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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忆 第十二章 倚画低语

    十二

    夏之馆,小径灌林尽头与往日略显安静几分,天空细细飘下毛雨,子清皱着眉一脸担忧的站在木屋前,拿着饭盒思前想后的踌躇了许久,暗叹了口气,轻叩着雕花木门。

    “小姐……吃饭吧。”

    “……”

    随着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回应,子清心如猫爪更加着急起来,正欲推门而入却不想被一男子一手拦下。

    子清抬头看着攸戈,却见男子安慰性的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把食盒给我吧,我也应当给你们少谷主道个谢的。”

    子清愣愣的望着面前的男子,这张脸,当真是像极了房里的画中人,暗叹浊气,抬手将食盒递了过去。

    “是吧,或许小姐更愿意见你的。”说完,转身缓步离去。

    胥攸戈看了眼逐渐远去的青衣女子,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食盒,转身卧坐在了墙角下。

    风渐冷,雨渐浓,尘嚣远离忆不休,咋暖还寒时,最上心头。见她方才的情形,或许,她此时最需要的只是一个人静静吧。

    雨幕淡淡而晃,落羽漫天入眼,曳青烟,幽幽径,水光青浅,时光慢逝,木屋清寂归初际。

    白衣女子静静站在画像面前已经许久,她看着画像中的穿着蓝衫的少年,眼神中腻满了柔情。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女子俯身靠近画卷,脸颊轻贴在画卷上,阖眸倚靠。

    “瑄,今天瑶儿发火了呢。”

    “瑄,谷里来了个男子,与你长得好像呢。离开瑶儿这么多年了,你都不担心瑶儿会变心喜欢他人吗?”

    “瑄,今天瑶儿发火了呢,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们不让我明天给那个面容像你的男子治病!她们居然让我等止鸢回来!我怎得能同意把和你有关的一切转手他人!”

    “今日血毒冲穴之时瑶儿吓坏了,看着那张脸,我竟觉得是你在忍着痛,我难过嗜心,她们居然让我再等一天!我怎么受得了!”

    “瑄,阿爹已经好久没有回谷了。陈嫂两年前也走了,我好想她,我好想你。你们都不在我身边。”

    “瑄,瑶儿明天要去冬苑地下冰室给那人治病呢?阿爹说我这身体决不能受冷呢,你担心瑶儿身体吗?”

    “嘻嘻,瑄不担心呢,如果明日这身子受不住了,那我便能去找你了不是吗?”

    白衣女子一脸安详的靠着画像,温柔的低声说着话,却不想那个放下食盒,坐在门外角落里的男子,运转内力静谧的听着这一切。

    次日,攸戈用过午膳,从房间一出来,便见一袭白色衣衫裹着女子纤弱的身体,鸣予瑶闭着眼睛躺在竹篮编织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而她身旁坐在石凳上的子清,却远远没有她那么悠闲自在了,她秀眉紧拧一脸担忧,屡次抬头望向椅上之人想说些什么,却迟迟不敢开口欲言又止实为苦恼,看见攸戈出来,只得狠狠瞪他一眼别过头去。

    刚出门便遭一记怒视,攸戈心底苦笑连连,提步缓身而上。

    感受到来人遮住阳光,鸣予瑶缓睁双眸,柔声问道,“午膳可和胃口?”

    “很好。”

    鸣予瑶点了点头转而对身旁的女子说“子清,带夜公子去冰室吧。”

    “小姐……”

    “去吧!”

    话未出口便被女子厉声打断,子清又急又气,无奈对着攸戈怒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胥攸戈看了眼大步离去的子清,柔声对女子说,“我不是他,你何苦为难自己?”

    阖闭的双眸猛地睁开,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

    自陈嫂逝去后,再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他!

    他竟敢!

    “你这身子不能沾染寒气,你竟真不怕死?”

    死?女子眼梢暗讽,神情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你这毒也是未在旦夕,你竟也不怕死?”

    “怕!但我更怕你出事!”

    看着男子面呈坚定,女子心底一愣,原本心头一暖,但转而又想到他进谷动机,心里的暖意湍然退去,便释怀的笑了开来。

    “放心,有子清在,我死不了,就算真出事,我早已和她们说过,绝不会为难于你。置于其他,我已留书等止鸢回来随你出谷助你救人。”

    “你……”话语入喉硬生哽住,语出无力,她居然把后事都想好了么?而此时心底的担心与暗恐,是源于她的安危,还是父王的安危呢?

    “你先去吧,我一个时辰后便到。”

    不等男子说话,鸣予瑶从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躺在竹椅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