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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赴死 第19章 冷冻人

    每个工区都有阴暗不堪之处。

    时榫对这些暂时并不关注,相较于其他工区的信息,他更乐意了解千丝藤的事。

    想到这儿,时榫垂眸看了眼掌心。

    掌心干净,上面的黑灰早已不见。

    时榫虽不知道那些黑灰究竟是怎么来的,但他就是有种预感,那黑灰跟千丝藤一定有关系!

    “时哥,你在想什么呢?”

    一旁的白染突然发问,“一直不说话,你不会还在想异种的事吧?”

    时榫回神,瞥他一眼,啃口面包没吱声。

    白染:“时哥你就别担心了,不过就是只d级异种,来了我肯定能打死它,再说这附近还有人呢,真打不过我就跑人堆里去,让他们支援一把。”

    这缺了大德的做法,叫边原抬头瞅了他一眼。

    白染无辜回视,“看我干嘛。”

    边原扯扯唇,白他一眼,复低头。

    “不过时哥你放心,我肯定是能对付的。”

    白染拍拍胸口,给了时榫一个肯定的眼神。

    时榫轻声笑了下。

    他这笑叫白染不乐意了,“你别笑啊,我也是单独对付过d级异种的好不好,再说这d级谁应付不了啊,小孩子才应付不了呢……哦对,纯人类除外。”

    原还想逗逗他的时榫一顿,然后偏头看向白染,“纯人类?”

    他的黑眸深邃,眼底藏着些许不明所以,凝视白染时说不出的深沉。

    “怎么?纯人类不是出了名的废物嘛,除了能保持人类基因完整外,还能有啥作用啊,连个异化小孩儿都打不过,命还短……”

    白染无所谓的说着,啃着黑面包满是漫不经心。

    时榫听愣了。

    他微微垂眸,过了几秒,才不动声色地问道:“不是说,百年前人类融合异种基因了吗?怎么还会有纯人类……”

    “时哥你怎么这都……”

    白染刚想问他怎么这都不清楚,但话到嘴边却立刻想了起来:他时哥现在是失忆来着。

    少年恍然,连忙解释起来,“百年前人类是融合了异种基因不假,但也有一批纯人类是给冷冻了的。”

    “当时战况焦灼,联邦政府为了人类物种延续,选了两万人冷冻沉睡,本是做末路打算,谁知因为异化人,状况得以缓解,所以冷冻人便就这么继承了下来……”

    说到冷冻人,白染一扁嘴,脸上突然就露出了几分同情,“按理说这两万冷冻人当初都是人类的希望,可谁能想到冷冻人都命不久矣呢。”

    冷不丁的,时榫心蓦然一紧。

    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心底浮起,他双眸死死盯着白染,喉咙不自觉发紧,“……为什么,会命不久矣?”

    “听说是为了抑制细胞活性,防止被异种找到,那批人被注射了一种药剂,而那药剂会令人寿命短暂,多短现在还不清楚,反正如今醒过来的冷冻人就没活过十年的。”

    白染说话时脸上带着的漠然刺痛了时榫的心。

    十年。

    醒来的冷冻人居然就没活过十年的?

    时榫缓缓闭眼,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

    “你们怎么分辨冷冻人的?”

    “怎么分辨?”

    白染皱眉,然后抬眼想了想,“这冷冻人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一般就……哦有了!”

    白染撸起袖子,展示了下胳膊上的编号,“我们一般都看编号的!”

    d3-m,眼熟的黑色编号,一如时榫初见时一样毫无变化。

    初见那时的时榫不理解编号含义,换到现在也依旧不理解。

    于是他看着编号问了,“怎么看编号?”

    “这其他的你不用管,看到这个m了吗?m就代表有异化基因的新人类,而代表着纯人类的,是S。”

    果然!

    听清楚的时榫呼吸一滞。

    那股自从车上醒来便无所适从的漂浮感,在这一刻就像是尘埃落定般踏实了下来。

    尽管这种踏实让他一点都不想要。

    但至少,时榫知道了自己的来历。

    d3-S01038。

    同样的位置,S代替了m,然而一字之差,白染是异化基因人,他却是弱鸡一样寿命短暂的冷冻人。

    -

    时榫盯着白染胳膊上的编号看得认真,这种认真并没有引起白染的注意,只当他是失忆了所以看什么都好奇。

    白染撸下袖子,盖住了编号,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好讲的,这些年冷冻人渐渐苏醒,醒来的人一直都被各区供养着,跟祖宗似的,脏活累活都是异化基因人去做,哪儿就需要他们去杀异种了……”

    原本还有些丧的时榫顿时抬眼,眼含疑惑。

    被各区供养?

    祖宗??

    这要真是跟说的一样,那他这个编号S的冷冻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

    一想到自己不仅没成为被人供着的祖宗,还突然得知寿命只有十年不到的噩耗,时榫顿时就没心力了。

    本来吃不好睡不好,出门要看人脸色努力找活路的日子就够叫人忧伤的了,偏偏这突然间还被人告知他命本来就活不长?!

    就说这叫人如何还能提得起劲嘛!

    反正时榫提不起来了。

    看了眼还剩两口啃完的黑面包,时榫神情恹恹地应付了,然后就默默躺回了他的小床。

    白染:?

    他看了眼的边原,冲时榫的背影努努嘴,嘴型询问:他咋了?

    边原瞥他一眼,又看了眼躺地上的人,什么也没回,只是起身拿了扫帚去打扫门口。

    得,两个人就没一个理他的。

    白染耸耸肩,也不管了。

    -

    一连好几天,时榫几乎都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

    说懒吧,深渊捡垃圾他也去,说勤快吧,他却是除了清理垃圾啥也不干。

    那股丧劲儿,哪怕白染和边原离了能有十米也能感受到。

    又一日,小屋内,白染盯着角落那堆被清理好的垃圾山看了有一会儿了。

    这山是时榫这几日堆的,在其他两人都是一日一换物资的时候,他堆着这山一直没去交易,白染已经垂涎好半天了。

    少年扭头,看向侧躺在地上的人,“时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把这些给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