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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之候鸟归不归 番外·Burnham Market,Norfolk of Spring 2

    阿尔法德逐渐意识到单凭自己的言语确实难以取信娜茨,况且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对方似乎被抹去了以前的记忆。

    于是他觉得换一种方式劝说她,“娜茨,既然你心中有怀疑,不如趁此机会试探马沃罗·冈特?”

    娜茨脸上的神情出现一丝松动,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快要跟冈特先生结婚了,夫妻之间应该给彼此足够的信任,我不想伤害他。”

    阿尔法德整张脸气得通红,看来他得用些强硬手段了。他快步上前用力握住娜茨的手腕,她只觉眼前光影退散又再次重现,几秒过后已经和阿尔法德置身于一个低调奢华的别墅里。

    娜茨甩开对方的手,惊恐地后退几步,“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不是还在自己家里?这是哪里?”

    阿尔法德想上前,她目光一凌,当即立断跑上楼梯,然后猛地转身,用变线踢将其踹翻,然后趁他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时朝大门跑去。

    阿尔法德着实没想到,眼前身高仅有一米六的女人爆发力居然这样惊人,赶紧忍着巨痛爬起来用石化咒把娜茨定在原地。直到对方终于不动弹,阿尔法德才抬手摸摸额头,不出意外磕破了。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咕哝道:“下手真狠。”

    里德尔出门后,特意指派了几个食死徒蹲守在花店附近看着娜茨的动向。阿尔法德故意大张旗鼓地在小镇里大肆打探娜茨的消息,又毫无掩饰地闯进花店。

    估计用不了多久,食死徒就会发现娜茨不见了,并且把消息转告给里德尔。

    阿尔法德一边握着干净的手巾按住伤口,一边走到娜茨面前。她现在正用一种要吃人的目光盯着自己,叫他感觉有点好笑。

    “娜茨,你只是被蛊惑了,待会儿你就可以看清冈特的真面目。”

    他们果然没有等太久,别墅的大门豁然大开,身披黑色斗篷的里德尔风尘仆仆地走进来。阿尔法德此时坐在一架钢琴前,手指翻飞,余音绕缭。

    里德尔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此间装设,最后把目光重新落到阿尔法德身上——对方似乎对自己的到来置若罔闻。

    “娜茨在哪儿?”

    琴曲戛然而止,阿尔法德缓缓起身,摆出主人的架势,“黑魔王大人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一只壶口尚且冒着热气的茶壶从橱柜上飞下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精美的骨瓷杯。很快,桌子上已经倒上两杯上好的红茶。

    “布莱克,我们尚未到可以促膝长谈的地步,你这样恐怕会浪费这好茶,”里德尔少见地展现出自己的好脾气,“我和娜茨快要结婚了,你为什么不能放下对我的仇恨,真心祝福我?”

    阿尔法德咬牙切齿,恨不能冲上前撕烂他的虚伪面孔,可娜茨正在他身后的窗帘另一边静静聆听着会客厅中的谈话。

    阿尔法德敢打包票,里德尔已经知道娜茨正在注视着他们。

    “汤姆·里德尔,你甚至你不敢把真名透露给娜茨,难道你对她的爱意就像你的名字一样虚假吗?”

    “布莱克,这是我那个在我还没出生时就抛妻弃子的父亲的名字,我不喜欢,另取一个很正常吧?”

    “小镇上那些被你伤害的麻瓜呢?这你怎么解释?”

    “我承认他们的遭遇是我所为,但他们用言语中伤娜茨,他们的不幸都是咎由自取。倒是你,拿那些伤害过娜茨的人来逼问我。到底是在谴责我,还是在无视娜茨的苦难?”

    阿尔法德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反转,心下陡然一惊,方才用来揭开对方真面目的逼问完全成就了里德尔在娜茨心中的形象。

    “布莱克还打算继续咄咄逼人下去吗?”

    里德尔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人已经径直走到娜茨藏身的窗帘旁边,直接掀开厚重的窗帘,揭开了她身上的咒语。

    娜茨急忙扑到里德尔怀里,连说话都带上了哭腔,“冈特先生!”

