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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天记 第660章:魔魂夺肉身,善哉坐海歌

    “圣相~幻灭!”

    珈玄魔尊一声暴喝,便叫人蛛魔影呼啸八方。

    千丝万缕已如霹雳罩洒而下,至半空之际幻化无量白蛇残影。

    那正喷吐的阴煞死气,似能腐魂夺魄,顷刻索人性命!

    只看这圣相幻灭的强大威势,不用想,已非寻常圣相魔尊可比!

    自己本以为凭借先天暗金甲之力,尚能与这邪魔抗衡一二。可这珈玄魔尊在遭受重创之下,竟还能展现如此恐怖的战力!

    看来...自己终究低估了对方。

    若是对方毫发无损,仍处巅峰,恐怕此刻的自己早已身首异处。

    为今之计,只有倾尽全力一战,或可绝处逢生。

    此刻圣相幻灭魔影袭来,洛羽身着金甲,已‘砰’的一声刺枪于地。

    他双手擎剑当空,断喝如雷音:“北斗~星玄!”

    霎那间,七星北斗耀射八方,顷刻乍现星宿排空,成暗金七剑之利影,合一成神兽玄龟之星象状!

    此,正是先天暗金甲融合觉醒之后的天赋神通,北斗星玄。

    北斗星玄,因其主北方,故有七宿之威、星耀之间可成七势星辰之剑。

    分别为——斗星、牛宿、婺女、虚空、危肃、室封、壁凌。

    但见洛羽双手擎四尺金剑,半空北斗星辰拱卫八方,犹如司空之神祇,一气铿锵急喝七字真诀:“斗、牛、女、虚......壁!”

    霎那间,一剑应声奋力斩落,星辰七剑已化寒芒,速起——斗星、牛宿、婺女、虚空、危肃、室封、壁凌七星之象,凝如璀璨剑罡,向着圣相幻灭魔影怒杀而去。

    一时间,魔影罗网对星宿七剑,轰鸣阵阵,煞气肆掠。

    斗星、牛宿剑在前,绞得罡风猎猎大作,千蛇万丝戮碎折漫空;

    婺女、虚空剑在侧,环伺飞旋成星轮,星光灼灼,裂荡空间,激摧乱流;

    危肃剑在乾,直抗人蛛魔影荡中枢,欲将其洞穿破灭;

    室封剑在坤,如玄龟之长尾,荡尽八方,邪煞莫敢近身;

    壁凌之剑,势最刚,刚猛锐劲利无双,正如那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直逼珈玄本尊所在...

    一息之间,北斗星玄神威大展,争锋之下竟隐隐占据了上风!

    见此,洛羽更加全力以赴持剑催进,胸前七星晶眼虽有青衫猎猎遮盖,但在这昏暗的禁室内,却依旧星光耀眼夺目,衬得其恍若星宿战神。

    此刻周遭空间已然紊乱不堪,甚至地开壁穿,空间扭曲龟裂,乍现道道虚空乱流,穿梭于二人之间!

    可见他二人争锋之威,何其强大。

    此刻,狂风呼啸,罡风肆掠,魔影招张。

    珈玄魔尊抬手荡开了呼啸而来的一缕乱流,狞笑而视一丈之外的洛羽,惊叹的赞许道:“真是没想到,这先天金甲披在你这蝼蚁的身上,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呵呵~不过这应该是你的极限了吧?”

    听得此言,洛羽眉头猛然跳动,心中暗惊!

    难道...这邪魔还没有使出全力?

    果然,珈玄魔尊竟无视周遭罡风乱流割戮,竟然展开了自己的双臂,邪笑凝视向了洛羽。

    霎那间,万千气刃凌迟罩身,烂肉横飞,白骨折挫。

    可之恶珈玄魔尊竟熟视无睹,仿佛这身体根本就不是他的,没有一丝疼痛的神色,且显得颇为享受...!

    那猩红的双眸中,正充满着轻蔑之意,且阴森沉吟道:“既然我族高贵的圣女都对你情有独钟,那本尊就成全你们...如何?”

    不由分说,他已捏掌成爪,吸纳四方煞气,大嘴裂张至耳根,如无底洞般疯狂地吞噬着周遭的魔影。

    此刻的圣相魔影煞气,正被其极速吞噬。

    而北斗星玄神通在这此消彼长之下,更是威势大涨!

