执念的了。”

    “对嘛,洒脱即好,活着最重要。至于感情,雪中送炭不求,锦上添花最好。”

    杨烟边说边招呼段书卿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