    里德尔轻声哄着她,朝阿尔法德示威地上勾唇角。

    阿尔法德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但考虑到娜茨还在这里,为免让自己在娜茨眼中的形象一贬再贬,他将指节捏得泛白,眼睁睁目送他们扬长而去。

    里德尔带着娜茨回到花店二楼,往日挺直的脊背弯倒下去,她立即伸手抱住他,但却架不住体型差距,被他压倒在地上。

    里德尔的肤色一向比平常人要苍白很多,就算真的身体不适也难以分辨出来。娜茨看着怀里双目紧闭的里德尔,心头一阵乱麻。

    里德尔的房间在四楼,单靠娜茨自己是很难把他扶上去的,其中免不了磕磕碰碰,到时候里德尔就算没毛病也会摔出毛病来。她只能扛起对方将其安置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然后出门去镇上的诊所找医生来。

    医生为里德尔检查完身体后,做出了诊断。他只是日夜操劳外加热量摄入不够低血糖,平时需要注意正常作息。

    娜茨送走医生,没想到外表看上去还算健康的里德尔居然会低血糖,莫非是前段时间出远门没顾得上吃饭?

    娜茨熬了一碗鸡肉粥。端到卧室里时,里德尔已经苏醒过来,正倚靠在床头打量房中陈设。她在他身边坐下,里德尔垂眸看着眼前的鸡肉粥,语带笑意地说道:“我没力气,你可以喂我吗?”

    娜茨闻言一愣,点点头,舀起一勺粥送至嘴边吹凉,然后递到里德尔嘴边。他含住汤匙,目光专注地盯着她渐渐攀上红晕的双颊,可女人的眼睛在触及到这束视线时却闪躲地转开了。

    碗里的粥见底时,娜茨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却被一把抓住手腕。方才还说没力气的里德尔抢过她手里的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猛地把娜茨拉到怀里,身子一翻将其按在床上。

    娜茨开口还没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已经被堵住嘴,就连双手也被高举到头顶动弹不得。在她意识迷糊间,里德尔已经在她的无名指套上一个戒指,然后一路向下,二人灼热的皮肤隔着衣料紧密无间。

    娜茨和里德尔的婚礼在有序的筹备中,邻里听说后都非常乐意来帮忙,甚至一些离娜茨家稍远的小镇居民都来凑热闹了。

    由几个不同年龄的女士陪同到集市上挑选伴手礼时,其中一位年长的婶婶欣慰地挽着娜茨的手,“当初你突然孤身搬到这里,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我还以为你只是来散心的,不久后就会离开。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参加你的婚礼。”

    邻居大姐脸色怪异地看着她,“你老糊涂了?娜茨不是从小生活在这里吗?你大概是记岔了。”

    “怎么会?”这位婶婶可不会容许小辈质疑自己的记性,“我记得好好的,对这镇上人口的流动情况了如指掌,我要是称第二可没人敢叫龙头。”

    “比如说,娜茨刚来镇上那会儿,她家附近一些生意惨淡的民宿终于告别空置的状态。我还感慨他们的事业终于要迎来第二春,不过也就那会儿。”

    娜茨突然感觉脊背发凉,脸色差到极点,僵硬地笑道:“安吉利亚大婶,你一定是把我跟杰卡娜搞混了,我确实在这里从小长到大,杰卡娜才是后面搬过来的。”

    安吉利亚大婶扭头对上娜茨带着不安神情的双眼,刹住出言反驳对方的话。

    就在娜茨以为安吉利亚大婶可能接收到自己的警告时,安吉利亚大婶甩开她的手,“现在的后辈真是目无尊长,合起伙来诓骗我,亏我还想来给你帮忙,我算是看错人了。”

    娜茨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厌恶地撇撇嘴,抬手抚摸一下发髻挤出人群远去。邻居大姐的脸色也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安慰娜茨放宽心,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娜茨看着安吉利亚大婶远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因为娜茨已经没有亲戚在世,邻居大姐本来想让自己的儿子来给她的婚礼做花童,但是这孩子死活不愿意,也就不了了之。

    终于到了婚礼那天,宾客们坐在教堂的长椅上,喜气洋洋地看着阳光透过古老的彩色玻璃窗,洒在深红色地毯的走道上。再抬头向上望,高高的拱形天花板和雕刻精细的柱子彰显历史沉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百合花香,营造出一种神圣而温馨的气氛。

    娜茨身穿一件收腰拖尾婚纱,头戴由玫瑰花和满天星编织而成的花环,手捧着玫瑰常青藤花束。

    她抬头,与矗立在祭坛前的里德尔对上视线。对方穿着熨烫平整的黑色燕尾服,戴着白色领结,眼中饱含深情。

    前面引路的男女花童朝天空中撒着白色玫瑰花瓣,还有管风琴奏着庄严的婚礼进行曲。

    娜茨此刻脸上的笑容根本是强撑着的,就在刚才,她听说安吉利亚大婶几天前突然变得疯疯癫癫,药石无医。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左右的宾客,发现其中有许多陌生面孔。他们时不时警惕地朝教堂外望,分明不像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反倒像是随时准备跳起来的警卫。