    当先,斗、牛、壁三剑已裹挟着强劲的罡风,一举戮破入其体内。

    碎肉断骨横飞,胸腹空洞大开,干瘪的脏器垂挂四溅。

    见得眼前诡异的景象,洛羽不明其意,更不知其为何会放弃抵抗!

    但随着一道道星辰之剑破入珈玄魔尊的体内,自己心中却更觉得心惊肉跳,似乎正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悄然袭来!

    随着最后一道星辰之剑贯刺入珈玄那裂张的大嘴中时,周遭煞气魔影亦尽收其血盆大口中。

    一霎,周遭死寂。

    珈玄魔尊那喷张的长发,正随之无力地垂落延地。

    其身自上而下,各处要害正贯插着七八星辰金剑,双臂已被劈斩折断,皮筋相连微微摇荡。

    那仰起的头颅,猩红的双眸狰狞,正凝视着洛羽,插着星剑的大嘴,似在微微抽动诡谲而笑。

    显得,可怖至极!

    喉结上下蠕动,这已是厉鬼般模样的珈玄,竟然还模糊不清的冲着自己咯咯发笑。

    洛羽眉头微微颤动!

    此刻不知为何?眼前的珈玄魔尊,明明已经被自己北斗星玄七剑重创,眼看着即将毙命,可自己却浑身发寒,心神不宁!

    而就在珈玄诡异的笑声,正不断惊颤着这死寂的昏暗空间时。

    突然!

    自己的眼帘上方,竟悄无声息的垂落而下道道雪白的丝线...且伴随着‘嘶嘶’阴森之音!

    洛羽瞬间双瞳惊睁:“白发...!”

    不错,这于眼前垂挂而下的,正是雪白的长发。确切的说,应该是那珈玄魔尊的白发!

    “嘶~!”洛羽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此刻,自己的肩头,似被什么人拍了一下。

    他猛然侧视肩头,震惊地发现,竟然是一只煞白的手掌,且五指指甲尖细弯曲如兽爪,可不就是那珈玄魔尊的鬼手吗?

    可珈玄魔尊明明被自己七剑重创,钉在前方,却为何会出现在.....

    与此同时,自己的头顶上方竟传来了无比熟悉的桀笑声:“~可悲的凡人啊,本尊在这儿呢~”

    洛羽霎那惊觉,猛然抬头之际,星目凝神,瞳孔已然骤缩!

    因为自己的头顶上方,正有一张如厉鬼般的煞白面孔,在冲着自己咧嘴而笑,那满口獠牙可怖至极。

    此人,可不就是...珈玄!

    余光扫过,前方被自己七剑洞穿的另一位珈玄魔尊,竟随之幻灭成空!

    “幻象!”洛羽惊呼声出。

    显然,被七剑洞穿的珈玄魔尊,只是一道能以假乱真的幻象,而其本尊正在自己身后!

    此刻,珈玄魔尊已瞬间咧嘴大笑,一双魔爪已锁死了洛羽的头颅,长发如白蛇般缠裹而下,将自己四肢仅仅束缚,动弹不得分毫!

    那裂开的大嘴中,魔影残魂已呼啸而下,正如窥得猎物的猛兽一般,直扑向了洛羽的七窍!

    同时,珈玄魔尊恣意狂笑:“哦~莫要反抗,快让本尊夺了你的肉身,也好及时行乐啊......”

    此刻,珈玄的魔魂正不断自七窍侵入洛羽体内,直冲元神魂魄所在的识海灵台。

    而遭受异魂邪神侵袭的洛羽,浑身正难以自制的震颤,双目惊睁,已难以言语半句,就更别说反抗了。

    显然,这宿卫冥尸之身苟延残存至今的珈玄魔尊,本就欲借助圣女体内的精血,好行那枯木逢春,逆转生死之事,从而一举迈入那无相圣魔影的至高境界。

    但如今却被洛羽骤然闯入,坏了他的好事。

    既然如此,他又何不夺其肉身,再与圣女交、合,采阴补阳,纳其圣血。

    如此,便免去了还尸转身的耗时过程,岂不更加快捷方便,事半功倍?

    而他自洛羽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后,便决定了以幻灭之能塑造幻象,从而迷惑对方,好叫自己本尊乘其不备,一举夺舍!

