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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里的橡林书院 第204章 请出山

    “你确定?”

    “我亲眼看见的,他在我面前画下了一个阵诀,整个房子在那些巡捕面前都隐身了。他就站在他们鼻子底下”

    梁思检听完,躺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若冲座?”溪月在一旁惊讶地问道

    “按这个功力,只可能是他”梁思检定定道

    “什么东西,你们在说什么啊”林晓云不解地问道。

    “你说的山中高人,是长安上百年不出世的十二月官”

    他说罢,提起帽子走到门口,“晓云,去看看,看能不能请他出山”

    庭院无风,老人负手静静站着

    “我就知道你会来”

    梁思检站立一旁

    “您也知道,我们不得不来”

    老人笑

    “我都有点后悔了,后悔当时帮她”

    “那为什么当时要帮?”

    “看她眼神清澈,实在是不忍心”

    梁思检低头。若冲交负手

    “你此行来?”

    “想劝您出山”

    老人摆摆手

    “我不会去的”

    梁思检神情一怔,他想过他会拒绝,但没想过会这么快这么干脆

    “如今天下浩乱,国家需要您这样有德望的人领导,以治天下之疲敝。先生出山,必能振臂一呼,激励万众。。。”

    若冲摆摆手打断他

    “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去的”

    他背手望向窗外,冷静地道。

    “先生,这场战争。。。”

    “我已经将三千扁诸宝剑的下落交予你们了,我对天下苍生的使命,也仁至义尽过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守护我的家人”

    “先生,天下。。”

    若冲回头看向屋内,一个女子静静坐在堂屋里的椅子上,她正低着头缝补衣裳,全神贯注,似乎丝毫不在意这里的谈话。她大大的眼睛盯着衣上的绣纹,发丝间掠过一丝银白,未掩其优雅温馨的神韵。

    “天下在我眼中,不比她重”

    庭院间红豆杉树向外展了展枝杈,傲然抻直身子

    “你是大家心中的英雄,若冲先生”梁思检说到“我想你理应带领大家”

    若冲苦笑摇摇头

    “我不是什么英雄, 孩子。我不过是会一些老师传下来的诀而已。长安已经无药可救了。我救不了她,更保护不了天下。”

    梁思检长叹一口,他神色有些难过。

    “老师,英雄的意义不在于让你保护整座城。英雄的意义,是你的出现、让凡人有了战胜困难的勇气。"

    若冲座听后,神情一怔。似心底一个遗忘很久的声音突然又回想起。他心动了。

    透过格窗,他又看见了阳光下的青草。,依旧斯意阑珊。而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妻子,后者也抬起头,看了一眼他。

    他还是转回去对着梁思检。

    “对不起了、孩子。天下在我心中,不比她重”

    梁思检抿住嘴点点头,向他躬身行礼。

    “我理解你,老师,打扰了”

    梁思检走后

    “若冲”妇人开口道。

    ”不要让我去,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若冲座答道。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想提醒你”

    “提醒我什么?”若冲问。

    女子看了一眼他,又低头缝自己的衣裳。

    “不要功夫修着修着,初心没了。”

    “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誓言吗”女子独自说。

    “什么?”

    “隐成背后的星星,守护天下的良心”

    殷墟,恒河。

    劳工在河床上劳作,挖出一个青铜器鼎。所有人的目光都微微转向这里,他四下转头,沧浪地声音在颤抖“要变天了,要变天了”

    学者王振留看到这个器皿,

    只一眼,他便觉得无比惊讶,这种青铜器上出现的文字可能连先朝杰出大学者都没有见到过。那一瞬间,一股浩气神威立命传来,他觉得自己领受到了一种责任,一种山川大地赋予他的责任。

    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提笔,在身旁的纸卷上写下。

    “今山川效灵,三千年而一泄其密,且适逢我之生,所以谋流传而悠远之,我之责也”

    殷墟边上的恒河突然向上喷出了云气,云气变成白云,白云斗转成为乌云,并且很快从殷墟上空移至阳关堡上空。顿时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倾泻在劳工们的蓑帽上。

    列强兴起了瓜分中国的狂潮。文化像水,而领土像盘,当一个盘子被一块块分裂,水还怎么承的住?

    长安诗意有一万个理由延续下去,又有一万个理由终结在这里。这一个甲子,分量很重。

    为何三千多年前的铁剑声,会突然涌现于十九甲子的最后一个深秋?

    一定是这座城的先人感知到了,他们的后代正面临着可能万劫不复的危难。

    他们抛出这上古的铁剑提醒后代,多少年的家业啊,一定不能让它断掉了。

    山洞

    沉下心描摹每一缕云质

    小室,五平方的小屋。阳光斜透窗户,照在墙壁上横挂巨画。陆少实微偏头,抬头看眼前画。高和尚在一旁身后,静立。

    “嘉木,我好像知道我要画什么气形了”

    “什么?”

    “这幅画,从没有人画过”

    陆少实转过身,与史嘉木对立而站

    他单手悬在空中,像是抚摸那凌空中的画

    “画家如果只画容易理解的事物,那注定平庸。画家笔下挥毫的,是人间极致的美好和疯狂”

    高和尚听了,眼中一丝悸动掠过

    陆少实笑着道,回过身来。史嘉木站在一旁,看向他

    “那请问先生,您画的是什么?”

    陆少实看着他的眼睛,目中淡若似火

    “我画出的,是人们上古时期便有的,世间抬头向往的,遥远的神话”

    金辉斜照,阳光点撒大雁塔,倾布下一片柔光一片阴影。燕燕于飞,桂花香飘满。广阔的大雁塔广场,金光印现。陆少实抬头望着大雁塔,远望眼前一片城楼宫阙。

    心中无限的诗意旷极。

    “你读诗吗”少实突然说

    “什么?”史嘉木问。

    “我的师父曾经说过,诗这种东西最伟大的地方在于,能让我们感受到古人千年前的情感。并且能将几千年前的古人发生情感共鸣传递下去。这一条线贯穿凝聚千年来所有这条血脉上人的情感与宏愿的总和,一起发扬出去。收敛历朝的风雨,凝聚时间的力量,将千年来这条血脉上无数人的痴想与情感传递,在自然面前集结出桀骜的精神图景。诗里凝聚的是这个远古的民族千年来混合着叹息与满足,是所有繁花与盛梦的的抒发和追求。

    诗将千年来这条血脉上传承的精神这份共鸣的情的积淀传承,形成一条绳。千年来,所有为这首诗感到共鸣的情感凝絮,在这绳上形成一个一个结。千万年来,一万次心动,一万次惊讶与感慨,纵使肉身凡胎消逝,这些结都挽成一个又一个图景,成为独属诗意理想透着生命力量的图案。这是我们飞天背后的,成为背景似精神图景的底气。”

    陆少实说完,长出一口气。手执毛笔的手缓缓落下,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史嘉木站在一旁看着他,惊讶的张大嘴。

    “千年来古人的情感传递下去。并且将千年来这条血脉上传承的精神情感共鸣传递下去。传到我这里,我应该知道了。”

    他回首,看着那副图。后面无穷列式。广印隐隐透着另一幅图。红衣极越,法相庄严。这个诀的精神气质,他已经把握住了。还差一个物形,让它运转起来的物形,但这个物形,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