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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庶子 第十九章 放榜与看病

    三月二十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全国盘踞在上京的举子,早早的在礼部南院等待金榜的放出。

    至于裴衿,辰时二刻还在对着镜子不紧不慢的梳头发,及腰的长发用篦子慢慢的梳,上面还带有些水汽,光洁柔顺的头发铺在整个后背。

    青竹抱着水盆回来,把水盆放在架子上,看着裴衿一头好头发说道,“还好王爷昨晚不在府中,让公子有空将头发浆染,要不然公子这满头白发迟早得露馅。”

    年纪轻轻满头白发,在关东视为鹤发童颜的祥瑞,但在上京却是年少早衰的不祥之状。

    会试之后,李元杼时时刻刻要裴衿跟着,不得闲,好几次,青竹都做了自家公子在瑄王爷面前暴露了自己满头白发的秘密。

    与其争吵,甚至大打出手的恶梦。

    “青竹,答应我一件事。”裴衿将篦子放到镜子前的案子上,眼神凌厉,面容冷峻,似乎下了一个很决绝的决定。

    “什么事情?”青竹问道。

    裴衿说道,“针对于我白发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要透露。”

    “本就是如此。”青竹以为这是她和公子在心底里的默契,没想到公子会主动开口要求,晃了晃脑袋。

    “可若王爷主动向我询问,我该如何回答。”丫髻上的绒花上的花心一颤一颤的,活泼可爱,“是隐瞒还是如实禀告。”

    “如实禀告吧。”裴衿反常的用箍子给自己扎了一个高马尾。

    “为什么?”青竹有些疑惑的问道。

    镜子里面的人有股不同以往的阴暗气质,“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你不说实话,我担心殿下会一气之下杀了你。”

    青竹突然间跪倒,膝行在裴衿的脚下。

    “你这是做什么。”这丫头举动有些反常,平日里决计不会在他面前说跪就跪。

    “公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替你去死好不好。”青竹抱着裴衿的腿哭诉道,“我是公子的女儿,都上了契书的,我死也不会出卖公子的,即使面对的是连公子都不得不妥协的王爷。”

    “……”裴衿心想,他是不是说的太严重了,事情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刻。

    青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伤心至极,裴衿半无奈的哄着,“乖女儿,你别哭了,在哭下去还以为我这不是要去看榜, 而是要上刑场似的。”

    青竹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随后手绢捂着口鼻,转身跑了出去。

    女孩子果然是长大了,心思都不大好猜了,就连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子也是如此。

    不过现下裴衿可顾不得照顾青竹的想法,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等着他去做。

    裴衿先背着药箱去了一趟北抚司,去给要离复诊,“直接说结论,侠士早年间受伤过于严重,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我刚才观脉搏面相,知侠士气郁严重,已然是外强中干,还需静静调养。”

    为了要离的安全,且不能轻易被人觉察到,李元杼把人直接关在了北抚司牢狱中。

    “现在还急得嚷嚷着杀太子吗?”李元杼在旁扶着裴衿的肩膀说道,“自己的身体都破破烂烂,先顾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吧。”

    “九殿下……这……”,要离静静盯着裴衿的出众的脸庞,又见李元杼放松的把手臂放在裴衿的肩膀上,明显是不一般的关系,“……不可多言呀。”

    “你的命就是他救回来的,有什么不可多言的。”李元杼在要离面前,对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的男人非常的信任。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裴衿说道,“在下姓裴,单字一个衿字。”

    “姓裴。”要离仔细看了眼裴衿脸,眉眼间的确带有江南文人独有的柔和,与小太白星一样,接着问道,“是那个衿,可是从衣衿。你跟出家做和尚的裴初裴启明,是什么关系。”

    他是大皇子在江南收养的孤儿,薛白。不是裴家身世见不得光的人,这是他与大皇子独有的秘密。

    他年岁长了些,模样也有些变化,要离认不得出。

    裴衿道:“是我同父的二哥哥,侠士可认得。”

    要离对裴衿的戒心放下了些,“当初裴家二郎与大殿下秉烛夜谈时,在下常常陪伴左右。后来义父遭了难,他千里迢迢的赶往关东,各方周旋,在下感激不尽。”

    “好了,都是自己人。”李元杼整理了一下裴衿落在脖子上的发丝,“阿黑你不必太过担心了。”

    “这位侠士……”裴衿正要张口,要离就打断了裴衿的话。

    这位小公子,不知他的姓名,也不好跟着李元杼一同叫他阿黑,一口一个侠士的叫他。

    要离说道,“在下如今是一死囚,担不起公子口中的侠字,在下因是齐王府旧人,为了苟且偷生,以前的名字在下也不敢用了。在下如今改名为要离,公子若不嫌在下名字怪异,就只呼在下名字就好。”

    裴衿笑了笑道,“要离,乃是战国时为知己而死,为主尽忠的义士,化用此等名字,可见其为主尽忠的决心。”

    “公子好学识。”要离轻轻赞了一声。

    要离仔细盯着裴衿看了又看,惹得李元杼不太高兴,“阿黑,你眼睛看什么呢,你的眼睛都快长在一个大男人身上了。”

    要离赶紧垂下眼角,躲避裴衿的脸,道 :“公子样貌出众,头脑灵活,谈吐气质不俗,令在下想起了一人。”

    李元杼来了兴趣,对着裴衿说道,“何人,能跟你相似的人可不多。”

    “关东小神仙薛白,义父评价他多智近妖,前途不可估量。”要离说道,“可惜他早已经死了,他要是活着应当十八岁了。”

    裴衿默默的收拾好药箱,继续温文尔雅的说道,“斯人已逝,请节哀。”

    将药箱背上,借口告辞,“我该走了,礼部这个时辰应该放榜了。”

    “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看榜。”李元杼跟在裴衿后面说道。

    会试每隔三年才会举行一次,无数人尝试多次却依然未能如愿以偿,甚至有人一直考考到了六十多岁,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而裴衿年纪尚轻,如今已然成为一名举人,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去考取进士。

    李元杼内心其实并不太期望裴衿能够金榜题名。

    因为一旦考中进士,就意味着成为天子门生,需要踏入官场、走上仕途,这样一来便无法再继续担任他的伴读,不能时刻陪伴在他身旁了。

    然而,另一方面,李元杼又真心盼望着裴衿能够一次性顺利通过考试,连续夺得三元及第的殊荣。

    毕竟,以裴衿的才华和勤奋程度,若落榜属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