    此举,和洛羽一开始进入这禁地时,以先天暗金甲人迷惑在前,隐身在后的方法,简直如出一辙。

    真可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此刻,洛羽已站立原地,仰头颤愫如癫。

    不过数息,魔魂尽入其体内,那已是空壳皮囊的珈玄尸身,瞬间跌倒在地,彻底化为了一具冰冷的干尸。

    此刻,两魂共夺一体,如两山不容二虎,夺舍自当见生死。

    至于最后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便犹未可知了。

    ......

    神罚大陆,大漠之极南。

    茫茫星辰海边,怒涛拍礁石,白沙满地。

    一位胖身影,正静静地坐在临海礁石上,受风吹星照,沐惊浪潮击,手中似拨弄着什么,仿佛在静心禅定。

    他那一副慈悲的模样,浅带笑容,油光满面,袒胸露乳,好不随性...。

    其披挂的破衣烂衫,更是布满油渍污浊,脑后正斜插着一把开了叉的破扇子,显得不伦不类,像极了一贪念凡尘的酒肉老和尚。

    显然,这胖老儿就是那洛羽口中的世外高人,胖前辈。

    忽然!

    就在珈玄魔魂侵入洛羽体内的同时。

    胖老儿猛然睁开了清澈的双眸,回头甩动着脸颊上的胖肉,凝眉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在痴望了片刻后,他叹息了一声,遂看向茫茫虚空星辰海,幽幽似世外高人道:“三界之中,以心为主;不能观者,究竟沉沦;真观心者,究竟解脱。一正一邪,亦正亦邪...善哉善哉...”

    而就在他闭目垂首,‘善哉善哉’的时候。

    忽然,一只又脏又臭的破鞋,已划过优美的抛物线,精准无比地拍击在了他那光溜溜的后脑勺上!

    啪~高人风范应声荡然无存。

    “哎呦~!”胖老儿低头吃痛,险些栽倒投海。

    随即,一荒人小伙儿骂骂咧咧的走来,拾起破鞋,便对着胖老儿的后脑勺一顿猛削,同时臭骂道:“他娘的一得空就偷懒,我叫你善哉,爷叫你还敢善哉...!”

    ‘啪啪’声此起彼伏,正随着左右浪花潮起潮落,好不动听。

    胖老儿一手抱头,一手抬扇苦苦遮挡,正胆小如鼠地瑟缩躲避道:“好汉罢手,好汉罢手啊!你年...年纪轻轻,要善哉,怎能对我这老人家动粗呢?岂不闻......”

    不等其叨叨完,那年轻荒人便一把按住了胖老儿的肥硕脖颈,将其蛮横地碾压在身前一堆满是汗腥味的臭烘烘衣物上,使劲来回摩擦。

    同时,凶神恶煞的威胁道:“叫你闻,闻啊!若是天黑前洗不完这些衣物,今夜爷爷就烤了你果腹,岂不善哉?”

    胖老儿一听,浑身打了激灵,畏畏缩缩告饶道:“不可使,不可使呀~!勤劳是善,助人为乐亦是大善举,我这就行善便是...”

    说着,他便抓起了待洗的脏臭衣物,神色慌张地开始‘行善’了起来。

    那年轻荒人轻哼了一声,语气稍显温和的啐道:“~若非寨主用你打杂,寨中兄弟定要活剥了你这贼秃驴!哼~再敢偷懒,可活不过今夜!给爷爷小心点?”

    胖老儿一边慌乱的忙活洗衣,一边点头:“是...是是。”

    见此,年轻荒人习惯性地对着胖老儿那油光发亮的后脑勺又是一鞋底,这才心满意足的轻笑、摇头转身而去。

    还别说,这一经抽打,胖老儿倒是格外的卖力,渐渐搓洗有序,竟然忙得不亦乐乎,甚至还哼起了小调。

    “哎~...鞋也破,衣也破,一把扇也破哦。你笑我,他笑我,低头一看肉也多。我走啊走,乐啊乐,真是甩也甩不掉的温柔......”

    小调生韵,在浪花、海风的伴奏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多时,海滩礁石边,只剩下了辛勤劳动的胖老儿一人。

    可就在此时,不知从何方,竟响起了老者沙哑的疑惑询问声!

    “你...在做什么?”

    此声一出,天地如夜晦暗不明,风止、浪歇,万籁俱寂。

    目力所及,空间仿佛已刹那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