    里德尔握住娜茨递来的手,牧师终于开始宣讲誓词和祝福,高亢的话语回响在教堂中。

    就在此时,宾客中突然有人站起来掏出魔杖朝教堂外面发射一道咒语,爆破声骤然响起,吓得宾客们大声惊叫起来。方才井然有序的婚礼现场转眼混乱不堪。

    有几道魔咒直冲里德尔而来,他挥手抵挡,把娜茨往教堂的后门推,“你先走,我随后到。”

    娜茨看着一片狼藉的教堂。此时那些站在里德尔身后攻击不速之客的宾客中,有几人嫌衣服阻碍自己,卷起衣袖,露出右手臂上可怖的刺青。

    她拉起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牧师往后门跑去。穿过爬满紫藤花的长廊,他们二人被突然出现的阿尔法德拦住了。

    “娜茨,跟我走,不然冈特追上来你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阿尔法德二话不说上前来抓住她的手,打算用禁锢咒抓住她,却发现对方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牧师已经落荒而逃,不见了踪影。

    “跟冈特先生对峙的是什么人?”

    “他们是傲罗,”阿尔法德想起来她现在对魔法界并不了解,又补充道:“相当于警察。”说完,他带着娜茨幻影移形离开。

    之前的别墅被里德尔发现了,并不安全,于是阿尔法德带着她躲藏到另一个山间小屋。趁着他喝水的功夫,娜茨已经拿起旁边书桌上的纸笔画出了她刚才看到的刺青图案。

    她把那张纸放到阿尔法德面前,“这是什么?”

    “黑魔标记,”阿尔法德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耐心地向她解释道:“所有追随黑魔王,也就是冈特的人右手臂上都会有这个烙印。”

    娜茨面色凝重地看着他,然后低下头看纸上的图案,“我后背上也有一个。所以说,我根本不是第一次遇见过冈特先生。”

    “我和邻居们的记忆都有问题,安吉利亚大婶住在离我家很远的小镇另一边,所以她的记忆是正常的。前几天她无意向我透露我们记忆出问题的信息,很快就遭毒手了。”

    她垂头丧气地摘下头上的花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的人生都是假的。”

    阿尔法德捧起娜茨的脸,安慰她,“我不是假的,娜茨。我会想办法恢复你的记忆,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在寻找你。”

    “你不会有机会了。”

    小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里德尔阴沉着脸走进来,朝娜茨伸出手,“娜茨,过来。”

    阿尔法德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最后锁定到娜茨手上的戒指,赶紧抓起她的手飞快摘下那个小巧的戒指丢在里德尔身上,最后拉起娜茨的手念出幻影移形的咒语。

    遁入甬道时,娜茨突然折身挡在他身前。

    起初阿尔法德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他们一路滚到山涧里,他放在娜茨后脑勺的手间渐渐被温热的液体濡湿,浓烈的血腥味钻进鼻孔。

    阿尔法德脸上血色尽失,抬手死死捂住娜茨脖子上的伤口,那里是大动脉的位置,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娜茨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阿尔法德绝望地发现,这道伤口与自己在布斯巴顿受到的割伤如出一辙,他根本没办法止住它。

    “是他……是里德尔!他宁愿亲手杀了你,也不愿放你离开。”

    阿尔法德双眼通红,抬头观察四周的景象,这里像是荒郊野岭,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娜茨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双眼放空,“春天……结……束……了。”

    紧接着,她头一歪,彻底沉睡过去。

    “不!娜茨!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求求你,求你……”

    阿尔法德头一回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他魔怔着拥着怀里的人,任凭她身上的血液沾染到自己洁白的西装上。

    可老天似乎觉得他还不够惨,慢慢地,阿尔法德觉得怀里的躯体在慢慢缩水。

    他惊恐地低头看着面色惨白的娜茨,直到她从青年的模样变回少年的模样,最后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婴儿终于停了下来。

    阿尔法德颤抖着伸手去查看婴儿的脖颈,发现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愈合如初。

    婴儿的胸脯正慢慢上下起伏着,因为其幅度之小,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察觉不到。