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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是神选之子? 第107章 阴云

    皇城上飞过一只洁白的信鸽,李映合将它捧住,拆了小信一看,连忙去安排,等人马都派好了,他才筋疲力竭地坐到太师椅上,父亲本就已垂暮之年应当告老了,又坚持上朝,身体也日渐虚弱,吃了云见雪后精神气是好了不少,可几月之后父亲便又恢复了原状。

    夏季的夜晚本就容易因疏忽受凉,近日父亲染了风寒,还不断加重,如今已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他本是嫡长子,这家业自然落到了他手里,这些天他代父上朝,朝堂上的人都欺负他是个年轻人处处针对,与李家交好的人还不信任李映合,态度游移不定,皇帝一看有机会扳倒李家更是冷眼不断,他很受累。

    他盼着公主能扶他一把,结果公主也被太子束缚,无法抽身,家里的弟弟妹妹和一众女眷全都仰仗着他呢,李映合垂着眼睛:“要变天了。”他心力不足,最近频繁叫来李映谦,希望他能与同为朝堂重臣的苏家大小姐联姻,公主那里他自会周旋。

    李映谦低着头,没反对也没同意,他听着哥哥唉声叹气,知道他承受了多大压力,苏家大小姐就是当时要强吻他但被沈青云搅黄了那个。婚姻一定要有情吗?李映谦曾经认为一定要有的,古来的典籍都在歌颂两情相悦的爱情,而把包办婚姻描写得悲惨、灰暗。

    一定要有情吗?他的小心思和家族比哪个更重要不言而喻,李家上上下下多少人啊,如果联姻能让大哥轻松一点,能有人能在朝堂上支持大哥,那不需要爱情也可以。李映谦点头了。婚礼定在三月后。

    来袅的避暑行宫也没去成,她先回到宫中,太子一直留在皇城监国,得知来袅提前回来,听说颇为惊讶。来袅处理了一下积压的事务,把李映合请愿废除李映谦和她婚约的请求批过了,没过多久太子立刻以污蔑他人的罪名把来袅软禁,开始拔除她的势力。

    沈青云和莫连迁一起回到医馆,没过两天,她乡里大旱的消息传到了她耳朵里,县里决定挖渠引流,征集男丁,沈青云一想,自己大哥和父亲去挖河去了,母亲就苦了,急急忙忙赶了回家。

    她前脚刚走,皇城突然爆发瘟疫,医馆人数暴增,吕望溪忙得不可开交,她被寄托过多期望,累得双目通红,脸颊苍白。莫连迁身体本就有病根子,在医馆染了病气更加严重了,到了日日呕血的地步。众人迷信,觉得是不跟着商队回去,硬要待在这儿的西洋人带的晦气,只要塞缪尔一出现,百姓就对他拳打脚踢。李映谦被关在李府,一是为了防止染上病气,而是害怕他反悔逃婚。

    沈青云回到乡里才知道,原来县老爷的三女儿不满意他们做的衣服,统统撕开了,还把送货过去的沈青凌大骂一通,还要求在三天内做出新婚服,不行就要搞垮他们的作坊,沈青凌表示做不出,被打断了一条腿,谁知才针对没几天,来自皇城和安公主的一纸令书忽然免去了他们的税务,还封给沈青凌做了县里的一个小官——幸好比县老爷小,他搬去县城仍是日日被针对,最后自己交了辞呈回家了。

    残疾本是不用被征去的,但因为县老爷的针对,现在居然强行被拖去挖河渠,不收他们家税收,但更是有其他办法压榨他们,沈青云回来前一天晚上,家里被洗劫一空,什么都不剩了。

    沈青云抱着哭泣的母亲:“爹和阿兄在哪里?”女人缓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唇说:“周围没有大河,只得找了一座大湖。”

    “在哪?”

    “很远,远的嘞——哎呀我苦命的儿啊我苦命的郎——”女人痛哭着,“找了半天没找着没干的湖,最后跑到十万八千里远的,一个什么地方,好像叫镜庄,只有他们的湖没有干咧,唉呀——唉呀——跑这么远,人来回一趟就要一天半咧,这要挖渠,怎么挖呀——”

    “男人都被征走了,家里只剩女人老人和孩子,怎么种田啊,怎么收粮啊。”女人哭得喘不过气来,沈青云拍着母亲的背为她顺气。

    “镜庄的湖他们挖不开的,这么做是白费力气。”沈青云说,她心如乱麻。

    “谁不知道是白费力气啊,可就是要这么干!古往今来干旱了挖渠,都是这么做的,就是不变通,不变通啊——”女人几乎要惨叫出来,沈青云听得心如刀绞,她能做什么,她能做什么。

    “爹能干些活,阿兄干不了,本是残疾了伤没养好就拼命干活,会死的。”沈青云说,“娘,我去替他们,你好好睡觉,我保证,明日你睁眼就能看见他们爷俩。”

    “女人如何替两个男人,青云啊,娘也舍不得你啊,你也是娘的儿,是爹的儿啊!女人的身子如何遭得住……”女人呜呜地哭起来。

    “娘,别害怕。我做事什么时候失败过?”沈青云勉强扯出笑脸,她的心在哀嚎,“我自有办法。”

    结果,沈青云出村没多久就看见了被征用的一队人,从这儿就开始挖了?用人力硬挖一座水库?水源是人走要走上一天半的镜湖?

    沈青云用了点银两打点了一下,找到了他们的长官:“我要替我阿兄和我爹。”沈青云报上他们的姓名,低眉顺目,不卑不亢。

    “呵,小姑娘家家也要替两个男人?哼,残疾的又不是不能用力气,你也真是……”没等他说完,沈青云掏出金镯子,什么都没说,双手递上。

    男人语塞一时:“呃,这个……哈哈,女儿有时也比男儿强么。姑娘身上的英豪之气也不输男子,替一个残疾的和一个快白发苍苍的老人似乎也不是不可。”

    “咳咳,不过乱世之中,钱可不是钱。”他拿过沈青云手中的黄金,他斜眼瞥了一眼沈青云,“该跪的时候也要跪的。不过本大人今日心情好,饶你不敬。”他一挥手,又反反复复打量沈青云:“长得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有眼疾,呵呵呵,小姑娘要是愿意从了……”

    “这金镯子拿着重吧。”沈青云抬起头看着他说,尽管他感受不到她颓然、阴沉的目光,“我从太师身上拿的。”

    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没,没想到……呵呵,不过现在不也用后即弃。”他鄙夷地看沈青云,“我才不用破鞋呢。去去去,你快点滚。”

    “……”沈青云张了张嘴,她本来想辩解,但有什么好辩解呢?一股无力感吞噬了她,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白蒙蒙,这是她的纱布,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