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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的她桃花有点多 第201章 你留还是不留呢?

    「和光」

    “《尚书》言‘可爱非君’,我说的可爱也是‘可敬’的意思。”

    杨烟抬袖擦了擦嘴,给自己找补:“萧大哥读书不辍,矢志不移,终偿所愿,可敬可爱。”

    “还是赖于小道长的神机妙算和贤弟的无私扶助。”萧玉何忍着笑意,“教我树立信心,又摸到读书的门道。该我敬你们!”

    他又斟满了杯。

    “祝萧大哥往后一切顺遂!”

    杨烟往萧玉何手上碰了碰杯,自顾自说:“等过了殿试,不就可以娶媳妇了?你先成婚了,我兄长也才能成婚不是?”

    一句话却是精准点到了其他三人。

    萧玉何和苏可久举着的杯子碰也不是,落也不是。

    而萧寂桐也一瞬间红了脸。

    口里饭食和杯中酒似都溢满了尴尬味道。

    只有杨烟幸灾乐祸地继续给大家布菜添酒,催着他们尽兴言欢。

    胡九寄来的女儿红也着实是烈,渐渐地几人都喝得有些上头。

    或许女孩儿间天生没有距离感,吃到最后,萧寂桐醉眼朦胧,面庞也红扑扑的,竟裹了杨烟的脖子,挂在她身上开始唱曲儿。

    唱的是一阕缠绵《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她以纤长手指挑起碟中佐酒的盐渍橙皮,轻轻抿进嘴里。

    手边无有拍板,杨烟拿筷子敲酒杯伴奏,接了词继续唱: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

    “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萧寂桐眼波流转,浅笑轻扬,又向苏可久投来柔媚一眼。

    一向乖巧娴静的闺中女子微醺后不经意的真性情流露,直让被瞧之人浑身发麻,魂销魄荡。

    苏可久也饮过了量,手中酒杯已端不稳,眼睛却紧紧地追着对面几乎黏在一起发疯的两名少女,心内似被凌乱的丝线缠成麻团……

    萧玉何早趴桌子上睡着了。

    “苏哥哥,你留……还是不留呢?”

    被酒劲儿唆使,萧寂桐突然盯着苏可久,愣愣发问。

    杨烟被这猝不及防的询问打了一个激灵,瞬间酒醒。

    可分明不是询问,而是告白啊。

    一个羞怯温顺女子心内的柔肠百转都在一个“留”字里——也只能言尽于此。

    杨烟瞧了瞧苏可久迷乱恍惚的神情,把少女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轻轻揪了下来。

    “你留还是不留呢……”萧寂桐满面嫣红,又委屈巴巴地指着苏可久执着地重复了一遍。

    眼泪已盈盈挂满了眸子,堪堪溢出一滴,当真是玉珠零落胭脂碎。

    她似明晓了这个男子含混不清的态度,却还是想要一个明确答案。

    苏可久避开她的目光,却直起身越过桌面一把握住了杨烟还执着一根筷子的手。

    “咱们走吧。”他说。

    他也想明白了,“芙蓉暖帐”虽好,却非他所欲,即使未来“马滑霜浓”也要和这个相濡以沫多年的姑娘并肩前行。

    她是能在暗夜的大雪纷飞中牵引他回家的人。

    “走哪去?”杨烟却甩开他的手,将他整个人甩得踉跄后退了几步,险些将身下的凳子掀翻。

    杨烟迅速抬手向萧寂桐眼前洒了些香粉,少女目色便无神呆滞起来,又不放心地往萧玉何鼻息间也散了一把。

    “留下来,苏毓。否则,以后……没机会了。”

    杨烟坐回凳子,仰头望着他,声音低哑,几乎是哀求。

    “萧姑娘不会一直等你,但她是真心待你,人海茫茫,唯你一人。”

    “入了庙堂便如日日行走在无形刀尖,以后麻烦不会少,我还能帮你多少?”

    “这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你得了她,也不会失了我,可懂?”

    “我一直都在的。”

    杨烟终于叹息,她不明白为什么苏可久这般聪明,如此简单的事情却始终优柔寡断、掰扯不清。

    选择萧氏,才是双赢。

    苏可久神色悲伤,两手按于桌上,俯身审视她很久,终于了然,垂了垂眸,自嘲地笑了笑,又斟了杯酒隔空敬向杨烟,将憋闷一天的话倾倒出:

    “我以为会试过了,才有资格和你同行,你总该给我个机会。”

    温和的目光中笼着大片阴翳。

    “到底这么多年,是我始终自以为是,唐突姑娘了。”

    他举杯一饮而尽。

    再倒时,发现酒壶已空。

    苏可久轻嗤一声,将酒壶丢回桌上。

    不挣扎了。

    他重新入座,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又瞥她一眼:“他们……你不管了吗,小道长?”

    杨烟连忙往萧寂桐面前打了个响指,唤醒了她,又瞅了瞅萧玉何:“过会儿会醒的,叫他睡会儿吧。你们好好聊聊,我出去转转。”

    然后起身出了门。

    趁萧大傻还睡着,给他们一点独处的时间。

    她慢慢踱下了楼,走向满厅来来往往的人群。

    ——

    烟雨台无论大厅雅间,各色筵席的主角无外都是中榜的新贡士,有的是官员富商为自家亲戚或公子,更多的却是为了招纳自家看好的寒门。

    殿试还未举行,新一轮榜下捉婿便早早开始了,之后的两个月,宴会活动只会鱼贯接踵,年轻未婚样貌好又名次靠前的甚至会有几家争抢。

    此刻前厅中一群看客正层层围着在凑什么热闹。

    杨烟慢吞吞挤了过去,发现人群的焦点,却是一身蓝衣的胡易。

    少年正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只躬身向身侧站立的短须褐绸袍男人行礼。

    “真是不知好歹,户部侍郎捉婿也敢推拒。这样的好事儿,别人求都求不来。”有人呛了一句。

    “要你入赘你去不?生了娃娃还得跟妻家姓。男子汉顶天立地,怎能受这等侮辱?”另一人又怼他。

    “等回头点了状元,京城权贵之女还不任他挑选,可不得待价而沽。”

    ……

    杨烟听旁边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今日秦听朝受几名官员邀约,特意为新会元胡易组了个酒局。

    本想好好推介下这才华横溢又样貌俊俏的少年,没想到两名官员竟都有意招胡易做小女婿——当然,都是上门的。

    显然是爱才又看不起他的出身。

    对寒衣子弟来说,虽然屈辱,却也能得个靠山,可捉婿的对象偏偏是胡易。

    他以自己年纪太小不到适婚年龄为由当场直接拒绝了。

    可户部侍郎孟藉哪怕散了席仍不死心,拽着胡易要他松口。

    胡易却一丝犹豫都没有,大庭广众之下再次断然拒绝了他,并一言不发躬身行礼到现在。

    孟藉显然喝醉了,被拒绝后极其不满,怒目圆睁红着脸杵在大厅中央,二人就这么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